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追夢人

嗨!跟你說哦,昨晚小如發微信給我,當是時,我還在重溫上一期的《非誠勿擾》。

我一邊樂呵,一邊點開微信。小如的信息是:“我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想自殺。”

我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回複,“!wait!咋的了!”

小如跟我講了下,又是辯論的事情。

我有點心疼她,不知道說什麽,我說,“聽你說話我也很難過,但是我覺得,沒有什麽小團體是你一定要加入的,和則聚,不和就散。別難過啊寶寶。”

小如說:“我真的太痛苦了。”

隔着屏幕,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覺得揪心。

我說,“抱住,求而不得,我明白的。你現在還有消極的想法嗎?你閨蜜什麽的可以去陪陪你嗎?”

小如說:“我給她打個電話,你等我一下。”

我連忙答應下來,說,“寶寶,我的電話是1234567,有什麽情況一定打給我,我随時都在。我不知道你說的想自殺或者很痛苦是一種表達手法還是認真的在求救,但是我覺得是很嚴肅的事情,如果不是有這樣的想法,說不出這樣的話。”

小如說好。

我和小如其實只有一面之緣,一起打了場辯論,她加我微信的時候我完全沒辦法對上號是哪個妹子。

小如很是熱情,發消息給我,“才看到你接受我的好友申請啦,我是那天和你們打比賽的,很高興和你們打辯論,對你印象也好深啊,你的結辯讓我蠻震撼的,哈哈,總之很高興認識你。”

我有點心虛,因為小如用的不是自己的真人頭像,我印象模糊,尬回了一句,“哈哈!謝謝!突然受到表揚好開心!”

再聯系就是7月29號那天了。

我之前提到過,那個周日我接到體檢中心的電話,讓我再去大醫院定級。爸媽不肯帶我去,我哭了一場,打電話給當時在另一個城市的大豬蹄子,我說:“你能不能來陪我?”大豬蹄子不滿道,“我很忙的,你就不能自己去嗎?再說我去不去陪你,檢查結果該是怎樣就還是怎樣,又沒有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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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我在想,潛臺詞是什麽,是不是說不管來不來陪我,我該是癌症還是癌症?是不是說來不來對我來說無所謂?是不是說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結果?

我怕一說話就是哽咽的,直接挂了電話。

大豬蹄子依然不知道嚴重性,發微信跟我說,“是不是信號不好斷掉了?你現在什麽打算?”

我說:“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去醫院,你愛來就來,不愛來就在機場等我。”

大豬蹄子說:“既然你決定明天還是回悉尼,那我就直接去機場等你,不管你明天去檢查不檢查,回去了再檢查一下。”

我說:“不是癌症的話就沒事,是的話就好聚好散吧。”

大豬蹄子發了個捂臉的表情,說:“啥呀?”

我說:“我覺得你對我的态度也就那樣吧。”

大豬蹄子繼續發捂臉的表情,說:“想挺遠的。”

我說,“嗯。”

我抱住被子,忍着眼淚發了一條朋友圈,因為現在已經删掉了,我就大致還原一下。

鱿鱿鱿:“這是一條嚴肅的票圈,拒絕點贊評論或私信。我覺得這世界對我不公平。一直以來的善良努力毫無意義。能不能不要掩耳盜鈴、諱疾忌醫,就算确診了,死亡率還沒有14年那次的高。何必呢?”

我發完之後就把自己埋在被子裏了,等了一會兒,果然沒有點贊評論或私信。我心裏又覺得空蕩蕩的。

呵,女人,口是心非的生物。還是想要得到關心的吧?

然後手機一震,我連忙翻開,是小如發來的,小心翼翼的微信消息。

小如:“寶寶,我剛看了你朋友圈,雖然你說不接受私信,但是我可能多事問一下,我這頭很擔心你,你如果不想回複完全可以當作沒看見(擁抱)。”

我心裏一酸,第一個來找我的,是依然稱得上陌生人的小如。

我趕緊打字,“沒事沒事,不嚴重的。之前抑郁症的時候不想活,現在疑似是癌症了又不想死,十分糾結了。”

小如說:“因為尖子生要解決的題都要高級啊。”

我破泣為笑,“竟然被說服了。”

小如又花了很多時間,耐心安慰我,還講了很多自己的事情。

我心懷感激。

之後,小如也有事沒事會問一下我的近況,我終于在朋友圈看到了她的樣子,很驚豔,記憶漸漸清晰。是人美心善的好孩子。

後來再聯系我,是因為辯論隊的事情,小如在辯論隊不如意。

我才開始不以為然,我那時還不知道辯論之于她的意義。

我說:“人多的地方是非就會多,正常。尤其辯論隊還那麽多妹子,個個能言善道,思路詭谲。”

小如跟我講了很多辯論隊的事情。發很多條文字,有時還會連着好幾條60秒的語音。

我只覺得,這個妹子真的好熱情啊,而且毫無距離感。我并不是個慢熱的人,好多時候,別人覺得還和我不熟悉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掏心掏肺了。但是小如明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對辯論隊的八卦很感興趣,但也并不走心,最大的障礙是我記不住人名,誰是誰,誰說了誰的什麽話,我完全不在意,只當段子來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唯一在意的是小如的處境,我感覺她十分為難,一心想要追逐着辯論的夢想,卻遭遇了意想不到的現實生活中如此多瑣事的狙擊。

