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談判
方敏行端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我可以給你一個和他見面的機會。”
方知易擡頭看他。
方敏行笑着搖搖頭：“你別搞得我好像是棒打鴛鴦的惡人行不行？”
方知易猶豫着開口：“你有什麽辦法？”
“見面的要求是他提出來的。”方敏行放下杯子，“我大概定了時間，只是還沒有回複他的郵件——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把地點定在我們公司裏或者是什麽地方，總之你有一次見面的機會。”
“定在他那裏吧。”方知易迅速開口，“在他那裏的話，他可能安全感多一些。”
方敏行挑挑眉：“也行，那你怎麽進去？”
方知易沉吟了一會兒：“作為當事人？”
……
關于方知易的這件事自然是越早談完越好。
盛長安接到方敏行的回複後，兩個人定了第二天上午，在盛長安的個人辦公室。
盛長安不知道關于自己的事情方知易有沒有說出去，沒有說出去最好，自己和方敏行盡早談完把合約都定下來，之後估計也不會再去和方知易見面，以後再怎麽樣另說；說出去的話也沒什麽，最多是和平解約，或者再加一些其他的要求。自己這段時間，就當是做了個還不錯的夢吧。盛長安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文件夾，确認沒問題後，安靜等待方敏行的到來。
方敏行倒是來得很準時，身邊還帶了一些工作人員。
盛長安因為不太想讓自己的員工了解到這些，所以只是讓他們提前整理出來文件給自己，身邊并沒有留人。
當那些人走進來的時候，盛長安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跟在方敏行旁邊的方知易本人。
他稍微低頭掩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變化，接着擡頭看向面前的幾個人：“你們好。”
說實話，方知易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盛長安了。
平時沒事情的話兩個人根本不會有見面的機會，見面的時候也都是在小說劇情需要下，那個時候的盛長安大多是一副少年打扮，家居服，運動裝，又乖又可愛。
想想上次見到這樣的盛長安還是當時兩個人在車上簽合約的時候後，那天他穿的什麽衣服方知易都還記得很清楚。
今天盛長安穿了一身深灰色薄款正裝，白色襯衫一絲不茍的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雖然沒有打領帶，但是卻在襯衫領口戴了一個金色領針；金絲邊的細框平光眼鏡給他添了些淩厲，與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完全不同。
盛長安和方敏行禮貌握手後雙方坐下，盛長安打開自己手中的文件夾，沖對面的人露出一絲帶着些歉意的笑來：“之前是我們公司工作不夠細致，沒有發現知易他是方總您的弟弟，這一點深感抱歉。”
方敏行搖頭笑道：“與貴公司無幹，是他自己的問題。”
盛長安從文件夾中抽出幾頁紙遞過去：“這是原先的合同內容。”接着又抽出其他幾張：“這是修改過的合約。”
方敏行接過去後他又繼續開口：“無論如何，既然問題已經出現了，那麽就要盡可能順利的解決掉。現在的解決方式大概是兩種，一是和平解約，違約金的話按照造成損失的百分之三十計算；二是繼續合約，可以放寬他的外接标準以及公司抽成，給他最大的選擇權利。”
方敏行看着合約內容點點頭，看向方知易：“知易，你怎麽想？”
盛長安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收了一下。
方知易低頭一笑：“第二種吧。”
方敏行點點頭：“我個人也比較傾向于第二種。”
這會兒旁邊幾個看合約內容的法務部工作人員也讨論得差不多了，表示新合約內容大致上還可以，只是有些細節部分可能還需要詳談。
“那讓貴公司的相關工作人員和我們這邊對接一下吧？”方敏行提議，“他們這些專業人士可能談得更順暢。”
“可以。”盛長安按下桌子上的傳呼鈴，讓自己的秘書進來把他們帶到法務部那邊。
方敏行站起來，沖盛長安微微躬身伸手：“麻煩盛總了。”
“不麻煩。”盛長安禮貌回握，“還是我們工作失誤。”
幾個工作人員已經先行轉身出去了，盛長安感覺有些不對勁：“方總……還有什麽事兒嗎？”
方敏行把手收回來：“确實是……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
盛長安的腦子“轟”的一聲響。
方知易……說出去了。
他穩住自己的表情不變：“請問具體是哪些事情？”
方敏行笑着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這弟弟一定要一個和你單獨見面和談話的機會，我想了想，覺得應該算是私事吧？所以剛才也就沒提出來。你們先談，我和他們去那邊看看。”
