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葉雯雯好懸一口氣沒上來被氣死在當場,幸好寧千看着那麽吓人的一個人，竟然也沒說什麽,只淡淡的笑了下,就跟猜着陳漠會這樣似的。
葉雯雯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特別想出聲教訓陳漠幾句。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呢，陳漠已經忽然開口說：“這些剩下的菜你不用了吧,要是不用的話我想打包帶回去。”
寧千的笑依舊完美的沒有一絲裂痕，甚至在聽了這話後，還伸手招來倆個服務生幫忙打包。
葉雯雯都要臊死了,哪有這麽白吃白喝還不跟人談的。
等着那些人打包的時候,葉雯雯就湊到陳漠身邊,壓低了聲音的說着：“陳漠，你腦袋進水了啊？！你知道現在找個工作多難嗎？”
陳漠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葉雯雯。
葉雯雯不知道自己的話陳漠聽進去沒有，但是情形很快就發生了逆轉，就在陳漠伸手去接打包的飯菜時候，寧千忽然站起身來把飯菜統統扔到了陳漠的腳下。
打包的袋子落到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整個大廳的人呼吸都是一窒。
葉雯雯瞬時就呆住了，她沒想到寧千會忽然的發作。
陳漠卻跟反應遲鈍似的，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葉雯雯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線條粗還是壓根就不懂得不好意思的，都這樣了，陳漠居然還能彎腰去撿那些袋子。
袋子在落地的瞬間滑向了不同的方向，陳漠就那麽低着頭的一個又一個的撿起來。
葉雯雯看的難受，大廳就跟凝結住了一樣。
終于陳漠把所有的袋子都撿了起來，他低着頭的走到葉雯雯身邊，柔聲說了一聲：“咱們走吧，雯雯。”
葉雯雯茫然的哦了一聲，心跳的很厲害，腦袋裏也是一片空白的。
她能感覺到四周的人投射過來的視線，她能感覺到寧千冷冰冰的眼神在審視着他們，對這些人來說，他們窮酸窩囊沒用，就好像蝼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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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們狼吞虎咽的吃到打嗝，現在又舔着臉要什麽打包……
可是她卻不能去指責陳漠，她想把這些飯菜帶回去給她父母吃……
陳漠為什麽不答應呢，如果答應的話，他們怎麽會受到這種待遇？
她覺着特別委屈，特別的想跟陳漠鬧。
她想的時候動作慢了一拍，陳漠大概是發覺到她沒有跟上，忙回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被碰觸的瞬間，葉雯雯才察覺到陳漠的手竟然是冰涼。
不知道是默契還是感同身受，葉雯雯剛才才洶湧起來的怒火都消散了。
她只是不明白陳漠為什麽要拒絕。
可看着陳漠沉靜的樣子，葉雯雯又覺着他應該是有理由的。
可什麽理由能大過過自己的老婆好的生活呢，何況她也不求活的有多好，只要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就可以了？
難道陳漠就不可以妥協一下嗎？
再回去的時候，就沒有車送他們了，這種時候暴露在太陽光下是非常危險的。
倒是陳漠從手袋裏掏出了兩把防輻射的傘，一把交給了葉雯雯一把自己用。
葉雯雯張了張嘴巴。
外面是長長的安靜的街道。
倆人走了幾步，葉雯雯正思籌着怎麽問陳漠呢，陳漠倒是自己先開口了，“雯雯，我不會建房子……”
“不會可以學啊，而且那個人說讓你當總設計師……”葉雯雯特別激動的叫了出來：“陳漠，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你就算不喜歡，為了我出去工作不成嗎？”
“可我真做不了。”陳漠聲音沒有起伏的說着：“我沒有辦法殺人……”
葉雯雯瞬時噤聲了。
“遠征集團壓根不缺建築上的人才，知道嗎，國內的糧食如果沒有虛報的話，是可以供全國人吃三年的，可三年的時間根本建不成任何東西，不管是地下城還是地上城，現在各方勢力都動了起來……原本同心協力都很難做出的逆天建築，現在還要分區域去做……這麽分裂下去，總有一天會爆發戰争的……”
“可是、可是……”葉雯雯猶豫的辯解着：“可是你不去參與戰争不就好了，你管他們怎麽鬧呢，咱們只混口飯吃還不好嗎，現在限量糧這麽少，你難道就不怕有一天會被餓死嗎？”
“我不研究武器還能做什麽？”陳漠反問着葉雯雯：“做建築的話有必要找我這種人嘛，而且為什麽早不找晚不找偏偏這個時候找我？”
