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個家産少說有數千金幣的人, 居然翻來覆去将十個銀幣數了五遍!
而且, 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她都不嫌丢人嗎?!
漢娜憤恨地想着, 一時氣不過, 甚至都将情緒表露出來。
她只是普通的平民出身, 父母只想将女兒趕快嫁出去,并不怎麽贊同她來聖安蒂斯學習, 哪怕她有着火系元素的高等親和力, 所以在勉強支付了這筆高昂的學費後, 就開始克扣她的零用錢, 畢竟她還有弟弟妹妹。
但是,她才不甘心嫁給小城市裏那些低級的貴族和土財主。
不久之前,她在人群中遠遠望見過那些英俊的大貴族,他們本來就是高階魔法師, 又有着富饒繁華的封地,假如能有那樣的丈夫——
漢娜剛才還思索着如果省下這十個銀幣, 自己起碼可以買一條織錦長裙, 有着漂亮的手工刺繡,鑲着小顆的珍珠, 就像是那些貴族小姐, 那樣的話, 她也敢向那些王子和公爵搭話了。
可是現在!
黑發少女舉着十個不多不少的銀幣,憂傷地垂着腦袋,似乎很肉痛自己要付出這一筆錢。
她的側臉線條很美, 幾縷發絲垂落下來,半遮半掩那一對鑲銀的黑珍珠耳釘,珍珠上籠罩着煙綠色的光暈,襯得皮膚更顯得白皙無瑕。
漢娜深吸一口氣,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你的耳墜恐怕都不止十個金幣了吧。”
周圍的三個人面面相觑,并沒有插入到這場對話裏,兩個男孩都保持沉默,他們似乎也希望事情能像是漢娜所想的那樣發展,但是,他們也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去質問別人。
再說,在聖安蒂斯這樣的學院裏,一個人沒有展示自己的階位,不代表你就可以小瞧她。
更別提這個人來自東大陸。
蘇玟真的不理解這是什麽想法,不過她覺得對方挺可笑的,于是她就假裝什麽也懂,只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我的耳墜值多少錢,它是別人送的。”
“……當然,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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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似乎在自言自語,接着又諷刺地看了她一眼,“是男人送的,不是嗎?”
“……”
當時給自己獻上一大包黑珍珠的血誓者是男是女來着?
蘇玟對于手下和同事的性別一點都不關注,她只在意他們的能力和人品,“可能是吧。”
這種模糊的回答,在其他人眼裏就變得挑釁十足。
“五十銀幣——甚至五百銀幣對你來說也是微不足道的吧,對我們來說,少了這一筆錢,可能連一根魔杖都做不完!”
漢娜大聲說着,聲音變得又高又尖銳,将教室裏許多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你怎麽這麽小氣!你能買幾千金幣的別墅,卻不願借給我們幾十個銀幣!”
教室裏的學生們有些不明覺厲,有些明白了這一幕是怎麽回事,幾個貴族露出諷刺的神色,有些卻覺得這個紅發姑娘說得有道理,反而用指責的眼神看着蘇玟,好像作為一個有錢人,不為別人的貧窮買單就不配活着。
黑發少女依然無動于衷地坐在原地。
這家夥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目光的洗禮,漢娜有些心驚地想着,假如有這麽多人滿臉嫌棄地看着自己,她一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這位戴納小姐臉色平靜,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百無聊賴地看向其他幾個人,“那我們就一起不及格吧。”
蘇玟想了一下,她其實并不生氣,這樣反而省下了十個銀幣,而且那個魔導師的手法她都記住了,包括其中一些獨到之處,回去以後自己畫着玩玩就行了。
“就算全世界的金幣都是我的,”她還是補充了一句,“會不會給你一個銅幣也是我的自由,我又不欠你的。”
這聲音不大不小,不過現在教室裏很安靜,人們基本上都聽見了。
漢娜感到惱火又尴尬,許多視線轉移到她臉上,有幾個貴族嗤笑出聲,她覺得自己的臉頰都開始火辣辣地發燙,“你!”
