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外，忽然驟雨傾盆。

燕妮搖搖晃晃的走着, 她沒有打傘, 所以很快被大雨淋濕了身體。

楊正義在這時追上了前來，他一把抓住燕妮的手說道：“我知道三年前是我不對，但是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一定會彌補你！”

燕妮又一次甩開了楊正義的手, 她冷冷的說道：“彌補我？你要怎麽彌補我？把過去三年的時間, 全都還給我嗎？”

“我。。。”楊正義一時說不出話來。

燕妮卻在這時看着他問道：“楊正義, 究竟是為了什麽？三年前你要不說一聲的就丢下我走了？！”

該怎麽跟她說？說三年前自己是不想她跟着一起吃苦，所以才要離開的呢？

可這個理由實在是太蒼白了，連他自己也覺得混賬，就算說的再怎麽冠冕堂皇，他抛下她，傷了她也是事實。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燕妮的聲音在發着抖，“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我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可是你沒有！三年，整整三年, 你就連一通電話，一個短信也沒有！楊正義，你真的好過分！你為什麽不呆在外面直到死的那天再回來？你現在這樣回來算什麽？算什麽？！”

雨越下越大，連帶着燕妮的理智也一并被淹沒了。她看着楊正義大聲的質問着，如一把利刃, 一字字，一句句，刺在了的楊正義的心上。

楊正義始終不說一句話，他又黑又軟的發，在這時緊貼着他的額頭。

楚涵和齊浩在這時也走了出來，她聽着燕妮的話，終于還是忍不住上前去說道：“燕妮，你不要這樣，正義他當初離開你，是有原因的？”

“你知不知道，他們家在三年前破産了，他爸爸也為此中風住了醫院，他不想連累你，所以才會離開你的。”楚涵曾經厭惡透了楊正義，可在知道原因以後，她忽然就有些同情他。雖然不贊成他的做法，可她卻能夠理解。畢竟，這世上有很多的人，不願意自己心愛的人跟着一起吃苦。

“你早就知道了？”燕妮問。

“我。。。”楚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燕妮冷笑了起來，從眼角流淌下來的液體，讓人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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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連累我，所以就可以丢下我了嗎？”燕妮問。

楚涵還沒有說話，楊正義就先搶先她一步說道——

“是，我不想連累你，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吃苦，所以才會在三年前離開你！”他一邊說，一邊朝着燕妮走近。

“不想我跟着你一起吃苦？可是這三年來你讓我吃盡了苦頭！”燕妮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說道。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你知道這三年來我是怎麽過得嗎？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我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每天住在最差的地下室裏，吃着冷冰冰的的饅頭，還要時不時的面對那些催債的打來的電話。每當那個時候，我就會覺得，沒有讓你來跟我一起面對這一切實在是太對了。你怪我抛棄了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當時的心裏有多難受？！這三年來，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每當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告訴自己，我還要去見你，我還要去履行我對你的承諾。這三年來，你就是我的一切！”

“可是你卻對我說，我回來做什麽？我回來做什麽？當然是為了見你，為了對你說‘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

楊正義情緒激動的說到，他的手也在這時抓住了燕妮的肩膀。

燕妮卻又一把推開了他：“少說這些話來惡心我，什麽不想我跟着你一起吃苦，這些都是騙人的。你就是為了你的自尊。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狼狽的樣子，所以才會不說一聲丢下我的！”

“是，我就是為了的我自尊！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在那時帶你一起走！我更不允許，你跟着我一起吃一樣的苦，受一樣的罪！”

“所以。。”眼淚從眼角掉落了出來，流淌進了燕妮的嘴裏，澀澀的。“你的自尊心比我更加重要是嗎？”

“只要你的自尊心不被打垮，我怎樣都無所謂是嗎？”

楊正義：“。。。”

燕妮苦笑了笑：“楊正義，我恨你！我永遠都不要原諒你！”

第二天中午，燕妮睜開朦朦胧胧的睡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于楚涵的家中。

因為宿醉的關系，她的頭還有些疼痛。她勉強支撐着自己坐起身，卻看見楚涵在這時推門走了進來。她帶着一臉的歉意，走到她跟前坐下說道：“燕妮，你醒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是在燕妮醉酒以後發生的，可她還是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從楚涵口中知道楊正義三年前離開的真相的。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大概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楚涵在這時又說道：“對不起啊燕妮，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是齊浩，他不讓我跟你說的，他說要讓楊正義親口告訴你。不過我跟你發誓，我真的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楚涵說着，就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一副要發誓的樣子來。

“得了得了。”燕妮打開她的手，“我還能不相信你嗎？照你的個性，要早知道能瞞到現在？”

也許燕妮的心裏曾産生過那麽一絲的落差，可她終究還是相信楚涵的，而這份信任，正是來自于她對楚涵的了解。

楚涵笑了笑，她随後又看着燕妮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燕妮看着她反問道。

“你現在，已經知道楊正義三年前為什麽要離開你了。那你就沒有想過，跟他重新開始嗎？我看得出來，楊正義他還是很在乎你的。”

昨天楊正義說的那些話，還在燕妮耳邊圍繞着。可她卻說：“那又怎麽樣呢？”

“怎麽樣？”楚涵眨了眨眼睛，她就像是聽不懂燕妮的話一樣。

“難道就因為這樣，我就要忘了過去三年來的痛苦跟他重新開始嗎？”燕妮低聲問道。

“可是，可是他三年前離開，是有苦衷的啊。”楚涵說道，“而且你的心裏，不也一直有他嗎？”

“我知道他有苦衷，可這三年來我受到的痛苦，也是真的。”燕妮說，“就算我重新跟他在一起了，可這件事情，也會成為我心中的一根刺。就算他以後再怎麽彌補我，我也依舊忘不了這一切。”

“可是，可是你這三年來，不是一直在等他嗎？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卻說你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燕妮，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楚涵問道。

“我以前糾結着過往不肯放，是因為我太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離開我了。就好像是一種不服輸的心裏，總覺得自己這麽被甩了有點不甘心。所以越想，就越走不出來。”

“現在我知道了，反而沒有像過去那樣糾結了。可能，我從一開始等待的，就是一個答案而已。”

“現在我等到了我要的答案，也是時候該放手了。”

“燕妮。。。”楚涵蹙眉。

“楚涵。”燕妮卻忽然叫道，“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覆水難收，燕妮這最後一句話，終是讓楚涵無法反駁。

房間外面，楊正義無力的靠在牆上。昨天晚上，燕妮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以後就暈倒了過去。他當緊緊抱着燕妮，發誓自己再也不要松開這雙手。

可上天，終究還是沒能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