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來了,嘴巴大張着也只能真情實感地禿嚕出這麽一句感嘆。
而淩峭剛剛見到洛邊盡的時候本來就有些震驚,此時居然又見到了花誼,他不禁有些疑惑,難不成這就周末了??不然他們怎麽都回來了?
不過他也來不及細究,因為有更加迫切的事擺在他面前,淩峭沒說話,三兩步爬下床就沖進了廁所。
從沒見過淩峭行為如此匆忙的花誼尚還沉浸在自己适才所見的場景中,他的腦補也是根本停不下來。
周末、沒外人的宿舍、昏暗的室內、同宿一床的兩人……
講真,這真不怪他的思想少兒不宜,這也太特麽好引人遐想了。
不過這事兒他也不好細問,縱然他特別想知道細節!!
花誼深吸了口氣,指了指淩峭慌亂的背影,沖還在床上發愣的洛邊盡幹笑了兩聲:“哈哈,挺好,挺好,哈哈。”
緊接着他也沒多做停留,拿了東西就跑了,跑之前一步三回頭,但觸及洛邊盡偶爾自帶兇煞的目光,還是只能把那股快要溢出來的激動給生生塞回了心裏。
淩峭出來的時候,花誼早就不見了人影,他問在一旁喝水的洛邊盡:“花誼呢?”
洛邊盡饒有趣味地看着他,随口答:“跑了。”
淩峭見他這個表情,心頭一個咯噔,霎時想起了系統說的那話,洛邊盡,該不是真夢到了剛剛那事兒吧?
……估計是真的,系統別的不靠譜,整人最靠譜。
淩峭暗自咽了咽口水,心裏同時也暗暗決定,他絕對不要在洛邊盡面前提起這個,太尴尬了,就讓他以為他只是偶然做了個夢吧。
所以他就只挑了個不輕不重的話問:“你怎麽來學校了?”
剛剛他在廁所看了時間,今天明明就是周六。
洛邊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後發制人問道:“我來的時候你沒醒,我……叫你也叫不醒,和那次一模一樣,你身體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洛邊盡不确定這事和淩峭的夢境有沒有關聯,他怕淩峭是身體上有什麽毛病。
淩峭聞言趕緊搖頭,去醫院,可別把他當成神經病吧,淩峭在緊張之下解釋的話都多了起來:“沒事沒事,估計是太累了,進入了深度睡眠。”
說完他見洛邊盡一臉狐疑,趕緊又補充說:“我……我是學霸!學霸學習很辛苦的,人前得心應手人後苦如老狗,可累了,嗯,真的。”
洛邊盡見他解釋得認真,估計是身體真的沒什麽毛病。
念及此他嘴角卻忍不住差點洩了一絲笑出來,随後他偏過頭聳聳肩,也不再逼問他。
他估摸着淩峭估計是不願意或者不好意思提起夢境裏的事,反正不論如何,那就算了呗,随他,他如果想這麽玩,那他也陪着就是了,何必戳穿。
于是他笑着說:“那,小學霸,要不要去吃點什麽好吃的補一補?”
