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醫院一日游
嗨!親愛的你~睡了嗎?沒睡的話趕緊睡哦,不要熬夜修仙啦!
我這會兒橫豎是睡不着,來彙報下昨天做手術的情況~不要擔心(不準說不擔心!),超級順利的~也不痛的!
昨天早上約的9:30看醫生,咔咔一通磨蹭,8:30才出門,小冷早上來敲門,說,“別睡了,心真大。”然後挺着個大肚子開車送我去醫院。
真的超級過意不去,覺得自己太廢柴了,有駕照但是不敢開車。澳洲的路雖然機動車不多,都是汽車,還都守規矩,但總感覺路窄坡多速度快,心裏犯慫,不敢當女司機。
小冷嘲笑我,“你個弱雞,啥都不會還每天傻樂。”我很心虛地狡辯,“不是這樣的!我已經想好明年再去培訓下開車的!以後會很厲害的!”小冷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表示尊重。
她一邊開車一邊拿了個旺旺雪餅開始吃,超級香又超級甜,我在旁邊使勁呼吸,饞的不行,可惜手術前不能吃吃喝喝。
我伸出邪惡的右手,試探地摸向一包雪餅,小聲問,“我可以裝到小包包裏,做完手術後吃嗎?”
小冷沉默了下說,“都拿去。”
我喜滋滋的,超級開心。
小冷突然溫柔,“今天做手術,害怕嗎?緊張嗎?”
我笑嘻嘻地說,“有啥好緊張的,一回生二回熟,一個半小時的小手術,很快的,麻醉很好,也不怎麽疼,不害怕的~”
小冷無語道,“我真是服氣了,都要去做手術了還這麽高興,怎麽這麽傻。”
我神游天外,突然激動,“小冷!我這馬上要少一個器官了,可以申請殘疾人證嗎?以後開車就可以停殘Pa了嗎?話說殘疾人車位我都不記得是handicapped parking還是disability parking了,如果是前面的貌似只是生理殘疾,後面的是不是還包括mental disability(心理障礙)呀?”小冷還沒回答我就又接到,“不過我兩個都有~你說這個辦法可行嗎?”
小冷很淡定地說,“可行啊,你去辦一個殘疾人認證,貼我車上,以後我們停車就方便了。”
我信以為真,趕緊追問,“真的嗎?你知道在哪裏能辦嗎?”
小冷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你就去neuro(腦神經科)辦一個腦殘證,認證一個智障兒童。”
我真是哭笑不得,為什麽每天都有被怼的理由?
我不說話了。多說多錯,少說少錯,我要做一個安靜的矜持的美少女。
快到醫院時小冷問我,“好幾個入口呢,你記得具體位置嗎?昨天護士打電話怎麽說的?”
我一臉茫然,“她說了,我忘了。”
小冷啧啧了一下,又想辦法補救,就說,“你看看周圍環境熟悉嗎?熟悉的話就是沒走錯。”
我一臉呆滞地環顧四周,唯唯諾諾地說,“不熟悉,但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因為我來過也不記得……”
小冷感慨道:“為什麽一個人可以每句話都有槽點,我都懶得吐槽你,你不知道一直吐槽很累的嗎?”
我躲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突然覺得眼前路有點眼熟,趕緊指路。小冷無奈地嘆了口氣。
下車時候小冷說,“做完手術先和爸爸媽媽打電話,再和我發微信報平安,好好的。”
我說好噠好噠,然後揮揮手就往醫院走,去和大豬蹄子彙合。
餘光瞥見小冷的車沒有立即開走,也沒放在心上。
大豬蹄子早就到了,我溜達過去打招呼,“hello哇,這麽巧的嗎?”
大豬蹄子笑道,“真巧。”
到樓上報道,還買了Wi-Fi,準備住院期間刷抖音玩電腦。
我在和小冷、小白的“寂寞·孤獨·冷”的群裏直播,“我都弄好啦~Wi-Fi也買好了,大豬蹄子周五回國,李建國接回家啦,還剃過毛洗過澡了~”
小白問,“Wi-Fi是啥?”
我不太确定她的問題,弱弱地回複,“是無線網?”