黑發少女恍若未覺地坐着,一手支在桌上拖着下巴,另一手作勢要把剩下的銀幣收起來。
“等等,”對面的一個男孩率先反應過來,“我帶了錢,我想她是開玩笑的——造物主啊,我可不想不及格,我還希望能以一等成績從這裏畢業,留在貝利亞的魔法公會工作呢!”
另外兩人也連忙點頭,都表示十個銀幣而已,再說這本來就是他們該付的錢。
那個金發女孩也将手拿出口袋,她似乎一直攥着一把銀幣,只是在等人們結束争吵。
她主動接過了大家的錢,在衆目睽睽之下,漢娜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掏出了銀幣,難過地看了一眼蘇玟,好像這錢是被她搶走的一樣。
“如果,”金發女孩咬着嘴唇看向蘇玟,“如果您能為我講解一下我們的作業,我願意為您出這筆錢——或者以後所有的花銷。”
漢娜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索菲!”
金發女孩的腦袋埋得更低了,“……只是個提議。”
“聽上去很不劃算,”蘇玟想了一下,還是把銀幣塞給了她,“因為我不想天天給別人講課——此外,貴家族的藏書塔在整個塔文帝國都很出名,你自己也是魔導師,不至于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吧?”
這樣金發紅眼的外貌,裙擺上還有烈焰龍蜥刺繡,顯然是威爾斯家族的标志,再加上這個名字——威爾斯親王在數十年前的私生女醜聞風波,以那位小姐被冠上姓氏而告終,哪怕威爾斯王妃如何憤怒也無濟于事,誰讓這位索菲小姐也有超等親和力的天賦呢。
只是,索菲無法得到公主頭銜,親王也不會在任何場合承認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她更無法混入大貴族的圈子,公主和公爵小姐們都讨厭她,她們害怕自己将來的丈夫也搞出一個這樣的雜種。
“威爾斯家族的一切都不屬于我。”
索菲平靜地說,她對這已經很習慣了,然後她又有些失落和茫然,“不過我确實不懂魔陣,我一點這方面的天賦都沒有,這和元素魔法根本不是一回事。”
漢娜在旁邊白了她一眼,“可惜你不是王妃的女兒,否則你也會像是迪恩殿下和蒂娜殿下一樣在任何領域都很天才。”
索菲皺起眉,“我一點都不想當她的女兒。”
“因為你是個傻瓜,”漢娜似乎并不理解,雖然她們倆也不算很熟悉,只是入學後才成為舍友而已,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如果我是你,一定會讨好她,讓她替我挑一個大貴族當丈夫。”
索菲:“……”
“我向她提出過決鬥,在我成為魔導師的時候,”她撇了撇嘴角,在漢娜震驚的目光中說道:“她太怕死了,拒絕了我,也不讓蒂娜和迪恩接受我的挑戰——雖然當時我其實無法戰勝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但她認為我是個不擇手段的惡毒的人,最後,親王說以後誰都不能再提起決鬥的事,就沒有後續了。”
漢娜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居然向王妃殿下提出決鬥,你,你這樣——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向你這樣,會主動向人提出決鬥,而且還是——”
忽然間,一道炫亮的白光直沖天花板。
兩個姑娘轉過頭來,驚訝地發現小組作業已經被完成了。
蘇玟一邊聽她們談話一邊把法陣做完了,她擡起頭來,“要麽你生活在只有男人的地方,要麽就是你見識太少。”
這個作業只是需要一個簡單的陣核,其實就是随便一個能吸取晶核的小型法陣,這樣的法陣一般都嵌套在大型魔法陣的中間,負責将魔力從魔獸晶核中提取出來,再連通魔陣的回路引向四面八方。
她簡單解釋了一下,将晶核拿下來,将這塊石板推到一邊,“你們誰想試試就重新來吧。”
這種綠柱石算是相當普通的基礎材料,而且用粉塵刻畫的魔陣并不是永久性的,一段時間以後也會因為無人激活和缺少能源而消逝,因此旁邊高高堆了一疊石板,所有人都可以重新拿。
半小時後,索菲依然沒有成功。
這位出身複雜的小姐一臉惆悵地表示自己放棄了,反正小組作業交一份就能通過,“戴納小姐……”
索菲停頓了一下,接着用惡魔語小聲說,“我出一千金幣,買卡塔琳娜的人頭。”
蘇玟:“……你父親的妻子?”
