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了不讓齊浩感到擔心，楚涵并沒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訴他。畢竟, 她只是看到莫小北和徐凱在一起, 兩個人說了些什麽，她并沒有聽到。
她不知道的是，莫小北在離開的最後一刻, 透過反光鏡發現了她的蹤跡。
兩天後, 楚涵正在家裏打掃衛生, 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她起電話, 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今天下午一點鐘，莫小北約了徐凱在中央商貿的頂樓見面。你要是想知道莫小北的秘密，就去那裏等着吧。”
那人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楚涵連問了好幾遍你是誰，但傳來的都只有電話忙音而已。
楚涵又對着那個電話撥打了一遍，但是卻無人接聽。無奈，楚涵只能挂斷電話，然後給齊浩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但是齊浩那邊, 也沒有人接聽。
楚涵放下手機, 看了一眼時間，此刻正是中午十二點三十分, 距離電話裏說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楚涵沒有多想，直接拿掉了身上的圍裙向着門外跑去。
齊浩剛照着林姐要求複印好文件回到辦公室裏，盛安就對着他說：“‘楚涵’姐，你剛剛有電話，好像是‘齊浩’哥打過來的。”
齊浩放下手裏的資料, 說了聲：“知道，謝謝。”就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手機，他一劃開屏幕鎖，就看到了楚涵的未接來電，而且還是好幾個。
齊浩一時間蹙眉，在走出了辦公室以後，他立馬給楚涵回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起時，楚涵正在開着車，此刻距離電話裏說的時間已不足二十分鐘。她接起電話，說了句：“齊浩，你可算是出現了。”
齊浩低聲問：“出什麽事了嗎？”
楚涵回答道：“剛剛有個人打我電話，說莫小北約了徐凱在中央商貿的樓頂見面，他說我要是想知道莫小北的秘密的話，就去那裏等着。”
齊浩一聽立刻皺起了眉來，他問楚涵：“你現在在哪裏？”
楚涵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莫小北和徐凱的身上，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齊浩言語中的擔憂，只是說：“我現在在去中央商貿的路上。”前方路口的綠燈在這時亮起，楚涵踩了一腳油門說：“我先不跟你說了，你趕快過來。”她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楚涵。”齊浩叫道，但電話那頭在這時卻只有忙音傳來。
齊浩頓時皺起了眉來，他意識到事情絕對沒有楚涵說的那麽簡單。沒有多想，他在挂掉電話以後就立馬向着公司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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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商貿的樓頂，莫小北真如剛剛那個打給楚涵的電話裏說的那樣，和徐凱一起站在那裏。
徐凱雙手插在褲兜裏，他漫不經心的說道的：“錢呢。”
莫小北卻沒有理他，只是望了望那湛藍色的天空說：“照片呢？”
徐凱笑了笑：“看把你急的，都在這呢。”徐凱說着，就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疊照片來。早已是入了秋的天氣，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衫。“連同底片全在一起了，你可以盡管放心。”
莫小北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照片，他在這時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掏出一疊錢來遞給徐凱。徐凱接過，見裏面的錢根本沒有達到他要的數目，“你這是什麽意思？”徐凱問，“說好要兩百萬，你就給我這麽點？是故意耍我嗎？”
莫小北看了他一眼，“你急什麽，剩下的錢我會全都轉到你的銀行賬戶裏。”
徐凱見他面色從容，不像是在欺騙他的樣子，便也放松了警惕。“諒你也不敢騙我。”他收起手裏的那疊錢，然後把照片交到了莫小北的手上。
莫小北接過，卻并沒有急着收起。他依舊看着那蔚藍色的天空，向前走了幾步，問道：“徐凱，你是學攝影的，如果讓你拍攝天空，你會從哪個角度去拍攝呢？”
徐凱一時間不太懂他話裏的意思，只是走上前去說：“我學攝影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問這個來幹嘛？”
