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點

方涵清回到學校依然心神不寧。

王新野是被捅死後分屍了。方涵清根本不相信立東會殺人,更別說還變态到分屍。立東從小被方家教導的有些嚴肅,加上看個頭高又肌肉虬結,很不好惹,其實生活裏性格有點呆,心也軟。

他想查清楚當年的真相,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可惜他大哥那邊本來以為他只是好奇,所以有所松動的态度,也在明白他想給立東洗清冤屈後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牽扯進去的人太多,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時隔這麽多年你舊事重提,難免被人懷疑。立東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你承擔得了這個後果嗎?再說真相根本不重要,王孟也只要知道立東還活着就不會放過他。”

方卿然對他的幼稚想法很是生氣,覺得平時胡鬧就算了,哪怕是和男人在一起,家裏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人命關天,又關乎方家與王家的好不容易維持到現在的關系,想一出是一出怎麽行。

方涵清不服氣,逞能的話在肚子裏轉了一圈又覺得大哥說的不無道理,只底氣不足道:“還不是你們派他去事情才變成這樣的。當時如果查清楚不就好了。”

方卿然壓着火氣耐着性子道:“你怎麽知道是我們派他去的?”

“什麽?”方涵清簡直不可思議。

立東從小在方家長大,方涵清十五歲見到立東時,他被方家養活也已十五年了。他父母離婚沒人願意要他,五歲流落街頭,恰巧被方明海機緣巧合撞到并帶回來的。身世清白,并無仇家。

在方家這麽多年,他更是把方家的意志當成自己的意志,把方家的利益當成自己的利益,對方家的忠誠到了古板的地步。方涵清一開始看他很不順眼,很大程度就是因為小少爺方涵清理解不了,怎麽會有人真的跟個機器人一樣只知道遵守規定和執行命令。

這樣的一個人,平白無故去殺人,這個人還是自己剛剛互相袒露心意的人的好兄弟的大哥?更何況他不可能不知道,要是殺了王新野,就是陷救他養他的方家于不仁不義。

“我們也不相信,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他。實在是時間緊迫,唯一的辦法就是證明他也被人殺了。當時爸也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讓王家勉強相信兇手是想殺人滅口,栽贓陷害。”

方卿然那邊好像有電話進來,匆匆又叮囑道:“總之你不要追究這件事了。我會想辦法聯系立東。現在方家老爺子死了,風聲沒那麽緊,我會給他安排新的身份送他去國外或者外地。”說完挂了電話。

方涵清愣了半晌覺得這事太蹊跷。

怎麽能讓立東就這麽不清不白背了鍋?難道立東哥一輩子都不能堂堂正正活在太陽底下了?

可是到底從哪裏入手查,怎麽查,方涵清想了幾天也沒想出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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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王孟也太冒險了,他這個鐵瓷看着傻呵呵的,該有的心眼可一點也不少。問他家的傭人就更不可能了,簡直是上趕着被人懷疑居心。

對方那邊不能問,自己家這邊可以的吧。立東當時走得近的兄弟基本都還在方家,也許能問到一點當時的事情。可那些人都聽大哥的,怎麽能既找來線索,又保證對方不會把他來問話這件事報給大哥呢……

方涵清靈機一動。反正立東肯定在暗處守着他,不如幹脆問問立東這個當事人?

更何況……他很想見立東。那天他昏昏沉沉,根本沒有能好好和立東說說話,更沒有機會好好看看立東這些年有什麽變化。他很想念立東,一旦知道他就在身邊,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他,哪怕遠遠的一面也行。

可是到底怎麽讓立東肯出來,肯跟他說話,他又沒什麽把握。

周五下午方涵清就沒課了,沈月天來學接他,問他可不可以去家裏吃頓飯。

沈月天平日與家裏關系相當疏遠。一是沈月天父母是出于利益關系結合的,打了兩胎女孩終于生下沈月天後就各自出軌。二是他與方涵清在一起的事,盡管家裏看起來不在意,其實很多次暗示他要是玩夠了男人記得回頭是岸當個異性戀。或者在外面跟誰在一起無所謂,同父母一樣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生幾個孩子再說。

方涵清知道沈月天一直希望家裏能接受他會和一個男人共度餘生,徹底斷了讓他生孩子或者結婚的念想。這次那邊肯主動邀請方涵清去家裏,沈月天肯定也廢了不少勁。

一切準備好了就等着他,這時候無論如何都得去。

方涵清把外套脫了抱在懷裏,聽完就答應下來。沈月天很高興,拉着他手放在唇邊親了好幾下。

晚上一頓飯賓主盡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當然一直以來沈家人礙于方家的勢力,也不敢對方涵清怎麽樣。只是這次似乎要熱情了一些。

沈月天爺爺奶奶已經六七十歲了,兩位老人上了年紀氣色卻不錯,一直說方涵清太瘦了要多吃點,望向兩個小輩的眼神也很是和藹。而沈月天的父母則像是被迫坐在這裏吃飯的,盡管兩個成年人看似從容,但方涵清悄悄注意着,發現一頓飯下來,他們互相連眼神似乎都不想給對方一個。

沈夫人從外地帶回來的桂花酒很香,方涵清喜歡那個味道,于是忍不住多喝了幾口。沈月天看他臉紅紅的,才發現不知道何時他已經喝了不少。

“這孩子,喝幾口就醉了?”沈家老太太關切道。

“嗯。清清酒量不好。”沈月天勾着坐在旁邊的方涵清的小指頭,側頭看着他笑着。

屋頂精巧的水晶吊燈投射下來一小塊七彩的光斑,方涵清頭一動,那塊光斑就落在他臉上。方涵清被吸引了注意力,就仰頭去看頭上的吊燈,于是吊燈的光倒映在他眼裏,流光溢彩,漂亮得讓沈月天挪不開眼。

沈夫人看看自己兒子,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什麽也沒說,又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了。

方涵清喝醉了但是腦子還清醒,知道這是在餐桌上,要等着長輩們吃完,于是乖乖坐着。等大家都吃完離座,他才起身,一步走到沈月天面前貼着沈月天站着,溫熱的身體軟軟靠在沈月天懷裏,去拉他的手。

“我站不穩。”方涵清小聲說。

沈月天輕輕親了下他臉頰,把人直接橫抱起來往樓上走。沈老太太和沈老爺子吓了一跳,詫異地目送自己孫子抱着人上去了。

到了房間裏,方涵清四處看看,确認是熟悉的地方,就拉了沈月天的手,主動去親他。沈月天看他暈暈的,就故意躲了他的吻,問他想幹什麽。

“想親你。”方涵清看着他眼睛誠實道。

“然後呢?”沈月天捏了下他臉頰問。

“還想讓你摸我!“方涵清像個回答上來老師問他的幼稚園小孩一樣,笑得露出一口漂亮小白牙,聲音清亮又自豪地大聲說。

“可是上次清清就不讓我摸。”沈月天還是不碰他,趁着他喝醉舊事重提,提起上次沒做完的事。

然而方涵清費了半天勁也想不起來上次是哪次,發生了什麽。想得頭疼就生氣了,抱着沈月天不撒手,一條腿還想往人腰上纏,嘴裏不高興地念叨“我沒有,我才沒有!”。

沈月天一下子笑了出來,嘆口氣又抱起他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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