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阿宴1
“你說接下來咋們西藍花是做娘娘的命還是做官夫人的命?”溫八寶瞅着筆記本問。
童子君沒溫八寶那麽淡定,自從把本子奪回來親眼見證再沒人寫的情況下本子上硬落字這一詭異件事後就一直處于夢游狀态。
溫八寶把臺燈擰亮點,小凳子往癡呆的童子君身邊挪挪,“問你話呢?你希望咋們家岚岚跟誰好?”
童子君貌似得了嚴重肩周炎頸椎病一樣慢悠悠回頭,再慢悠悠回答一聲:“不寄道哇。”
溫八寶毛孔裏都散發着蔑視的氣場,果真人的見識是鍛煉出來的,想他從小跟着他爺爺學習靈異之事,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兒沒見過,打小就練出一副淡定如山的大師氣質。(他自認為的)不像童子君,他這個大師跟她解釋了好幾遍為什麽這個本子上會自動寫劇情,那是因為字靈的緣故。
字靈來到了這個世界,擾亂了這個世界的時空秩序,所以羅夕岚才會魂穿到小說的世界裏。
創造這部小說的主人既然已經到小說裏的世界,那麽接下來的劇情當然以她為主,一切劇情為她服務,她在另一個世界是怎樣過的,本子上就會自行記錄出來,這就是字靈的奇妙之處。
兩人看着絕版小說,都為本子裏的劇情操着心。
溫八寶已經站了CP,他站阿庸這邊,恨不得親傳西藍花降龍十八計把皇帝拿下。
而童子鴿這邊一直懵着,暫時還站不了CP。
倆人趴在桌上瞪大眼睛等着劇情上線。
這時候童子鴿的電話響起。
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才知道是當初離心橋底下被撞的那倒黴孩子的母親打來的,是個說話溫柔略帶沙啞的阿姨,可能是剛哭過的原因,對方還說希望見她一面,感謝她當初報警叫救護車。
童子君先是拒絕,後來随口問了一句,“您兒子康複了麽?要出院了麽?”
“……不是,醫生說他時日不多了。”
童子君打算去看看倒黴催的那位,雖然沒救回來注定是個悲劇,可畢竟她和羅夕岚參與過生命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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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來,也是時候去看看從長樂亭轉到醫院搶救的羅夕岚了。
童子君把本子塞進包裏抱在胸前護着,溫八寶也買了電擊頻率最高的電棍和加強版辣椒油防身,這本子絕對不能再流落到別地了。
倆人打車趕到市二中心醫院。重症監護區的走廊裏恰好碰到拎着補湯從外面趕來的羅城。
童子君瞅着散發藥材香的當歸雞湯樂颠颠的問:“羅叔叔,難道岚岚醒了?”
一臉胡子茬的羅城搖搖頭,望望重症監護302的門嘆口氣,“岚岚還是那個樣子,昏迷不醒,這湯是給岚岚媽媽熬的,這些天她守在病床前哭壞了身子。”
童子君從窗口望過去,羅夕岚紅光滿面的罩着呼吸機睡着,黃茉像是風幹的茄子似的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
該怎樣解釋羅夕岚的神奇去向呢?大人的世界真心複雜,就怕真相一出又整出不少複雜事來。
童子君糾結着,對面的301室走出一位穿着防護服的阿姨。
那位阿姨摘掉帽子口罩,露出蒼白但絕對算得上傾城的臉蛋,她跟羅城打着招呼,又望一眼302室玻璃門內的黃茉,“哎,當初我兒子入住ICU的時候我跟她一樣,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醒不來,母親的心就跟拿鈍刀子剜一樣難受。”
羅城拍拍對方的肩膀,像是安慰,他對着302的玻璃敲了敲,黃茉轉頭見他手裏高舉的食品袋子。
黃茉一點食欲都沒有,她要在病床前多守一會閨女,重症監護室不準常呆,能多守會兒就多守會兒。
童子君望望301的門,再看看眼前這位貌美阿姨,“請問剛才是您給我打的電話麽?”
對方仔細瞅了她一眼才點點頭,“你是童子君?”