她外表美好,性格卻十分剛硬,決不妥協的小模樣。完全不懂得虛與委蛇、假意逢迎。有一說一,不撞南牆不回頭。我看着她的率真和坦誠,只擔心她有一天會碰的頭破血流,然後失去原本的自己。

平生最怕,“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有一句話,用在這裏很是不恰當,魯迅說過,“所謂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但是,我在還不了解小如的時候,就嗅到了一絲悲情的味道。

她的美,她的不服輸,她的追求夢想的勁頭和她的遭遇,她的矛盾,她的夾縫中求生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沖突。我不知道在這樣的撕扯下,她是否能幸存。

小如心思如此細膩敏感,她需要被保護的很好,但是她又不得不親自面對各種糟心事,她說她很痛苦。

我一個圍觀的人都替她覺得痛苦,卻又無能為力。

我跟小如說,“如果一直碰壁太辛苦,可不可以放棄?”

小如嘆了口氣,發了篇微信推送給我。配樂是買辣椒也用券的起風了。

是一個辯論圈大佬寫的,他眼中的小如。

我這才知道,小如并不是辯論圈的新手,她是熊貓的徒弟,參加的第一場辯論賽就是星辯,對手是周玄毅,羅淼,陳銘和路一鳴。

我真的是肅然起敬,我一直以為小如和我一樣,是初入辯場的小白。因為說實話,我對小如的辯論場上的表現,只能說是及格,并不能稱之為驚豔。

小如為了打辯論,從北京跑去多倫多,又從多倫多大學轉到莫納什大學。莫納什是她心目中的辯論勝地,是王梅、李挺、包江浩的所在地。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她沒有通過辯論隊的入隊選拔。巨大的打擊,她痛定思痛,竟是義無反顧地轉學來到悉尼,這才有了我們的相遇。

我看完那篇文章,只想感慨,“啊!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是的,有錢有顏又任性,就是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結識任何想認識的人。像我,大概就只能猥瑣,不能欲為。”

我饒有興致地問小如,“辯論圈的大神你都有微信嗎?”

小如沒想到我的重點竟然在這裏,說,“是啊……說吧,你想了解誰的。”

我說,“我誰都不想了解,只是表達一下對你的崇拜,哈哈哈。”

我收回了調笑,嚴肅道,“小如,我之前不知道你付出了那麽多,把辯論當作理想一樣地熱愛和追求。我說的都很膚淺,希望沒有冒犯到你。好氣哦,最讨厭我喜歡的好孩子受挫折。”

小如又發了好幾條長語音,我鼓起勇氣,一條條聽過去。

我跟小如說,“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千萬不能一直鑽牛角尖。想太多容易得精神病,像我們這麽細膩敏感智商又高,風險會更大。哈哈哈,謎一樣的評價,但我是真心的。”

小如大笑。

我有點擔憂地跟小如說,“其實認識那麽多人,不是什麽好事。是非多,浪費時間精力,對自己沒好處。我現在不和任何人撕逼,但是我大四那年,真的是,跟全世界開戰。我當時要被逼死了,自我防衛吧,有點防衛過當,傷及不是那麽壞的人。”

小如依然嫉惡如仇,說道,“壞人都要下地獄。”

我和小如說,“草履蟲都知道趨利避害,你在這件事情上受到這麽大的傷害,我替你抱不平,要先保護好自己。至少狀态調整好再繼續。”

小如發了擁抱的表情,又接着說道,“我假期想參加個辯論培訓營。”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她一直沒變,她還是16年那個初遇辯論,淪陷自己,要拼盡全力去追逐夢想的女孩子。她心中有夢,眼中有光,絕不放棄。

我為她高興,因為她可以不忘初心;又為她難過,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情她還将付出更多努力,受到更大的挫折。我不敢問,“值得嗎?”因為我知道答案。

理想這件事情,最為虛無缥缈,又最實實在在。天分,機遇和努力缺一不可。

看起來小如什麽都不缺,但是辯論的理想依然遙不可及。

我希望終有一天,可以在電視上看到她的風華絕代,看到她舌戰群儒,直指人心;我希望終有一天,抛開所有沉重的經歷和過往,我可以單純地為她辯論場上的風姿所折服,站起來為她鼓掌;我希望終有一天,小如可以笑談這段艱難掙紮的過往,輕松地和我說,“鱿鱿鱿,原來努力都是有回報的呀。”

~~~~~~我是懷着最好祝福的分割線~~~~~~~~

小劇場

昨天和小麗去逛街,小麗看了會兒我陽光下的發色,評價道,“香芋紫?”

小麗老公二缺子說,“沒那麽淺。”

小麗說,“滅霸紫。”

二缺子:“那更淺,我看是番薯紫。”

我:“???”

我:“可不可以聯想點美好的詞彙,類似于紫羅蘭?”

這對二貨夫妻異口同聲,“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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