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湖底探寶
這是一片濃郁的昏暗。
夜明珠散發着朦胧的光，猴子謹慎地在湖底緩緩穿行，對周圍因光亮而聚攏的魚兒視若未見，很仔細的來回查探着什麽。
“哥哥，你在找什麽啊？”孫小嬌有模有樣地轉動腦袋，眸子中閃動着好奇的光點，還有探寶帶來的興奮。
“找寶貝，挖靈藥。”猴子随口答道，視線偏移到一點，靠前幾步，看到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是一株近一米長的藻類，透着暗灰色，與周圍的岩石顏色相近，極不容易發現。
“蘊魂藻！”猴子小心采摘，連同根莖一塊放進玄玉盒子，轉頭跟孫小嬌介紹道：“這個蘊魂藻你認識麽？是中階靈草，帶有滋養神識的特性，一般生長在深水，不喜陽光。”
“不過有一點，這種靈草都是雌雄共生，找一下周圍，看有沒有它的老相好，有的話一塊搞走，可別讓它們承受相思之苦。”
“嘻嘻，哥哥真壞……咦？這裏這裏！快來呀……”
……
一圈下來，猴子所帶來的玄玉盒子都快放滿了，收獲頗豐。
這個湖底顯然有數百年沒被人探索過了，采集的靈藥都是上百年份的，甚至還有一株近四百年份的黑碧玺。
黑碧玺，高階靈藥，莖長近四寸，通體墨黑色，生長在岩石縫隙中，若非猴子的神識強大，險些忽略過去。
黑碧玺，是煉制化形丹的主材料之一。
“這湖底簡直是個寶庫啊！”猴子感慨一聲，望着還在興致勃勃來回跑動的孫小嬌，笑意不斷。
他不用想都知道收獲巨大的原因，無它，畢竟有調皮搗蛋閑不住的孫小嬌在這，哪個不開眼的家夥還敢跑來撒野？
顯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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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嬌，你房間裏的那塊靈石從哪找來的？”猴子高聲喊了句，擔心這呆萌的小妮子聽不懂，繼續道：“就是角落裏那塊，跟個磨盤似的，想起來沒？”
孫小嬌回頭，眨了眨眼，臉上沒半點不好意思，直接了當道：“忘了呀！”
“呃……再好好想想，是在陸地上麽，或者是你在湖底溜達着玩的時候撿的？”猴子不死心，一點一點分析，臉上帶着一絲希冀。
“撿的時候有沒有附帶一些東西，就是，就是一些閃閃發光的細碎石頭，而且讓你感覺很舒服，通體暢快的那種？”。
“這個啊……”孫小嬌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半天沒說話，終于在猴子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尖叫出聲：“啊！”
猴子心中一跳，急切道：“想起來是在哪了麽？”
“是在……在湖底！”孫小嬌驚喜出聲，似乎在為自己能回答上猴子的問題而興奮，指着一個方向喊道：“就在那邊！”
猴子立馬沖了過去，拉了一把孫小嬌，催促道：“那還等什麽啊，趕緊的，找到後哥哥給你個大驚喜。”
“什麽驚喜嘛……”孫小嬌問了一句，卻發現猴子已經遠遠跑到了前面，不滿地哼哼幾句，趕緊跟了上去：“猴子，等等我呀。”
……
半個時辰後。
兩人七拐八拐，終于摸索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崎岖不平的裂谷，布滿深不見底的溝壑，裂縫深處，散發着一層淡淡的朦胧輝光。
身在此處，讓人汗毛微張，有種說不出的舒怡。
猴子轉過頭來，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孫小嬌的腦袋，瞪了她一眼，愠怒道：“這就是你指的方向？偏到姥姥家了都。不到三裏的路程，愣是走了半個時辰。”
“哼，臭哥哥。”孫小嬌不滿地瞪了眼猴子，絲毫沒有帶錯路的覺悟。
“小嬌，知道這是什麽嗎？”猴子遙指前方，昂着腦袋，滿臉得意。
“哼！”孫小嬌将腦袋扭過一邊，不搭理他，那顯然是說：我生氣了，別跟我說話。
猴子尴尬地笑了笑，也不以為意，接着開口道：“這斷裂的谷層，是一處礦脈的邊角，下面便是靈石礦，通常不會顯露在外。”
