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玫瑰花

跟組的幾天過得很快,馬上就要到方知易正式開始拍攝的那一天。

在正式上戲的前天晚上,成堯到他的房間去找他提前過第二天要拍的戲。

他要演的第一場戲,是他剛剛回到宮中,去見皇帝,而太子正在和皇帝讨論得卻是何處的風俗最獨特,何處的女子最有風情,何處的美酒最醉人。見他回來,也只是問了問山上風景如何,他興沖沖地想要向自己的父皇彙報自己的武藝,卻根本沒有談話的機會,就被請了出去。

他不明白為什麽在自己幼時親切慈愛又睿智的父皇為何會變成這樣,便将責任都推到自己那個不學無術的大哥頭上。回府後他如何也壓不下心裏的那口氣,着人送了拜帖到太子府上,第二天去拜訪時同太子狠狠地吵了一架,結果太子轉頭就告訴了皇帝這件事,直接把他軟禁到府裏三個月。

正式拍戲不是按照這個時間線,是先拍太子去告狀那一場戲,然後是他回宮那一場,接着是他被皇帝當面斥責并且下旨軟禁那一場,之後是去太子府上吵架那一場,最後是他回府着人送拜帖和被關在府中那一場。

情緒及其的不連貫而且跳躍。

所以成堯來找他對戲,也是怕他到時候情緒調整不及時。

“那我們就按照明天的順序來?”成堯拿着臺詞本翻了翻,“第一場是我的,跳過,先來第二場。”他指了指桌子:“假設這個就是皇帝了。”

方知易:“……”

兩個人第一遍過的時候,基本還算順利。

成堯對着劇本點了點:“如果是按照順序來的話,估計你能表演得更加順暢,但是你必須适應這種情緒迅速調整的狀态,因為等到以後的話,也是這樣打亂了拍的劇本占大多數。”

方知易點點頭,兩個人又過了一遍。

“你如果演戲的話,”成堯想了想,“你是屬于體驗派還是學術派?”

方知易稍頓了一下,回答道:“我大概是偏學術派,一般我會通過分析這個人物來揣摩如何去表現他,但是也需要一些自己情緒的帶動。”

“這樣的話你應該很快就可以掌握這種情緒切換。”成堯似是很欣慰的樣子,“你現在還不夠熟練,我們先來分析一下這幾段戲這個人物的心理狀态……”

到對完第三遍,差不多已經快半夜十二點。

“謝謝成堯哥。”方知易放下手中的臺詞本,“您快回去休息吧。”

成堯點點頭,站起身又突然回頭:“你看,如果不是我和你哥有交情,雖然我也會來和你對戲,但不會這樣詳細的帶你,而是更多的讓你自己去揣摩。對于自己家庭的這種利用,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方知易愣了一下,試探着問:“我哥又給您打電話了?”

成堯:“……對。”

方知易沉默了一下,誠懇道:“可是我還在他老人家的黑名單裏躺着呢。”

成堯:“……???”

方知易小心開口:“他沒給您說過這件事?”

成堯“呵”了一聲,抓起自己的臺詞本出去了。

方知易:“……”

由于方知易更習慣一個人住,所以他幹脆給自家助理另外訂了隔壁的房間。

他把臺詞本放到包裏,簡單的洗了個澡,躺到床上。

今天實在是累……希望自己明天可以呈現出最好的精神狀态。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

成堯這邊。

方敏行:“我弟最近怎麽樣?”

成堯:“呵呵。”

方敏行:“嗯?”

成堯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你把你弟放在黑名單裏,讓我傳話,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方敏行一喜:“他給我打電話了!?”

成堯:“……你的重點是不是抓偏了。”

方敏行咳了幾聲:“那不是他先把我放到黑名單裏了嗎?”

成堯:“……”

成堯一臉冷漠的挂斷了電話——這對兄弟是有什麽毛病吧?

……

由于昨天對過戲,所以第二天的拍攝異常順利,基本都是一條過。

到拍完的時候還剩不少時間,導演原本想再臨時加幾段戲,最後想想他這第一天拍還是強度不要那麽高,就讓他提前回去休息了,剩下的演員合計一下還有什麽可以今天趕趕拍完的。

方知易回酒店的時候時間還早,小助理進來給他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回他自己的房間了。

一天戲拍下來,雖然說沒有反複的磨,但是也夠累的。方知易在陽臺上的椅子上癱了一會兒,爬起來去洗澡。

溫熱的水嘩啦啦地淌下來沖淡了一些身上的酸痛感,他抹了把臉長出了一口氣。算算時間,按照劇情自己好像是應該給盛總去個電話了。

還要找個機會回家一趟,和家裏人好好談一談。方知易嘆口氣,自己當初實在是太沖動,只覺得是家裏人想完全的把控自己,盲目自信自己的能力,說跑就跑了,估計大哥也挺傷心的吧。

他洗完澡出來,看到一個未接來電,來自世界第一小可愛,響鈴三秒。

方知易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失笑:這是提醒自己給他打電話?

