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寵一人
宇文潇與周若水大婚,周寒明與餘氏健在,周若水覺得沒有什麽比當下更幸福的事。
閑暇時日,翻翻書,邀請幾名好友坐坐,時不時回一趟娘家,周若水認為,人生已相當圓滿。
這一日,漫天飄雪,周若水受邀參加慶國公府的嫡孫的滿月宴。慶國公府便是從前的永安侯府,當今皇後的娘家。
自皇上登基,便下旨提了爵位,如今的慶國公府如日中天。
慶國公府有兩名嫡子,嫡長子年長皇後五歲,早早就被立為世子。次子卻是慶國公最小的兒子,從小最得全家人的寵愛,而今天滿月的孩子,是嫡次子的長子。
周若水作為權利僅次于皇帝的定親王嫡妃,來到慶國公府時,是慶國公夫人容氏帶着兩名兒媳出來迎接。
“臣婦拜見定王妃。”
周若水淡淡笑着,她自不會讓慶國公夫人真的對自己行了大禮,于是伸手托住了容氏,說道:“國公夫人免禮。”
周若水說完,吩咐墨竹把賀禮交給慶國公府的管事記賬,容氏連忙迎周若水入府,一路上,周若水笑道:“本妃還沒恭喜國公夫人和二夫人。”
自從嫁給了宇文潇,周若水身上的孤冷與戾氣漸漸消散,雖依舊高傲,卻多了幾分平和之意。
“多謝王妃。王妃能來,便是給了朗兒最好的賀禮。”
二夫人熊氏笑着開口,周若水點了點頭,一路寒暄了幾句,在到了宴客的地方,周若水瞧見了景璇菁,便對容氏幾人笑道:“今日事多,幾位夫人不必招呼本妃,先去忙吧。”
容氏随着周若水的目光望過去,自然瞧見了景璇菁,于是點了點頭,告了罪,帶着兩個兒媳婦離去。
周若水走到景璇菁身旁坐下,瞧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更顯柔和。
“嫂嫂身子可還好?我的小侄子可有鬧騰你?”
景璇菁有孕四個月,周若水對這兩世頭一次出現的孩子十分好奇,更是十分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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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這孩子乖巧,平常也不鬧騰,母親也說這孩子是個會疼人的。”
景璇菁含笑的應着,一臉柔和,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我瞧着侯夫人氣色極好,我家那小兒媳婦前些日子懷了身子,吃什麽吐什麽,可急壞我了。”
一旁坐着的顧夫人開口說道。顧夫人,是去世的顧太傅的長媳,其長子當年尚了當今的昭和長公主,次子也在前年成親,娶的正是靖遠侯白家的女兒。
她一說完,景璇菁臉上露出慶幸的神色,接着想了想,開口道:“我聽母親說那些酸梅能止孕吐,您回去讓底下的人腌制一壇子,母親前些日子給我送了一壇子來侯府,倒是這個孩子乖巧,都沒用上。若是夫人需要,我回頭跟母親說一聲?”
景璇菁口中的母親正是景夫人,顧夫人亦知道景夫人的人品,當下高興的說道:“那就多謝侯夫人了…”
這話說完,景璇菁又拉着周若水與顧夫人說起了其他,只是三人說說笑笑,旁人卻來插了一腳。
“王妃嫁給定王爺也有三個月了吧,可是還沒有消息?”
發問的正是輔國公世子妃窦氏。周若水淡淡瞥了一眼窦氏,瞧見她眼底的嫉妒與算計,淡淡道:“世子夫人也知道,本妃成親不過三月,并不急。”
滿京城都知道,周若水這個王妃被定王寵到天上去了,整日搜集些奇珍異寶送給周若水,只要沐休,他們二人定攜手同游,讓京城女子羨慕不已。
“王妃每天服侍定王殿下,更要操持府中事物,這樣勞累難免于子嗣不利。王妃就沒想過找個人幫襯自己,休息的同時更好服侍王爺,早日生下一兒半女?”
