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速之客

世界上從來沒有事事順心的理兒,魚兒終究只是魚兒,不如凡人那般愛算計愛謀略,以獲得通往權勢與富貴的最高峰。

自禦龍殷病重之後,那二皇子禦元朗倒是越發地勤快,本就有溫潤講究禮儀孝道的二皇子倒是越發地受人尊敬了,甚至朝廷裏開始出現了二皇黨派的群體。

禦龍殷命不久矣,有些蠢蠢欲動的大臣自然想着要在皇子身上壓寶,以求得最快的富貴騰達之路。

有了保二皇子的,自然有太子黨以及其他皇子黨派之流,許是這樣,皇子在一起玩樂時,都比以前多了一種古怪的火藥味道。

小錦鯉見她那喜歡的溫潤細膩的男子的臉上近來多了一層複雜的情緒,心中不免不是滋味:這做皇帝真的有那麽好麽?

“二哥,這是好久沒來我這處坐坐了!怎麽?只關心父皇倒不關心我這個弟弟了!小時候同在一處玩鬧,為一只小錦鯉我們折騰不少,如今想想,那大概是我們兄弟之間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了!”

禦元朗怔了一下,心想他這個三弟一向機靈,許是看出自己想争皇帝位的心思,他看起來無法無天什麽都不怕的樣子,可說不得他會是自己以後最大的絆腳石。

禦元朗溫潤一笑,臉上看不出異樣情緒來,執着手中的杯子,道:“三弟一定在想,若那錦鯉是一個妙人兒的話,便是常伴你此處也願意!”

“哈哈哈!”禦龍祁爽朗地笑開了,“還是二哥最懂我,若那小錦鯉願意,我就收了她那樣的妙人朝夕相伴!”說罷,禦龍祁的臉上竟泛出某種期盼來:若這個世上真有輪回轉世,她的下輩子是人也說不定呢!他只是母親去世了,便越發地想念起以往的舊事來,加上自己不得那位病入膏肓的父皇賞識,這小日子倒是也逍遙頹廢得滋潤。

禦元朗脖子上的玉佩微微地泛出某種光澤來,有些不易覺察的熱度在上升,小錦鯉待在玉佩裏忍不住痛罵道:好個臭不要臉的,還想着自己化為姑娘與他朝夕相處,既是如此,她寧願永遠待在這個玉佩裏永遠陪着禦元朗。

想着若百年之後他去了,這個玉佩肯定也會随了一起去下葬。這倒是圓了她永遠在他身邊的心思,又或者他的魂魄也要經歷輪回了,她也願意跟着去。

“你這玉佩倒也是稀奇,雖然皇子們都有一樣的玉佩,偏偏就你這個最近倒生了某種靈氣一般,無端地發出與平素不一樣的光澤來!其實上次那次我是想故意輸給你,然後得了這個玉佩。”

“只是一個小小玉佩罷了,你想要,我這個哥哥豈有不給你的道理。倒是你,今日安分了些許,不去和那李懷明同在一處玩樂了。”

“二哥不也是,今日請你來品茶,不要總是扯些有的沒的!”他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人,他這位哥哥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卻也懶得說出口。

“三弟……”

此時,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也顧不得禮節,張口就喊:“二皇子,娴貴妃讓你回去一趟,說是有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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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近日來公務繁忙,倒真像父皇那般日理萬機了。”禦元祁打了個哈欠,邊說:“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二哥,你去忙吧!”

“快些走吧!二皇子!與三皇子聊感情的日子多得是,但是娴貴妃的事情可不能耽擱啊!”

聽不得這宮女的啰嗦,于是禦元朗便做了一個讓她停止的手勢,便随她去了。小錦鯉似乎也受到了外界人的情緒影響,在玉佩裏一陣胡思亂想。莫不是貴妃生了病?這樣的慌張,倒不是一件小事情,隐隐約約之間,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到了自己母妃那處,卻見她沒有半點不合适,桌上卻擺放着茶點,一個少女兀自地站在一處,正與自己母妃談笑着,雙高髻如同展翅欲飛的鳥兒一樣,一身流彩華雲般的衣裳,唇與眉目處的神态自有一陣風流。

怎地第一次見到這人居然有些面熟?她見到禦元朗時,趕忙作了個揖:“二皇子,元娘向您請安了。”

“元娘……哪個元娘……”一時之間,禦元朗竟然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個女子是當初他從禦元浩的箭下揪出的那個女子。

“二皇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日您打獵時救下雲娘時,雲娘還說要報答二皇子的!只是那日之後,雲娘甚是想念二皇子,便拖太後的關系進了宮,以後有機會也圓了我這個報恩的美夢!”

小錦鯉這會兒要是在魚缸裏,許是就亂打轉了。這個姑娘居然跟自己搶着報禦元朗的恩。她只恨自己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話,她會變幻出比這個女子更漂亮的模樣來吸引禦元朗的注意力。

她心裏不停地暗想着:禦元朗,你可千萬別看上這個女子,等我修煉成功化為人樣之後,不僅可以幫你奪皇位,還可以與你攜手此生。

只是這女孩子看起來乖巧的很,眼睛彎成了月亮般的模樣,那禦元朗看了一眼,居然也對他溫潤一笑:“我自然是記得你的。那日受傷後可好了些許?”