他倆這一睡,眼見着外面太陽已經西沉,天也漸漸灰蒙蒙了起來。
本來不說還沒什麽感覺,可洛邊盡這一說,淩峭忽地就覺得五髒廟都快奏起交響樂了。
于是兩人一合計,就決定出去吃個晚飯。
在商量吃什麽的時候,洛邊盡沉默了幾秒,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随後說了一個離學校挺遠的粵菜館子。
淩峭本來不想去來着,可他看洛邊盡看起來好像挺想吃的樣子,他想着平時洛邊盡什麽都将就他,他也還是該禮尚往來地将就他一下,于是就還是應下了。
好在洛邊盡還算細心,去之前給淩峭買了點小面包墊墊肚子。
那粵菜館挺有名的,這會兒又是周末,他倆去了之後還排了一會兒隊才輪到他們,然後席間他倆又邊吃邊聊,其實也沒聊什麽特別的,就一些平時的瑣碎,可就是這樣,時間就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逝去。
反正等他倆徹底吃完之後,就已經十點多了,他們宿舍周末閉寝要早一點,十一點就關門了,從這裏趕回學校是肯定趕不上的了。
淩峭微微有些發愁,暗惱自己怎麽沒多注意一點,而且這會兒他要是突然回家的話,也挺麻煩他爸媽的。
正在淩峭在想對策之際,洛邊盡手背抵唇咳了咳,站出來狀似不經意地說:“去咱們家吧。”
見淩峭有些疑惑,他又解釋說:“你的房子,我住那兒,所以,咱們家。”
說完一副深藏功與名救他于水火的樣子,像是料定了淩峭會答應似的。
淩峭确實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他倒是也答應了,只是他回頭看了看這家粵菜館,又看了看一臉無辜的洛邊盡,總覺得這事兒特麽的不太對勁兒。
☆、像我媽
雅韻佳苑的房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空曠,這讓淩峭無端地生出一個想法,以後自己長大獨居,也還是不要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了吧,否則這麽大的空間裏永遠充斥着的都只有回音,那也未免太過寥寥。
淩峭進屋的時候洛邊盡給他拿了一雙新的拖鞋,上次來的時候都沒有,淩峭默默接過,眼裏卻不自覺染上一層笑意。
進去之後淩峭也不拘謹,和洛邊盡說了幾句之後就進了浴室洗澡,結果他發現浴室裏毛巾浴巾牙刷什麽的洛邊盡全都備了一份新的,等他洗完之後卻發現還有更細致的,他穿上身的這一套睡衣,剛剛好是他的尺碼。
先前洛邊盡給他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洛邊盡的,不過現在看來,多半是給他準備的了。
這種細枝末節處的體貼讓淩峭的心都跟泡進了牛奶糖漿裏一樣,剎那間便軟得不像話,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被人挂心的感覺。
到此,淩峭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先前系統所說的懲罰是要到任務目标完成為止,可那個懲罰這樣輕而易舉地就中斷,那……任務目标最終是達成了的嗎?
應該是達成了的吧,因為第一回任務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無緣無故地就完成了,系統總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可無論如何,這些都和現實裏的洛邊盡沒有關系,現實裏的洛邊盡接觸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所以,現實裏的他能這樣對自己好,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情分,自己是要報之以同樣甚至更重的心意的。
淩峭從小沒有朋友,他也不怎麽奢望自己會交上一個體己的朋友,可洛邊盡卻突然出現了,帶着濃烈的揮之不去的色彩,就這樣在他的人生中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哪怕出現的時間很短,卻足夠讓淩峭把他印刻在心上。
所以淩峭暗暗決定,自己還是得稍稍壓制一下自己偶爾那點莫名其妙的驕矜和傲氣,他也得學着去體諒,像上周那樣鬧上矛盾就誰也不理誰的情況可不能再随便出現了,太傷人感情了。
淩峭洗完之後,在廚房裏鼓搗着睡前牛奶的洛邊盡把牛奶遞給淩峭之後也跟着進了浴室,淩峭乖乖喝完把杯子洗了之後就先進卧室了。
不過他卻在床頭發現了些讓他意想不到的東西——他小時候的照片。
洛邊盡洗完擦着頭發進屋的時候就看見淩峭開着床頭燈,坐在床邊安安靜靜地看着手裏的照片。
洛邊盡心頭一個咯噔,靠,居然把這茬給忘了,他早上看完之後被萌得不行,也沒塞回信封,就暫時放在了床頭,準備晚上回來再欣賞一遍來着。
沒想到居然被淩峭發現了!
而淩峭此時心裏縱然驚訝,但面上也沒顯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只是朝洛邊盡示意了一下,随口問:“你哪裏來的?”
不過剛剛問完他就想起了上周淩岐找他要相冊的事,他沒忍住笑了出來:“岐岐給你的啊?”
然後他細細回憶了一下這件事的細節,又說:“可你都沒欺負我,岐岐就這樣白把籌碼給你了?這寶寶怎麽想的?”
