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池家的修士們雖然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震驚無比,但他們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牌修士了,對于這件超出他們理解範圍的事情,他們沒有被驚的回不過神來,沒有思考為什麽禁制會被破除,更沒有去為了剛剛自己所說過的打臉的話而感到羞愧,他們的身體幾乎本能的行動起來,在看清形勢的一瞬間,一個個看家法術向沈月攻擊而去。
沈月身形敏捷的躲閃着衆人的攻擊,還不忘空閑的時候回頭看了眼童顏和江陵,見二人還未離開,她皺了皺眉,呵斥道:“走!”
童顏一驚,不再猶豫,立即拉着江陵往外躍去。
沈月撿起地上剛剛被自己丢棄的靈石,此時這塊靈石的靈力已經耗盡,現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塊普通石頭。她一手拿着這塊石頭,将它的棱角往自己手心狠狠的一劃,便劃出一道血口子來,鮮血便一滴滴的滴落下來,很快地上就積攢了一大灘血液。沈月再次攤開自己的手心,掌心朝下,任由鮮血滴下,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以我之血為祭......開啓血陣!”
整個屋子似乎都被紅光籠罩,鮮血在地上仿佛變成了擁有靈魂一般,自己流動起來,迅速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法陣,每個修士的腳下都出現了一個鮮血圍成的紅色法陣,只見腳下紅光一閃,那些元嬰修士們還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就眼前一黑,全都失去了意識。
沈月蹲下身子喘了口氣,此時她的腳下也出現了一個紅色法陣。她定了定神,擡頭看見那名化神修士,在一片紅光中定定的看着她所在的方向,但眼神空洞,似乎并沒有看見她的樣子,也不知他的意識還是否清醒着。
沈月在心裏暗罵一聲,化神期修士真是頑強。就在她準備掏出法器想辦法手動幹掉對方時,對方卻一個閃身,出現在她面前,手裏舉着一團黑色火焰,向着她的面門攻擊而來。
沈月正想張開防禦,突然有個人在背後拉了她一把,将她擁入懷中,轉身将她護在了身後。她感覺到自己被一件寬大的披風包裹住,便知道來人是誰了。她一邊心想這家夥就現在這點修為,拿來給化神修士塞牙縫都不夠,也不知哪裏來的膽子,敢沖上來,真是天生膽大。
一邊在心裏腹诽着,沈月一邊迅速在身下畫了一個法陣,兩人便消失在原地。
此時已經跑出千裏遠,看着撕碎了傳送符突然消失在眼前的師弟,童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帶這麽坑師兄的!四師弟,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沈月耗盡了最後的靈力,将兩人傳送到雲城周邊的一個小村子。她站起身,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失望的皺起了眉,本來想直接傳送回雲城的,看來自己的力量不夠了。不過算了,反正老二還在路上,自己慢慢走過去也能比他先到,不急。
她又看向一臉無辜站在自己身旁的江陵,皺着眉說道:“小江陵,你怎麽回來的?”
江陵說:“在你破除禁制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禁制也有所松動,後來離開池家之後,禁制便完全解開了。我想到自己身上還有兩張掌門給的定點傳送符,這個符上被刻下了我的神識印記,其他人無法使用,所以我之前沒有拿出來給二師兄使用。後來我恢複之後,就想着回去把你拉走,以防你出什麽意外。”說着,他還很有優越感的說:“幸好我去了,不然你就被那團火燒個正着,剛剛真是太危險了!不過我第二張傳送符紙還沒撕呢,怎麽就離開了池家.......”說着,他疑惑的看着沈月問道:“是師父你做的嗎?”
沈月一臉無奈的看着她,她覺得剛剛他自己才是太危險了,雖然對自己做的防禦披風很自信,但對上三昧神火,沈月還是心裏有些沒底的,所以她才以最快的速度帶着江陵轉移陣地。
沈月沖江陵點點頭,說道:“是我布的傳送陣。”說完,她看着江陵笑了笑,說道:“你的禁制松動可能是收到我的力量波動影響,被震碎了一個角,後來就慢慢坍塌了......”
