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執

更新時間2012-7-24 12:40:59 字數:2205

回到東宮已是傍晚時分,楊勇已坐在桌邊等她,桌子擺着燕窩肥鴨絲,燒鹿肉鍋,正騰騰的冒着熱氣,還有中碗菜四個,碟菜六個。

楊勇迎上她,拉着她一同坐下用膳。許绛塵胃口不是很好,淺淺的吃了就幾口放下筷子。

楊勇吃了一口鹿肉,燙得眼淚水都出來了。邊哈氣邊問:“你怎麽了,只吃一點點,還有你到底去劉太傅家做什麽?”

許绛塵看着他說:“我與太傅攻守同盟,從現在開始,太傅每日授課,你都要回來向我複述一遍。”

楊勇一聽,一下子蹦得老高。不可置信的說:“什麽呀?如今我已聽從你課課不落,你還要我複述,那不是要我的命嗎?”

許绛塵見他反應這麽大,立刻瞪大眼睛,厲聲指責:“就是因為你讀書一目十行,不求甚解。習武時更是偷工減料。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你肯也罷,不肯也罷。都要照着我的話去做。”

楊勇生氣了,他愛許绛塵沒錯,可讓她這樣管着,氣都沒法喘,他可受不了。

飯也吃不下去了,甩掉筷子,氣哼哼的說:“連母後都未曾這樣管制過我,我是娶妻,又不是再娶回一個母親。”

“你,”許绛塵也變了臉,憤憤道:“那你當初為何死皮賴臉的纏着我,我告訴你,我既然嫁了你,就不能讓你執迷不悟,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哼,我也沒有你說得這樣不堪吧,绛塵,我只想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別這樣逼我行不行!”

“開開心心過日子,你以為你是誰,你肩負着永固江山定邦安國的使命,你對自己不能有一絲松懈,就是要拼命進取才不會落于人後。”

楊勇負手而立,雙目含怒,似乎與她杠上了。

“我不願那樣,在別人的逼迫下過日子,坐擁江山又如何?”

許绛塵氣得拍案而起,用手指着他,冷言道:“你若是不肯聽我的,以後就不必再來找我,反正你東宮裏多的是妾室!”

楊勇轉過身,對上她冷冰冰的雙眸,腦子裏一下懵住,忽然瞥見低頭立在一旁侍候的唐骞兒,頓時覺得臉上挂不住,氣憤之餘,真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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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绛塵失望極了,頹廢的癱坐下來。

屋子裏突然寂靜下來,這時一直在旁目睹一切的唐骞兒,小心翼翼的走到前頭,鼓足勇氣說:“太子妃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绛塵擡頭,看了一眼她,嘆口氣:“說吧。”

唐骞兒道:“太子妃娘娘,奴婢雖然沒讀過書,可是您說的這些我還是懂的。奴婢侍候殿下多年,在這東宮裏頭,殿下從未責罰過任何一個下人,他的善良和寬容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感激不盡。殿下一向自由散漫慣了,突然間讓您制約住,他一時之間難已适應也是情由可緣。奴婢鬥膽說一句,娘娘您确是稍稍心急了點。”

許绛塵一聽,這個婢女說得在情在理,自己方才話氣太重,真的逼得他太緊了。

“你說的不錯,我真是太過心急了。”

“娘娘還當着奴婢的面責怪殿下,他自然臉上挂不住。”

想想也是,楊勇自小受盡寵愛,率性慣了。如果束縛他的手腳,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唐骞兒見她口氣軟化,熱心的說:“要不要奴婢替您将殿下勸回來?”

許绛塵搖搖頭:“不必了,由他去吧。”

唐骞兒不好再多說什麽,心裏卻替她捏了把汗。這個太子妃也太對自己有信心了吧,雖說與太子還在新婚燕爾,可是您別忘了,他可不止您一位紅粉知己。東宮裏的女人們哪個不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只等着太子對她生厭,好見縫插針,與太子重拾舊好。

太子這麽氣哼哼的跑出去,說不定就會去哪個嫔妾那裏,到時候,您可後悔都來不及了。

而那廂,楊勇兀自躺在書房中,心想,我每日巴巴的讨你歡心,你還不領情。敢對本太子這樣,哼,你若不哀求我,我保證不來尋你。他又想起從前雲昭訓仗着自己寵愛她,犯了錯還嘴硬。結果一生氣,生生的一個多月沒理會她,最後還不是哭得梨花帶雨的來請求他原諒。哼,都已經是本太子的人了,怎麽飛都飛不出我的手掌心,還敢這麽嚣張,我非治你不可。

他翻來覆去的越想越氣,折騰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一起床,楊勇看着身旁空無一人,立馬就後悔了。昨晚還發誓要好好治她,豈料,睡了一晚,就繳械投降。他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心想就這麽跑回去實在太丢人,這可怎麽辦才好。

許绛塵倒無所謂,楊勇整日在她耳旁絮絮叨叨,現在倒好,落得一個耳根清靜,她披上一個薄薄的外衣,倚在窗邊,手中捧着書籍,時不時翻兩張,時不時再望向窗外,沉思一陣。

忽然隐約聽見外頭有兩人在竊竊私語。

“哎,你可知太子殿下已經兩天沒來了。”

另一個壓低聲音說:“是啊,男人都是這樣,誰會傻傻的守着一個女人,再說了,再好看的女人,時間長了也會生厭。”

“噓,小聲點,別叫太子妃聽見了``````。”

她們後頭的話聽不清了,她的心還是隐隐一痛,昨夜風大,枝頭的黃葉叫秋風掃了一地,遍地金黃。

一整天都是食之無味,無精打采。晚膳後,早早就歇下了。睡到半夜,翻了個身,恍惚中發現旁邊還躺個人,她吓得霍的坐起,再一瞧,竟是楊勇睡得正酣。

她推推他:“你幹什麽,你吓死我了!”

楊勇睡眼惺忪的勉強撐開眼皮,迷迷糊糊的說:“是啊,奇怪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說着,很無辜的看了許绛塵一眼,裝作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懊惱的說:“我明白了,一定是夢游,算了,既然游到這裏,那就睡吧,明天再說。”他繼續呼呼大睡。

“你,”許绛塵又好氣又好笑,世上怎會有如此無賴之人。她忽地憶起與他第一次見面時他便四腳朝天的躺在她床上。只是現在想起來,竟沒有一絲惱怒,反覺得心裏美滋滋的。

她無可奈何的替他掖好被角,重又躺下來,無賴又如何,那也是對她深深的包容與愛護。

唐骞兒一清早就驚愕的看見楊勇神情氣爽的走去朝堂,心情好的很,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她在心裏對許绛塵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世間的事可真是說不清楚,什麽叫一物降一物,只怕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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