“她讓人殺了我的母親,”索菲咬牙切齒地說,“我出生在法隆尼亞島,那是一個鄰近西大陸的小地方,我父親,因為一次魔法事故傳送失誤跑到了那裏,他差點昏倒在小鎮的廣場上,我母親送了他一個面包,後來,他們許下了婚約,我母親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直到兩個天使割掉了她的腦袋,還把她穿在了長矛上。”
蘇玟意識到這件事的重點在于殺手的身份相當特殊,哪怕威爾斯家族和教廷勾結已經不止十年八年,但是,如果是對付一般人,親王妃毫無必要讓兩個天使動手,而且,天使們也不是你花幾個金幣就能請動的。
至于這種令人作嘔的亵渎屍體的方式,已經是教廷的特色了,她一點都不意外,“你母親是——”
“她是一個魅魔。”
索菲低聲說,“我是半惡魔,這就是為什麽我并不聰明,也沒有獲得太多指導,卻也能成為魔導師——威爾斯家族很富裕,我繼承不了土地,但是卻不缺錢,你殺了她,我願意為你肝腦塗地。”
“……”
一個高明的魔法師,也許可以召喚一個驚天動地的禁咒魔法,毀滅一個村莊、一個城鎮乃至一座島嶼,卻很難悄無聲息地刺殺一個人。
當然,目标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興許還能做到,如果是只比自己低一階的魔法師,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就是為什麽索菲明明能穩勝過卡塔琳娜,卻還是無法殺死威爾斯王妃,畢竟,後者身上也佩戴了不少防禦性魔具,而且她們很難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縱然兩人的階位相差一級,在種種條件之下,她依然做不到。
蘇玟沒有急着拒絕。
倒不是因為那一千個金幣,好吧,那只是一個可以考慮的條件,最重要的是,威爾斯王妃鼓動了整個家族投靠教廷,親王當年在議院投出贊成票,絕對有他妻子的功勞。
“你父親默許了這件事吧,為什麽你不想殺了他?”
“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聖魔導師吧,九階,”索菲皺起眉,“……別告訴我你認識哪個半神。”
“這個,理論上說不是不行,”蘇玟注意到金發少女的眼睛都亮了,“但是,別急,我敢打賭他們倆死了以後,你的哥哥姐姐絕對不會放過你——”
“沒錯,但我不在乎,我只想他們為我母親償命。”
“如果你就這麽死了,誰來為我肝腦塗地?”
