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節開始,上午下午都有
愉抿了抿嘴也笑了,不由向周企均靠了靠,兩人頭挨得挺近地靠坐在一起,也沒說什麽話,就是覺得高興,笑着,手也握着。
餐桌上有陳織愉喜歡的炸薄荷,她吃的很高興,周企均看得高興,他說道:“陳織愉,你下午不要急着回家,遲點再回去,我晚上也要回安寧的,我們一起回去。”
“好。”陳織愉想也不想就應道。
周企均又給陳織愉夾了薄荷,陳織愉說道:“你整盤都給我好了。”
周企均笑了聲。
吃過飯,有困意,周企均帶陳織愉去看電影,影院并沒有什麽好看的電影,其實就是找一個地方休息,兩人去看上映不久的《非常完美》。
陳織愉看睡着了,她睡了十來分鐘醒過來,發現黑暗裏周企均在看着他,他笑問道:“要不要去我家睡覺?”
陳織愉沒明白周企均的用意就瞎想,紅了臉立馬重重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給你找張床午睡。”周企均笑說道。
“不用了,我睡醒了。”陳織愉低聲尴尬說道,拿過水喝了一口。
周企均應了聲,然後毫無預兆地靠過去吻住了陳織愉。不是周末,電影院裏沒有什麽人,兩個人坐在最後排,周企均很放心地吻了陳織愉好一會,直到兩人原本握着的手漸漸變成十指相扣。
從電影院出來,陳織愉的瞌睡徹底醒了,她問周企均是不是要回醫院看周林,周企均說道:“矯情得要死,看到他就想揍他,眼不見為淨。”
“那,我們去哪裏?”陳織愉問道。
“回安寧吧。”周企均說道,“我不喜歡昆明。”
“為什麽?”陳織愉問道。
周企均沒有回答,只看了看陳織愉,說道:“走吧,回安寧。”
“那你爸媽他們呢?”陳織愉問道。
“他們這段時間都會住昆明。”周企均說道。
“那你也不要為了送我來回跑了。”陳織愉說道。
“我本來就打算回安寧。”周企均說道。
“真的?”陳織愉不信問道。
“真的。”周企均回答道。
“你為什麽不喜歡昆明?”陳織愉又問道。
“待膩了。”周企均想了想,說道。
陳織愉知道周企均在轉學之前都在昆明,所以現在聽他這麽說,她很好奇他和昆明有什麽仇怨,什麽故事。她站在周企均面前,面露難色,她的神情看得周企均有點不解。
“你怎麽了?”周企均問道。
“我在想,如果我問你為什麽在昆明待膩了,你應該不會說。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問。”陳織愉說道。
“嗯,現在不想說。”周企均幹脆直接說道。
陳織愉受到了傷害,臉一垮,嘀咕了一聲好吧。
回安寧的路上,周企均問陳織愉以後想在哪裏生活,如果離開雲南,她願意不願意。
“可是,雲南很舒服啊。”陳織愉說道。
周企均看了眼陳織愉,說道:“可是我不想待在雲南,我想留在杭州。”
“意思就是,去英國讀完書,回來去杭州嗎?”陳織愉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織愉忽然有點心酸,她想到了她爸媽,她從來沒發現原來未來那麽近了,她意識到她陪在爸媽身邊的時間真的會很少了,難怪蘇芊說她不想離開昆明。
“不然待在安寧做什麽?”周企均反問道。
陳織愉答不出來,她發現讀書這件事情天生就帶着背井離鄉的味道,從古至今。
“建設家鄉?”好半天,陳織愉說道,帶着笑意,開個玩笑。
“別傻了,建設家鄉這種事情在衣錦還鄉之後。”果不其然,陳織愉立馬被周企均反駁掉。
“我還沒想好到底以後去哪裏生活。”陳織愉說道。
“新加坡你喜歡嗎?”周企均問道。
“我聽他們說想留在新加坡拿PR很辛苦的。”陳織愉說道。
“到哪生活都是很辛苦的。”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沒話說了,出神想着周企均的話,她仔細想想覺得其實昆明挺好的,但她感覺得到,周企均是不會接受這個提議的。所以陳織愉便沒有再說了。
“你想去杭州嗎?”周企均又問了一遍。
“我不知道,真的要工作以後才知道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陳織愉很肯定這一點,說道。
周企均聞言,沉默開着車,對陳織愉的說法沒有任何表态。
車子開到安寧市的時候,已經将近傍晚,周企均直接開去找了一個地方吃飯。直到吃了飯,準備回家,兩人再次重新坐回車上的時候,周企均才對陳織愉之前說的話進行了提問,甚至來不及發動車子,他就問道:“如果你想要過的生活和我能給你的不一樣,你要怎麽辦?”