小冷看不下去,說道,“你們的對話好像老奶奶和小孫女。”
十點鐘的時候小冷發微信問我,“怎麽樣了?”
我說,“已經躺下了,11:00推進去,12:30做完手術,1:30推到病房~”
小冷又叮囑道,“跟你爸媽說一聲啊。”
我說,“好噠~醫院還管飯呢,真貼心。”
小冷:“當然要管,你付了那麽多錢。”
我:“只付了200诶~醫生給我打折了,回頭客有優惠價,過于實惠。包吃包住。”
小冷不惜得接話,另起話題,“醫生有出來再見一下聊一下嗎?”
我:“沒有诶。”
小冷:“哈哈哈,直接切吧。別切錯了。”
我:“沒的錯了,就全切啊。”
小冷恐吓我,“割到氣管咋整?”
我手動微笑。
小冷突然說,“剛才你走了我哭了。”
我心裏一疼,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可憐兮兮。”
小冷:“你去醫院還這麽開心,我就哭了五分鐘。”
我:“太感人了,這麽愛我。”
小冷繼續發,“想當初毛毛(她的黑貓)做閹割手術的時候我哭了一下午呢。這就是親兒子和幹女兒的差別。”(小冷說和我相處就像養了個傻閨女,簡直操碎了心。)
我一臉黑線,但依然很窩心,“能有眼淚已經很感動了。”
小冷說,“哎,你老惹我哭,太慘了,自己又傻不拉叽的,心酸。”
我鼻子一酸就要掉下眼淚,自己生病做手術住院本來不覺得有什麽,小冷一心疼我,我整個人都幸福地委屈起來。
就好像小朋友摔倒了,蹭破了膝蓋,如果周圍沒有人,就自己爬起來,拍拍灰。但是如果親近的人,比方說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來扶,再問一句,“寶寶摔疼了嗎?”那滔天的委屈立馬撲面而來,嚎啕大哭,就好像找到了可以依賴和宣洩的組織一樣。
大豬蹄子坐在旁邊發郵件,我悄悄擡起手抹眼淚。
我和小冷發微信,插科打诨,“唉,抱抱!小冷媽媽真好,母愛真偉大,搞得我也想哭,趕緊刷會兒抖音緩解下。”
小冷:“別哭啊,緊張嗎?如果是我就會挺緊張的。”
我說,“不緊張啊,甚至有點犯困。”
小冷:“挺好。”
護士小姐姐過來給我穿上了壓力襪,我又開心起來,和小冷炫耀,“我又穿上了白色長筒襪诶,美少女戰士!”
小冷:“臭。”
我:“不臭,臭美。”
小冷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不要死啊。”
我捂臉,“這個難度有點大,畢竟禍害遺千年。”
小冷笑了,“哈哈,我們還得一直吐槽你。”
我:“稱體重量身高了,重了兩斤,低了兩公分。都怪你們吃的太好,導致我又短又粗。怎麽回事,為什麽成年人還能在兩個月內變矮?”
小冷:“變矮不知道,變重可能是因為沒拉?”
我:“……我們可不可以不讨論屎尿屁?感覺拉低了我的檔次。”
小冷:“為啥?拉粑粑的人就low嗎?那你可以嫁給貔貅。”
我真是笑死了。
小冷:“你為啥不戴項鏈呢?回頭給你買個巨大的鎖骨鏈,遮住傷口。”
我想了想,畫面宜人,有利于自己臭美,就很興奮,“choker!可以可以~就是那種黑色的,很高端,禁欲系。”
小冷關切地問,“你要狗項圈還是貓鏈子?”還發了個不錯的圖圖給我,“這種怎麽樣?”
我不好意思說還挺好看的,好奇道,“這種是給小動物的嗎?”
小冷否認,“不,是s.m的。”
我發了個花癡和流口水的表情,“哇哦,可惜我是S。”
我找了《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劇照,說道,“娜塔莉波曼的那個黑色choker很不錯啊,買一個給我。”
然後我就去做手術了。被人推在病床上往手術室走真的很好玩,看着天花板上的燈在後退,男護工遞了藍色小帽子給我,說,“自己戴一下。”然後就推我去麻醉室。
麻醉師已經等在那裏了,看見我後就跟我打招呼,說,“鱿,還記得我嗎?九月份就是我給你麻醉的。”
我其實不記得,但裝作很激動很親熱地說,“哇,你還記得我啊!開心!”