盛長安心裏一松，想說也沒什麽事情，又怕方知易當場把那些事情說出來，于是改口道：“可以，但是我接下來還有工作，可能沒有太多時間。”
“那就是你們之間需要讨論的問題了。”方敏行拍拍方知易的肩：“別浪費時間。”
方知易點點頭，方敏行轉身出去了。
盛長安坐在座位上，一臉平靜：“之前那個合約算作無效，給你的車和卡算是送你的補償，不必歸還。當初是我考慮不周，如果你還有其他要求可以再提。”
方知易看着面前冷着臉的盛長安，坐下來：“還可以再提其他要求嗎？”
盛長安心裏有些莫名的難過，但是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可以。”
“如果我希望合約繼續呢？”方知易盯着他的臉，“我之前問過你，願不願意改成我們之間相處的那種方式，你考慮好了嗎？”
盛長安愣住了。
方知易繼續開口：“當初如果你沒有提出那個合約的話，其實我就已經準備好回家對着我哥低頭了。當初我簽那個合約的确只是出于好奇，但是後來，我确實是對你本人動心了。”
盛長安反應過來，眨眨眼睛：“可是你動心的對象只不過是我所扮演出來的小說人物。”
方知易搖頭：“不是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覺得你那樣很可愛，你這樣的要求也挺有意思；後來……就是對你本人開始感興趣，想和你脫離小說劇情以正常雙方的形式相處，也是這個原因。”
方知易看他不說話，繼續開口：“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需求，但是我并不在乎那些。那時候給你準備的游樂場和煙花雨，還有那些陪你畫的娃娃和縫出來的玩偶……都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願意那樣做的。你當初也有懷疑的吧？你可能是覺得我是因為工作才會那樣做，可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并不缺錢。”
盛長安的表情似乎有一絲松動，他轉頭避開方知易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方知易又想了想：“我當初大學是先去國外學的金融和企業管理相關，雖然後來去學了表演，但是投資眼光還可以，手裏也有一些項目，不過是暫時挂靠在我哥的名下；個人有六套房産，主要是我覺得自己不需要那麽多房子住，将來如果需要再買也沒問題；車不清楚有多少應該夠用，家裏的股份分紅固定，目前名下總資産大概是A9，流動資金……”
“等等，”盛長安終于開口，“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方知易猶豫了一下：“昨天我和我哥其實是談了一下和你的交往問題。他說……我現在還配不上你。”他頓了頓，接着說：“我自己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他有些沮喪：“你靠自己打拼到現在，我說到底其實還是靠我家裏，我自己的演藝事業……還不如之前做的投資有出息。我哥說我現在沒有資格談追求，可我覺得，既然我現在對你動心，就應該試一試。難道一定要在兩個人的資本差不多的時候才可以在一起嗎？我告訴你關于我的那些，是想要給你再做一個自我介紹，讓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方知易深呼了一口氣，“那就等我将來事業有成的時候，再來站到你面前。”
方知易覺得自己該說的差不多也說完了，他站起來，目光依然在盛長安身上：“那麽……你現在願意去看一下那些你做的小玩偶嗎？”
盛長安張張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當初沈澤給自己那些建議的時候，其實是傾向于讓他嘗試一下，但是那時候他是自信于可以靠砸錢來穩定這段關系。現在自然是沒有了這個倚靠，按照沈澤的說法就是不要同意，他卻……突然很想試一試。
他一直在退縮一直在被動，從來沒有嘗過一口甜，一生中所度過的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在游樂場的那幾天。給他快樂的不是煙花也不是玩偶，是準備這一切的那個人。前面等着他的到底是裝着蜜糖的陷阱還是真正的糖果王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他想要向前一步。
盛長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聲音有些發顫：“我考慮好了。”
“我……還想去看一下那些玩偶。”
“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