洛邊盡這會兒算是徹底發現了,這兄弟倆看起來偶爾鬧個矛盾,但實際上感情好着呢,而且洛邊盡不是沒見過他們家人相處,一家人關系是很好沒錯,可淩峭估計是性格原因,對他爸媽有時候也客客氣氣的,但對淩岐就不一樣,寵着呢,而淩岐就不說了,多半也是個兄控。
洛邊盡本來還有點心虛覺得不好解釋來着,現在看來也沒必要解釋,他在淩峭身邊坐下,又拿過照片兒來看,一邊看一邊把他哄騙小學生的事給說了。
說完指尖一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小聲補充了一句:“其實欺負了的。”
上周不該不理你的。
不過這事兒他們基本算翻篇兒了,這會兒再提起反而尴尬,所以洛邊盡也沒細說,而且好在他說得含糊淩峭也沒怎麽聽清。
于是洛邊盡迅速換了個話題,他随口問了句:“看這照片兒上你都挺大了吧,我看年齡最小的一張估計也都三四歲左右了?”
本來他還不覺得有什麽,可這一說出口之後還真覺得虧了,于是又念叨道:“淩岐明明說每一歲的照片兒都給我印一兩張的,小嬰兒時期的怎麽沒有……”
洛邊盡念完,擡頭就想哄淩峭把再小一點兒的照片給他幾張,不過卻發現淩峭正看着這些照片,像是在發呆的樣子。
直到洛邊盡跟他說了這個話,淩峭才迅速眨了眨眼回過了神,他支吾了一下,随後才解釋說:“我……再小一點兒的時候沒什麽照片,可能那時候技術不太行,沒能保存下來吧。”
這個理由其實不大能站得住腳,不過洛邊盡也沒多問,反正總有這樣或者那樣沒能保存下來的原因。
他小時候的照片倒是多,年齡大點之後就沒怎麽拍過了,所以他這會兒看着淩峭這一張張慢慢長大的照片,還覺得有點兒神奇,他似乎,都沒能這樣記錄一下自己的成長軌跡。
不過也沒辦法了,也不能塞回娘胎裏重新長一回。
話說到了這個地方,這種安安靜靜的環境也很适合人吐露心聲,更像是情緒到了位似的,總之洛邊盡沒忍住就突兀地冒了一句:“我也有一對兒弟弟妹妹,他倆龍鳳胎。”
他拿了淩峭一張看起來三四歲的照片,指着上頭說:“三歲,差不多就這麽大點兒,不過沒你可愛,他倆剛出生的時候醜得不行,後來才長好看一點兒了,我看着才沒那麽愁。”
洛邊盡從來沒有提及過他的家庭,淩峭聞言有些驚訝,此外還有些微疑惑,洛邊盡說的時候雖然看起來沒什麽情緒波動,但淩峭卻總覺得他有點不太開心,倒也沒有很激烈,只是有點淡淡的感傷……那種感覺。
淩峭想了下,才接道:“小孩子剛出生都不大好看,慢慢就好了,而且你都長這麽好看,他倆以後肯定也好看的,放心吧。”
換作平時,洛邊盡聽了這話鐵定是要得意一會兒的,不過這會兒他卻只是低着頭,輕聲接了一句:“我像我媽。”
淩峭張嘴就想答話,他本來想說那你媽媽很漂亮啊,不過龍鳳胎總有一個也像你媽媽吧……
但在開口的瞬間他驀地頓住了,配合着洛邊盡這有些落寞的表情,他靈光一閃,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
洛邊盡兀自沉默了一會兒,一擡頭卻發現淩峭正有些擔憂地望着他,他吸了口氣調整心情,沖淩峭笑了一下說:“很晚了,咱們睡覺吧。”
淩峭本來想安慰他兩句再順便問問他為什麽自己一個人來這兒讀書來着,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這太觸及人的隐私,他想說的話那自己就聽着就是,沒必要主動問,誰還沒點說不出口的過往了,而且他覺得洛邊盡也不是那種需要蒼白安慰的人,所以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只是點頭應下,輕聲說:“晚安。”
然後不知為何,心裏又忽然冒出個突兀的念頭,他想——萍水相逢的人好像總能相伴長久,所以,我願意陪着你,你也會陪着我的吧?