麻醉師笑了下,超級帥,就問我,“之前雙相的藥量有變化嗎?”
我搖搖頭。
他說,“上次感覺還好嗎?之後有難受嗎?”
我連忙說,“完全不難受,就像睡了一覺一樣,睜開眼睛手術就做好了。”
麻醉師笑,“這次也不要擔心,會順利的。”
我重重地點頭。
旁邊護士阿姨來測血壓心跳,看到我新做的美甲,超誇張地說,“哇哦!聖誕節主題的嗎?太可愛了吧。”
我很自豪地撇着蹩腳的英語,努力地描述,“Santa Claus(聖誕老人)、snowman(雪人)、Christmas hat(聖誕帽),reindeer(馴鹿)。”
護士阿姨就很慈愛地看着我賣蠢,問我,“親愛的你還在上學嗎?”
我:“我之前工作過,現在又回學校了。”
護士阿姨笑眯眯地問,“現在學什麽專業?”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數學。”
護士阿姨大笑,“lol,I don’t even know how to ask a question~(啊哈哈哈哈,我竟無言以對。)”
麻醉師說,“上次問她就驚呆我了,她超級聰明的,可以念數學。”
我很害羞地說,“謝謝~學數學超開心的!”
護士阿姨給我穿腿部按摩帶,說,“給你用的最小號哦,tiny legs(小細腿)。”
我感動到熱淚盈眶。
一邊的麻醉師看一切就緒了就和我說,“鱿,抱歉要給你打針了,稍微有點刺痛哦,你扭過頭去不要看,一覺睡醒就沒事了。”
我很乖地扭過頭閉上眼睛。
一恢複意識就有一個護士小姐姐在喊我,“鱿鱿鱿,手術結束了,要喝水嗎?”
我還是困,努力睜開眼睛,說,“終于有水喝了。”聲音非常嘶啞,吓了自己一跳。
小姐姐拿了杯子過來,還貼心地插了吸管。
用吸管喝水的我,頓時覺得自己活得十分優雅精致。
小姐姐安慰我,“過半個小時聲音就不那麽啞了,不要怕。”
我感激地擠出一個微笑。
再睜開眼已經在病房裏了,單人間哦,有洗手間淋雨和沙發電視哦,很奢華的哦。
好幾個小護士圍着我,測血壓測體溫測心跳。
我說想去廁所,護士小姐姐超小心地站在我旁邊,以防我突然摔倒,還在門外問我,“鱿鱿鱿,頭暈的話就喊我。”
大豬蹄子過來陪我,我太困了也沒怎麽說話,各種微信報平安後就埋頭苦睡。
五點多時有個護工小哥哥過來,“knock knock,me again~”
我一臉陌生地看着他。他笑了,“我來了好幾次給你測血壓,你迷迷糊糊的,現在終于看着清醒一點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
他調侃我,“之前問你上一次什麽時候上的大廁所,你就超堅定地說,tomorrow morning,哈哈哈,我們問你是今天早上嗎?你還看手機很認真的說,是的,早上八點鐘,還又強調了是tomorrow morning。然後讓你擡一下手,你就張開嘴巴,啊了一下,哈哈哈哈。”
我超窘迫的,怎麽打了個全麻人就變傻了呢?
小哥哥問我,“現在感覺如何?疼痛等級是多少?1到10,1最輕,10最痛。”
我仔細感受了下,很謹慎地說,“疼痛等級1.5。”
屋裏的人都笑了,說,“如此精确嚴謹。”
小哥哥摸了摸我壓在傷口的冰袋,說,“等下不涼了就讓你先生去外面幫你換一個。”
一個嚴肅的女醫生過來,反複和我确認雙相的藥物名稱和劑量,還用小杯子裝了止痛藥和抗生素給我。女醫生問我,“還有什麽需求嗎?”