童子君從301的玻璃門望進去,一個渾身插管子的男孩躺在病床上,她湊近門上的玻璃再看看,揉揉眼再看。
一旁的溫八寶扯扯她胳膊,“你見鬼了這副德行。”
童子君點點頭,“真見鬼了。” 說着就往301門裏沖,走廊的護士一把拽住,“你沒有消毒不能進去。”
*** ***
這晚,羅夕岚躺在華貴的香羅帳裏失眠了。
阿庸的一通真情告白殺的她措手不及。
百花競豔的禦花園,仙鶴還在旁邊聽着,他大哥就全盤脫出了心意。
“當初萬绮樓初遇時朕便知道你是個女兒身,一個女兒家扮男裝去逛花樓,朕便對你生了興趣。後來席間我們一番暢談更是另朕對你刮目相看。去年元宵節,你入皇宮盜寶,還同朕動起手來,當時你罩着面紗天色又暗朕沒認出你,直到你飛出雲霄殿的那一刻朕揭掉你的面紗,你倉促回眸那一瞬間朕才知曉原來你是我結拜的三妹羅曉仙,更是江湖傳奇人物羅仙剎。你飛身而去,紅紗漫舞,那一瞬間朕便動心了,故此朕才下令凡是遇到羅仙剎的不許殺不許傷否則重罰,朕只怕你的頑劣性子再起,盜寶時被人傷着。朕想找你卻不知你在何處,朕甚至去了白海燕的茶館打聽你的下落,不巧白海燕恰好外出,朕便時不時去萬绮樓看看,希望能再遇見你,果真蒼天垂簾,終于讓朕再次同你相遇,遇見你的那一瞬間朕便決定再也不要失去你的消息。”
羅夕岚張着嘴巴想,小說開篇第二章就提到皇帝曾下令凡是遇到羅仙剎的不可殺不可傷,當時她心中是這樣鋪墊的:由于大靖國國庫空虛告急,急需填補些珠寶物器充充門面,恰好江湖中人羅仙剎盜寶無數,倘若把這個女賊捉了那麽國庫就充盈點了,至于為什麽下令不能傷她,因為這貪財皇帝怕萬一這女賊真被人給逮住了,寶貝就落不到他手裏了,下令不準傷她那麽她逃跑的幾率比較大,反正後面有他派出的大內高手等着把她往財色盡失那方面收拾。
這些劇情在她心裏羅列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寫出來,怎麽一穿過來,劇情全崩了呢?
當時打醬油的仙鶴彎着脖子看着她倆,她多嘴問了一句,“我的大皇帝哥啊,你國庫空虛麽?”
事實上,這個皇帝一點都不缺錢,因為他另一個身份可是銀面財神——南宮庸。乃大靖國最為低調神秘的首富,甚至聖都的吳家都是他一手扶持的。
羅夕岚摁摁太陽穴,她的爛桃花誰給修剪修剪。
睡不着幹脆出門溜達曬曬月亮,呼吸下沒有霧霾的純淨空氣。
不知不覺溜達到雲霄殿,這可是阿庸的寝宮。
望着金晃晃的門匾嘆口氣,剛要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來都來了,不進來喝杯茶麽?”
羅夕岚聞着龍涎香,三杯苦茶下肚,阿庸也沒說過一句話,只托腮凝望她。
那眼神溫柔清隽如月,看她的她扯不出臺詞。
最終她站起來,“大哥你睡吧,我走了。”
剛邁三步就冷不丁的被阿庸一拽入懷,“你今晚可還走的出去?”
“什麽意思?”羅夕岚縮着身子問。
阿庸淡淡瞥一眼案幾上的空盞,暧昧的小語調,“今晚你注定是朕的人。”
那茶裏有藥!令人發春的那種藥!羅夕岚咬着手指頭,九五之尊若要卑鄙起來真是了不得!
阿庸眉眼都是笑意,将她抱的更緊些,眼看着龍吻就要賞賜給她,羅夕岚臉一偏,“大哥,你這樣對得起阿宴麽?”
阿庸身體一僵,“不許提他。”
有軟肋就好,羅夕岚拼死保清白,脖子一扭臉正回來,“大哥既然對阿宴如此深情為什麽還要惦記上我?如果阿宴知道你現在抱着我還往茶裏給我下.藥你猜她會怎麽想?”
