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時此刻,薄晉的心情……一言難盡百感交集千種情緒萬般複雜。

他就不明白了,謝阮憑什麽認為他需要補腎?

不就坐了一次自己大腿,難道他還非得微微一硬以示腎好?

薄晉閉了閉眼,将那杯糟心的枸杞水從面前挪開,眼不見為淨。

太特麽操蛋了,薄神面無表情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從桌洞裏把自己最愛的那本彩頁書翻出來,打算轉移一下注意力。

然而平常十分管用的方法,這會兒卻不起作用了。

薄晉啪的一聲合上那本書,輕輕磨牙。

謝阮覺得他需要補腎……補腎……腎……

謝阮值日回來,一眼就看到了薄晉桌上剩下的那大半杯枸杞水,驚訝道:“你還沒喝完?”

薄晉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微笑看着他:“你怎麽不喝?”

謝阮心說廢話,我又沒有抑郁症也不失眠。

“我不需要。”

薄晉輕輕運氣,忍耐着、壓抑着,再次微笑:“那我就需要了?”

謝阮想也不想地點頭道:“是啊。”

是啊!

他竟然還敢說是啊!薄晉難以置信地看着謝阮,想看看他是以什麽心态吐出這兩個字的。

謝阮臉上的理所當然刺痛了薄晉。

這誰能忍得了?!反正第一次遭遇如此奇恥大辱的薄神忍不了!

“趕緊喝吧,”謝阮見他半天不動,幹脆親自拿起杯子遞到薄晉嘴邊,“泡久了不好。”

對上謝阮催促的視線,薄晉深深地呼吸,接過那杯枸杞水一飲而盡。柔軟的枸杞子滾進口腔,薄晉盯着謝阮,慢條斯理地将它們一個個嚼碎。

很好,這不怪他,是他逼他的……

于是當天晚上,謝阮驚恐地發現薄晉又想往天臺跑了。

“什麽情況,他剛剛不還好好的嗎?”賀明傑不解地轉向潘宇,跟他咬耳朵,“飯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我還以為他有什麽好事呢。”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孫浩翔,示意他也過來聽:“是不是你惹他了?”

他們都知道,薄晉只有在心情極差的時候才會逃課去天臺。

孫浩翔沖他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敢麽。”

提起這個,他就忍不住想吐槽:“就他媽邪門!他能記住我做過的所有蠢事,包括時間地點、我當時說了什麽話、穿什麽顏色的衣服褲子、周圍有什麽人,想抵賴都不行。我是瘋了才會去招惹他。”

“也是,”賀明傑摸了摸後腦勺,想起那些年被薄晉支配的恐懼,也覺得後背發涼,“那他怎麽了?”

孫浩翔搖頭:“不知道。”

“要不去問問吧?”賀明傑是個實心眼的,信奉不懂就要問的原則。又不是沒長嘴,與其在這裏猜來猜去,還不如直接開口。

兄弟是什麽?不就是心情差時的垃圾桶嗎!

伸手就要去戳薄晉。

還好潘宇反應快,趕在他碰到薄晉之前拉住了他。

賀明傑:“怎麽了?”

“你少跟着瞎摻和,”潘宇語氣裏帶着幾分高深莫測,很有點兒神棍的味道,“薄哥沒心情不好。”

這話說的賀明傑就不服了:“不是,眼鏡,你好好的怎麽還學會睜眼說瞎話了。”怕薄晉聽到,他把聲音壓得不能再低,“他心情好能沉着臉?能想去天臺?”

潘宇憐憫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塊不透氣的木頭:“打個賭吧,你敢不敢?”

他的判斷不可能出錯!

賀明傑自信得很:“那有什麽不敢的?賭!”他拍着胸脯,豪氣幹雲,“要是我輸了,咱班有一個算一個,我挨個叫爹!”

孫浩翔:“……”

孫浩翔看着潘宇臉上那抹人畜無害的笑,想起他平時的為人,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好心勸道:“老賀,你要不再想想?”

“不用!”穩贏的賭局他幹嘛要放棄?賀明傑大手一揮,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勝利,“我,賀家一代單傳,明傑!今天非賭不可!”

孫浩翔抽了抽嘴角:“行吧,你開心就好。”

他們在後面忙着打賭,前面的謝阮卻急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都很正常,沒什麽特別的。薄晉也沒表露出明顯的不高興,那好端端的,他怎麽又要去天臺?

夜晚本來就容易滋生出壞情緒,天臺又是個危險的地方,

這兩者結合到一起是會出大問題的。

眼看着薄晉摸出煙和打火機,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謝阮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沖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回來!”

薄晉回頭微笑:“有事?”

“你……”謝阮瞄到自己手邊的練習冊,臨時找了個借口,“你先等等,我有不會的題要問你。”

“哦,”薄晉停下腳步,沒出去也沒走回來,“什麽題?”