陳織愉措手不及,給問的一臉懵,半晌說道:“這個會有什麽沖突嗎?”她想不明白,以後她找她的工作,周企均找周企均的工作,就像他們現在念着自己的書一樣,她不知道能有什麽沖突。
“我是說如果有沖突。”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聽着回答不出來,氣氛一下僵住,陳織愉顯得有點局促不安。
“你太有想法,我也有,其實有時候我經常會擔心我們到底合适不合适。”周企均徐徐說道。
陳織愉眨巴着眼睛,她感覺周企均說的不是她,在她心裏她覺得有想法的人都是很特別的,特立獨行的,但她沒有,她太普通了。陳織愉還不明白,周企均說這個話是什麽意思,聽着讓人覺得那麽不舒服,好像要分手。
就在陳織愉覺得難受,在想要不要開口問周企均是不是想分手的時候,她聽到周企均說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周企均邊說邊發動了車子,有種無奈的認命感。
陳織愉的心情真是起起落落,這邊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周企均又轉過頭來,對她說道:“小愉,我很讨厭我爸的為人,我以前就下決心說自己以後絕對不要做像他那樣的男人,我這輩子只能和我喜歡的人結婚,所以我現在就認定是要和你結婚的,不管我們合适不合适。”
當周企均說這番話的時候,陳織愉有點暈眩,她有種從未有過的不真實感,好像很久以前有人和她這麽說過。那件事好像發生在夢裏,夢裏這個場景太清晰動人了,她為此在夢裏哭醒過,但是在遇到周企均之前,她從來沒有為感情有過震撼,她能肯定她不曾做過這樣的夢。于是陳織愉很暈,她在想她到底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若是沒有,為什麽現在她深深的覺得回到了夢裏。
“我想和你結婚,陳織愉,你聽懂了嗎?”周企均見陳織愉沒有一點反應,只能撿出重點和她重申了一遍。
“聽懂了。”陳織愉下意識反應道。
“那你願意嗎?”周企均問道。
陳織愉不自覺點點頭。
周企均笑了笑,握着方向盤,這才打了轉出的方向燈,載陳織愉回家。
在他們住的小區裏停好車,陳織愉解了安全帶就準備下車,但她一去拉車門,周企均就把車門鎖了。
“周企均,你把門鎖了。”陳織愉回頭提醒周企均說道。
“嗯,你還沒有親我。”周企均施施然就說道。
陳織愉給驚到,周企均那語氣太像在和她收車費了。
“親我一下。”周企均解了安全帶,把臉湊過去給陳織愉說道。
陳織愉盯着周企均看了會,又看了看周圍,遲遲下不了唇。
“快點,這裏沒有人。”周企均催她說道。
“周企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幼稚?”陳織愉好笑說道,臉紅了起來。
“你有說話的功夫早就親完了。”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覺得他說得真有道理,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親不下去,只想笑。
“陳織愉,我在和你說認真的,我想你親我,你笑什麽?”周企均就不解了,問道。
“你這個樣子好傻,我不想親,你不知道嗎?”陳織愉捂住臉,笑不停,就是莫名被戳中了笑點。
“你說誰傻?”周企均問道。
陳織愉不敢回答還是笑,但她知道周企均肯定會吻她,所以她臉也不捂了,看着周企均,果然,周企均就靠了過去,吻上她的唇。
周企均把陳織愉一把攬抱過來,吻的很篤定,陳織愉也不由去環抱他的脖子,可她的手抱他還沒抱多久就離開了,原因是周企均的手探進了她的裙底,陳織愉條件反射,下意識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要護住自己。
