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別
楊嘉如去B市前,同學們輪着番地請客吃飯,白城都會陪在她身邊。雖然和她的同學也都認識,但白城卻不再與他們嬉鬧互動。楊嘉如說:“你要是覺得有些尴尬,就別來了。”東北人說普通話,口氣略生硬,饒是在北方呆了七年的白城也一下子沒受得了,也可能是倆人之間有這麽個結在這,都敏感,所以白城一氣,轉身就走。
楊嘉如後來無數次對關曉佑和金梓晴說:“找男人千萬別找個太熟的,別說沒有新鮮感了,你們之間那點破事都太熟悉了,怎麽都是個把柄。”
但那個時候楊嘉如沒這個意識,她也覺得委屈。她這邊又舍不得和他分開,又忙着應酬,壓在心裏的話又不敢問,幾次接近情緒崩潰邊緣都躲在衛生間裏偷偷地哭。偏偏公子哥的他對顧念是百般忍讓,對她就說甩臉就甩臉,她心裏越來越不平衡,卻還是忍。
這次晚飯沒帶白城來,自然有人問,楊嘉如敷衍了兩句,同班有女生也和白城班的男生戀愛,那男生随口便道:“白城這是打算嘉如前腳去B市,後腳就去九華山出家呢,這倆天行李收拾得正熱鬧。”
楊嘉如一口氣噎在心頭,倒一杯啤酒豪爽地喝,哈哈地笑,“我走他至于這樣嗎?”
大家一起笑,杯籌交錯。
接近十一點,楊嘉如在同學了攙扶下回到寝室,剛躺下,電話便響了。下鋪的同床把電話扯到她的床上,她翻身趴在床上,醉蒙蒙地“喂——”了一聲,拖得好長,難得嬌氣。
白城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十幾秒,才說:“喝酒了?”
“嗯吶。還抽煙了,嘿嘿。”不是只有他喜歡叛逆。
“楊嘉如!”白城咬着牙讀她的名字。
“幹嘛?”楊嘉如口齒不清。
“我不在你就反了是不是?”又是霸道的語氣。
楊嘉如突然想起今晚他班男生說的話,就問道:“白城啊,你是不是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走了?”
“我送你去B市再走。”白城被她突然一繞,剛剛的怒氣竟然忘了。
“白城……”
“嗯?”
“我想念……”
“嗯。”他淡淡地道。
她話還沒說完,他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她想說,她會想念他的,不想讓他走那麽遠,可他懂嗎?他以為的“念”,是什麽?
無端地猜測,讓她煩悶。
白城接着說道:“不要想太多,我去去就回。在B市等我,好不好?”因為一個“念”字,他就柔了聲音,楊嘉如真想挂了電話。
可是她舍不得,她和他的日子,曾經用年算,後來用月算,再後來用天算,現在,只能用秒算了。
“你會回來的,對不對?”楊嘉如在電話這端癡癡地笑,她是真的喝醉了。
“嗯。我還要回來和你過日子呢。”這是白城和她之間,第一次類似于未來的承諾,第一次,他親昵地承認她在他生活裏的位置,似乎,他的未來裏,有她了。
“那好,我等你。”楊嘉如的聲音裏全是欣喜。
“早點睡吧。”白城難得又溫柔。
“好。”
“晚安。”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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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幾天,白城和楊嘉如形影不離,快暑假了,他也不用天天去教室報道,倆人把H市周邊的古跡玩了一通,累得腰酸背痛。在外面時,他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僅是摟着她,卻不再深入,不做。最後一個晚上,楊嘉如在黑暗中突然問道:“白城,你是不是嫌棄我?”
白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那聲音真好聽,柔得醉人。
“我們之間……只做了那一次。如果我沒和你說那句話,你是不是可能還會碰我?”楊嘉如喜歡背對着白城被他摟在胸口,她的背脊最敏感,貼在他的心髒處,他說話時噴出的溫熱氣息可以引得她一陣陣顫栗,癢,熱。
白城頓了一下,支起身,翻到楊嘉如的對面,楊嘉如向另一側收了收身子,免得他掉下去。白城的眸在黑暗中仍然晶亮,她喜歡他微凹的眼眶,似乎随着年齡,越發藏滿了憂郁。他的大掌托住她的兩頰,看着她,語氣裏略有無耐地說:“不是不碰你,是不敢。嘉如,我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感情,也不知道你對——顧念的感情有多深,有人說女人因性而愛,那麽如果我們經常在一起,你會不會不愛她而愛我?”
楊嘉如有些後悔了,她不該挑這個話題,更不該當初撒那個謊。
白城看她垂下的眸閃躲的目光,伸長手臂又把她固在懷裏,他說:“睡吧。”,一聲嘆息。
楊嘉如在他胸口,悶悶地說:“我想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個女人,我想做。”
白城身子一震,把她從懷裏拉出來仔細地看,“你确定?不後悔?”
