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月最終還是沒能拗得過熊孩子,她又沒當過媽,怎麽可能搞的定熊孩子?沒辦法,沈大仙只能帶着熊孩子回到村裏,真像個來仙門尋親被趕走的村姑。

“沈真人,怎麽走了呀?”看門的小弟子連忙問道,怕因為剛才師兄的言行惹怒了沈真人,連累自己。

“帶他去找娘!”沈月頭也沒回的說道,然後直接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往空中一抛,樹枝便定在了半空中。

小弟子只見沈月摟着小孩縱身一躍,雙腳穩穩的落在樹枝上,然後他就眼前一花,那根樹枝就載着沈月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他視野中。

“好快啊。”小弟子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元嬰期的實力麽?”

帶着熊孩子,沈月再次回到滇州城外的小村莊,她走到一戶農戶家門口,将手上的包袱往小孩肩上一跨,蹲下身跟小孩平視,說道:“你娘親就在那裏面,這個包袱裏是你爹留給你的東西,你帶着去找你娘吧!”

小孩呆呆的看了看眼前的農戶,又左右張望了一下,猶豫着說:“這不是我家......”

“我知道這不是你家。”沈月心平氣和的緩緩開口道:“你娘改嫁啦,這是你娘跟你後爹家,雖然不是你家,但你娘在裏面啊,快進去吧!”

小孩愣了好一會兒,好像沒聽懂沈月在說些什麽,不過他聽懂了沈月的意思,就是要他進去找娘。于是他愣愣的看了看眼前破落的農戶,邁開了他的小短腿,緩緩向前走去。

“娘親!”小孩一邊走進屋子,一邊軟軟糯糯的喊着。

不一會兒,沈月就見小孩被一個農婦轟了出來。沈月走上前,伸手拉住被轟出來的小孩,朝農婦腼腆的笑笑,說:“大嬸,我在路上遇到這個小孩,看見他包袱裏留着張字條,字條上寫着你家地址,我就把他送過來了。怎麽着,不是你家孩子啊?還以為是你家走丢的小孩呢。”

農婦虎着張臉,沒好氣的說:“不是我家的,你帶這孩子找他爹去,他爹就在隔壁陸家村,叫陸達。”

“哦。”沈月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帶他去陸家村了,走了啊。”

“快走吧!”農婦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沈月于是拉着小孩就要走,但沒想到這熊孩子皮的很,立馬掙脫了沈月的手,撲到農婦懷裏,一把抱住農婦的大腿,哭喊道:“我不要阿爹,我要娘親!”

農婦一愣,剛才猙獰的表情變得柔和下來,似乎有些悲傷,但很快,她神色一凜,又恢複了剛才那不為所動的表情,一把将小孩推到沈月懷裏,說:“我跟他爹已經分了,你帶他找他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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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沒有說什麽,只是再次沖農婦腼腆的笑了笑,抱起小孩就走了。

沈月又帶着熊孩子來到隔壁陸家村,找到了那個陸達家裏,把小孩往前一推,說:“喏,你娘親叫你回去找你爹,你快去吧!”

小孩又迷茫了好一陣,臉上的表情好像委屈的快哭了,但他還是忍住了眼淚,邁着小短腿往屋裏走去。不一會兒,沈月就聽見屋子裏傳出一個女人的叫罵聲,然後她就見小孩被他爹給轟了出來。

沈月走上前,拉住小孩的手,客氣的說:“這位大兄弟,我在路上撿到這個小孩,看見包袱裏寫了個地址,就按照地址上寫的住處找到了孩子她娘,可是孩子她娘讓我帶着這小孩來這裏找他爹。你就是他爹吧?”