周企均也覺得過了,他離開陳織愉的唇瓣,緩了緩勁,可他見陳織愉那麽緊張的樣子又忍不住想逗她,他的手又動了動。
“周企均!”陳織愉立馬就喝住他,顯得有點慌亂。
周企均見狀,忍不住笑了聲,努力一本正經說道:“你不是說你穿了安全褲嗎?我摸一下應該沒有關系。”
陳織愉聞言第一反應就是想說哎呦我去,她覺得周企均這麽說簡直流氓透了,但她卻不讨厭他這樣,所以她被氣笑了。
兩個人貼着額頭笑了一陣,周企均的手回到陳織愉臉上,細細撫摸她的眉眼。
☆、晝夜
放假,陳織愉在家都睡到挺晚的,睡到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和冬瓜,她爸媽兩人管自己出去活動,吃飯了。
陳織愉的父親早年做生意,積累頗豐,後來也懂得急流勇退,做了點房産投資,早兩年就基本上退休,每月只靠廠房和店面出租也夠家人衣食無憂。再加上陳織愉的母親是個文化工作者,很支持這種悠閑的生活,所以陳織愉有時候覺得生活不慌不忙都是有原因的。
陳織愉起來刷着牙巡視廚房,發現沒有吃的,就叼着牙刷給周企均發信息問他中午吃什麽。
發信息的時候,陳織愉又走到客廳,發現她媽媽給她留了字條,上面寫着:肚子餓了可以吃冬瓜,但是前提是先養好冬瓜。冬瓜沒有貓糧了,去買。
于是陳織愉的信息改成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買貓糧,你家的狗肯定也沒有吃的了。”
“我家的狗不吃貓糧。”周企均回複道。
“我家的貓說你家的狗吃貓糧的。”陳織愉又說道。
“帶你家的貓出來,我帶它去看病。”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笑了,真把冬瓜裝進了籠子裏,帶出去找周企均了,看到周企均沒帶狗出來,她還問道:“你家的狗呢?”
“早被我爸媽帶昆明去了。”周企均說道。
“你家的狗叫什麽名字?”陳織愉問道。
“松松。輕松的松。”周企均說道。
“我的叫冬瓜。”陳織愉很高興說道,感覺冬瓜的名字比松松好聽。
“矮冬瓜嗎?”周企均按了按陳織愉的腦袋,笑說道。
陳織愉的個子的确不算高,剛剛一米六出頭,但她有點瘦,身材比例是腿長,周企均不說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矮,所以她有點生氣跳起來,說道:“我不矮。”
“嗯,有兩米。”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聞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點憤憤看着周企均說道:“我覺得你真的是很煩哎,周企均,老是說話要抓別人的辮子。”
“我什麽時候這樣了?”周企均笑問道。
“就是有,你自己想想。”陳織愉說道。
周企均聞言,想了想,故作恍然大悟道:“噢,的确是,不過是誰叫你那麽蠢的。問別人同學你有幾米,有點常識的人都是問身高多少,再不濟也是一米幾,問幾米你是怎麽想的?”
“我那是口誤!而且真的有人是幾米啊!”陳織愉說道,但其實她那時候也的确沒有概念,只是人可以撒謊,卻不能輸了氣勢。
“是嗎?”周企均不相信,笑了笑說道,“不久之後肯定人都能長到三四米,大家平均身高有三米。”
他們在說高中的一件事情,高二那年,周企均剛轉來沒幾天,是個很新的同學,老是一個人坐在後排安安靜靜的看書。
陳織愉當時和兩個女同學在教室後面出黑板報,那時候他們都還用粉筆在上面塗塗寫寫,也剪點海報貼上去。貼海報的時候,有個地方比較高,貼海報的女同學夠不到,就問坐在教室後排的周企均借椅子。結果周企均一站起來,蹲在地上剪海報的陳織愉忽然被戳中笑點,笑出聲說道:“這個同學這麽高,直接幫我們貼一下呗。”
那個女同學覺得陳織愉說的很有道理,就很高興地把東西拿給周企均麻煩他貼一下。
等周企均貼完,陳織愉就擡頭問他了:“哎,同學,你有幾米啊?”
