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時候并不是說她不提那人名字,她就不想着他。可當親耳聽到她叫這人名字的時候,雖然口氣那麽粗暴,罵罵咧咧的,可是顧海峰聽着還是覺得心裏有點酸巴。
顧海峰一直沒出聲,高夏覺着氣氛有點怪,擡頭正巧遇上顧海峰那怪異目光,她皺眉奇怪:“你那什麽眼神啊?”
顧海峰嘆息一笑,故作沒事:“沒什麽,他怎麽了?你們倆又吵架了?”
高夏并不想多說,只是覺着他這話裏的“又”字特別有意思,“怎麽?你經常聽見我跟他吵架啊?”
顧海峰自知她這是在堵自己的嘴,不想與小女子争辯:“當我沒說~”
高夏看了一眼窗外,“先別回家,送我去海邊走走。”
顧海峰沒吭聲,手裏的方向盤輕輕一個打轉,車掉了頭,向海邊駛去。
青島這地兒雖然路難走些,可城市特別幹淨,以前高夏聽老人說過,有山有水的地方養出來的人,是很有靈氣的。想想自己生活方式粗糙的跟一西北漢子似的,生硬又無趣,就更覺着這話有道理了。
海風輕輕吹,海鷗群群掠過遠方的風景,一開始覺得特難聞的海腥味也不再那麽抗拒了,甚至有點迷戀這樣的味道。海浪不時被風輕卷上岸,引的岸上的行人連連尖叫後退。
高夏覺着他們的樣子特別傻氣,可是又挺可愛的,顧海峰見她看得入神,不禁問她:“你笑什麽呢?”
高夏指給他看前面的被海浪澆了個全身濕透透的小孩兒,“你瞧那死孩子~怎麽就這麽笨啊!剛才那浪兒上來的時候,別人都跑了,就他傻站着~樂死我了~”
顧海峰看着她笑得傻氣,“這麽喜歡小孩兒啊?別急~再過幾個月不就生了麽?”
高夏止住笑意:“嗯,回頭給你當幹兒子~”
顧海峰點點頭:“真省事兒了~還沒結婚,兒子就有了~替我謝謝孩子他媽啊?”
高夏忍不住強調:“幹的~不是親兒子~瞧你那瞎激動的勁兒吧~”
顧海峰覺得無所謂:“他親爹他幹爹都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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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夏笑着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件事來,“你最近回不回北京?”
顧海峰想了一下,說:“有個案子是要回去處理一下,不過我安排下面的人去做了~怎麽了?”
高夏:“有點想我媽了~如果你回去,就幫我去看看她~”
顧海峰不樂意:“我走了,你一人在這能行麽?”
高夏一臉被酸的不行那表情,“成心惡心我是不是?”
顧海峰伸手拍了下她後腦,以此懲戒她的失言,“說誰呢?你以為這還在北京呢~在這地兒,我算是你半個監護人,我得對你負責知道麽?”
高夏撇撇嘴,幾分迫不得已:“我這會子不能坐飛機,不然我也不想麻煩你~”
顧海峰難得見她還有求人的時候,實在是稀罕極了~想了會兒還是答應了她:“哎好吧~替你飛這一趟~”
高夏得瑟地笑起來,語氣立刻恢複原樣:“早這樣不就完了麽非得要我跟你墨跡~麻利兒的~盡快啊這事兒~”
北京
臺球廳裏,王澍興致怏怏地坐在一旁,看着吳平李援朝那幾個菜鳥可着勁兒地在拿着球杆在上面擺酷,擡手看了看時間,有點想回去睡大覺了。吳平見他幾分不耐煩的樣子,抱着球杆過來調戲之:“看嘛時間呀?你一大光棍還怕誰催你回家不成?”
王澍翻着白眼:“擠兌我呢是不是?”
吳平靠過來倚在他身上,嘿嘿樂:“那你說你幹嘛老看手表啊?”
王澍一把推開他,“幹你屁事兒~回家睡覺,明早兒上班呢還~”
吳平攔住他:“哎呀不就上班麽?大不了遲會兒呗~你們局長又不敢說你,他還得看你爸的臉色吃飯呢~再說明兒又不是就你一個要上班~來來來,我問你一事兒~”
王澍就煩吳平拽他衣服,“我跟你說啊~少拿我們家老頭兒說事兒啊!”他媽的~誰都以為他是走後門才吃上這碗皇糧的,哥哥在家閉關看書的時候都他媽死了見不着人~
吳平自知說到王澍的禁忌之處,連忙給他賠不是:“好好好~不說不說,我就想問你那什麽~上次我給你介紹的我那一妹子,你對人怎麽個意思?那姑娘挺中意的,也不介意二婚這事兒,就看你什麽想法了~人家抹不丢地,讓我來探探底兒呢~”
王澍立馬表态:“甭探了~沒戲!”