“說說嘛。”莫小北唇角微微向上揚起，“你難道一點都不懷念過去嗎？”
過去的徐凱是怎樣的？也許也是一個充滿志向和抱負的青年，可後來在現實和命運面前，他還是變得一蹶不振。
也許是莫小北的話，勾起了他那麽一點的思緒。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說：“攝影講究拍攝技巧，如果想要拍攝出來的照片給人帶來視覺上的沖擊，拍攝者往往要從不同的角度進行采光。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站在站在這上面拍。”徐凱說着，就用手指向了一旁的護欄。
護欄不足一米高，大約只到了徐凱的腰這裏。他站的很近，可以聽到冷冽的風從他耳邊呼嘯着而過。
莫小北面無表情的聽着，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此刻已經快到下午一點鐘。他估摸着，那個人也該快到了。
徐凱仍舊在望着那片天空，那片湛藍色的天空，本該是他所向往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後開始，他不再喜歡擡頭去看它。
莫小北在這摘下了眼鏡，他看着徐凱冷冷的說道：“只可惜，這樣的機會，你再也麽有了。”
他聲音極冷，冷得讓人從心底裏感到發寒。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徐凱剛要轉過身來問他，莫小北就忽然伸出了手。
徐凱根本就來不及被反應，就被莫小北手上那股力量推出了護欄之外。等他反應過來時，就看到莫小北在對着他冷笑着。他出于本能想要去抓住莫小北，但除了指甲劃過他的手背留下一條血痕意外，就什麽都抓不住了。
頂樓的風還在繼續吹着，莫小北在這時撿起地上的眼鏡重新戴上，他又望了一眼地面，随後便轉身離開了。
楚涵推開樓頂那扇已經生了鏽的鐵門時，就看到陽光慵懶的灑在水泥地面上。除了她以外，再沒有其他第二個人。
楚涵覺得奇怪，皺着眉頭向前走了幾步。她剛走到護欄那裏，就聽見樓下傳來嘈雜的人群聲。她探出頭，往下望了一眼，但就是這一眼，她整個人都開始發起抖來。
在底樓那堅硬的水泥地面上，她看到一個人正躺在血泊裏。那人雖距離她很遠，但從輪廓上來看，她知道那個人就是徐凱。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想要往回走時，樓頂的那扇鐵門再次被人推了開來。商場的保安和穿着制服的警
察在這時将她圍了起來。
齊浩趕到時，首先看到的是徐凱的遺體被白布包裹着擡上了車。而後，他又在周圍簇擁着的人群中，看到楚涵被警察帶了出來。
周圍議論紛紛，都說是楚涵将死者從樓上推了下來。
齊浩卻一眼就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他跑上前，想要去楚涵的身邊保護她，可是警察卻把他推開了。
楚涵也在這時看到了他，她紅着一雙眼睛，看着他叫道：“齊浩。”
那聲音很小，小到也許只有楚涵自己才能聽見，但齊浩還是聽見了。他依舊想要跑到楚涵的身邊，想要去安慰她，想要告訴她，只要有他在就不用害怕。
楚涵是恐懼的，在樓頂看到徐凱屍體的那一刻，她就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中。
她一遍一遍的向着那些警察解釋，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她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今天那通電話，既是徐凱的催命符，也是自己的災難。
她已經害怕到近乎絕望了。
此刻見了齊浩，她只是一遍一遍地說着：“不是我，不是我把他推下去的，你相信我，齊浩。”
齊浩自然是相信她的話的，哪怕她什麽話也不說，齊浩也依舊相信她。他又一次上前，“我相信你，楚涵，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會想辦法證明你的清白的。”
楚涵點着頭，她此刻的恐懼其實早已大于理智。但在齊浩的目光中，她找回了屬于自己的一點勇氣。她知道只要有齊浩在，她就一定不會有事。縱然黑夜再怎麽漫長，可是只要有齊浩在，她就一定會等來黎明的曙光。只要有齊浩在，她就不是那麽絕望的。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一些新聞媒體也在接到消息以後紛紛圍上來對着楚涵不停地拍着照。馬路對面，莫小北就站在那裏。他穿着西裝，戴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依舊是楚涵第一次見他時那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樣子。可是他卻是背對着陽光，整個人深埋在轉角處的陰影中。在看到對面那片混亂的景象時，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