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的生意
“大姐。”
蘇南對座上的女孩兒點頭施禮。
大姐?
站在他後面的蘇若笙神情驚愕。
這是大姐?
雖然心中期望這位長姐能夠和自己想像的不同,但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的不同。
“二弟,三妹。”
蘇若笙笑着打量了兩人一番,目光在蘇南的腿上停留了片刻,又轉向他身旁的小厮。
小厮将蘇南擡進房間之後,就從蘇若笙的丫鬟手裏又把魚簍拿了回來,寶貝似的抱在懷裏。
帶着魚簍來見人實在是有些不敬,她這是對此感到不滿吧?
蘇若笙趕忙上前一步想要解釋什麽,蘇南卻已經先一步開口道:“與大姐相隔十餘載未曾見面,今日重逢不知該備些什麽禮物才是,便親手釣了兩條魚,還望大姐不棄。”
釣了魚做見面禮?
這像什麽話!
撒謊也沒有這麽撒的啊!
還不如直接說自己來的匆忙,忘了将魚簍放下呢!
這到底是因為腿疾不常出門見人所以不通人情世故?還是以為來自鄉野的長姐沒見過世面軟弱好欺?
Advertisement
想不到這孩子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性子卻有些古怪。
諸位夫人們臉上神情變幻,看看蘇南又看看蘇箬芸,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一個是身患腿疾的嫡子,一個是流落在外的嫡女,哪個都讓人憐惜,不忍心斥責。
“二弟有心準備禮物,我又怎麽會嫌棄呢。”
座上的少女卻已開口,神色坦然,絲毫不見氣惱,似乎真的以為這兩條魚就是蘇南特意為她準備的。
“小雅。”她輕聲喚道。
小雅應了一聲,示意那粗布麻衣的少女将魚簍接過來,自己則取出兩個小匣子,對蘇南和蘇箬芸遞了過去。
“我們小姐從平苑那邊走得急,沒來得及提前給二少爺和三小姐備禮。進京後聽說彙滿樓有許多奇珍異寶,剛才路過的時候就順手買了些東西給少爺小姐們做見面禮,還請二少爺和三小姐收下。”
彙滿樓是京城有名的鋪子,珠寶玉器古玩字畫绫羅綢緞應有盡有,随便一樣都價值不菲。
蘇箬芸送給兩人的分別是一個金鑲玉的麒麟玉佩,和一對兒成色上佳的白玉镯子,單看品相就知道絕非凡品。
收了別人随意敷衍的兩條魚作為禮物,卻回以如此貴重而又誠心的東西,真是個大度又大方的孩子。
房中的夫人們紛紛點頭。
之後陸續又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來給蘇箬芸見禮,她一一應對,每一個都送了見面禮,周全而又和氣。
直到廚房做好了飯,齊夫人怕她餓肚子,才替她打發了衆人,讓她先回房用飯歇息去了。
“這真的是那孩子嗎?不像啊……”
一位禦史夫人在她走後喃喃。
“怎麽不像?那張臉簡直和她娘生的一模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先前那位夫人擺了擺手,“我是說這孩子看上去不像是……不像是……”
“沒人管的野丫頭?”有夫人笑着接話。
那位夫人嗔了她一眼:“就你嘴快!”
“我是幫你說出心裏話嗎。不過說起來确實是和想象的不一樣啊,吓了我一跳呢。”
“就是啊,這行事做派哪裏像是沒人管教的?比我那孫女還乖巧懂事呢。”
“許是蘇家一直讓人照看着呢?只不過礙于那道士之言所以之前沒把她接回來?”一位夫人猜測道。
衆人紛紛撇了撇嘴,顯然并不認同這個說法。
成安侯蘇浙娶的第二位夫人王氏雖然是三年前才離世的,但在那之前王氏的身子骨就已經很不好了,這府裏早已是那位高姨娘當家。
她們雖然不了解高姨娘,但從幫三小姐蘇若笙籌備婚事的這段時間就能看出,那位姨娘對府裏的嫡子嫡女并不上心。
不然以成安侯府的底蘊,蘇若笙的嫁妝絕不會只與京中尋常貴女一般持平。二公子蘇南的身邊也絕不會只有一個小厮,以至于剛剛進門時都折騰了一番。
再看侯府的下人,剛剛眼見蘇南進不來,竟然愣了半晌才想起上前幫忙,可見平日裏就不将這位嫡出的少爺放在眼裏。
雖然高姨娘這段日子有意避嫌,從未主動往清芳園湊過。但由小見大,從下人們的反應就能看出她平日裏是如何對待府裏嫡出的兩位少爺小姐的。
她畢竟已在侯府掌權多年,下人們敢如此怠慢這兩個主子,若說沒有她的暗示縱容,任誰也不會相信。
這樣一個連眼前的嫡出子嗣都不當回事的人,又怎麽可能特意關照遠在千裏之外的蘇箬芸?
“許是她外祖家教導有方吧?”