“根據斷裂的岩石色澤來看，是近期才發生了什麽巨變，導致沒人發現這處靈礦。”
“看見那發光的黑洞沒，那就是了。”
猴子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麽，眉毛一挑，扭頭看了看正好奇打量着發光黑洞的孫小嬌，眼神閃過一絲精光。
“這小妮子，來歷絕對不簡單吶。”猴子嘀咕一聲，心中既震驚，又帶有一絲凝重。
他也是在看到這處斷裂的谷層之後，才想通了一處先前不知道的事情。正因為他判斷出這處斷層的形成時間，不過三百年左右，才有了那番驚人的猜測。
或許是事實。
這處靈脈，是專門為了孫小嬌準備的！
為別人專門準備一處靈脈，這件事本身并不算什麽，別說靈脈，甚至仙脈猴子上一世都有好幾條，還是上品仙脈。
但令猴子震驚的是，即便他曾達到下位神，也無法做到隔着表面的山岩，就能發現下方隐藏的靈礦。
甚至，闖遍大半九天十地的他，卻是聽都沒聽說過這種恐怖的能力。
別說是他，他敢肯定，連随時可以突破上位神境界的楊戬都沒這本事。
這就讓人驚悚了！
而眼前的靈礦，顯然是被孫小嬌的父母首次發現的，不然也不會沒人察覺，更不會原封未動地躺在這。
一處靈石礦的價值有多大自不用說，看猴子每個月需要上繳給黑風寨三位頭領的保護費就知道了。
只有三塊，還是拇指大小的。
而一處靈石礦的大小，是拇指的多少倍？
若真有人得知此處有靈石礦，絕對會不惜餘力地想辦法跳進來，甚至連命都不要。
對于一些妖王來說，手底下最寬裕、也最不缺的，恰恰是衆多小妖的生命。
而更極端也是最有可能的情況是：若被一妖王得知靈脈的消息，即便打不過在水中占據絕對優勢的孫小嬌，也絕對會拿手下的命來填。
填出一條鮮血鋪就的血路。
靈脈天地孕育，百萬年生成意識，自主吸收靈氣，繼而産生靈石。
因為被萬千生靈觑窺，它自己也有一定的保護手段，通常都是在地表形成特殊的岩石斷層，以隔絕神識查探。
“最起碼也是申公豹那種級別的！甚至……很有可能達到了玉帝的境界。”
猴子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法吓了一跳，若真是他猜想的那般，這位剛認的便宜妹妹，豈不是背景大得吓人？
一方霸主的女兒？！
或者更厲害些的？
可問題又來了：到底是何種難以想象的困境，才能讓一方天帝級別的強者都無法庇佑自己的女兒？
猴子穩了穩心神，壓下心中的胡亂猜測，轉頭對孫小嬌道：“你在谷口別亂跑，記得将周圍散落的靈石收集起來，我先下去探探路。”
見到一座金山而不取，猴子可沒有這種‘留給後人來’的無私考慮。
在上一世臨陣對敵時，他所奉行的向來就是‘天下珍稀，盡入吾毂’的劫掠思想。
每次擊殺埋伏圍剿他的天庭人員，若時間允許的話，都會将能用到的東西收刮一空。
而摸屍體，向來就是他最喜歡幹的，也是幹的最多的一件事。
“下到裂縫裏面去呀？”孫小嬌探頭望了眼漆黑一片的靈脈裂谷口，指了指周圍，有些不解地問道：“這些散落的靈石不就夠了麽，為什麽還要去下面，看着好吓人哎！”
“傻妮子……”猴子彈了一下孫小嬌的腦袋，笑道：“這可是咱們率先發現的，不趕緊往家裏搬運，萬一別人發現了怎麽辦，到時候少不了一番麻煩事的。”
“再說了，既然是在咱們的地盤上，又怎麽能流入到旁人的嘴裏？”
“在俺老孫的字眼裏，可從來沒有将東西拱手送人的道理。”
猴子滿臉冷峻，猶豫了一下，看着孫小嬌溫聲道：而且我還有種猜測，這處靈脈，應該是你父母專門為你留下的，裏面很可能遺留有一些訊息，這對你探明身世極為重要。”
猴子說完，一直留意着孫小嬌的神色，心裏擔心她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畢竟對于這位一直無憂無慮生活的妹妹來說，這個突兀的消息，很可能讓他受到刺激。
原本，他也不想現在告訴孫小嬌這個消息，只是打算自己暗自留意着，等查探清楚後再慢慢點出。
畢竟事關龍族隐秘，還是如此超級強者都擺不平的麻煩，用膝蓋想都明白這其中的兇險。
絕對不比他上一世反天來得安全。
更何況，他現在還只是一只小蝦米。在這十萬大山中，随便拎出來一頭小妖，輕輕打個哈欠，都有可能幹掉他。
神的高度，還離他太遠。
遠地讓所有練氣境小妖感到絕望，遙不可及。
他孫悟空可不會狂妄地認為，這種事情是自己有資格參與進來，甚至能輕易擺平的。