吳平着急:“嘿不帶你這樣的啊~沒戲你跟人吃什麽飯啊?”
王澍皺眉不解:“那他媽不是被你個大畜生給騙過去的麽?是你說有局,一大桌子人都去,結果我他媽到那,就那女的一人!我操,這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吳平理虧,口氣立馬結巴了:“不能吧~那我妹子回來怎麽跟我說你倆聊得還挺投機的啊?”
王澍說:“我跟她坐那淨一塊兒罵你了~可他媽不是投機麽!”
吳平氣結:“我操……你們倆這對狗男女~”
李援朝在旁邊聽了直樂:“吳平,你小子活該被罵~你說你這都辦的啥不着調的事兒啊?王澍才離的婚,哪他媽有心情迎接新春啊~再說你之前不也先問問他什麽想法,他想不想找~過去直接給弄個鴻門宴候着他~換我我也跟你急~”
吳平咂咂嘴:“我那不是看他太頹了嘛~得~不說了~白忙活兒了~”
王澍拿眼橫這小子,李援朝給中間打個圓場:“王澍你別甭氣了~上次我跟高夏說這事的時候,已經把這下子教育過了~他其實也是好心……”
王澍一翻眼,跟捕捉到什麽信息似的:“打住~你說什麽?你跟高夏說這事了?”
李援朝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否認:“啊?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兒~絕對沒……”
王澍都沒讓他把話說完,就急赤白咧開炸了:“我操~我他媽遲早要毀在你們倆這破嘴上~”說完怒沖沖地就走了。
他一直就覺得奇怪,為什麽難得一次通電話,高夏怎麽就會提到吳平那些個人身上,她以前從來不會跟他提哪個人好或不好,別人對她而言就是一人名,她随口叫着玩似的。好家夥~這回竟然說起吳平仗義來了~他還納悶呢~原來是李援朝個臭嘴給弄的~害的自己白被罵了一頓,這他媽冤的~
一想到高夏在電話裏那不冷不淡的口氣,王澍就特着急,回到家把自己鎖房間裏玩了半宿游戲,還是沒忍住,給青島那頭撥了電話過去。
估計她是睡着了,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仿佛十分漫長,漫長到他以為她不會接了。王澍的心跳突然砰砰加速,哎喲那感覺就跟等高考成績放榜似的緊張~
高夏從睡夢中醒來,帶着重重的鼻音,輕聲含糊着:“誰啊……”
王澍咽了口口水,“我~”
高夏閉着眼睛,最煩這種回答了~我什麽我,“誰~”
王澍報了聲名字,高夏眼睛就睜點兒開了,“沒事兒吧你~現在幾點了你打電話~”
王澍心裏忙着組織語言好跟她解釋吳平那事兒,沒在意她的埋怨,“我知道~可我憋不住~”
高夏雖然意識略微模糊,反應倒快:“用手~”
王澍滿腦門子黑線,“我操……我不是那意思~”
高夏嘿嘿笑了起來,王澍驚:“你不生我氣了?”
高夏不明所以,“生什麽氣?”
王澍琢磨她那口氣,覺得她這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小心翼翼地:“我知道,你聽李援朝說的那事兒~那事兒的完整版你沒挺全喽,哎聽你我說啊,我可不是心虛或者是在意你難受啥的才跟你解釋這的啊~我這人就受不了別人冤枉我~”
高夏趁他說話這會兒工夫起身倒了杯白開,她說:“那更沒必要跟我解釋了~”
王澍不答應:“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說,吳平給我找那女的,我事先壓根不知道~那畜生騙我說一大幫子人都在,結果去了才知道就那女的一人在那,我不知道李援朝是怎麽給你編排的我~反正我沒跟那女的怎麽着~”說這話的時候,王澍明顯有點兒煩李援朝這破嘴了~
高夏沒吭聲,王澍繼續說:“那天,奶奶給你打電話的那天~你說吳平仗義的時候,我就覺着納悶但沒明白過來~還順着你說吳平确實仗義啥的~不是我真的跟女的好了啥的啊!反正我要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的就随你~”
高夏喝了一口白開水,半躺在床上,“信跟不信有區別麽?”
王澍說:“當然有~你信我,我心裏就舒坦了~你要不信,我就特冤得慌~”
黑暗的房間裏,高夏說:“那我信~”
王澍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糊弄我,想讓我快點挂電話~”
高夏心裏突然有點泛酸,她心裏其實真沒有這意思,她自然知道他不是做那事兒的人,她笑了一下:“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
王澍點點頭:“嗯~我知道,什麽都知道。”
高夏:“那我說,我希望你跟那姑娘好好過日子~你說你知道,那你信我這話麽?”
王澍的心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一陣巨疼,“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