一直沒有開口的齊夫人說道。
“對對對,”立刻有人跟着附和,“剛剛蘇大小姐不是說了嗎,她外祖家絕了香火,把家財全都贈給她了。那想來她和她外祖家這些年一直都是有聯系的,對方找個人教導她禮儀規矩自然也是常理。”
“是啊,先頭那位蘇夫人也是出自書香門第,家裏的規矩自然不會差。”
“如此一來倒也不枉費齊妹妹這些日子特意為她做出的安排了。”一位年長的夫人欣慰的對齊夫人道。
齊夫人笑着掩唇:“瞧姐姐這話說的,明明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怎麽就成了我一個人的功勞了。”
房中又是一陣歡暢的笑聲,氣氛愈發愉悅起來。
…………………………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在院子外面守着就行,別進來。”
小雅對房中的幾個丫鬟說道。
丫鬟們面面相觑,神色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退了出去。
“可算是清淨了!”
小雅伸着懶腰在房裏打了個轉兒,跑到桌前掀開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兩口灌了下去。
“那些少爺小姐們頂着一臉的假笑說個不停,煩死我了。”她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粗布麻衣的少女眉頭微蹙,走過去又掀起了一個茶杯,給蘇箬芸倒杯茶遞了過去,又轉頭看向小雅:“這裏是成安侯府,不是平苑,你多少注意些,別給小姐添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小雅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對着滿桌飯菜吃了起來,“诶你剛剛看到高姨娘認錯人時候的那副表情沒有?跟吃了蒼蠅一樣!笑死我了!哈哈哈……”
她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發笑,樣子誇張而又滑稽。
木蓮從袖中取出一個長形木盒,從中拿出一雙銀筷,仔細擦淨後遞給了蘇箬芸。
“她本就是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又有什麽可笑。”
小雅瞪眼:“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無趣?跟木漁在一起呆久了也跟她一樣變成榆木疙瘩了嗎?”
木蓮皺眉,正欲再說什麽,卻聽已經坐到椅子上開始用飯的蘇箬芸問道:“彙滿樓最近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新的生意?”
這生意指的并不是明面上的買賣,而是背後真正的生意——接“黑活兒”。
京城人人皆知彙滿樓滿是奇珍異寶,卻甚少有人知道它背後的營生。
這世上誰沒有點兒見不得人的事?誰沒有點兒解決不了的麻煩?
彙滿樓就是專門為人解決這種“麻煩”的。
而這家披着正經商鋪外衣的“黑店”背後真正的主人,正是傳聞中十一年來從未回過京城的成安侯府大小姐,蘇箬芸。
木蓮聞言認真的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不過掌櫃還沒決定到底接還是不接。”
蘇箬芸挑眉:“什麽生意竟然會讓小魚為難?”
“說起來是件很簡單的事,只是想辦法拿到一塊兒玉佩而已。只是那玉佩的主人身手了得,我們擔心拿不下來反而暴露了自己。”
拿不下來?
蘇箬芸執筷的手停了下來,眼中興趣濃厚了幾分:“小魚也拿不下嗎?”
“恩,”木蓮點了點頭,“小姐可知道去年的武狀元趙公子?”
“知道。”
當今大儒趙珂的嫡次子趙焱,身在書香世家,卻自幼喜歡習武,因此經常惹得趙珂不悅。
趙珂曾言,只要他在十六歲之前能夠考取武狀元,就不再阻攔他習武之路。反之,若是考不下來,就要老老實實繼承家風,棄武從文。
這本是為了讓趙焱知難而退,誰知他卻反倒迎難而上,愈加勤于練武,竟當真在去年考取了武狀元。
彼時離他的十六歲生辰尚有幾日,剛剛巧趕在了趙珂給出的時間限制之前。
趙珂無奈,只得由了他去,自此不再過問他習武之事。
只是蘇箬芸向來對武狀元這種稱謂并不感冒,認為有這個稱號的人并不一定就真的厲害。
他們之前接過的一單生意中曾經接觸過一個考取過武狀元的人,那人功夫也不過爾爾,并沒有傳聞中那麽誇張。
難道這位趙公子與他不同,是真的名副其實非常厲害?
蘇箬芸眼中隐隐有些期待,就聽木蓮繼續說道:“這位武狀元趙公子……身邊的朋友齊公子,就是這塊兒玉佩的主人。”
蘇箬芸執筷的手抖了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你不大喘氣會死啊?!”小雅在旁低聲吼道。
木蓮不悅的瞥了她一眼,卻并未理會,繼續對蘇箬芸道:“這位齊公子是定國公府的世子,身上随身帶着一塊兒玉佩。對方出價一萬兩,想要将這塊兒玉佩拿到手。”
她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打開鋪在蘇箬芸面前。
“就是這個。”
噗……
正喝湯的小雅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頓時噴出滿嘴蛋花。
“掌櫃嫌價錢太低,不願接,對方加價到三萬兩。”
咳……
蘇箬芸被茶水嗆了一下。
三萬兩?
她們三千兩就讓人贖回去了!
虧大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