他分得清做夢與現實的差距。
死過一次後，更加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實力才是王道，才能有資本談其它。
雖然訊息很令人興奮，但伴随的兇險，卻也是超乎想象。
他并不想這麽早，将呆萌純真的孫小嬌平靜生活打破。
而卷入這件是非漩渦中，對這個傻乎乎的便宜妹妹來說，更是非常的殘忍，這不是他想要的。
經過上一世無盡的生死搏殺後，他才發現錯過了多少東西，等到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終日陪伴他的，只有，也只剩下無盡的孤獨、悔恨，還有傷痛。
而今，他不想失去，不想在陰暗的角落裏獨自舔舐鮮血淋漓的傷口，沒有溫情，沒有安慰，沒有陪伴……
什麽都沒有！
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他發誓，這一世要守護好每一個人，絕不讓身邊的親人受到一絲傷害。
但他同樣明白，平靜安定的生活不是你想要就能擁有的。
在這九天十地中，唯有踩着無盡的枯骨，殺出一條血路，趟過屍山血海……才有一絲可能，獲得安身機會的可能。
人都是在磨砺中成長起來的，他以後的生活注定伴随着無休止的殺戮。
盡管他很希望不讓孫小嬌沾染上一絲龌蹉和陰暗。
希望她能快快樂樂過一輩子，百萬千萬年……
但這根本只是奢望。
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她的身份，注定了未來的方向，注定了那是一條不同尋常的路。
這一切看似溫暖安閑的無憂生活，只是一片絢爛虛浮的泡影，一戳就破。
猴子看着默不出聲、表面看似平靜鎮定，但眼角卻閃過一絲驚慌錯亂的孫小嬌，嘆息一聲，輕聲安慰道：“別想太多，這畢竟是好事，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
“當年肯定發生了一些隐秘，看問題不能只看表象，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
看着臉上帶着無助、委屈、惶恐不安的孫小嬌，猴子心中一痛，深吸一口氣，溫聲道：“別擔心，我相信你父母是非常愛你的，只是發生了一些變故，抽不出時間來照顧你。”
“其實他們心中一直想念關心着你，擔心你過的好不好，開心不開心……咱們小嬌這麽可愛溫柔，這麽漂亮，他們歡喜高興還來不及呢，現在呀，肯定在遠方默默看着你呢……”
猴子擡起手，将孫小嬌眼角的淚水擦拭掉，動作輕柔，眼神溫暖憐愛。若是有天庭的神靈見到這一幕，肯定會驚掉一地下巴。
這殺神，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面？說出去誰信吶，整個就一殺人不眨眼的魔神，殘忍暴虐，行事無常，桀骜不馴……
還能如此這般溫和近人？
他們一百個不相信！
在追殺與被追殺的百年征戰中，可有誰見過這妖猴善良性情的一面？連聽都沒聽說過啊！
孫小嬌也不說話，愣愣地看着谷口方向，無聲落淚。眼神中少了往日的靈氣調皮，有些空洞，沒有神氣。看着都讓人心疼。
猴子陪在她身邊，替她擦了一把淚水，但緊接着又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猴子心情沉重，得到一座靈脈礦的喜悅振奮心情，早就丢到爪哇國去了。
他轉頭忘了眼深不見底的黑暗谷口，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問道：“要不……你跟哥哥一起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些你父母留下的線索呢……”
話聲落下，孫小嬌臉上總算恢複了一些神采。
轉頭看向猴子，淚眼婆娑。
她只問了一句話，眼神期待而忐忑，而猴子，也同樣只回了兩個字。
“我父母……還愛我的，對嗎？”
“沒錯！”
猴子重重點頭，語氣堅定而鄭重。
“這就夠了。”孫小嬌仰臉燦爛一笑，睫毛上挂着淚珠，笑靥如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