☆、消炎藥
當天晚上淩峭睡着之後,009就先前的遺留問題和淩峭粗略提了一遭,大致就是說他這一次懲罰勉強算是結束,但如果再有下次,懲罰也會随之升級,希望淩峭不要消極對待任務;并且由于這一回沒有準時完成任務,所以這一回就沒有系統獎勵。
它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還迷之可惜,淩峭不大懂它的情緒,心裏面只是呵呵,上回那什麽破獎勵,他根本就沒使用過好嗎,誰知道是不是噱頭。
最後009又說讓淩峭準備着,下一個人設任務即将來臨。
淩峭沉沉地嘆了一口長氣,內心很是無奈。
其實關于這件事他還是有許多疑惑的,可他真的累遼,這破系統的種種已經磋磨掉了他本就不太多的那點好奇心,而且和他們交流真的很麻煩,他現在只想當條得過且過的鹹魚,反正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多問。
第二天一早,洛邊盡先醒,他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和淩峭一人躺一邊兒,隔得遠遠的,淩峭在那邊睡着也确實很安靜,除了呼吸根本都不帶動一下的。
洛邊盡莫名地有些失落,但這點微妙的情緒閃得太快,他沒能抓住,只是想,看來淩峭睡覺真的是很老實,那上次那副樣子,是意外哦?
洛邊盡撓了撓頭發不再想這個,他也沒打擾淩峭,起身就準備早飯去了。
飯後淩峭就準備回學校學習,他昨天生生睡過去了一天,什麽作業都沒做。
而他之前跟周婉說的留校學習也并不全是借口,淩峭能常年霸榜年級第一,那也不是憑空來的好成績,他學習效率高是高,但其實也很認真,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認真。
洛邊盡見他要走,自己留在家也沒事情幹,幹脆就跟着他一塊兒去了學校。
兩個人回宿舍拿了要用的參考資料和題集之後,就一起去了學校圖書館的自習室。
現在是周末,但自習室裏人還是很多,大部分是高三的,但也有不少高一高二的學生,其中還不乏一些他們認識的。
坐在角落裏的楚一遠遠看見他們倆過來,正好她坐的這桌比較偏僻,就還剩兩個位置,于是她就沖他倆招了招手。
淩峭正搜尋着有沒有合适的位置呢,見狀就拉着洛邊盡過去了。
洛邊盡順勢望過去,發現坐在那裏的是他們班那個成績特好的女生,也是之前淩峭對她态度很好的那個……
不過那女生挺文靜的樣子,見到他倆過來也只是輕輕點頭示意,然後把桌上的書挪了挪位置,洛邊盡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見狀就沖她用口型說了句:“謝謝。”
楚一搖搖頭表示沒什麽,轉眼就又低頭準備複習,不過卻在低頭的一瞬間,餘光一瞥,看見了淩峭握着洛邊盡手腕的手。
……應該是因為自習室不方便說話所以才拉着他過來的吧。
可是,楚一悄悄看了一眼淩峭的表情,好像很自然的樣子呢。
他倆坐下之後,淩峭很快就進入了學習狀态,洛邊盡撐着腦袋看着淩峭發了會兒呆,随後忽然想起了他說過語文要考個好成績的話以及他前桌說的月考後前十名可以随便選座位的話,當即一個激靈,攤開書就開始認真啃。
後來一整天他倆都互不打擾,只在偶爾遇到難題或是學累了的時候會在草稿紙上交流幾句。
“這題有點意思,你看看。”
“我把課文都背完了,晚上回去你抽背看看。”
“你困了嗎?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
“我這題做出了三種解法,怎麽樣厲害吧?”
“……”
“……”
他們說的都是這種不輕不重的小事,但在這個太陽光粼粼閃着的炎夏、涼爽安靜的自習室裏,這樣一張載着某段時光的草稿紙,似乎都沾染上了少年那一身的惬意舒心。
臨近晚自習的時候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教室,淩峭收到那張草稿紙的時候指尖一頓,最後還是把它平平整整地夾進了書裏。
進教室之後已經臨近上課,不過花誼卻比他來得還晚,花誼進來的時候步子很輕快,差點兒給人一種蹦蹦跳跳的錯覺,然後嘴裏還哼着他的固定歌曲‘我有一只小毛驢’,總之看起來心情還可以的樣子。
淩峭見狀也忍不住彎着眼睛笑了一下,不過還沒等他問出個什麽,花誼見到他,就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從書包裏摸摸搜搜,掏出一管消炎藥給他。
看那癟下去的狀态,還是用過的。
淩峭不明所以:“你給我這個幹什麽?”
