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學生會長客套寒暄着,從演員到舞臺布景到劇本都狠狠誇了一通,硬是一眼都沒有看地上的楊翼。
祝英爾和他進行禮節性客套。
譚連艾全程靠在牆壁上沒有說話。
向晚悄悄地伏在譚連艾耳邊說道:“我覺得會長好像不是來‘撈人’的,是真的來慰問的,你看他都沒有看楊翼一眼。”
譚連艾完全沒有壓低聲音:“來慰問,怎麽不問一下祝英爾的胳膊是怎麽受傷的?”
譚連艾聲量不小,是個人都能聽見。
潘瑞安實在不能假裝沒聽見,于是關懷道:“方才我就想問,祝社長的胳膊是怎麽了?”
祝英爾一笑:“被對手戲的同學劃傷的。”
“竟然出了這樣的舞臺事故?”潘瑞安露出驚訝的神情。
“呵,會長一句話就把這出惡性傷人事件定性成意外事故了?”譚連艾插嘴道。
“不能這麽武斷,是不是惡性傷人,還是讓學生會來處理吧。”潘瑞安轉向譚連艾。
“事故是由學生會處理,傷人事件不該交由校警嗎?”譚連艾寸步不讓。
“那艾連同學怎麽證明這是‘事件’,而不是‘事故’呢?”
學生會長的語氣裏透露出的意思很明确:今天這件事,不管本身屬于什麽,都必須定性成“意外事故”。
“這樣,不如讓軍部來協助審查吧。”
一句淡漠的聲音傳來,邬醉走了進來。
Advertisement
潘瑞安臉色一僵,在邬醉面前,他收起了慣常的假笑,謹慎說道:“總指揮大駕,怎麽沒提前讓人通知一聲,讓學會生好好招待一下呢?”
沒想到邬醉看也沒看他,徑直走向了靠在牆壁上的人。
“我來看我的婚約者,不是公幹,不需要招待。”
潘瑞安目光閃爍了下,神色立刻恢複:“之前聽說了您和艾連同學的事,原來是真的。”
譚連艾看見到邬醉走到自己面前,眼下正是“同仇敵忾”之時,所以他沒有反駁邬醉的言語。
邬醉:“我有事和你說。”
譚連艾指了指潘瑞安:“這位老哥還有正事呢,先處理完他的事。”
“正事?”邬醉困惑地皺了皺眉,他看向潘瑞安,直白問道,“你還有事?”
潘瑞安終于得到了邬醉的關注,他輕咳一聲:“關于這位學生造成的意外事故……”
“事件。”邬醉打斷了他,使用了和譚連艾口吻一模一樣的“事件”,而非“事故”。
“這次惡性傷人事件我會要求軍部協助校警處理。”
潘瑞安的話被堵回去,又不甘心地問:“……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鬧也需要勞煩軍部嗎?”
“首都星所有民衆的安全問題,軍部都責無旁貸。何況這不是第一起事件,之前升星考試中機甲狂/暴攻擊學生事件,我在讀取了機甲的程序後,同樣發現了一些問題。”邬醉淡淡解釋道。
這回譚連艾也吃驚了。
他沒有想到邬醉居然會提起之前的機甲考試時,他被學生會算計差點被狂/暴的機甲所傷的事。
邬醉居然主動……調查了那件事?
潘瑞安顯然更沒想到總指揮會翻出了這筆舊賬,連忙轉了話題,表示自己會回去審問當天負責的幹部,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後也沒敢再提“撈人”。
學生會長急忙離開,祝英爾追了上去,大聲叫着:“會長,我們戲劇社贏了比試的事你認還是不認啊?”
譚連艾剛想跟上去,就被邬醉攔住了。
邬醉:“不要緊,他不敢再使絆子了。”
這倒也是,譚連艾停下了腳步。
學會生長在他們面前還維持一個高貴冷豔的人設,結果遇到真正高貴冷豔的邬醉,連話都說不利索。
“我想說……多謝你了。”
這次算是欠了邬醉人情,又是登臺救場幫助他們贏了比試,又是在他面前壓制了學生會長,更提出要調查當時機考的事。
不管怎麽說,都是幫了他。
譚連艾絕對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許有人說他睚眦必報,可他同樣也知恩圖報。
所以,譚連艾直接解下了衣服上的胸針,遞了出去。
“多謝你幫我,為了回報,這顆全宇宙僅有三個的紅玫瑰石就送你咯。”
先前回到後臺,他就已經換回了紅色學生防護服,奇妙的是,當他放松下來後,長劍也變回了扳手。
這讓他心中生疑。
現在譚連艾借着“回報”的說辭,直接從學生服上解下胸針,遞給邬醉,就如同那一天一樣。
只不過兩人現在立場對換,動作對調。
原本譚連艾想用這個“不尴尬”的方式解除掉兩人的婚約。
沒想到邬醉不知道是真沒聽懂,還是故作不懂,他說道:“換一個別的方式。”
“什麽?”
“元淵不見了,你幫我一起找。”
熊貓圓圓不見了?!
對于譚連艾來說,這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也許在這個時代,熊貓可以被邬醉家庭育養,顯然不再是瀕危生物。只是對他來說,存留在腦海中一個根深蒂固的邏輯:熊貓是世間珍寶,不能有失。
人的大腦最是奇妙,一旦接受了某種刻板認知,就算事實上已經知曉自己的錯誤,也無法扭轉大腦的固定印象。
就好像從前譚連艾聽某首歌時,明明歌詞是“五十六個星座,五十六枝花”,理智上接受歌詞是這樣,可第一反應永遠是“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枝花”。
之後,向晚将楊翼帶給了校警,譚連艾陪同邬醉找遍了學校,也沒有元淵獸的身影。
時至夜間,邬醉看起來還要再找的意思。
譚連艾揉了揉了眉心:“這樣吧……夜裏你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如果我說讓你回家,我自己來找,估計你也不會願意。我看……要不你先到我的宿舍裏休息一下。”
邬醉點了點頭。
之後,他們回到宿舍,剛打開門,譚連艾就明顯地察覺有什麽不對勁。
他的房間窗戶被打開了。
他的窗外是一株高大的樹,難道是有人爬上樹,越過窗戶翻進了他的房間?
這可是個十幾米高的樹……星際時代的小偷,也很拼啊。
譚連艾冷笑一聲,走上前去,看見窗邊自己的床上鼓起了一個包,于是一把掀開被子。
“喂,你——”
譚連艾愣住了。
一團黑白毛絨的小東西就蜷縮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甜,一只小爪爪還在顫動,似乎夢到了什麽而不安。
甜夢中的元淵獸懵懵地發出一聲朦朦胧胧的“哆啦咪”的呓語。
譚連艾聽懂了,它在夢裏喊餓。
“圓圓你啊……是怎麽精準定位到我的房間裏的啊?”
他的語氣立馬柔和了。
譚連艾坐在床邊抱起了元淵獸,把它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拍了拍背,感受絨毛滑過手心的觸感,看向了靠在門上一言不發的邬醉。
譚連艾的警惕雷達突然開始工作。
身為熊貓圓圓的主人,邬醉難道就沒有別的可以準确定位圓圓的方式,非要和他一起找遍學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