第12章 奢華【捉蟲】
鄭陽等人這時已經跟了上來,鬧哄哄的上前詢問是怎麽回事。
小雅懶得跟他們解釋,只是擡手指了指那擋在路中間的馬車道:“你們去幫忙把那壞了的馬車挪開,不然咱們過不去。”
她的話鄭陽哪敢不聽,當即就要撸起袖子親自帶人挪車。
“站住!不許動!”
那握刀的男人再次阻攔。
鄭陽不明所以,小雅則秀眉一簇:“喂!我說你這個人講不講理!我們這是好心幫忙诶!”
“不用你們幫忙。”那男人沉聲說道。
“誰稀罕幫你啊!”小雅一手撐傘一手叉腰,梗着脖子踮着腳尖兒怒氣沖沖的瞪着他,“要不是你們擋了路,你當我們想幫忙啊?”
“我們自己會挪。”
“那你們倒是挪啊,怎麽這麽半天還不動?”
“我們……”
“讓他們幫忙吧。”那年輕女孩兒再次開口。
“小姐……”
“這麽一直擋在路上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咱們自己走不了也不讓別人走吧?先把車挪開讓他們過去吧。”
男人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不情不願的退到一旁,沒再阻攔他們。
伴随着一陣吆喝聲,沉重的馬車被衆人合力搬開,陷在淤泥裏的車輪也被拔了出來,被阻礙的道路終于恢複了通暢。
Advertisement
小雅笑着對那年輕女孩兒施了一禮,道了聲多謝,之後轉身帶着鄭陽等人回到了自己的馬車旁,準備繼續趕路。
但馬車并沒有駛動,離開的小雅不多時又拎着裙擺一路小跑了回來。
“姑娘,我家小姐讓我問你,要不要搭我們的車?”
那女子還未答話,握刀的男人就率先出聲:“不必,我們自己走。”
小雅頓時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說話了?自作多情!”
說完又對那女子道:“我們此行是往京城去的,大概晌午就能到了,你要是也去京城,我們剛好可以帶你一起去。你要是不去京城去別的地方,也可以先到京城找個地方歇歇腳,換駕馬車再說。”她一疊聲的說道。
女子看了看自己這邊已經壞掉的馬車,又看向他們的馬車所在的方向,已經被打濕的帷帽下神情有些松動。
她也是要去京城的,只是……
“跟你說了不必,還不速速離開!”那随侍模樣的男人再次開口,神情陰沉。
小雅繡眉一豎,嘿了一聲:“我說你不過是個随從而已吧?我跟你家主子說話你插什麽嘴啊?你還能替你家主子做主了不成?這雨眼看着越下越大,你一個大男人在這兒淋着倒是不打緊,你們小姐可是個姑娘家!讓她在這兒跟你一起淋雨算怎麽回事兒啊?她若是着了涼,有個頭疼腦熱的,你這個做下人的擔待的起嗎?”
男人一噎,看了看站在雨中只披了件薄薄披風的少女,神情有些糾結。
初春的天氣雖然已經暖和起來,但這一場雨到底還是帶着幾分寒氣。
盡管一旁的小丫鬟穩穩地給女孩兒撐着傘,但女孩兒的裙擺和鞋子還是被雨水打濕,甚至濺上了零星的泥點。
此處距離京城只有數十裏,騎馬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可是加上剛剛用來拉車的馬,他們一行五人一共也只有三匹馬。
況且女孩兒并不會騎馬,若要騎馬趕路就勢必要有一人載着她同行。
但女孩兒身份尊貴,又豈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近身的?
騎馬行不通,就只能他們這幾個随從中的一人先行趕回京城,再另尋一架馬車回來接她。
可這樣的話來來回回至少要耽擱兩三個時辰,他們幾個男人身強力壯在雨中站上幾個時辰倒不打緊,可是……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女孩兒笑着對小雅說道。
“小姐!”
撐傘的丫頭和男人同時驚呼。
“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嗎?”女孩兒問道。
男人梗着脖子站了半晌,最終無力的垂下了頭。
小雅得意的對那男人挑了挑眉,帶着女孩兒向自家的馬車走去。
幾人來到車前,她先一步踏上馬車,之後轉身将女孩兒扶了上來。
女孩兒上車的瞬間,看到坐在外面趕車的莫安,微微怔了怔,才繼續彎腰向車內走去。
車簾掀開,看到裏面的陳設,饒是她身份貴重地位尊榮,一生見過富貴錦繡無數,也忍不住暗暗心驚。
這馬車從外面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內裏的布置卻是華貴異常,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奢靡。
紫金檀木的小幾,繪着蘭草圖案的月白釉汝窯茶具,绛紫色如意紋雲錦鋪就的車壁,鑲嵌在車頂的大大小小的夜明珠。
就連桌上用來盛放茶點的攢盒蓋子上點綴的寶石,也是散發着瑩潤光澤的祖母綠。
更不要說放在車座上的引枕,鋪在地上的漳絨毯子等等。
連一駕馬車都布置的如此奢華,難怪剛才車外那趕車的老者竟然都能穿着用上好的油絹制成的雨衣。
這種油絹是近幾年才出現的,非豪門大戶不可得。
即便是對大戶人家而言,這樣的雨衣也是十分貴重的。
能将這麽貴重的東西随手丢給一個趕車的下人,這樣的人絕不會是貪財之徒,自然也不會為了錢財而對她不利。
女孩兒心中稍安,看了看自己被打濕的鞋子,并未猶豫擡腳踩上了毯子,穩步踏入車中。
對方既然好心讓自己來搭車,定然就是不介意這毯子被踩髒的。
既然他們不介意,那自己小心翼翼的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而且這馬車雖然華貴,但是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不過是初見之下有些吃驚罷了,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頭就沒有這麽淡定了,乍然一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家小姐身份如此尊貴,也沒坐過這般奢華的馬車,眼前這位陌生的小姐到底是什麽人啊?
短暫的失态後她立刻回過了神,有些尴尬的坐到了自家小姐身邊。
那年輕女孩兒此刻已經将帷帽摘了下來,對蘇箬芸淺淺一笑,道:“多謝姑娘讓我搭車,我叫秦襄,這是我的丫頭春桃,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可否告知芳名?來日若有機會我也好登門道謝。”
這當然是客氣話,以她的身份,怎麽可能為了感謝誰而特意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