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

畢業那年,楊嘉如突然喜歡上《流年》這首歌,後來她竟然幾乎忘了這首歌的歌詞,她常在想,人能忘記的東西很多很多,為什麽她卻忘不了白城。

那一年的畢業典禮上,楊嘉如唱這首歌。做為特邀嘉賓主持的白城站在臺下含笑看着她。楊嘉如閉上了眼,那抹笑容太暧昧,她受不起。她清亮地唱“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下了臺,白城突然拉起楊嘉如的手,楊嘉如躲,他堅定而大力的翻開她的掌心,和自己的對比着看。楊嘉如皺着眉問,“你幹嘛?”白城笑笑回答,“我看看你的心亂不亂。”

楊嘉如轉身便走,她和白城,能少牽扯就少一點吧,她已經被學校推薦去B市的一家醫院,再過兩個月就要去報道了,他們之間沒有流年。

晚上同學們在操場上擺起了派對,熱熱鬧鬧地吃喝玩樂,年輕的老師也加入隊伍,今晚似乎大家随便和盡幸。楊嘉如坐在安靜的地方看人群嬉鬧,白城就是在這個時候無聲無息地靠過來的。他坐在楊嘉如身邊,一起看着人群。

楊嘉如沒有看他,說道:“你是演戲給顧念看嗎?”

白城沒有否認,他想了一下說:“我那麽做叫幼稚,那麽,怎麽做叫不幼稚?”

楊嘉如聳了聳肩,“活得開心,活得比她好,有一首歌不是唱嘛,‘我對你打招呼,因為最好報複,就是肯饒恕不管你對我多離譜’。”

白城也笑了,“我不是用行動證明我活得很好嗎?”

楊嘉如終于轉頭看他,目光爍爍,“那叫好?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笑像極了挂着面具的人。你心裏不平衡,你覺得自己是個驕子,你能給她很多,但她都不和你說,你覺得你受傷了。但是白城你想沒想過,人家顧念為什麽不對你說。你有告訴過顧念你家裏的事情嗎?難道當你掀開那一切時,顧念沒有覺得被騙嗎?算了吧,放手吧,白城,你和顧念……”

“我知道回不去了,可是,我畢竟真心愛過她。”白城的聲音低低的,他垂下了頭,像只小小的困獸。楊嘉如看着他的頭頂的旋兒,在夜色裏隐隐約約。

楊嘉如去拿了兩聽啤酒,給白城一罐,不邀他,自己獨飲。白城看着她,良久,也默默地啜了起來。楊嘉如看着月亮,覺得自己此刻特矯情特文藝,心是傷的是涼的,卻因為他在身邊,而安定。曾經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很小的事也想和他分享,可是那個時候沒有機會。現在他坐在她身邊,她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沉默也是好的吧。

兩個都不會喝酒的人,喝完一聽啤酒後就不免俗了。當他們進入賓館的那一刻,其實楊嘉如腦子是清醒的,要不要做,她在心裏反複問了自己三遍,除了第一遍怯怯地回答,算了吧,第二遍和第三遍都是堅定的,要!

當白城的身子壓下來的時候,楊嘉如終于問了一句,“對嗎?”

黑暗中,白城撐着胳膊在上方看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楊嘉如笑了,白城便吻了下來,是她一直渴望的細密地吻,楊嘉如一直有個問題卡在喉間來不及問,後來她想,是她自己不敢問,問他知不知道她是誰有什麽意義呢,如果他停下來了,她連一夜的回憶都沒有了。如果他清楚地說出了她是誰,後面的路他們該怎麽走?

白城的身材不錯,到底是年輕,一絲贅肉都沒有,略偏瘦了些,但好在身材修長摸起來到不覺得吓人。楊嘉如羞怯地用手撐着他的手腕,欲拒還迎。白城沉默着,吻她,摟她,溫柔得很。他的手下移,移到最女性的地方時楊嘉如攏了腿,到底還是沒經過世事的她羞得全身發抖。白城在她的耳邊問:“怎麽了?”

楊嘉如搖了搖頭,“怕疼。”

白城輕輕地笑了出來,再吻她,楊嘉如分了神,白城的手指就探了進去。陌生的痛楚一下子脹滿地疼,楊嘉如驚叫,眼裏蓄着淚,白城輕輕的揉着她痛的地方,哄着她說:“不怕。”楊嘉如在黑暗中點了點頭,他溫柔的聲音,是最好的止痛藥。

白城擡起了她的右腿挂在了他的腰上,楊嘉如覺得有什麽東西刺刺的在下面探動,她本能地想躲,白城卻突然挺身,楊嘉如撕心裂肺地尖叫出聲,白城摟住她,說:“不怕,不怕。”

楊嘉如扣緊他的肩膀,用指甲摳他的肩胛骨,眼淚成行地往下掉,成長的代價,是這麽的痛。體內有斷了弦的感覺,似乎還能聽到“膨”的一聲,然後,溫熱的液體順着腿滑下來,楊嘉如伸手摸了一下,粘稠,微腥……