窦氏的話音一落,廳內寂靜無聲,周若水的臉上泛起了冷意。景璇菁更是不善的看着窦氏,想開口頂回去,卻被周若水攔住了。
“本妃倒是不知,輔國公府有這樣的規矩,入門三月未有身孕便要納妾。”
周若水清冷的聲音傳進窦氏的耳朵裏,不覺渾身一震。
幾句話,堵的窦氏啞口無言。大齊的世家,正室入門一年內,為了維護正室顏面都不會納妾,正室生下嫡子前,庶子庶女都不會出生。
雖說皇家并不講究這些,可若真心敬重正妻,亦會按照這些習俗。
如今窦氏被周若水三言兩語的打發了,更是丢了輔國公府的裏子,等她回去,她的婆婆怕是要訓斥她了。
窦氏一臉郁色的坐在一旁不語,周若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斜眼看了看窦氏,面色一沉。
她怎麽忘了,雖說十皇子被關進了天牢,鎮國侯府三族盡毀,可還有一個封了辰王的七皇子。
看着今天窦氏的挑刺,怕是辰王還不曾死心吧……周若水眸子暗了暗,想着一會回府了是不是要提醒宇文潇一聲。
不一會,慶國公夫人容氏抱着剛滿月的安城朗出來。孩子在相熟的夫人手中傳遞着,各誇了幾句又放了金項圈之類的吉祥物品,之後容氏就讓乳母抱着給其他的夫人看,屋內又是一陣誇贊聲。
周若水也看了一眼孩子,孩子剛滿月看不出什麽,但從眉眼間也知道是生的極好的。她也笑着贊了兩句,放了一個小金鎖在孩子的襁褓裏。
不多時,到了開席的時間,容氏引着大家一起往大廳內坐下,小公子被奶娘抱着回了後院。
酒席上,衆人說說笑笑,賓主盡歡。周若水食不知味的用着面前的精致菜肴,一手悄悄撫摸上了小腹。
她的小日子前兩天才來,心裏有些悶悶。她與宇文潇感情極好,宇文潇每夜更是與她同房,可三個月了,自己卻還是沒有動靜。
雖然方才她理直氣壯的諷刺了窦氏,可這麽久她還沒有身孕,她生出了幾分煩躁。
吃了一會,周若水借故如廁,帶着墨竹夜岚往屋外走去,想去吹吹風,打散自己突然冒出來的煩擾。
走了好一會,周若水感覺到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準備回到正廳。可她走到一半,慌慌張張跑過來一個丫鬟,看到周若水後連忙福身說道:“奴婢拜見定王妃。啓禀王妃,是夫人讓奴婢趕緊來找您的,說是內院出了些事兒,似乎關乎到王爺,這才讓奴婢來找您。”
丫鬟的話音一落,周若水皺了皺眉,仔細打量了兩眼這名丫鬟,隐約記得方才在門口時,正是她跟在容氏身邊。
什麽事,竟然關乎到了宇文潇的身上?
周若水将信将疑,使了個眼色給夜岚後,緩緩開口:
“你起來帶路吧。”
那丫鬟此時也緩過些勁來,聽得周若水的吩咐,連忙爬起來領路,一路上也不敢多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周若水被領到一間客房,當她進來時,屋子裏站滿了人。不止有宇文潇和慶國公世子及二少爺,還有瑾王瑾王妃,輔國公世子及世子夫人。
且周若水看向一旁,窦氏正安慰一名坐在一旁低低哭泣的女子,時不時向周若水投來一抹得意的神色。再看宇文潇陰沉的臉,周若水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周若水眼底閃過一抹寒光,窦氏見着周若水來了,眉眼間頗有不平,帶着一抹逼迫的說道:“既然王妃來了,臣婦也不說別的,直接把這事兒攤開了說。剛才我這侄女喝多了酒有些醉,臣婦便請侯夫人準備了間廂房讓我這侄女休息。只是誰都想不到,王爺竟然闖到了房間裏,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侄女的身子畢竟被他看了去,女兒家的清白可是最要緊的,王妃此時便表個态吧。”
表态?這是在逼迫自己讓她入門吧?周若水冷冷一笑,看着宇文潇問道:“王爺的意思呢?”