當時周企均看着陳織愉,想了片刻,認真說道:“不到五米,四米八五吧。”
然後陳織愉就樂翻了,為她自己的口誤,也為周企均一本正經說胡話。
但是現在陳織愉想起這件事覺得周企均這個人其實很可惡,他就是喜歡看人出糗,喜歡挖苦人。
周企均開車帶陳織愉去寵物店買貓糧,陳織愉挑了半天,因為她記不得平時給冬瓜吃的是什麽貓糧了,又打電話問了她媽幾次,等她挑好抱去結賬才發現錢包沒有帶。
“周企均,你借我一點錢。”陳織愉只能問周企均借。
“你什麽時候還?”周企均問道。
“回去就還你啊。”陳織愉擡眉說道,“我像是欠錢不還的人嗎?”
“我像是借你一百只讓你還一百的人嗎?”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一愣,急了,人家收銀的在等着要錢,她沒帶錢本身就尴尬,便去抓周企均的手說道:“那你給我錢,我不借了。”
周企均笑了,掏了錢包付了錢。
回到車上,陳織愉把冬瓜抱出來讓它給周企均道謝,教導道:“冬瓜,這是你的救命恩人,快謝謝周大爺。”
冬瓜很酷,窩在陳織愉懷裏,威武不屈,貧賤不移,一動不動,不肯搭理周企均。
“你別介意啊,這叫氣節。”陳織愉笑說道。
“我很介意。”周企均說道。
“那你要怎麽樣?那買的貓糧你自己吃了吧。”陳織愉哈哈笑,說道。
周企均看了眼陳織愉,說道:“你沒把貓教好,你有責任。”
“冬瓜都是我媽教的,全是我媽的責任。”陳織愉很開心,興沖沖和周企均鬥嘴說道。
周企均無奈笑了聲,問陳織愉道:“你要吃什麽?”
“我沒錢哎。”陳織愉笑說道。
“那你想看我吃什麽?”周企均問道。
“你不請我和你一起吃嗎?”陳織愉問道。
“不請。”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還是笑,說她想吃拌面。
“吃拌面幹嘛跑出去吃,你有沒有一點技術含量的?”周企均問道。
“沒有啊。”陳織愉恬不知恥笑說道。
“你真的連拌面都不會做?”周企均求證道。
“從來沒有試過。”陳織愉這才有了點不好意思,笑說道。
“試試看。”周企均說道。
“可是,我會餓死的。”陳織愉可憐兮兮說道,她早上起來到現在沒有吃,還要叫她煮面,她真的會餓死。
周企均好笑看了眼陳織愉,說道:“我們先去吃飯,再去超市買材料,然後再去我家學做拌面。”
陳織愉聽着,抱着冬瓜好一會沒作聲,周企均問她聽到沒有,她才嘆了一口,抱怨說道:“別人好像都不是這麽約會的。”
“那是因為他們都在耍流氓,對對方沒要求,不想長久,我還是希望以後能吃你做的飯的。”周企均面不改色诋毀別人說道。
陳織愉聽笑了,嘀咕了一句:“臭不要臉。”
吃過飯,兩個人真去了超市買了食材,但一買回來,陳織愉就甩手不幹了,找各種借口,因為她對食材無從下手。陳織愉在廚房轉了半天,只找了一只碗倒了貓糧給冬瓜吃,然後她就覺得自己能功成名就了。
周企均倒耐心地把食材分類,慢悠悠洗起來。陳織愉喂完冬瓜進來廚房看到周企均這麽用心,她不得不內疚,就過去幫忙洗菜了。
而周企均見陳織愉開始洗了,他就不動聲色裝作往冰箱裏放東西的樣子悄悄退身而出。陳織愉洗了老半天也沒發現她自己掉到周企均的圈套裏。
陳織愉真的不會洗菜,葉子一片片摘了在水龍頭底下沖了一遍又一遍,水是嘩啦啦地流,浪費了多少都不知道,因為她不知道怎麽樣算幹淨了,只想着別人說的農藥殘留,就恨不得洗一百次。
陳織愉在洗菜,冬瓜吃了飯,在陌生環境不舒服,到處找陳織愉,跑到廚房,從站門口的周企均腳邊蹿過去,跑到陳織愉腳邊,圍着她轉,在她的腳邊蹭來蹭去。
陳織愉今天穿了一條短裙褲,腳踝和小腿被冬瓜蹭的直發癢,陳織愉是左腳去撓右腳,右腳去撓左腳,搖來晃去。
“陳織愉,你這個樣子很可笑。”周企均一直在看,開口說道。
“冬瓜不走開。”陳織愉回頭說着,輕輕用腳尖踢了踢冬瓜說道,“走開,先走開,冬瓜——”
冬瓜就是不走開,于是陳織愉脫了一只拖鞋下來給它躺,冬瓜抱着陳織愉的拖鞋安靜了,窩在了她的腳邊。
陳織愉只穿着一只拖鞋,沒穿拖鞋的腳只能踩在另一只鞋面上,單腳站着,擺來擺去。
陳織愉站了會終于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回頭一看,只見周企均真的袖手旁觀的徹底,她說道:“你不會再幫我拿雙拖鞋嗎?”
