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客人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但我知道你只能是我的人。”
十分霸道總裁邏輯,十分欠扁。
孟初一冷靜颌首,覺得跟自己的推論很一致。
才見了幾次面,如果他對她一見鐘情,愛到欲罷不能,她才覺得有鬼。
她又不是什麽傾城絕世美女,如果這樣都能愛上,他肯定有欠虐體質。
孟初一的冷靜反應讓尊貴的雍王殿下有些不是滋味。
這女人,反應未免也太平淡了些吧。
嘴角惡意微勾,他突然一傾身,修長手指暧昧點上孟初一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料漫不經心的摩挲,一臉春情蕩漾,“再怎麽說,我也會對你負責的。”
“不用。”孟初一面無表情,“我的身價太高,你負責不起。”
“……”尊貴的被嘲笑了雍王殿下臉色登時微妙起來,他堂堂親王,居然被個女人嫌棄了?他蓋住眼,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孟初一,你還真的會打擊男人的自信心。”
孟初一唇角微不可見的微揚,随即掩去,看了眼地上僅剩幾個苓果與架在火上烤的噴香的兔子,推了推他,“我吃飽了,剩下的果子你吃了吧。”
容珩捂着眼睛裝死,悶悶的道,“我有兔子。”
“那就當我用果子跟你換。”孟初一難得的好說話,突然伸手,還沒有碰到,手腕就被容珩扣住,容珩正色,“我這人很護食。”
“你當你是哈士奇?”孟初一嗤了聲,“護食這種借口也能說得出來。今天要麽一人一半,要麽,你就看着你的兔子變成焦炭。”
容珩眸光一閃,定定看了眼孟初一。
少女灰頭土臉頭發蓬亂,丁點美貌都消失不見,偏偏一雙黑眸亮的驚人,黑白分明的像是看透所有虛僞的人心。
這女人,外表嬌軟的像朵芙蓉花,內裏硬的卻像支标槍,百折不撓,寧折不彎。
“我錯了。”容珩微微勾唇,聲音含糊在口裏,“其實不怎麽像的。”
恰好一朵火花爆開,砰的一聲壓住了他本就低微的聲音。
孟初一微微睐眼,卻沒追究他到底說了什麽,伸手直接取了架上的兔子。
容珩沒再阻止,眸光深深,半晌,慢慢嘆了口氣,“聰明的女人就該學會裝傻,你真不聰明。”
孟初一沒理他,只是有些費力的吞下口裏的兔肉。
酸、澀、苦、硬,完全沒有架子上燒烤出的焦香,像是木柴,卻比木柴還難吃,相比較這個,剛才黑不溜秋難以見人的苓果簡直是天堂一樣的享受。
“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容珩目光微軟,笑笑的接過兔子,優雅撕下一長條肉塞進口裏,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慢慢吞了下去。
孟初一看他一眼,“一開始。”
這男人雖然妖嬈美麗近乎女子,骨子裏卻是徹頭徹尾的男子,雖然做事沒什麽底線,但這種我吃肉你吃果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說?”
孟初一瞥眼過去,“你要做傻子,我為什麽要攔着你?”
“……”容傻子剎那間竟無語凝噎,半晌,他慢慢笑了笑,笑若春花。
“明臺山的崖下常年充斥着瘴氣,連帶着野物都是有毒的,輕易不能食用,唯一能食用的肉類就是這種吃沼澤腐泥而生的兔子,但肉質粗糙,連尋常野果都不如。”
孟初一聽的怔了怔。
他好歹也是尊貴親王,一座普通山崖下野物味道如何,他怎麽可能知道?而且看他樣子,似乎吃過似的。
容珩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一笑,“我在這下面待過半個月,這個山洞,還是當初找到的,而且那時候……”頓了頓,長眸裏掠過一抹稍顯複雜的意味,随即消失不見,他慢慢一笑,“那年我八歲。”
孟初一訝然擡眼。
她剛才可是見識過這崖下野物的兇猛的,一個八歲的孩子,是怎麽在這裏挨過半個月?
她簡直不能想象,他當時在這下面,經歷過了什麽。
“你……”孟初一心口堵堵的,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麽。
容珩慢條斯理的吃着兔肉,他吃香優雅,動作卻快,很快半只兔子都下了肚,臉上卻沒有絲毫為難的表情,仿佛吃的是最尋常的珍馐美味。
“說起來,到現在你都一直沒問我籌謀什麽,為什麽執意要将你牽扯進來。”他擡眼,眉眼彎彎,“你就真的一點不好奇?”
孟初一臉色一正。
确實,雖然容珩将她硬扯進這淌渾水裏面,這麽久,她都處于霧裏開花的狀态,不是她蠢笨,只是有些事情,像一張大網,密密麻麻的牽扯出許多條支線,她一沒有足夠的信息渠道,二缺少時間,三是一直處于一種被動挨打的狀态,根本沒有辦法縱觀全局。
她定定看向容珩,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我問,你會說?”
“當然。”容珩懶懶一笑,長眸銳亮驚人,姿态卻陡然纏綿下來,悠悠的道,“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的。”
“……”她突然不想知道了。
“你知道裴長天是什麽人?”容珩懶懶發問。
孟初一想了一會,才想起來容珩口裏的裴長天是那天密林裏狙擊人不成反被人狙了倒黴男人,她皺了皺眉,“定遠侯世子。”
“定遠侯是朝中老将,雖然比不上血烈軍傅元帥那般功勳卓著,但也是百戰老将,軍中勢力不可小觑,我朝慣例,父蔭子都是降等的,裴長天雖然是世子,卻沒辦法成為定遠侯的,要想掙出侯位乃是更高的勳位,他必須做出一番功績。”容珩淡淡一笑,眉眼間微微嘲諷,“但你應該看出來了,以裴長天的能力,別說是做出一番功績,就連保住爵位都很困難,所以他也只能選擇抱人的大腿。”
“他選擇的,是你的對頭?”
“不算,不過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真的麽?瞧着小眼神陰森森的,怎麽可能只是單純的立場不同?
孟初一撇撇嘴,想了想,“這人跟紀王有什麽關系?”
“紀王是他一表三千裏的表舅,紀王雖然明哲保身,礙于情面,有時候卻也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容珩嘲諷一笑,“紀王上了他的船,自然要……”
聲音陡然一頓!
孟初一還沒來得及開口,身體一輕,已經被容珩抄抱起來,她猝不及防,下意識摟住容珩的脖頸,“怎麽了?”
“不知道。”容珩望向山洞外,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慢慢冷了下來,“可能我們有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