花誼使勁眨了眨眼睛,扭捏了幾下還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他只把東西推給他說:“哎呀你拿着嘛,這個是幹淨的,就昨晚上姜北閱用棉簽兒沾了點來用。”
花誼說完有些雙眼放光地望着淩峭,其實他很想問他那什麽舒不舒服來着,不過這事兒有點刺激,淩峭肯定不會說。
……而且好吧,他事後其實想了想,他也覺得這應該是他腦子裏廢料過多腦補出來的,誰叫他倆上周鬧了矛盾又這麽激烈地和好,整個一虐戀情深好嗎。
而他這會兒給淩峭消炎藥一是他自己拿着也沒用,二……也可以防個萬一吧。
淩峭疑惑,表示不是很懂他,但到底是人家一片好意,所以他還是收下了,順口又問了句:“姜北閱怎麽了?你真把他暴打了?”
花誼一聽這個更來勁了,絲毫沒顧着姜北閱的形象,立刻就吹逼道:“我把他搞進局子裏了!”
淩峭驚了一下,但他轉念一想,花誼小可愛最擅長的修辭就是誇張,于是又放下心來,問他是怎麽回事兒。
花誼這回就挑挑揀揀地實話實說了——他昨兒傍晚被他的cp正主沖擊到了之後,一時沒緩過勁來,就去KTV開了個包廂唱歌,他爸本來要來和他PK的,不過臨時有事就沒來,花誼激動勁兒過了之後一個人唱着也沒意思,于是就走了。
沒想到在路過KTV旁邊的小巷子的時候,發現姜北閱被人堵了,後來他問過原因,就是大佬的女人被姜北閱勾了魂,大佬不服,就找小弟來收拾他。
當時得有六七個人圍着姜北閱,姜北閱看上去雖然不慌不忙,但神色還是有些凝重,花誼本來想看他吃癟,不過忍了忍到底沒忍心,這幫混混一看下手就沒個輕重,可別真打出事兒來。
不過花誼在這邊人生地不熟,連唱歌都只有找他爸的這種程度,所以他也不可能挺身而出,那不得一起挨打嗎,于是他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就……報了個警。
那塊兒派出所的片兒警來得倒是挺快,不過路上到底還是得花點時間,等他們來的時候花誼已經圍觀姜北閱撂倒了兩三個人了,當然他自己也挂了點彩。
後來警察叔叔把他們全都排排帶上了警車,花誼本來就想功成身退來着,不過心裏總有那麽點不得勁,因為他剛剛也算見死不救了,就在一邊看着姜北閱挨打,雖然他當時還挺興奮的吧,可事後想想心裏頭居然有點愧疚,畢竟一碼事歸一碼事,他好像不該這樣。
反正他就那麽一猶豫,就被警察叔叔給看見了,然後一道拉回了派出所。
姜北閱當時看見他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後來幹脆還避着他裝作不認識,估計也是覺得丢臉。
但花誼見他這樣反而來勁了,一直湊上去和他說話,故意‘姜北閱’‘姜北閱’地一聲聲喊他,喊得一貫持着貴公子風度不怎麽生氣的姜北閱當即都給氣笑了,板着個臉不理他。
不過後來出了派出所之後,花誼良心發現,主動去給他買藥甚至還很耐心地坐在街邊給他上藥,姜北閱就是再惱羞成怒,當即一腔氣性也都化作了雲煙。
反正花誼最後是很開心,而且姜北閱無緣無故背個鍋也是慘,當即他就決定把他和姜北閱之前那點破事兒給一筆勾銷。
淩峭聽完有些哭笑不得,他覺得花誼有時候真跟淩岐似的,成天沒事兒瞎樂,但這樣也很好,也很招人喜歡。
——
他們月考來得很快,這一次月考離上次開學考試不過三個多星期,但這回卻比上次考試要認真得多,因為好歹學了小一個月的知識,這算是一個檢測。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學校很喪良心的,要趕在國慶之前把試考了,把試卷批了,把家長會開了。
然後留一個充足的假期,讓他們承受家長的愛護和小脾氣。
他們這次考試一如既往是按成績排的座位,可上回淩峭沒考試,洛邊盡和花誼是新來的也雙雙沒參加,是以他們幾個全部都分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洛邊盡和花誼暫且不說,可淩峭成績好是全校皆知的,當時淩峭走進考場的時候,身上就跟自帶了一個二百瓦的燈泡一樣,金光閃閃的,衆學渣看他的眼神跟看答案幾乎是一樣的,估計就指望着他拔高這個考場的整體水平。
