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聽話

哪裏冒出來的美人,頤指氣使的模樣,像是長輩,可看年紀,又不像。

孟初一餘光微瞥,敏銳發現剛才還跪的筆直的韶華,身體微不可見的僵了僵。一個丫鬟快步上前試圖攙她起來,低低的勸,“郡主……”

韶華微吸了口氣,用力揮開丫鬟,倔強擡頭,“二娘,我做錯了事,自然得認錯,有什麽不對的!”

“代人認錯沒什麽不對,但你忘了你是郡主,是紀王府的郡主!你這一跪,置紀王府的顏面為何物?置你父親的顏面為何物!”美嬌娘神色更厲,美豔妩媚的臉上全是橫鐵不成鋼的怒色,“你如果眼底還有紀王府,你現在就趕緊給我起來!”

美嬌娘身邊的老者也皺了皺眉,“韶華,還不聽你二娘的話趕快起來,你二娘也是為了你好。”聲音虛軟,明顯中氣不足。

“父親!”

“韶華,聽話。”紀王爺板起臉。

韶華臉色微白,死死咬住唇瓣,下意識側頭看向容珩,眼神裏隐隐的希冀。

容珩卻仿佛根本沒看見,徑直走向孟初一,“錯也認了,這裏也沒我們什麽事了,我們也該回了。”

韶華身體微微一晃,臉色更白,她猛地低下頭,卻倔強的不肯起身。

孟初一望着韶華,心裏輕輕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不該扯進這一汪渾水裏,但她真的沒辦法裝眼瞎。

她撐着椅靠,猛地用力,整個人往前一撲,巧巧跪趴在韶華面前!

容珩腳步一頓,長眸裏掠過一抹說不出的情緒,再擡腳時,腳步刻意放緩,正好夠孟初一挪成與韶華一模一樣的跪姿。

韶華驚訝的看着孟初一,“你……”聲音在看見孟初一腳踝印出的血痕時,猛地一頓,眼神更加複雜。

孟初一微微一笑,朗聲道,“郡主秉承家訓,知禮守禮,我不敢不受,還請郡主受我一禮,還望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不要與我計較。”

“我……”韶華咬住唇瓣,她剛才那一跪,其實多少是因為容珩漠不關心,後來不想起身,也只是不想在那個女人面前低頭認輸,沒想到,居然是她其實并沒有真正放在眼底的孟初一幫她解圍。

心頭突然湧起一陣說不出的委屈,她咬了咬牙,“我不要你……”

肩膀突然一重,有人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她愕然擡頭,迎上蘇扶溫和的笑眸,蘇扶朝她輕輕一笑,“郡主,冤家宜解不宜結,可否給蘇某一個面子?”

“蘇扶,連你也……”

“郡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蘇扶輕聲道。

“跪也跪了,拜也拜了,蘇扶,還不快扶郡主起身?”低沉華麗的涼音随即響起。

韶華霍然擡頭,驚喜望向開口的容珩,容珩卻仿佛根本沒在意韶華近乎灼熱的眸光,衣袂一揚,一彎腰,輕輕松松的将跪在地上的孟初一打橫抱起!

孟初一猝不及防,第一反應就是掙紮,耳裏突然逼入一線聲音,“聽說,你那天逃跑時,身邊還跟着個叫紅玉的小丫鬟?”

紅玉?

孟初一一驚,霍然擡眼,眼神兇惡。

容珩盈盈淺笑,風華正代,繼續用內力逼出一線聲音,“乖乖的,聽話。”

“……”抱就抱吧,反正這具身體還未發育,跟抱塊木板沒什麽區別,他不嫌硌手就抱吧。

孟初一雙手環胸,閉上眼神,養神。

容珩望着懷裏神态睥睨的女人,忍不住挑眉失笑,這女人,真當自己是挑夫了?

眼前突然浮現昨日藥浴之下細滑的肌膚,瘦弱卻又不失窈窕的身段,雖然限于年紀還沒有完全長成,但只要好好調理,遠景實可期……

鼻子不由自主微微發熱,容珩按按鼻子,一擡頭,正對上蘇扶沉凝的看不出情緒的暗沉黑眸。

容珩輕輕一笑,将懷裏的孟初一摟的更緊些,自在轉身,朝紀王與二夫人随意點點頭,無視兩人略顯古怪的目光,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容珩走出很遠,紀王才像是反應過來,期期艾艾的問,“剛才雍王殿下懷裏抱的是……”

雍王素性風流,紅顏知己數不勝數,但像這樣與一個女子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親昵,還是第一次。

紀王身邊的二夫人瞥了眼還癡癡望着容珩離去方向的韶華,臉色微不可見的微微一沉,随即恢複了淺笑的笑模樣。

“是奴家失察了,昨夜過來時,雍王殿下只說那位姑娘是他随行,沒想到這般親昵熟稔,我立刻備上一份重禮送過去,希望那位姑娘別在意奴家的怠慢之罪。”

紀王滿意看了眼自己的如夫人,“你做事,我自然放心。”擡眼看向還在發愣的韶華,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母親只留下你一個孩子,我從來對你寵之如寶,什麽事情都順着你的心意,沒想到如今不僅寵的你不男不女,還寵的你任性妄為不合大體,也不知是你這孩子本性不好,還是我教錯了。”

韶華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紀王眼底失望之色更濃,目光不由落在身邊如夫人平坦的小腹上,身體微微發熱。

也不知道老天爺會不會再給他一個孩子,如果老天有眼,他定然好好教導!

如夫人察覺到紀王的眼神,嬌媚臉上不由自主的飛起一抹薄紅,輕推了紀王,嬌嗔一聲,“王爺,有人在呢。”

韶華回過神,一擡眼就望見紀王盯着如夫人的希冀眼神,不由自主的一顫。

這女人沒來之前,她是父親捧在掌心裏的寶貝,怎樣都是好的,可這女人一來,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郡主,我送你回去吧。”溫和清朗的聲音輕輕響起,帶着一分微不可見的同情。

韶華回頭看向依舊在微笑的蘇扶,閉了閉眼,睜開眼時眼底已經全是堅定,“好。”

尾音飄散在風裏,仿佛凋落的櫻花,果決,卻凄豔。

孟初一回到自己暫住的院子,一推開門,就看見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的紅玉。

她還穿着那天分離時的衣服,灰頭土臉的,小臉上掩不住的驚惶之色,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她在路上還在考慮要不要見紅玉,要不要趁此機會讓她離開,可一看孤鳥似的小丫頭,心裏不由一軟,“紅玉。”

紅玉霍然轉身,一看是她,小臉上立刻迸出不盡的喜意,快步奔上前,“小姐!”

“站住!”

容珩突然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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