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相 (2)
眼。
快要溺斃的感覺終于一點一點消失，林知意在裴吟宵懷裏急促地張嘴呼吸着，Alpha時走時停，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讓他覺得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的林知意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地上，他茫然地擡頭，裴吟宵便俯身到他耳邊說：“別怕，我們已經出來了。”
随着214室大門嘭的一聲彈開，甜美的女聲在房間裏響起，“恭喜六位玩家，成功逃脫！”
耳畔傳來其餘幾人歡呼雀躍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一層水膜。
林知意望向門外明亮的日光，毫無血色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笑，“小裴，你真的帶我出來了。”
“嗯，我答應過你的。”裴吟宵不放心地摟緊了他的腰。
因為晚上還要吃火鍋，衆人沒有留下來複盤，只索要了一份監控視頻留作紀念。
老板加上裴吟宵的微信後一連發了十來個視頻過去，笑眯眯道：“帥哥，記得在APP上給我們一個好評喲～”
“還想要好評？你們全程逮着我一個人吓，也太過分了吧！”仍舊腿軟的趙晉陽扶着櫃臺怼道。
老板尴尬地摸着鼻子，甩鍋道：“吓誰都是工作人員自己決定的，确實有點過分，都怪他們不懂事，這樣吧帥哥，送你一袋阿爾卑亞糖作為補償怎麽樣？”
趙晉陽勉強接過，撕開一粒扔進嘴裏，把糖當成NPC，咯吱咯吱嚼着，片刻後，不情不願地說：“那行吧。”
衆人登時笑起來。
火鍋店離這裏很近，一行人便決定步行過去。
一路上，大夥都在一邊誇贊裴吟宵林知意一邊嘲笑趙晉陽。
“哈哈哈，笑死我了，晉陽弟弟，你咋這麽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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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我現在對這個密室最深的印象就是晉陽的尖叫聲和國罵聲，NPC都沒他吓人。”
連許文靜都在笑他，“不是說還想去‘重恐’？看你下回還敢不敢逞強。”
深知形象崩塌的趙晉陽耷拉着眉眼，看上去可憐極了。
林知意和裴吟宵走在最左側，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倆的異常。
林知意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可面色仍舊蒼白，裴吟宵揪心不已，他低聲問：“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林知意的第一反應是像往常那般掩飾，可在擡眸對上裴吟宵的眼睛時，又不自覺收起了那套僞裝，誠實地回答：“不是很好。”
這麽一回兒功夫，衆人也來到了電臺巷火鍋店外，裴吟宵捏了捏林知意冰涼的手，轉頭跟四人說：“你們先進去吧。”
“你們去哪兒？”
“我們去旁邊的超市買點東西，有沒有東西需要帶？”
“幫我帶包煙吧，等會兒轉你錢。”
“好。”
林知意被牽着走進了超市，他反應有些遲鈍地問：“小裴，要買什麽？”
裴吟宵看了他一眼，指着收銀臺上插滿棒棒糖的透明盒子說：“糖。你喜歡哪個口味的？”
林知意垂下眸子，認真地在花花綠綠的糖紙中挑選起來，最後指着一個粉色包裝的糖果說：“我想要草莓味的。”
裴吟宵眸光微亮，對收銀員說：“你好，我要兩個草莓味的棒棒糖，再加一包煙。”
“好的，一共是34元。”
等待裴吟宵付錢的間隙，林知意無意中轉頭，視線落在各色各樣的安全套上面，幾秒後又倏地移了開。
“好了。”裴吟宵付完錢，拉着林知意在超市外面的長椅上坐下，自己則蹲在了他的面前。
林知意平視着Alpha，輕聲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不着急。”裴吟宵低下頭，将糖果的包裝撕開，然後笑着看林知意，“張嘴。”
林知意聽話地張開唇，裴吟宵便順勢将那顆粉粉嫩嫩的棒棒糖放了進去。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開，林知意含着那顆糖果，一側的臉頰都鼓了起來。
“好吃嗎？”
林知意點頭，“好吃。”
裴吟宵說：“聽說甜食具有治愈的效果，每回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給自己買一顆糖，久而久之，每次吃糖的時候，心情真的都會變得好起來。”
林知意的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好像真的有用。”
裴吟宵注視着林知意蒼白的唇色一點點變得紅潤起來，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說：“那就好。”
他就這樣牽着林知意的手，安靜地陪着他。
“小裴。”