小孩的爹一臉橫肉抖了抖,兇狠的沖沈月道:“這小鬼我不會管的,你要麽帶着他找他娘去,要麽你把他撿回去養,反正給我帶着他走得遠點,別在我眼前晃!哼!”說完轉身就回到屋子裏,把門關的發出一聲巨響,吓了沈月一跳。

小孩的爹本就長得兇悍,又惡狠狠的瞪了沈月兩眼,把沈月吓的都抖了兩抖。

小孩無助的站在門外,手裏緊緊拽着那個粗布包袱,眼裏的神色既驚恐又害怕,最後終于忍不住,委屈的流下淚來。但這次他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發出“嗚嗚嗚”的抽泣聲。

沈月嘆了口氣,慢悠悠走到小孩面前蹲下,與小孩平視,緩緩開口道:“現在你娘不要你了,你爹讓我把你帶回去養,咱們走吧!”

沈月本想帶着小孩直接禦劍飛行,不,禦樹枝飛行,但想了想,覺得大白天的還這麽大庭廣衆,不太好意思,不符合她低調的風格......于是她決定帶着小孩跑到深山老林裏,再起飛。

但是才走了沒幾步,小孩又拉住了沈月的衣角,一邊抽泣一邊含糊不清的說:“我...我肚子餓......”

“啧。”沈月一挑眉,這熊孩子,真是啥時候都不忘了吃。

怕熊孩子再大吵大鬧,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沈月只能帶着熊孩子到附近的集市上吃喝拉撒了一番。

兩人吃的正歡,突然旁邊沖出兩個小斯打扮的人,一人扣住熊孩子一個胳膊,将他的腦袋彭的一下壓在桌子上。熊孩子自然不甘落後,立馬“哇哇哇”的大哭起來,沈月一邊驚訝,一邊在心裏暗暗的想,這小孩今天一天也沒喝多少水啊,哪來的這麽多眼淚?

小孩這大嗓門一哭,飯館裏的其他人都向沈月一行人投來質疑的目光,沈月還沒來得及問那兩個小斯要幹嘛,就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管家身旁還站這個八歲左右的熊孩子。

那兩個小斯見管家進來了,立馬狗腿的說道:“大總管,就是這個小鬼打了少爺一拳!”

沈月一愣,這是啥情況?熊孩子對上熊孩子?看樣子對方家長出場了,那自己這個家長是不是也應該出來撐撐場面?

管家身旁的小少爺捂着臉頰,氣急敗壞的指着熊孩子,罵道:“就是他打我!大管家,殺了他替我報仇!”

沈月一驚,這麽兇殘?這可是自己剛收的小弟子,可不能就這麽被殺了,再說都帶回山門給大夥兒看過了,要是在外面這麽被收拾了,她還有什麽威信?以後還有誰敢拜在她的門下?

沈月真的想多了,并沒有人想拜在她的門下,并且整個南渡界的人都希望她門下的弟子早點死絕了。

正當沈月想開口時,管家模樣的人搶先說話了:“連我們池家的少爺都敢碰,小鬼,我看你是活膩了!”

‘池家?’沈月剛到嘴邊的都給咽了回去,她心想,怎麽又是這個池家,還真是冤家路窄。這麽想着,她站起身向着正被壓在桌子上哇哇大哭的熊孩子走去,啪的一聲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氣呼呼的說:“池家的少爺你也敢動,膽兒夠肥啊!不知道池家是滇州第一修仙大家族嗎!人家可是上界有人、後臺夠硬的!”

熊孩子被沈月一嗓門吼的,連哭都忘記了。他委屈巴巴的說:“他要打隔壁小花姐姐,我不想看見小花姐姐被他打!”

“喲,毛都沒長齊呢就學會英雄救美了啊?”沈月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沈月的一番舉動讓池家的小斯竟一時看不透她是敵是友,原本還以為是跟這個小鬼一夥兒的,但現在看來好像是倒戈了?兩個小斯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就是嘛,這滇州城還有誰敢跟池家作對的?見勢不對還不得趕緊拍起馬屁來麽?

管家看了眼沈月,對兩個小斯說:“把人給我架回去!”

小少爺聞言,卻表示了反對,他大聲說道:“不用帶回去,直接在這裏殺了他!我要親眼看着!”

管家依舊保持着面無表情,好像對此情此景見怪不怪的模樣,沖兩個小斯點點頭。兩個小斯心領神會,竟然當場就拔出刀要向着被壓在桌上的熊孩子腦袋上砍去!