周企均笑着沒有動。
“周企均。”陳織愉又叫他。
周企均還是不動,陳織愉就來氣了,關了水,丢下菜,單腳跳過去,說道:“周企均,你再給我拿雙拖鞋啊!”
周企均還是笑說不要,他沒和她說他喜歡看她動來動去,她那兩條腿筆直均勻,在他眼裏就是風景線,他幹嘛幫她拿拖鞋。
陳織愉惱了,把腳踩在了周企均的鞋面上,拽着他的手,說道:“你不給我拿拖鞋,我就踩你。”
“我怕死了。”周企均笑說道,順勢摟住陳織愉的腰,吻了吻她的額頭。
陳織愉頓時不惱了,笑了,她知道周企均在和她玩鬧。
“不然你穿着拖鞋你洗菜吧?”陳織愉笑嘻嘻和周企均商量道。
“不要。”周企均立馬拒絕道。
陳織愉又纏了會,然後兩人的主線就偏了,纏吻起來。
後來,陳織愉就跟着周企均上樓,她發現那樓梯很奇怪又短又長,他走在前面還拉着她的手,她心裏又緊張又期待,樓梯上每一處地面的反光都好像是一塊花田,亮的她睜不開眼睛。
兩個人進了房間之後,有一會傻傻對站着望着對方不知道做什麽,陳織愉看到了周企均床頭的Ganesh,只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地厲害,忽生膽怯。但周企均伸手撫摸上她的臉,她的眼裏又只有周企均了。
陳織愉記得衣服他們都是自己脫的,周企均先脫去了上衣,陳織愉有點發傻,他赤身來抱她,她才覺得她也該和他一樣,便在他懷裏脫了自己的短袖。
陳織愉低頭背過手去解內衣扣子的時候,周企均正流連在陳織愉耳畔和脖頸和她說他喜歡她,抱着她雙雙跌入床上。
躺到床上,陳織愉第一念頭就是蓋被子,她也這麽做了,周企均吻着她的時候,她好像有點掙紮,其實就是在夠被子,她拉上被子,也說着要拉上被子,周企均就幫她拉上被子。
一下子,天就黑了,好像拉起一塊幕布,把兩人罩在了裏面,又悶又熱,可是陳織愉覺得安全了,能擡手抱着周企均的脖子,盡情地回吻他,也任由裙褲被褪去。
兩人看着對這件事情都很積極,也很投入,你情我願,可到關鍵時候,陳織愉卻掉鏈子了。她覺得這件事太疼太不舒服了,她幾乎要哭了,急對周企均說停。
周企均也被弄得很急,事情本來很簡單,不進則退,可欲望在上,他不想退,他就問她怎麽了,一頭大汗。
“很疼——”陳織愉咬唇說道,眼淚汪汪。
周企均聽到耳朵裏,可他有點不信似的又試了一下,還沒個輕重,陳織愉就叫起來了,哭出了聲。
“很疼嗎?真的很疼嗎?”周企均連連問道。
陳織愉被周企均那句真的很疼嗎,弄氣惱了,她都哭了還問,陳織愉不由張嘴就狠狠咬在周企均的肩頭。
周企均知道了是真的很疼,稍微松開了陳織愉,陳織愉立馬就掙開了他,死活要并攏腿。周企均難受讨不到好,但也不想勉強陳織愉,進退間,兩人只能交頸抱着,腿間磨蹭,咬唇低吟。
終于,欲望占領大腦的事情結束了,兩個人都一身濕粘一聲嘆。尤其陳織愉,她以前最怕粘乎的東西,現在周企均弄得她仿佛被膠水粘住,可她不生他的氣,他安撫似親吻她蹙着的眉頭,她默默受着,淚收了,還忍不住笑了一聲,推了推周企均,說道:“周企均,你快起來,我快悶死了。”
周企均聞言,微微起身,罩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就開了口,不知道從那裏來的一道明亮光線就照到了陳織愉臉上,她下意識擡手遮住眼睛,外面涼爽的空氣也撲在她的臉頰和無遮無掩的身軀上。簡直兩個世界,晝與夜。