宇文潇眼底閃過來自心底最深處的厭惡,他看了一眼慶國公府的人,瞧着他們眼底露出的憤恨,知曉今天是窦氏借着他們的地盤往王府塞人了……
可窦氏也不想想,他宇文潇是什麽人,怎能受人威脅!
“這個女人本王可沒瞧上一眼,世子妃以為她是個什麽東西,什麽阿貓阿狗就往我定王府塞?”
宇文潇一席話将窦氏姑侄說的滿面鐵青,小窦氏更是羞憤的要死,眼淚是真的流了下來,傷心不已。
“世子妃,你當真确定窦姑娘被我家王爺看了身子?”
周若水卻在此時緩緩開口,窦氏姐妹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窦氏連忙說道:“這是自然,臣婦豈會拿妹妹的清白說笑…”
周若水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就一碗藥灌下去一了百了了吧…”
周若水一番話說得屋內的衆人皆是一震,小窦氏也停住了抽泣,完全被吓在了原地。唯有宇文潇面上帶着淺淺笑意。
窦氏臉色一變,連忙道:“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周若水看向窦氏二人,眼底閃過一抹譏諷,渾不在意的開口:“既然窦姑娘沒了清白,自然要把她擡進王府。不過,本妃知道,世子妃不過六品官家庶女,兄長只是個七品小官,這窦姑娘就算進了王府,也只是最末等的妾,上不了皇室宗碟為側妃。”
周若水緩緩撕開窦氏最為恥的家世,二人面色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既然只是個妾,連側妃都算不上,本妃就算打殺了又如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天的事情蹊跷,且小窦氏讓宇文潇厭惡不已,根本不可能為她做主。
可周若水的話,讓窦氏萬分惱恨,不甘的繼續說道:
“王妃如此善妒不許王爺納妾,如此不賢德,又何以當的起王妃的名分。”
話音一落,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窦氏如同斷了線的風筝般丢在了地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誰給你的膽子辱罵本王的王妃?你當本王不敢殺你?”
宇文潇散發出濃濃的殺意,那雙如鷹般的銳利的眸子緊緊盯着窦氏,仿佛她再說一句話,宇文潇就會沖過去直接将她了斷。
小窦氏吓壞了,從椅子上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其他人卻是撇過頭當沒看見。誰不知道,定王極其寵愛定王妃,與定王妃作對,那便是同整個定王府作對,說不定還要拉上龍椅上那位帝王。
窦氏吐出一口血後,驚恐的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宇文潇厭惡的看了一眼窦氏,小門小戶果然生養不出什麽有眼力的。做了多年的輔國公府的兒媳,連人都看不清,無用至極。
“來人,把世子妃與窦姑娘丢去輔國公府的人身邊,告訴他們,本王此生唯王妃一人,若再有不長眼往本王身邊塞人,本王便讓她有來無回。”
宇文潇一說完,便有貼身侍衛進來,一手拎一個,将窦氏姑侄送到了輔國公夫人身邊,當時,輔國公夫人臉都青了。
再加上侍衛轉達的一番話,更在衆人心裏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唯妻一人,她們根本就不敢想象。
男人三妻四妾,她們裝着大度,看着夫君一個接一個的納着妾,她們不能發火,還要笑着安頓那些妾室。
周若水不但擁有傾城之姿,良好的家世,更有一個手握大權,疼她入骨的男子為夫,她們就算嫉妒,也嫉妒不起來,更是不敢嫉妒。
這件事,在第二天便傳遍京城,多少人暗自琢磨,從前想将女兒送入定王府的人,紛紛歇了心思。
他們想攀上定王謀取富貴,可也要有命才行。若真如宇文潇所說來一個殺一個,他們不但得不到想要的權勢富貴,更得罪了他,太得不償失。
衆人歇下了心思,定王府裏,周若水卻一臉平淡,可仔細看去,臉上有有幾分暖意。
大婚當日,宇文潇當衆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他再次向衆人宣告,更是在慶國公府的宴席上弄的滿堂皆知,周若水如何不感動。
這一世,她總算沒有白活,找到了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