阿庸有點不悅,“都說了不許你提阿宴。”
“阿宴愛穿紫色的衣裳,是個絕色美人,可惜了……”她腦補的應該差不多。
阿庸松開手臂,面上挂點蒼白,羅夕岚逮着機會撒丫子往外跑,不能回天籁閣那間高檔寝室了,直接跑出宮去吧,這次進宮展覽簡直羊入虎口啊這是……
“仙仙,站住。”
誰站誰缺魂兒,羅夕岚卷着小風沖出雲霄殿大門時,背後湧來一股熱風把沉甸甸的大漆門給合上了。
這皇帝內功不錯嘛!
“你的茶裏沒有放任何東西,方才是逗你。”
羅夕岚回頭,半懷疑半鎮定。
阿庸走過來,溫淺一笑,“朕既真心喜歡你,怎舍得那樣待你。”
羅夕岚自知以自身45公斤的體重推不開上百斤的沉重大木頭門,低頭看鞋尖,小聲嘀咕着,“你不喜歡阿宴麽?”
阿庸手指擡起她的下巴,細細摩挲着,“你要不要聽聽阿宴的故事。”
一爐香燒盡,阿庸親自拈香焚燒,銅爐裏又袅袅飄起白霧。
十年前,同他搶奪皇位的大皇子被他母後暗殺,他如願登基稱帝。正是煙花三月,龍心也被春光勾了魂兒,便獨自出宮游玩,一個人也甚是無聊,就連打老樹上掉下一只乳燕他都給送回鳥巢裏去,搖着扇子在民間巷子裏閑逛,恍惚聞到琴音,順着零落琴聲走到巷裏盡頭一家扉門半開的小院。
院中桃花初綻,幾位顏值在線的公子正下棋彈奏,這是民間文人常有的小聚會。
琴聲卻是妙,他無意打擾,敲着折扇于桃花樹下靜靜觀望。
倏然,妙曼的曲聲中傳來不和諧的聲音,院中的公子們也向聲源望去,院角落的草亭子裏一位身着紫衣裳的人在哭,亭子裏還站着三個穿的花裏胡哨的少年。
“哎,阿宴又被欺負了。”
衆人搖搖頭繼續彈奏的彈奏,下棋的下棋,阿庸好奇的走去草亭,紫衣裳那位跪在古琴旁哭的輕柔斷續,就連鋪到地上的柔軟紫色緞子都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那幾個面色嚣張的公子嘴裏說的竟是污言穢語。
“先前說好了啊,你彈的不好就脫衣服給我們看,怎麽這會想賴賬?”
“脫脫脫。”
“亵褲也必須給脫下來……”
阿庸看不下去,毫無壓力的踢飛了那幾個跋扈公子哥兒,紫衣裳的人還縮在地上垂着臉。
“別怕,他們都走了,你可以起來了。”
對方緩緩站起擡頭望了他一眼。
春光大盛,桃花灼灼。
那一眼竟讓阿庸有些神魂颠倒,這人分明是個公子,卻生了一副比女人還要驚豔的容貌,他那後宮三千瞬間被秒成渣。
生成這副樣貌,怪不得要被那些個壯爺們欺負,誰讓他長了一張看着就想蹂.躏的臉。
“我……我叫阿宴。”紫衫公子諾諾道。
江山流光折扇一開,他潇灑搖着,“阿庸。”
自此阿宴喚他一聲恩人。
阿庸當然瞞着身份,但偶爾出宮時必來撩撩阿宴,其實就是作作畫寫寫詩彈彈曲兒順便帶着阿宴去花樓泡個妞。
那一年國事繁忙,阿庸出宮的次數少之又少,一次宮宴上,阿庸見一襲紫衣的阿宴款款坐在衆樂師之間彈奏,在場賓客都對這位相貌清秀脫俗的少年誇贊不已。
阿宴全程冰冷,臉上一絲笑都尋不見。
宴散後,阿庸遣散衆人留住了他。
“你怎的入宮做了樂師?”
“因為……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