他把毛巾搭在腦袋上,伸手打過去:“喂?”

那邊的人有樣學樣:“喂?”

方知易一手用毛巾随意的揉着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手拿着手機笑問:“寶貝兒最近怎麽樣呀?”

那邊頓了一會兒,“哼”了一聲。

方知易嘆口氣:“我還要忙很久回不去呢,委屈寶貝兒自己住在家裏,是不是很辛苦?”

那邊終于開口,軟乎乎的拉長了腔調:“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方知易把這個聲音帶入到當初西裝革履和自己談事情的盛總身上,再帶入到抱着小熊紅眼睛的盛長安身上,覺得有點兒刺激。

他換了個姿勢:“我現在就想飛回去抱抱你,但是實在是走不開。我盡量早點忙完回去看你,行不行?”

那邊的聲音沮喪又失落,帶着一聲嘆息:“你當初送的月季花都已經幹了……”

方知易輕笑一聲,逗他:“花壇裏不是還有很多嗎?”

“可那又不一樣啊。“那邊的聲音很難過的樣子,”那是你拿着小熊送過來的。”

方知易被萌得差點當場翻了個跟鬥。他已經腦補出來一個耳朵耷拉在地上的白色垂耳兔的形象了。

“算了,“盛長安深呼吸了一下,“你好好工作吧。”然後挂了電話。

方知易看着“通話已結束”的手機界面,腦海裏突然蹦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

第二天盛長安剛剛到公司,坐下還沒十分鐘,就見有人捧着花送上來,送花上來的那位員工一臉戰戰兢兢:“盛總,有人給您的花。”

盛長安:“!!!???”

那位員工腿都有點兒抖:“您要是不收我幫您扔了也行,不麻煩……”

“算了。”盛長安皺眉,“放那兒吧。”

那位員工出去後,迅速下樓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一臉的欲哭無淚:“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上班遲到是要遭報應的,我把那束花送過去的時候盛總的臉都黑了,到底是哪位勇士會給盛總送花啊!”

“當初想對盛總下手的那幾位後來是不是都挺慘的?怎麽還有人不死心?”

“天鵝肉誰都想吃吧。”另一個人湊過來,“你看紙條了沒?上面寫什麽了。”

那人連忙搖頭:“我怎麽敢?”

旁邊的同事狐疑的看着她。

那人堅持不說,大家也就散開了。

紙條上那明顯是在喪命的邊緣反複橫跳的留言不說,to簽也太敢了吧!“世界第一小可愛”這種稱呼是誰給他的膽子往上面寫的啊!?怎麽誰都敢泥啊?

盛長安那邊狀态和那群員工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個員工走出他的辦公室後,他站起來,走到那束豔色的玫瑰旁,戳了戳上面端端正正坐着的白色小熊。

小熊懷裏還放着一張小紙條:“送花小熊給寶貝送來的的禮物。To:世界第一小可愛。”

盛長安抿了抿唇,拿起那張紙條端詳了一會兒,回身插到自己的書架上。

他又想了想,把小熊拆下來放到自己的休息室裏,又把那束花抽出來幾朵插到辦公室桌子旁的花瓶裏,最後剩的一部分決定裝袋帶回自己的公寓裏去。

于是等到他中午從辦公室裏拎着花離開的時候,還沒走的員工們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了他手上的紙袋子裏面的玫瑰花上。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員工們立刻熱切地讨論起來:“你們看到那堆塞在袋子裏的玫瑰花了嗎?”

“你們聽說早晨的事沒有?”

“聽說了,看來是真的哎,我還以為小陳騙我。”

“盛總居然也沒發脾氣摔花什麽的,還包好拎出去扔,實在是太溫柔了吧。”

“可能心裏在想把那個人紅燒好還是上鍋蒸好。”

“啧啧啧,勇士,真的勇士……”

而盛長安——

開車回了自己的公寓,把月季換下來,放到玻璃櫃裏,玫瑰花插進花瓶,還拿小噴壺噴了點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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