索菲:“……”
索菲默默地看着她,“好吧,閣下,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會将金幣給你,如果您成功了,而我也沒死掉的話,我願意向黑暗神冕下效忠,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成為某一位閣下的追随者。”
——這兩者并不矛盾,卻也不完全相同。
黑暗種族之外的混血或者是人類精靈等等,必須要先向黑暗之神宣誓為她獻上忠誠,假如要成為某一位神明的追随者,無論這人是黑暗神手下的次神準神還是半神,都需要另一個儀式。
蘇玟并沒有追随者,盡管作為一個半神,在理論上說她是可以正式擁有追随者的,不過,她暫時沒有這樣的威望,也沒有類似的需求。
事實上,東大陸有數百位半神,這些人裏絕大部分都沒有追随者。
嚴格來說,黑暗神冕下的追随者,只有她身邊的次神們和準神們,這些人都是神族,在尚未離開神域時就已經為她效力,至于其他的黑暗種族們,他們只是黑暗神的造物,最多只能成為某個次神準神或者半神的追随者。
大部分人也沒有選擇這麽做。
蘇玟在萬象之城學習的那些年裏,經常和那些咒術師們打交道,他們都是馬修的追随者,他們獻上了自己的靈魂,咒術之神能耳聞眼見他們感知的一切,哪怕這些人身在千裏之外,甚至是在遙遠的西大陸。
至于自己——
馬修從未要求她過成為自己的追随者,而且他親手教了她精神魔法,他們之間也有着無可替代的聯結關系,假如馬修想要使用她的身體,蘇玟這麽想着,她也沒有意見,雖然他從不這麽做。
“我是開玩笑的,”蘇玟輕聲說,“我也有仇人,閣下,但是我更想親手去報仇,每一次我距離這個目标更近一點,都會讓我感到非常喜悅。”
索菲怔怔地看着她:“可是……”
“而且你并不是沒有這麽做的力量,不是嗎?”
旁邊的漢娜注意到她們正在談話,她支着耳朵想要聽聽這倆人說了什麽,卻發現自己真的一個詞也聽不懂。
她也從來沒接觸過惡魔語,一時沒想到這方面,只是不太高興地看着她們,“你們在讨論什麽?”
索菲猶豫了一下,她不算非常擅長言辭的那一類型,因為平時根本沒人願意和她好好說話,城堡裏的仆人畏懼她的魔法,轉過身去也只會投來鄙夷的眼神,“我……”
“她在問我東大陸的傳送陣,”蘇玟風輕雲淡地說,在這種時候她向來撒謊不打草稿,“我家附近就有黑暗種族們建立的魔陣,我對這個還挺熟悉的。”
漢娜恍若大悟地點了點頭,她還是讨厭這個吝啬的有錢人,但是仔細想想,對方來自東大陸,恐怕也只是住在鄉村和小鎮上。
那種地方可是有很多礦藏和稀奇的低階魔獸,有些東西在東大陸并不值錢,在塔文帝國卻是價值連城,跟別說,這些年來許多商隊裏都混入了間諜,在南邊的崗哨就被攔住了,缺失了進貨來源的煉金師和魔法師叫苦不疊,東大陸特産材料的市場價格一再攀升。
而且對比之下,自己還是城裏長大的,這人不過是個鄉下暴發戶,漢娜越想越覺得找回了平衡感,忍不住挺胸擡頭,一臉了然地說:“怪不得你對魔陣這麽熟悉。”
十分鐘後,講課的魔導師回來了,他挨個檢查了每一組的作業,所有人都合格過關,他簡略地給出了反饋,并詢問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如果沒有就離開了。
“閣下,”另一組裏有個混血狼人女孩,灰色卷發裏支起毛茸茸的耳朵,她舉起手來,“你了解東大陸的傳送陣嗎,人類的魔陣學體系與黑暗種族的有什麽不同?”