沈月一驚,沒想到池家居然真的這麽嚣張,當場就要砍人腦袋,真不愧是南渡界第一大修真家族。情急之下,沈月靈力化絲,牢牢綁住了砍向熊孩子的刀。

管家見狀,皺了皺眉,語氣稍稍客氣了些,沖沈月作了個揖,說道:“原來是位仙師,在下是池家三爺府上的大管家龔申,剛剛恕龔某疏忽,打擾了仙師用膳,龔某給仙師道歉。”

“不用不用!”沈月擺擺手,客氣的說道,“我就是想帶這個小孩走,不想用膳。”

大管家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少爺就開口罵了起來:“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樣的,我們池家還沒放在眼裏!”

大管家面無表情的看着沈月,沒有反駁小少爺的話,似是認同了小少爺的意思,今天絕不放人。

沈月沖大管家腼腆的笑笑,客氣的說:“我懂我懂,池家嘛,整個南渡界誰不知道池家,誰敢跟池家叫板?”她又嘿嘿笑了笑,伸手往自己腰上挂着的儲物袋摸去,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個玉牌,說:“喏,這是你們池家老祖的令牌,見牌如見人。”

大管家微微一愣,随即撇了眼玉牌,抽了抽嘴角,罵道:“你耍我?”

“啊?”沈月不明所以的拿起玉牌仔細看了看,玉牌正中寫了個大大的“周”。

“呃......”沈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抱歉,拿錯了。”說完,她将玉牌放到一旁的桌上,又在儲物袋裏搗鼓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掏出一枚木質令牌,她看了看,又放到桌上,再次在儲物袋裏搗鼓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她又掏出一枚銀色令牌,看了看,又放到桌上,第三次在儲物袋裏搗鼓起來。這次,她又掏出一枚金色令牌,看了看後,沈月沖大管家點了點頭,說:“不好意思哈,我人緣比較好......池家是這個金子做的牌子,你看看,嘿嘿......”

管家遠遠看了一眼,從外表上看确實跟主家令牌一模一樣,但看着沈月剛剛一下子掏出那麽多令牌,他便有些遲疑,這不會是個假的吧?可他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沈月就毫不在意的将令牌抛給了大管家。

池家令牌分為金銀銅三類,顧名思義,金牌權利最高,為家主令牌,銀牌次之,銅牌最次。金牌由主家發放,整個池家不過十塊,銀牌由分家發放,整個池家大約有六七十塊,這兩類都是留給池家重要之人用于號令池家,偶爾也會有幾塊令牌被贈與貴客。而銅牌只是家丁之中較有地位的一些人用作身份證明,比如他作為大管家,手裏就又一塊銅牌。

所有令牌中都有各家主留下的神識烙印,金牌作為權利最高的池家令牌,自然由池家目前的當家人親自部下神識烙印。金牌雖然數量稀少平時很少遇到,但這類令牌所有之人卻往往是池家重要之人,因此對于金牌的神識烙印,是衆家丁必須熟識的烙印。大管家神識一探,便确定這是家主令無疑。

他神色一變,刷的就跪了下來,雙手舉起令牌高過頭頂,供沈月取回。站在大管家旁邊的小少爺見此情景,也收起兇狠的表情,幾乎出于本能的一臉嚴肅地跪了下去,好像這個令牌是不可挑戰的權威。

沈月摸了摸鼻子,将攤在桌子上的令牌一一收回,又拿起大管家手裏的令牌放回儲物袋,一邊收還一邊嘀咕着:“這麽好使.....”

她讪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幾人,客氣的說:“快起來快起來,這是做什麽呢,我又不是你們池家老祖本人,都跪我幹嘛呢......”

兩個小斯偷偷瞄了眼大管家,大管家微微點了點頭,衆人才慢慢站了起來。

沈月又露出一副腼腆的笑容,開口道:“那我就先帶這孩子走啦?”

大管家現在變得謙卑的許多,彎下腰深深的作了一揖,道:“您請便。”

沈月沖衆人笑笑,便帶着熊孩子腳底抹油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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