我說,“我餓,想吃飯。”
女醫生笑了下,頓時眉眼都柔和了許多,輕聲說,“好的,我去給你點飯,但是今天只能吃soft food(柔軟的食物)哦,不能大力咀嚼的,別太失望。”
我眼巴巴地看着她,“所以今天就沒有肉了嗎?”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魚肉也是soft food呀。”
過了一會兒飯就來了,我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太香了,除了主食和炖菜,還有蘋果汁、黃桃罐頭和奶油凍。
幸福使人沖昏頭腦。
大豬蹄子都聞餓了,起身去拿小餅幹。
我緊緊地盯着小餅幹,一臉嚴肅,大豬蹄子猶豫地說,“你不能吃硬的餅幹,除非泡水泡軟。”
我哦了一聲,放棄了,扭過頭去,開始吃我的病號餐,真的好好吃呀。
小冷老公還問我,“你咋樣?”
我很激動地回複說,“我的天,醫院夥食真好,超香!”
小冷老公:“……”
小冷老公:“手術呢?”
我:“手術怪好呀,不省人事哈哈哈哈哈,醒來就被推出來了,也不怎麽疼的。”
小冷老公:“大豬蹄子陪你?”
我:“他準備走了,他看見我吃的香,也餓了。”
小冷老公:“……你們先厮守吧。”
我:“晚上八點血檢,測個鈣和PTH明兒早六點再測一遍,說不定明天中午就被攆走出院了。”
我又加了一句,“我想多住一天,免費的诶,還有工作人員問我喝熱茶還是咖啡,咖啡加牛奶嗎?加幾個糖,還幫我攪拌均勻了,好感人的。怎麽辦?明天欺騙醫生說我難受?……其實不咋疼的。另外小冷說她又冷又難受,又哭又吐的,心疼死了,你會早點回家陪她嗎?然後她還說晚上要去吃火鍋?excuse me?她都這樣了吃什麽火鍋?而且!為什麽離開我後你們開始改善夥食?”
小冷老公選擇性回答:“能出就出,呆在那裏幹啥。”
我:“我沒拿鑰匙诶~”
小冷老公:“門口等着。”
我:“……”
大豬蹄子走的時候,我拿出了我的樂高積木開始鑽研,大豬蹄子樂了,說,“好好玩。”然後就走了,走之前還隔着被子拍了拍我的腳。氣氛溫馨,就好像我們沒有說定要離開彼此一樣。
主刀醫生L來看我的時候,我拼的悉尼歌劇院、海港大橋和悉尼眼已經接近尾聲了,L醫生很給面子地發出驚嘆,“太厲害了!”旁邊的小護士問,“鱿是昨天手術的還是今天?”
醫生L說,“今天中午。”
小護士超誇張地說,“那她恢複得真快,狀态好好呀。而且看起來超級放松。”
我就笑嘻嘻的不說話。
醫生L給我詳細解釋手術狀況和接下來的時間安排。他說,“今天晚上八點的血檢晚上十點鐘出成績,他們會打電話給我。”
啊,醫生L熟悉的蹩腳的中文。哈哈哈。
我說,“那明天早上的檢查結果什麽時候出?”
他很費勁地湊過來,皺着眉頭說,“诶?我聽不懂诶。”
我被打敗了,強行降低自己的語文素質,我說,“明天上午的血檢什麽時候出成績?”
他因為聽懂了就很開心,說,“最遲中午十二點,到時候就可以讨論是否可以直接出院還是說再住一晚上。鱿鱿鱿,你想直接多住一晚上嗎?還是到時候讨論提前出院?”
我說,“讨論下吧。”
然後醫生L和旁邊的小護士用英文解釋了剛才的對話。然後就跟我說,“那明天早上來看你哦!拜拜~”
我目送他走,說,“謝謝你!明天見!”
~~~~我是用手機打了好多字的分界線~~~~
小劇場之尬聊開車
周日摘櫻桃的時候Jeff說,“最近的budget不夠哇。”但是他說的不是“吧唧特”(budget)而是“吧唧”。
大家都被逗笑了。
我說,“還好沒有反過來說。”
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好意思,我不開車可能是因為車速太快……抱頭鼠竄,記得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