許多人本來想收拾東西離開,聽到這話頓時又安靜下來,無論大家心裏怎麽想的,從學術角度出發,人們還是很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東大陸的傳送陣舉世聞名,”魔導師微笑了一下,并沒有吝啬贊美,“戰區之內甚至不同的戰區之間互相支援的速度無可媲美,足以一定程度上彌補指揮官們的戰略失誤。”
然後,他舉了一個例子。
——在許多年前,因為海域規劃等利益糾紛,塔文帝國也曾與東大陸開戰,當時執政的皇帝瑪麗二世已經修煉到半神的程度,她心知肚明如果沒有真正的神明參戰,黑暗神是不會插手的,也不會派她手下的次神準神幹涉戰争。
于是,在南海戰區剛剛與教廷艦隊結束戰役的時候,塔文帝國的軍隊趁虛而入,那時候南海戰區的總督還不是林西,這些魔法師們利用空間魔法,成功登陸了嚎叫海岸,在岸上與崗哨的軍隊短兵相接。
衆所周知嚎叫海岸隸屬于南海戰區,然而南海的主戰力是海妖和海龍騎士,他們毫無疑問地都駐紮在海域裏,嚎叫海岸上雖然崗哨密布,但是并不足以應對大規模的戰争——緊接着,塔文帝國的元帥和指揮官們就被打了臉,在傳送陣升騰的光束中,援軍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無論是青山戰區還是碎骨戰區,甚至是更遠的露珠戰區。
最終,塔文帝國的軍隊幾乎悉數戰死,嚎叫海岸屍骨堆積如山,在喂飽了一群又一群的魔獸之後,依然焚燒了幾天幾夜才清理幹淨。
這段歷史講完,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講臺上的魔導師倒是很淡定,彼時執政的瑪麗二世并不是現任皇室的祖先,所以大家當然可以随意提起這件事,而且更多的塔文魔法師都在指責瑪麗二世的狂妄自大,畢竟嚎叫海岸之戰讓帝國元氣大傷。
蘇玟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不僅如此,她還很清楚這事的後續,南海戰區的上一任總督後來才知悉這些狡猾的魔法師利用空間魔法入境,繞過了海上的巡邏路線,讓他在同僚面前丢盡了臉,而且人頭都被另外幾個戰區的軍隊搶走了。
那位總督閣下大發雷霆,帶着幾個半神前往貝利亞,就像是林西在法耶斯島上屠殺卡森家族一樣輕松,他們直接殺入了皇宮,在決鬥中将瑪麗二世殺死,并清理了大半個莫托皮亞皇室——這些人都是高階魔法師,面對入侵者自然不會舉手投降。
海妖們殺得血流成河,最後怒氣未消地離去了,塔文帝國的水晶蘭皇朝就此終結。
剩下的皇室成員都是中低階魔法師和孩子,他們不敢對半神舉起法杖,海妖們自然懶得理他們,然而,他們最終也都死于後來的政治傾軋中。
嚎叫海岸戰役的後續并不為大多數人所知,蘇玟也能理解現塔文帝國皇室的想法。
倘若這事流傳出去,只會增加人們對東大陸的恐懼,卡魯斯九世正在和教廷結盟,他一定希望人們有勇氣對黑暗種族舉起魔杖,而不是放棄戰鬥。
在她思索的時間裏,臺上的魔導師繼續說道:“——黑暗種族的空間魔法建立在同體系魔文的互相對接之上,所有能彼此勾連的傳送陣,在內外法環中都有着相同的基礎魔咒、以及每個魔陣特定的辨識魔紋,純傳送和純接收端的魔陣又有區別,而激活這些魔陣也要依靠咒語和精神力——”
許多氏族生出了特殊的天賦,他們能譜寫更加省時低耗的魔陣,并且由血脈之力激活,讓外人無法使用,但是說到底,所有此類空間魔法的基礎都在咒語上,這些咒語絕大多數來自神語的改寫,是黑暗神和咒術之神研究出來的東西,換句話說,它們就是神族魔法的變體。
而且有很多限制。
“——這些限制,”魔導師猶豫了一下,“因為黑暗種族們制作魔陣的方式與我們不同,無論是書寫魔咒的材料,在魔陣內部——他們更傾向于用魔力良導體建立回路,而不是依靠魔咒之間的聯系,因此,彼此對接的傳送魔陣會互相影響,而且一旦被破壞,修複起來會很緩慢——”
他故意說得含糊,未嘗也不是有所顧慮,但是意思都說到了,這裏懂行的的人都能聽懂,蘇玟對他的見解相當贊同,她聚精會神地聽着,卻忽然感到不太對勁。
手掌再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這次的痛楚格外劇烈,仿佛一柄利刃鑿穿了掌心,那燒灼般的刺痛蔓延開來,如同藤蔓般攀上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