“為什麽要後悔?”該後悔的不是這個。
“我怕你是要為誰守身。”白城打趣地說着,吻上了她的額頭。
楊嘉如沒有回答,黑暗中緊閉了眸。要守身的不是她,也許是他。還不會玩愛情游戲的他,也許願意身心共存的等一個不可能回頭的女人,願意在某一段年紀裏做個癡情的标本,而她楊嘉如,只是他暫時流落的溫暖故鄉,終會成為廢墟的吧。
那一晚,她仍然疼,他額上身上布滿了汗,小心翼翼,不想弄痛她,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哼一聲,他便安撫着用唇輕輕地吻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他留下的痕跡,他還在她的胸口留下了齒痕,做為歡-愛的烙印。最後,他溫熱的液體蓋住了那一塊紅色的印跡,像加了水印——白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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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的日子到底還是來了。一大早,白城去火車站買了去B市的火車票,再回來接楊嘉如,倆個人在N大的食堂一起吃了所謂的“最後一頓早餐”,然後在同學們又哭又笑的祝福聲中,白城摟着楊嘉如揮手告別。
楊嘉如在擁擠的公交車上靠在白城懷裏,“我怎麽覺得今天要走的像你不像我啊?”
“哦?”白城挑了下眉,周圍的高中小女生們臉紅着怯怯看向他們。
“我這邊哭得多歡實,你一轉身就把我拉走了,完了還你負責挨個說再見……”
“你都哭成那樣了,咱再不快點,趕不上火車了。趕不上火車我無所謂,我開車也能送你去B市,你不去更好,留下來和我混着。”他的聲音溫柔,可這麽怎麽聽也不像情話,在楊嘉如看來。
“去你的吧。”楊嘉如拍了白城一下,不像女朋友,真的很像他的兄弟……
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B市,白城的哥們來接他倆,對方看到楊嘉如,說了句:“喲嗬,換人啦。”,楊嘉如的臉色不太好,白城擡腿踹了那哥們一腳。
那哥們親自開車送楊嘉如和白城去了他按白城叮囑而幫楊嘉如找的小房間,一室一衛,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房子得多少錢啊?”楊嘉如趁那哥們出去打電話時偷偷問白城。
白城幫楊嘉如安放行李,回身淡淡地說:“沒事,我付。”
楊嘉如心裏特別不爽,後來她想,要不是因為有顧念的前車之鑒,要不是不想被白城當作需要他養的女人,也許她會感動于他的貼心和周到。可是那個時候她不懂,立馬就炸了,她說:“白城你什麽意思?放着好好的宿舍你不讓我住,非得讓我出來自己住,然後你付錢,搞得跟你金屋藏嬌似的,我不需要,我告訴你,我不需要!”年輕的女孩,瞪着紅了的眼眶,頗為鋒利的态度。
白城沒想到楊嘉如會發脾氣,有些無措地站起來拉了她一下,楊嘉如用力甩他的手,白城嘆了口氣。這時候那哥們回來了,看倆人的表情就知道有問題了,那小子特別機靈,加上剛剛隐約也聽到一點楊嘉如吼的話,他解釋說:“姑娘,別生氣,白城是我高中同學,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房子是我自己家的,因為太小,沒人來住,我借給白城,也是要收房租的,水電費還是要你們自己出的。我家世代生意人,這可不得含糊。”
楊嘉如唇動了動,沒吭聲。白城順口就問,“那多少錢一個月?”
那哥們随口說道:“400.”楊嘉如哪懂,在帝都,一個地下室都要600+了。但對于還要靠家裏的學生來說,400,不算個小數目了。
那哥們又死活要請倆人吃飯,楊嘉如只能任着白城拉着,一起去吃飯了。席間,人家看白城對楊嘉如輕聲細語的,就抿着唇偷笑,楊嘉如想到這個人也見過顧念,又沒有了吃飯的心思。白城和哥們聊到要去徒步遠行,對方來了興趣,聊得很歡樂,楊嘉如坐在一邊除了無聊就是無耐。她是多想和白城單獨多呆一會兒啊。
一頓午飯吃罷,倆個人終于被送回了“新家”,楊嘉如一進門就把憋了半天的話說了出來,“白城,這房子按市價多少錢,我來出,你先幫我墊着,我過後還給你。”
白城皺了下眉,沉默。
楊嘉如說:“咱不能欠他人情。”
白城坐在床邊,語氣冷冷地說:“楊嘉如你不要太無理取鬧了,我知道你咯應他什麽,因為他見過顧念!”他直直挑開了她心口的傷,楊嘉如這下倒不顧及了,揚起了眉頭看他。白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楊嘉如,咱能不提顧念嗎?都說過去了過去了,我看過不去的是你。我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可是你這樣,誰受得了。是,他見過顧念,前年他去H市玩時跟我們吃了頓飯。我沒想過我和顧念會分手,而且我跟顧念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是認真的,不管結局怎樣,楊嘉如,我請你尊重我的這份感情!”說到這,聲音越發冷凝。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定時定點的存稿箱:
存稿告急,求鼓勵,求互動!!!好吧,結城沒臉出來見你們了,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