“無礙,家裏有的是大夫,倒也不打緊!”她流星飛月一般的神采倒有別樣的風情,雖出生不似皇兒那麽顯貴,卻也算是皇親,談吐與行為之間又有一番韻味。

“那便好,你出了那樣的事情,我應該代表皇兄上門謝罪,只是不巧,那天有事情,偏偏就忘記了!”

“無礙,反正好了,我也可以經常來宮裏玩。二皇子想替你皇帝道歉,這以後多得是機會!”

娴貴妃在一旁安靜地端詳,想來這個女子竟與自己的兒子打過照面了,這倒更不生分了。

剛剛在陛下那邊請安,太後身邊剛好站着這個女子,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太後的表妹的二女兒,名喚雲娘。陛下前陣子生病特別嚴重之時,那些認識的和不認識的竟都來了,如今身子好了些,見這個雲娘機靈乖巧,賜了芳華郡主的名分,問起她是否有喜歡之人,她表示只想嫁于二皇子!

“如此也好,我母妃常常一個人一處待着,你與她同在一處,倒有一個說話體己的人。”

那雲娘聽了,自是十分得意。

小錦鯉看着眼前三人的神态,心想:不好,莫不是看對上眼了,想着若是化為人形的話,還可以替二皇子敬敬孝道,現在看來這娴貴妃是屬意這個雲娘了。不行,據小錦鯉自己觀察,這形勢恐怕越發急迫了,奈何自己只是一魂魄,若不是禦元朗的玉佩,只怕自己也沒了栖身之所,時間長了,怕是會灰飛煙滅了。

想來必須要尋一個合适的時機,不能耽擱太長時間了。

那雲娘約莫十八歲的年紀,服色打扮倒并不輸給那些宮裏的人。自進了宮之後,倒是經常與宮女女眷們打成一片。平日裏賞花身邊都有一群人。

禦花園到了冬天并沒有什麽大氣雪景,獨見不少梅花傲然挺立在那裏,琉璃飛檐之間有了別樣的生,一個宮女過來想要摘幾枝梅,卻被雲娘阻止了:“這梅好端端的,還是不要摘,要不然下次大家都欣賞不到,摘了給自己的主子各處欣賞着,豈不少了聚在一起玩耍賞梅的樂趣!”

那宮女穿着淡綠色的長裙,皓腕輕紗,唇如血,眉如青煙,額前發絲輕拂,卻見眼眶裏流出幾滴眼淚來。真是一個美人兒,這宮女倒真是美得過分了些。

“我不是要欺負你的意思!你別哭!”雲娘趕忙将自己随身帶來的錦帕,為她拭去眼淚。

“郡主,我只是二皇子府上的宮女,知你是我們二皇子的貴客,這梅也只是為了二皇子孝敬娴貴妃而摘的。”

“是這樣啊,你先下去吧,我會給他們摘的。”

“是!”那宮女聽了話,答應着便離開了,雲娘看着滿樹的梅花,煙波流轉一陣便摘了幾枝,便往娴貴妃的去處了。

幾個宮女見到了便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雲郡主,今後便是二皇子的人了吧!”

“眼下這樣的光景,當真是如此了!”

“只是不服氣的是,明明是今兒為二皇子摘梅,她卻做起了借花獻佛的好人了!”

“罷了罷了,這些話以後說不得,以後若真成為主子了,我們可得擔待一些!”

漸漸地,這些聲音也就止住了。禦花園還是剛才的禦花園,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卻在一個月之後,大紅燈籠高高挂起來,整個皇宮各處的殿無一處不是充滿喜氣的,一襲紅衣飄過,禦元朗看到眼前的人兒,眼神卻一陣迷離。

“母妃,她雖然被兒臣救過,可是也犯不着以身相許!兒臣只想要和喜歡的人結婚!”

“這雲家怎麽就配不上你了,單單就是雲家的勢力就能為你将來登上皇帝位加分保值!皇兒!想想那個禦元祁,還有那個沒有什麽頭腦的太子,若他們得到了雲家的勢力只怕對我們更是一種威脅!

難得這個雲娘對你有意思,你既然選擇要當皇帝,你就要知道,一切要隐忍,哪怕真愛上一個人了,那也是得到了一切再說!以後三千佳麗你想獨寵誰還不是你說了算?”

“我還沒有喜歡的人,可是這并不代表我現在就要娶這個雲娘,現在尚為早了些!”

“不早,也不晚,這是太後和陛下賜的婚!”

日月鳳輕,情愛這種東西,終究只是說說。小錦鯉目睹了這一切的景象,胸口微疼,竟然有些呼吸不過來了。那胸前祖母綠的玉佩終究暗淡了渾濁了幾分,如此盤根錯節、如此跌宕起伏的命運又豈是自己願意經歷的。無論多少盞茶的功夫,也道不盡這其中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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