他們仨都坐在窗邊的末位,花誼和洛邊盡分別坐在淩峭前後,洛邊盡估計是沒有過這種體驗,考試開始之前肉眼可見地有些興奮,一會兒戳一下淩峭的背一會兒捏一下他的耳朵,弄得淩峭都無奈了,但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臨到考試要開始的時候,洛邊盡忽然起身,湊到淩峭耳朵邊上輕聲說了一句:“等着我吧,同桌。”
☆、将就我
考試持續了兩天,淩峭就被當作移動的答案膜拜了兩天,倒也沒人真來找他要答案,因為淩峭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根本沒人來多找他搭話,大家多看他幾眼也就是吸一吸靈氣。
淩峭每次做完卷子之後都有空餘時間,他不方便回頭看洛邊盡,但看一看視線所及的地方還是可以的。
只見考場裏各式各樣的情況都有,有題都不看閉着眼睛飛快亂填的,有交頭接耳搞小動作的,也有……比如他前桌花誼那樣,拿草稿紙做了四個紙團,旁若無人地點兵點将的。
淩峭以前沒有到最後一個考場考過試,這會兒猛地經歷一回,竟覺得有些新鮮,和第一考場是完全不一樣的氛圍,有點意思。
他們考完試之後其實就是周末,但由于之後的中秋國慶連在一塊兒得放十天假,收假之後又連着兩天是校慶和運動會,那基本就是十二天,他們領導心都快放空了,所以這周周末兩天就得補點回來,高三的還得另算。
而補課那兩天各科老師就一邊上課一邊抓緊時間批改試卷,根本是一點兒緩沖的機會都不給。
那邊還沒為考試哪哪兒的粗心懊惱完呢,這邊成績和排名就緊接着下來了。
洛邊盡成績确實不錯,但這還是他頭一回這麽關心考試結果,成績出來當天他就湊到人堆兒裏去看分數和名次去了。
洛邊盡長得高視力好,再加上那排在第一位的人名實在顯眼,洛邊盡越看是越驕傲,一時得意忘形,轉頭就沖着在座位上的淩峭笑着吼了一句:“寶兒,你真年級第一啊,真厲害!”
他此言一出,兩個當事人還沒怎麽覺得異常,聽清了洛邊盡稱呼的衆人卻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媽的,又被當衆塞狗糧,花誼一陣牙酸,但當時還是笑哈哈地出來打圓場,他拍了拍手沖洛邊盡吼:“帥哥兒,我成績美不美麗?”
班上人聽到這話,又想起之前洛邊盡和淩峭尴尬的氛圍,其實仔細想想班上很多男生平時确實也是這麽開玩笑的,總不能因為他倆長得好就胡亂按頭人家有基情吧,于是大家又嘻嘻哈哈地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事上。
這邊洛邊盡聽了花誼的話,就又回頭繼續看排名。
不過他一個個看下來,卻先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剛好班級排名第十,洛邊盡心頭一喜,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緊接着他就沒再往後看了,才沒心思管花誼的成績美不美麗呢,撥開人群大步一邁就出了教室往辦公室蹿去了。
後來洛邊盡心情飄揚了一整天,還趁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他也是頭一回覺着,上課居然能這麽有盼頭!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黎塘一進教室,先往洛邊盡那邊望了一眼,一下就對上了那孩子滿是期待和催促的眼神。
本來換座位這事兒他打算再等兩天的,不過上午洛邊盡特興奮地來跟他提這個事兒,他也不好澆滅他的興致,這會兒便只輕笑着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大手一揮,說道:“出來排隊,換個座。”
班上的人聽說這個話有人歡喜有人憂,不過大部分人還是興奮的,這其中以洛邊盡為首,随手提起書包就第一個跨出教室了。
等他們大致排好隊之後,洛邊盡盯着前面淩峭的後腦勺,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此時淩峭似有所感,也回頭看了一眼。