周企均看着陳織愉,看日光浮在她細膩光滑的肌膚上,她的發鬓濕透貼在臉頰上,她不是特別白,但每一處在他看來都很性感動人,當他能這麽坦誠擁抱她,他仿佛覺得過往他們同窗的每一天都曾這麽親密擁抱過。
感覺這麽柔情,周企均又靜靜抱了陳織愉好一會,直到陳織愉熱的受不了催他起來,他才翻身跳起來進了浴室。
陳織愉則鑽到被子裏找出了她自己的褲子和內衣,皺巴巴的,但是還得要穿回去,好在衣服早脫在地上,最幹淨。雖然他們倆的事情半途而廢,期間陳織愉也沒有很享受,只記得疼,但陳織愉莫名覺得好。
周企均洗完穿了睡褲出來,陳織愉是套着他的短袖抱着自己的衣服閃身進了浴室鎖上了門。
“你要浴巾嗎?”周企均隔着門問她。
陳織愉沒有回答,周企均也沒有再問,他的浴巾半濕丢在洗手盆上,多半還頂用。想着,周企均走去衣櫥準備換衣服。
陳織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穿戴好了,只是裙褲有些皺,她面色顯得有點尴尬,這是回過神來了。
周企均也有點不自在,他看着陳織愉穿的那麽整齊,反倒會冒出很多绮念,比剛才坦誠相對時還多。他尤其看不得她的兩條腿,他側開頭,問道:“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拌面。”
陳織愉應了聲,餘光只見床鋪已經收拾好,她的臉刷一下紅了,她也和周企均一樣,腦子裏會冒出绮念,尤其剛才他們親密無間磨來蹭去的感覺似乎永遠留在了肌膚上。
這個房間,讓陳織愉有點局促,她低着頭在周企均之後走出房間,路過床頭的時候,又看到了象頭神Ganesh,她只覺得有點莫名腿軟,方才的蘇麻感一下湧到她的頭皮,化成了一種負疚感淹沒了她的心頭。她意識到其實她是害怕和周企均□□的,她想到了文佳,想到了種種意外。
想到這件事,下樓後在廚房裏看到周企均,陳織愉反而覺得更親切更信任,她記起的全是他方才的忍耐和憐惜。
兩個人一邊研究做拌面一邊親昵,冬瓜在旁邊繞來繞去,看不懂他們靠來貼去,親來抱去,說說笑笑是在幹什麽,煮個面整整煮到了傍晚時分,窗口的夕陽火紅,盤子裏的拌面油光香滑。
☆、良心
陳織愉的暑假很短,可周企均也沒太多時間陪她,因為隔天他又去了昆明。
陳織愉覺得她和周企均異地戀是件停不下來的事情。
周企均早上出發,下午到了昆明,傍晚給陳織愉打電話說了一件事情,他說周林要轉學去昆明讀書。
他們家,周企均在杭州讀書,周佳意在昆明讀書,之所以一直住安寧,據陳織愉所知,就是因為周林在安寧讀書。
所以周企均這麽一說,陳織愉就啊了一聲,問道:“你們要搬去昆明嗎?”
“也許。”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應了聲,問道:“為什麽你弟弟要轉去昆明讀書?”
“成績太差了,留級了,我爸怕他自尊心受挫,所以換學校。但事實上,我覺得他沒有自尊心。”周企均說道。
“确定要搬嗎?”陳織愉問道。
“确定。”周企均說道。
陳織愉敏銳捕捉到周企均心情不佳,她就問道:“你是不是又和你爸吵架了?”