“嗯？”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會這樣？”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一定會主動跟我說的。”裴吟宵靜靜地看着他。
林知意聞言把那顆棒棒糖調換了一個方向，沉默了很久之後，擡眼直視着裴吟宵，一字一字地逼自己開了口：“那，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現在不說，也許以後他也不會再有勇氣說了。
裴吟宵心頭一顫，不由越發握緊了林知意的手，沉聲說：“當然願意。”
林知意閉了閉眼睛，唇邊浮現出一抹無力的笑，“其實說來，故事最開始也很俗套。”
“一位富貴人家的Omega小姐對英俊落魄的Alpha青年一見鐘情，為了跟愛人在一起，Omega小姐甚至不惜跟家庭決裂。于是，千般阻攔的父母不得不向自己的女兒妥協。”
“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婚檢報告更是表明，他們的契合度達到了驚人的99%，似乎天生就該在一起。Omega小姐也覺得自己遇見了命定之番，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裴吟宵看着林知意低垂的眉眼，直覺故事的發展肯定不會美好。
果然，林知意嘲弄地笑了一下，“誰又能想到，這位Omega女士往後的痛苦、瘋狂和絕望也都跟這個所謂的‘命定之番’息息相關呢？”
“被丈夫完全标記後，Omega小姐很快有了身孕，并把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丈夫和孩子上，可彼時的Alpha正借助妻子的家世做生意，開始不斷出差、應酬、晚歸。”
“Omega小姐直覺一向很準，在丈夫又一次夜不歸宿後，她大着肚子徑直找到了丈夫夜宿的酒店，然後捉奸在床。”
說到這裏，林知意語氣微微哽咽，平複了片刻才續道：“于是，Omega小姐因為動了胎氣而早産，一個嬰孩便在這樣雞飛狗跳的情況下降生了。”
“Omega小姐出身名門，追求赤誠的她無法容忍丈夫的出軌，直接提出了離婚的要求，可Alpha的事業剛有起色，怎麽舍得放棄妻子的家世？于是，他跪在Omega小姐面前，重重地扇自己耳光，想求得原諒。”
裴吟宵的心髒處傳來一陣陣的鈍痛，他啞聲問：“那Omega小姐原諒她了嗎？”
“當然沒有。”林知意笑起來，“Omega小姐雖然是個戀愛腦，但也是個有潔癖的戀愛腦，她堅定地要求離婚。”
“可縱使如此，她還是被抓到了弱處。小裴，你知道的，Omega每個月都會來發情期。”林知意擡起眼眸看向裴吟宵，裏面彌漫着無盡的悲傷。
裴吟宵倏然瞪大了眼睛，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來。
“那個人渣強行闖入Omega小姐的房間，利用他們高度契合的信息素壓迫發情期的Omega小姐，強迫她與他發生關系。”
“那次過後沒多久，Omega小姐就發現自己懷了孕。她在醫院崩潰地大哭，卻不敢再讓父母知道，愈發堅定地要離婚，可每次一提出這個要求，只要Alpha釋放出一點信息素，憎惡Alpha的她就會不受控制地自願躺倒在那個人渣的身下。”
“日複一日，他們争吵、打架，又在信息素的控制下野獸一般交.配，不出所料，Omega小姐懷的第二個小孩流産了。”
林知意低下頭掩飾眼眸中的濕意，“然後，Omega小姐瘋了。”
“真正意義上的那種瘋。”
裴吟宵怔怔地聽着，他很想要做點什麽安慰林知意，卻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他只能緊緊圈住他，給他一點稀薄的溫暖。
林知意表情空洞地說：“那時，人渣Alpha的事業已經很成功了，他明明可以就此放過Omega小姐的，卻不知道出于什麽緣由，仍舊不肯放她離開，甚至還強行要與Omega小姐還有他們的小孩睡一張床。”
聽到關鍵字眼，裴吟宵倏然擡起了頭，他無比心疼地看着林知意，甚至想讓他不要再說、不要再揭露自己血淋淋的傷口，但他最後只是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強迫自己保持沉默。
七八月份正是酷熱難耐的時候，可坐在長椅上的林知意卻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冰原，他麻木地擡頭看着遠方，那裏，太陽正在緩緩下沉，留下一片漂亮的橘色夕陽。
就在太陽沉入地平線那一刻，林知意終于再次開了口。
“有一天晚上，剛上小學四年級的小孩半夜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想要起來上廁所，結果他一睜開眼睛，就在朦胧的月色裏，看見他的媽媽披散着長發，鬼魅一般站在床前，高高舉起锃亮的菜刀砍向他睡夢中的父親。”
“滾燙的鮮血濺了小孩一臉……”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菜刀砍進皮肉的悶響，母親張狂快意的笑聲和父親痛苦驚懼的慘叫，成了小孩永生難忘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