謝阮一看有門,立刻打算找幾道複雜的題拖住他,說不定拖着拖着他就忘了這個事呢。然而下一秒,就聽見薄晉開口道:“潘宇,你給他講一下。”

頓了頓,又刻意加了一句:“我要去天臺,沒空。”

忽然被cue的潘宇:“……”

關他什麽事?他遠遠吃個瓜也能被波及?

救命,他一生積善行德為什麽會被卷入這種事情中?

一邊是兄弟,一邊是未來嫂子,哪邊都不能幫也不能得罪啊。

潘宇推了推眼鏡,保持微笑不說話。

“不行!”謝阮現在一聽到“天臺”這兩個字就腦仁疼,想也不想道,“我就想要你!”

薄晉神情一頓,随即意味深長道:“你想怎麽要我?”

謝阮:“……”

都這樣了還不忘說騷話,這可真是騷他媽給騷開門,騷到家了!

謝阮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補充道:“我已經習慣你的節奏了,再換人會不适應。”

“沒事,”薄晉這個老畜生記仇的很,想起謝阮覺得他腎虛就牙癢癢。明知道謝阮想聽什麽,卻偏不想他輕易如願,“多換幾次就适應了。”

這是鐵了心非要上天臺不可嗎?謝阮頭疼,見軟的不行幹脆來硬的,直接跑過去拽住薄晉的胳膊就往回拖。

謝阮關心則亂,完全沒有想過,若是薄晉真想去,他哪裏攔得住,早走人了。

“你心情不好嗎?”謝阮放下筆,試探着問道。

薄晉“嗯”了一聲,俨然一副好班長的模樣:“你哪題不會?我先給你講。”

肯講題就好,看來還沒到最糟糕的情況。謝阮松了口氣,翻開練習冊就是一通亂指。

這麽多題,他再多問幾遍,

怎麽着也能拖到放學了。

似是專門跟他作對一般,這個念頭剛劃過腦袋,謝阮就聽到薄晉道:“放學了再去一樣。”

謝阮:“!!!”

世嘉高中每天晚上上兩節晚自習,走讀生也不例外。等到放學都快十點了,這烏漆嘛黑的,他上天臺幹嘛!

不行,不管怎麽樣,他都得把他看住了。

事到如今,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謝阮咳了一聲,湊到薄晉耳邊道:“我覺得我的問題有點多,一節自習課肯可能講不完……”

薄晉不動聲色一笑,裝作沒有聽出他的未盡之意:“嗯?”

“所以,”謝阮心一橫,直接了當道,“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宿舍睡?”

薄晉今晚的情緒太不對頭了,他必須貼身看着他,以免他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去我宿舍?”薄晉故作驚訝。

“嗯,”說都說了,謝阮也不扭捏,變着法兒想要達到目的,“我覺得作為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班長,你應該不會拒絕幫助有困難的同學吧?”

“也不是不行……”薄晉心裏憋着壞,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只是我宿舍只有我一個人。”

這個事謝阮是知道的,之前孫浩翔跟他說過。學校為了表示對薄晉的重視,特意沒給他宿舍安排別人,所以謝阮才會想也不想地便提出去他宿舍住一晚。

畢竟有時候竄寝可能會影響到別人。

這樣不是正好麽?謝阮疑惑地看向薄晉。

“宿管老師知道我的情況,寝室裏忽然多出一個人他肯定會來查,除非……”

謝阮下意識接了下去:“除非什麽?”

薄晉勾起唇:“除非你跟我睡一張床。”

謝阮:“……”

不行,他們兩個人剛認識不久,關系沒那麽鐵。睡一張床什麽的,太尴尬了。

謝阮沉吟着道:“不然我熄燈後回去?”

估計那時候薄晉也不會出宿舍了吧?

“行,”薄晉點頭,絲毫沒有阻攔的打算,“正好我到時候可以去天臺。”

謝阮:“……”

這怎麽還沒放棄?!

情況緊急,謝阮也不敢再猶豫了,一咬牙答應了:“可以!”

一張床就一張床,都是男人怕什麽,眼睛一閉誰還看得見誰!

“你确定?”

“确定!”

目的終于達到,薄晉只覺神清氣爽,痛快答應了:“那來吧。”

說他腎虛?薄晉哼笑一聲。

小樣,馬上就讓他見識一下自己腎到底虛不虛。

謝阮還不知道前方有什麽在等着自己,得了薄晉的準話後,馬上掏手機給宋星河發消息。

薄晉看着他因為自己而忙忙碌碌的模樣,唇角越翹越高,哪還有一點心情不好要上天臺的樣子。

後面,目睹了薄晉把謝阮套路到自己宿舍全過程的賀明傑,人都傻了。

他恍恍惚惚地轉向孫浩翔:“咱班一共多少個人來着?”

孫浩翔:“加你四十七個。”

“四十六個同學,四十六個爹,”孫浩翔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啊老賀,你以後也算是長輩成群的人了。”

賀明傑:“……”

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