話還沒說完,沈月臉色一變,捂着嘴咳嗽起來,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江陵見她慘白着一張臉,嘴角還挂着鮮紅的血液,浮腫着雙眼,整個人看起來完全就是病恹恹的狀态,他焦急的問道:“師父,你是老毛病又犯了,要吃藥嗎?”
Advertisement
“沒有。”沈月搖了搖頭,說:“別說的我好像藥罐子一樣好嗎......”話說道這裏,她似乎自己也很沒底氣的嘆了口氣,說道:“活這麽多年從來沒這麽凄慘過,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還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等這件事兒了解了,我一定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随後,沈月又拍了拍江陵的肩膀,說:“師父剛剛用的那招辣手的很,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現在要好好休息一陣,你替我守着。”
江陵很乖巧的點點頭,說:“師父,你放心。”
沈月話剛說完,就陷入了沉睡,讓江陵有些疑惑,他還以為師父是準備打坐呢。他看着沈月慘白的臉色,覺得自己師父看上去不像是休息,反而有些像是陷入了昏迷一樣。他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又将披風蓋在沈月身上,才稍稍安心一些。沈月給他的感覺很奇怪,當你覺得她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時,她卻會跟你說許多你無法理解的事情;當你看到她奄奄一息口吐鮮血毫無戰鬥力時,她卻又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她的強大。一次又一次,無論面對什麽樣的困境,眼前這個滿身是傷,又沒什麽心眼的女修,似乎總能出人意料的突破困境,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師父到底是什麽人呢。”江陵看着沈月沉睡的側臉,喃喃自語着。此刻他想,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師父一樣強大,一樣無所畏懼。他要努力修煉,努力使自己能跟沈月站在同樣的高度,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理解沈月的身份,理解她的想法,她的困境,理解她所面對的現狀,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夠為她分憂。
沈月救了他兩次,他不想第三次躲在她的身後,讓她豁出了姓名來保護自己。但現在的他并沒有資格想這些,因為現在的他太弱小了。
就在江陵糾結的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一晚上過去了。早上沈月揉着眼睛醒來,覺得自己精神好了一些。她拍拍江陵的肩膀,站了起來,說道:“走吧,進城去。”一邊走還一邊伸着懶腰,嘴裏說着:“小江陵,你看看師父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快變成打不死的小強了?那些池家的人還不得被我氣死!”
江陵無奈的笑了一下,說:“您還有心思想這些?現在就算是我修為不夠,也能看出來你傷的不輕了,你就不想辦法給自己治療一下?”
沈月拜拜手,毫不在意的說:“不用不用,等事情辦完了,會有人給我治的......你也知道啊,師父不擅長治療之術的。”
江陵愣了愣,問道:“師父,你是壓制了修為來下界的吧?你來下界究竟是為了做什麽事?”
沈月回頭看他一眼,好好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沖他微微一笑,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必問了,解釋起來太麻煩......只要跟着我,以後你總會知道的。還有,我不是壓制了修為下來的,壓制修為下來也會被雷劈的,我可是自廢修為才來到南渡界的......”
江陵聽得一愣,震驚的問道:“自廢修為?師父您真舍得啊,我更好奇你來下界做什麽了。”
沈月笑了笑,認真的說:“修為費了可以再練,可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彌補了......”說着,她有漫不經心的理了理頭發,看着前方緩緩升起的朝陽,說道:“恐怕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我,可我是真心這麽想的,我本就來自凡人家族,在修仙這條路上我并不是太執着......其實我自廢修為也不是第一次了,嘿嘿......”
竟然還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江陵只覺得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猶豫着問:“師父,疊境之後要再重新進階,應該十分困難吧?”
沈月聽了這話,好像終于有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臉色變得有些苦悶,喪着臉說:“可不是麽,簡直太難了。我也是那次廢了修為之後,遲遲無法再次進階,無奈之下,才開始學習這些旁門左道的法陣之術的......最後用陣法借助天道之力,才強行進階。師父原本是個道修來着,可惜因為那次事情,道心碎了,只好轉為了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