白城的動作由慢轉快,楊嘉如感覺不到任何像書上描寫的飄飄然地快感,不欲仙倒欲死。終于等到白城折騰完,體內忽然一陣輕松,一股熱流襲在了腹上,楊嘉如低頭看了一眼,白城仍撐在她的上方,撫着她的胸,調整着呼吸。

楊嘉如推開白城,忍着痛走到浴室,放開水沖洗自己,她不敢讓他的氣息在自己的身體上留太久,她怕自己忘不掉。而白城錯愕地坐在床上,直到她全身水珠披着浴巾走出來才回過神。

楊嘉如看着他,“我不用你負責,你別這個表情。”

白城卻說:“不,我要對你負責。”

楊嘉如死的心都有了,她對白城吼,“你一開始就沒想過是我,我知道,但我允許你這麽做了,就沒想過要你負責,如果你要對我負責,那就是對我的一種傷害。”

白城迷茫地看着她,不懂她的意思。楊嘉如兩腿還在抖,她腿一軟便坐在了床沿,嘆了口氣,她說:“白城,我允許你做,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允許你做,是因為我和你受了同樣的傷。我其實,一直喜歡的人,是顧念。”

白城的表情相當震驚,他微張了嘴,少了平日裏的優雅,他的眸瞪大,狹長的眼也變圓了,楊嘉如不敢看他,他突然站起來沖向浴室,水聲嘩嘩。楊嘉如苦笑。

後來,楊嘉如無數次的想,如若能算出流年,知道她和他日後還會有牽,她是否會撒那樣的謊,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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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洗澡的時候楊嘉如便穿好衣服從賓館跑了出來。她仍然在抖,身上似乎還有白城溫熱的體溫環繞。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記憶裏有他的影子和剛剛的蠕動。她告訴自己,這一刻的記憶終究是要忘記的,有一天它變成回憶,模糊了,就淡了。記憶和回憶是不同的。

回到寝室時大家都睡下了,她悄悄脫鞋,準備上床時顧念翻了個身,坐起來,在黑暗中盯着她看。她扭開頭,心底竟升起對不起顧念的想法。嗤笑自己一聲,她爬上了床。

一夜無夢,翻身都翻不動,全身酸得比跑了1500米還要命。再醒來時,寝室裏只有她和顧念,她坐起,看到顧念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顧念背對着她,知道她醒了,輕聲說:“楊嘉如,昨晚,你和白城在一起吧?”

楊嘉如沉默。

顧念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衣服沒有回身地說:“好好待他,他其實是個好人,傷害他我舍不得也後悔,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前白城做了什麽我不怪他,如果他真的是那樣出身的家庭,沒有受過什麽傷害的他自然要對我懷恨在心,我也謝他恨我,至少說明他心裏有我很多,我最怕的是他的冷漠。”終于她轉過身,揚頭看上鋪的楊嘉如,“嘉如,我要走了,和那個男人一起走。他為我離了婚,我跟他回南方。”

楊嘉如這回懵了,她從上鋪爬下來,說:“你不能走。你走了小白怎麽辦?”

“她不是有你了嗎?”顧念笑,似乎沒受到什麽傷害一般,甚至有些聖女般的寬容,這讓楊嘉如實在是恨。

“你憑什麽替小白做決定呢?發生那樣的事後,你讓小白怎麽辦?你有和他解釋或者好好的道過歉嗎?據我所知,沒有。”楊嘉如知道顧念和小白合好後,倆人一直也沒有提當初的事,說了是道疤,但不說也是個結。“你應該問問白城,他是否希望你這麽做。還有,我昨晚是和他在一起,但我們什麽也沒做,我們只是單純的聊聊天。是,有些喝暈了,但最後控制住了。”楊嘉如不想完全抹殺昨晚的一切,她一直承認,她是個自私的人。

顧念猶豫了,楊嘉如又馬上說:“顧念,白城昨晚對我說,他愛你,很深。只要你跟他談,他會給你一個結果,我想,他只是等你開口,他需要一個臺階。我們就要畢業了,到時候你和白城回S市,誰也不知道過往,你們重新開始,多好。”

顧念垂下眸,似乎真在考慮這個問題了。然後她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扣上,看來暫時不打算走了。楊嘉如說了那一大串話确實是累了,一屁股坐在顧念的床上,目光放空。

樓下傳來了白城的聲音,他竟然站在女生寝室樓下喊了起來,楊嘉如只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卻沒聽清他喊的是誰。然後,顧念風一般地從她眼前刮過,楊嘉如的心,又碎成一片一片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定時定點的存稿箱:

結城現在很傷心,她躲起來了,她說她好心寒哦,收藏腫麽不漲不漲不漲!!!她說她不要更新了,反正也沒人看……

另,有親問結城本篇文的風格,怎麽說呢,其實這是結城一直想寫的風格和路線,這次她鼓起勇氣來破繭,希望大家不要打擊她啊。之前結城寫東西會刻意加些讨巧的玩意進去,不過,自從與某只“小白”文學青年相處過,看到某只對文字的看法,結城決定做回自己,所以,在這裏,也感謝生命裏遇到過這麽一顆流星,嗯,不多說了,最感傷的其實莫過于——收藏怎麽還不快點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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