淩峭身後站着一個班,可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洛邊盡,洛邊盡雖然笑得看起來有些痞又有些漫不經心的,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開心,于是淩峭也沖他笑了一下。
不過他收回視線的時候不小心和站在他身後的楚一對了下目光,楚一似乎也是沒想到,下意識裏就撇開了眼,過了片刻似乎是覺着這樣的反應不對,于是又轉回了眼,她沖淩峭腼腆地笑了下,說話溫溫柔柔的:“紀委,恭喜你啊,又是第一名,還是那麽厲害。”
楚一這回考試不出意外地又被淩峭擠回了第二,淩峭本來擔心她又有什麽想法,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麽事,于是他禮貌性地彎了彎嘴角,不熱絡卻很真心地說:“你也很厲害。”
下一刻,黎塘見他們排好了隊,就喊了淩峭的名字:“淩峭,去吧。”
淩峭聞言沖楚一點了下頭,轉身就進了教室。
淩峭其實還是想坐原來那兒來着,而且他和花誼做同桌也做得挺好的,不過花誼好像對此并不是很有所謂的樣子,早上還說讓淩峭先緊着洛邊盡來。
淩峭當時本來還有點苦惱,以為花誼說的是氣話,不過……剛剛在外面的時候,花誼好像已經和好幾個同學建立了革/命友誼。
可洛邊盡眼裏好像……就只盯着他了。
而且洛邊盡那天所說的尚還言猶在耳,是以淩峭僅僅猶豫了片刻,便朝着窗邊末排去了。
洛邊盡在外面等得有些着急,生怕被前面的同學插了隊去,別的不說,就沖淩峭這種活體解題機的特質,他們班那群學霸估計都挺想挨着他。
好容易才挨到了第十名,黎塘一念到他的名字他就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跑的時候他似乎還聽到了背後花誼的大笑。
不過洛邊盡剛一跑到門口,腳步就頓住了,整個心也安定了下來,好多事就跟塵埃落定了一樣。
此時淩峭正坐在他原先座位的裏桌,身邊也沒有其他人,見到他進來,也只是淡淡地擡頭撩了他一眼。
洛邊盡快步靠近,又把書包放回座位,他坐下之後忍不住朝淩峭那邊歪了一點,一邊看淩峭收拾書一邊笑吟吟地說:“你好将就我啊,同桌。”
淩峭眼裏帶着笑意,只繼續着手裏的動作,也并沒有多說什麽。
後來的同學在自己的意願和黎塘的建議之下陸陸續續也排好了座位,花誼和羅睿成了他倆的前桌。
本來他們班真有挺多愛學習的想挨着淩峭的,不過淩峭坐的座位太角落了,所以最後還是讓花誼給占着了。
這樣的座位安排淩峭也很滿意,所以這幾天不僅洛邊盡明顯心情歡暢了許多,淩峭臉上的笑也多了些。
……只是,如果洛邊盡不要再這樣沒事就往他這邊看就好了。
可每次淩峭跟他一提這個,洛邊盡就說他只是緩解一下眼疲勞。
那淩峭當然就以為他看的是窗外了,不然怎麽緩解疲勞,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當然也不等他說什麽,耳朵伸得老長的花誼就先‘哎喲哎喲’地叫喚了,也不知道在叫喚些什麽。
但總體來說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愉快到他們開家長會那天,黎塘讓身為他們班紀檢委員的淩峭和一衆班委在班上負責引領家長和維護秩序,他都沒有太嫌麻煩,也沒有找借口遁了。
他這回的家長會是淩山海來的,淩山海雖然是個酷哥,可每回淩山海來開家長會的時候都挺随和的,好在兒子同學和家長面前也掙個好評,不過這回他發現他前桌坐的是他當初不撞不相識的花老弟的時候,當即就更樂呵了,兩個人聊得起勁得很,甚至連兒子同桌的家長都有些忽略了。
淩峭引導完之後往那邊看了一眼,見洛邊盡的家長坐在一邊也不和他們搭話,有點被冷落了的樣子,當即心裏頭有點過意不去,他本來不是多話的性子,但當時還是沒忍住,走過去先跟他爸和花爸爸打了個招呼,随後又主動沖坐在洛邊盡座位上的中年男人開口:“您是洛邊盡的家長吧?您好,我是他的同桌,我叫淩峭。”
淩峭不太擅長和大人交流,尤其還是個陌生大人,于是憋了半天也只不尴不尬地憋出一句:“洛邊盡現在應該在宿舍,待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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