周企均沉默了會,說道:“是。”
陳織愉沒了話,她不知道和家人吵架是什麽樣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周企均。
“我後天會回安寧的。”最後是周企均說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陳織愉則問道:“周企均,你為什麽不喜歡你爸爸,呀?”她有點小心翼翼,那邊周企均又是好一會沒有回答。
于是,陳織愉只能自己圓場說道:“好吧,你不想說算了,想說再說吧。”
對于陳織愉這句話,周企均在電話那頭忽然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很想你,小愉。”
陳織愉就笑了,笑出聲,說道:“我也很想你。”很歡快,無憂無慮。
周企均也笑了笑,他沒有在醫院,在昆明家中,一個人坐在空落落的客廳給陳織愉打電話,茶幾上擺放着他們家的全家福。周企均不知道該怎麽和陳織愉形容他的心情,他的情緒會起起落落,有時候一件事就是一個瞬間,真實和虛僞并存。周企均就是這麽看待他的家庭的。
十四歲前,周企均曾覺得家庭幸福,他的母親溫柔體貼,他的爸爸是他的榜樣,但這件事在周企均發現他爸爸有外遇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周企均沒法理解,他們家庭哪裏讓他的父親不幸福,使得他要做背叛的事。後來他有一次撞破他父母吵架,他聽到他父親道貌岸然地和他母親解釋說他結婚的時候,他就不愛她。他娶她是因為合适。他那麽多年忠于家庭,但現在他更願意忠于自己。
周企均當時以為他的父母必然離婚,可結果,他發現他母親原諒了他的父親,之後他還有了一個弟弟。母親知道周企均都知道,她還讓他也要原諒父親,和他說沒有什麽比家庭重要。
周企均覺得他的母親在用虛僞的假象麻痹她自己,他卻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在家裏,他每次看到父母說話,他都會覺得虛僞至極。母親在掩飾自己的痛苦,父親在掩飾自己的為人,都是假的。
所以他成了家裏的那根刺,他沒法完全去體諒他的家庭,後來看到父母溺愛弟弟,仿佛要把他們對這個家庭的過失和失職都狠狠彌補在周林身上,卻因此害了周林,周企均更是反感。他不同情他母親的懦弱,卻會心疼她,因此他更恨他父親身為一個男人也活得那麽軟弱,用虛僞得過且過。
這些,周企均和陳織愉說不出口。越長大,他發現他自己有時候也會屈服于這種家庭假象中,他甚至開始會去諒解,可他的驕傲同樣時時提醒着他,他是厭惡這種虛僞的,他的父親還在和情人保持一定的關系,他真的是很痛恨這樣的父親的。
周企均會敏感地覺得,他們家搬回昆明的原因除了周林,更和他父親有關,他父親又有了和情人密切聯系的意願,而他母親不會不知道。這些,周企均真的和陳織愉說不出口,她是他願意去原諒生活的原因,剛認識她的時候,他就強烈感覺到她是真實快樂的,她有撥開虛僞的天真,她對這個世界有她自己清晰的思路,她走向他,他就想留住她,所以更怕在她面前暴露內心的脆弱和不完美,他怕這些會讓她逃離他。
周企均的思緒繁亂,電話那頭陳織愉還在輕笑,她在那自顧自補充說道:“是那種想,很想很想很想你的那種。”
“肯定沒我想。”周企均也是不服輸的人,淡淡說道,他那種語氣就是我已經贏了,你退下吧。
陳織愉笑得很開心,覺得甜蜜,她問周企均後天什麽時候回來,計算着時間。
到了後天,周企均回來,兩個人自然去約會。約完會,兩個人坐在車上講話,舍不得回家。
他們說高中的事情,也說現在的事情,更說了以後的事情,只是說的比較空泛,不像上一次,精确到要留在哪一個城市生活。
說到夜深,陳織愉的媽媽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兩個人才剎住了車。
陳織愉挂了電話,周企均有手表卻問她幾點了,陳織愉說十一點,周企均應了聲,眼睛是明亮望住陳織愉。陳織愉也看着他。
周企均說了一句回去吧,陳織愉說好,可他又探過身來緊緊抱住了她。
一直開心的陳織愉忽然莫名有點心酸,她也抱住周企均,輕輕撫摸着他的後頸,她感覺得出來他為他的家人感到很煩心苦惱,可她也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她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周企均抱了陳織愉好一會,陳織愉輕輕揉着他的後頸的時候,他真想就抱她回家不讓她走,可也就是這個念頭,周企均又意識到陳織愉她是一個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