葉雯雯不懂得那些，可是她覺着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可現在陳漠一口回絕了……
想起來都一個頭兩個大。
倆人正慢悠悠的走着呢，忽然從僻靜的小巷子竄出個人來，大概是瞧見陳漠手上提着的食品袋子了，忽然的就沖了過來。
葉雯雯吓了一跳，陳漠也是一愣，眼瞅着食品袋就要被搶走了，葉雯雯才猛的想起來林衍曾經給她的小電棍她還一直放在衣服口袋裏呢，二話不說她就掏出那個東西來。
只過去碰了那人一下，那人就跟被什麽刺到似的大叫了一聲。
葉雯雯也被吓了一跳，差點沒把電棍扔地地上。
幸好那人跑了，不然她還真不敢再去電那人第二下。
陳漠倒是走過來安撫性的抱了抱葉雯雯。
倆人互相摟着對方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以前可以做公交車可以打車随便走的地方，現在卻要一步一步的冒着生命危險的走着。
葉雯雯忽然的笑了，努力打起精神的對陳漠說：“陳漠，就算是打仗做武器也可以啊，反正殺人的又不是你，你只是負責制造嘛，再說了，還不見的能用上呢……而且你也裝作研究的樣子，就好像辛德勒當初對付納粹一樣，裝着做武器的樣子結果什麽都不做……”
“海森堡也做過同樣的事兒。”陳漠撓了撓頭的說：“可我沒有自信。”
葉雯雯納悶的看着陳漠。
陳漠平靜的說着：“我很容易沉在某一個東西裏，就算是僞裝的，可一旦喜歡上了，就會想着這樣做也許會更好，然後就會努力的去做……而不去想那東西做出來的恐怖程度……我不知道我這麽說你能不能明白……而且……雯雯……那些做出來的東西也許不會被使用的話都是騙人的……何況那些人也不是那麽好騙的……”
以前路上人很多，葉雯雯也沒覺着路可以這麽不斷的向前延伸的，就好像無邊無盡一樣。
滿眼看過去都是空寂的路面，人都被安置在了聚集區，在那裏人們會被統一安排。
相比較這種密集的主城區來說，他們一家還算是幸運，只是在原地等着救濟糧就可以了。
不過這種幸運又能持續幾天呢？
葉雯雯鬧心的嘀咕着：“所以就說不要做好人了，那個就不能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嗎？就不能做一個只為自己的壞人嘛？而且只想活下去的話，又叫什麽壞人啊？”
陳漠終于是停了下來，看着葉雯雯的眼睛說：“那好吧，雯雯我都聽你的，你想我去做的話我就去做。”
葉雯雯啊了一聲，她以為還要費些口舌去勸陳漠呢，沒想到陳漠竟然這麽快就答應了，她立刻就高興的跳了起來，親熱的抱着陳漠的腰說：“陳漠啊，那咱們現在就去求那個叫寧千的吧，看看他還給不給你機會，你态度一定要好哦……就算這次不給咱們專用車了，也沒有整層的樓給咱們也沒關系，只要給咱們飯吃，然後夥食好一點，當然最主要的是我父母也必須要安排好，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我沒什麽要求的……”
陳漠安靜的跟着葉雯雯。
葉雯雯生怕寧千再也不要陳漠似的，拉着陳漠的手，趕緊跟往回返，因為走的太快，手裏的遮陽傘歪了，她都全然不覺的。
倒是陳漠幫着葉雯雯扶了扶傘，漫不經心似的說着：“對付地下城的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生化武器，那種地方密閉性強，用老鼠傳播的話可以做到無聲無息，而且投入的資金也小，只要多研究幾種，就算不是超強的細菌病毒，也可以很快擾亂地下城的生活秩序……”
葉雯雯趕緊停下了腳步，呲牙咧嘴的點着陳漠的腦袋說：“你瘋掉了，你幹嘛要想這麽恐怖的東西，下面除了那些機關的人還有老百姓啊，孩子啊老人啊，我不是說了嗎你磨洋工不成嗎，咱們就混口飯吃！”
“當研究到了一段地步的時候，實驗的動物也許會被替換成人，地下城抓來的奸細卧底都可能被送過來，不管願意不願意，那些人都會問我的建議，遇到瓶頸了遇到不能解決的難題時，就會覺着我可以解答，在那種敵我兩派你死我亡的争鬥下，還在磨洋工的話……”陳漠停頓了下：“你還有的你的父母就會被切成零碎擺在我的桌子上……除了對付地下城還有地上面的一些勢力，那是一場不分彼此的混戰，剩到最後的人才有機會活下去……雯雯，這不是戲曲也不是演說，這是歷史上寫明的，也是現在即将發生的……”
陳漠一臉平靜的說着這些訛人聽聞的事兒，葉雯雯覺着自己胃都要掉個各了，可她還是不信邪的嘀咕着：“這是法制社會嗎……他們以為自己是誰，沒政府管了嗎？還無法無天了呢？！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漸漸的她的聲音就弱了下去，她深吸着氣，陳漠說的那些她都明白的，她只是不能去接受，好不容易有的機會又沒有了，明明是有的……
……沒有所謂的中間地帶，即使她不想做什麽所謂的好人，可是沒有別的機會，這個世界已經瘋狂到容不下灰色地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