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容瑜那句呓語的抱貓貓, 讓褚尋一動不動地站在樹下背了她大半夜。最後還是因為她腿酸迷迷糊糊要下去,褚尋才得以休息。
翌日,容瑜抱着被子睡醒時, 憶起昨夜的零星片段, 只願時光倒流,讓她能重新醒來, 不要那麽貪睡。
竟然讓這麽乖巧的小貓咪背她那麽久, 簡直不可饒恕!
昨日的妖獸群突襲, 五人被迫回程下山, 如今還需要重新繞路離開。按照他們趕路的腳程, 再行一日也未必能夠抵達陵陽城。
所以南襄直接做了個大膽的提議。
他咬完最後一口靈餅, 在舊地圖上指向陵陽城,道:“若按我們的腳程來算,再趕上一日都未必能抵達陵陽城, 中途定然還要休息一夜。不若還像昨夜那般,我馭使兩柄劍,分別帶上殷師妹與霍師弟。褚師弟行進的速度很快,不比我的飛劍慢多少,便有勞将容師妹背上趕路。”
南襄擡頭問:“如此, 大概半日便能抵達, 你們覺得如何?”
容瑜沒想到男主會突然騷操作, 一個不察被包子餡嗆到,猛地咳嗽出聲, 臉色通紅。
一只雪白修長的手遞來用竹筒盛的靈泉, 容瑜接過, 咕嘟咕嘟便将靈泉喝完。
殷素卿偷偷瞟向對面漂亮的師弟師妹, 見他們如此自然地親密互動, 捏着靈餅的手指收緊,心裏頗為激動。
褚尋遞完水後,朝南襄颔首:“我沒問題。”
只是背着師姐趕路罷了。
容瑜喝着靈泉差點又要嗆出聲,索性低頭将自己埋在竹筒裏不出聲。
霍曜咽下最後一口靈食,滿臉詫異地聽完這離譜的提議,只覺得南襄這個人腦子鐵定有點毛病。
昨夜都嫉妒到離不開視線,今早又将容瑜往別的男人背上推。
這就是口是心非啊,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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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既然一柄劍能載兩個人,讓容瑜與他同乘一柄飛劍不就好了?何必要給褚尋師弟再增加那麽大一個人形負擔?
呵,嫉妒到面目全非,失去智商的男人!
霍曜微妙地瞧眼南襄,直接給出最佳解決辦法:“南師兄,不如讓容瑜與我一柄飛劍,這樣褚師弟也好毫無負擔地趕路。”
殷素卿臉上快要溢出來的笑意直接僵住。
那是叫負擔嗎?
那明明是甜蜜的負擔!
容瑜倒是及時接過話茬,從竹筒裏擡頭:“好耶!師弟昨夜都沒休息好,今日我就與霍曜同乘一柄飛劍罷。”
褚尋:?
“師姐,我休息好了。”他才不是嬌弱的符術師呢。
這句反駁,讓殷素卿激動地屏住呼吸。
來了,來了,好看師弟這該死的占有欲!
南襄頗為贊賞地睇褚尋一眼,懂得抓住機會,在容師妹面前該表現時就表現,褚師弟厲害!
不枉他絞盡腦汁給他制造機會!
他們男德修士就該如此互幫互助!
霍曜完全不懂這些微表情下的暗流湧動。
他只能看出褚尋師弟的确對容瑜愛得深沉,不顧自身符術師的身體,也極力要背容瑜。
而殷師姐在褚尋反駁容瑜時,那幾乎抑制不住的笑容。
還有南襄那個腦子不好使的,嫉妒到一個勁将容瑜往外推。
最慘的可不就是容瑜了。
被心上人因妒忌而狠心對待,被情敵幸災樂禍,被暗戀者窮追不舍。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霍曜自覺與容瑜還有些從小長大的情分在,他嘆息一聲,決定主動挺身而出,拯救這個被四角戀擠壓的小可憐。
他殷殷勸說道:“褚師弟,你看啊,容瑜這麽大一個人,分量挺重,背在身上多費力啊?不如讓她随我一并乘飛劍趕路罷,你也好毫無負擔地輕松趕路。”
容瑜:?
說誰重?你說誰重?!
褚尋實話實說:“師姐不重,不是負擔。”
容瑜欣慰地丢給他一個眼神。
不愧是她一路看顧的小貓咪,就是會說話。
霍曜搖搖頭,覺得褚尋實在是對容瑜情根深種,無法自拔,只好看向腦子有點問題的南襄:“南襄,褚師弟一個人趕路應當會更快些,你覺得呢?”
南襄靈機一動,神色為難道:“霍師弟說得有道理,褚師弟不用背容師妹的确會輕松些。只是我一心二用馭雙劍便已是耗費心神,如今飛劍上若再加一個容師妹,我無法保證霍師弟的那柄飛劍會不會中途掉下去。”
“哦,那沒事了。”霍曜面無表情地回頭,“容瑜,你還是跟着褚師弟吧!”
開玩笑,他才不想中途掉下去,又閃到腰怎麽辦?
大難臨頭各自飛,容瑜還是自求多福吧!
于是,五人依舊按照昨夜的配置趕路。
臨走前,殷素卿送給褚尋兩瓶回春丹與幾張疾速符,讓他背容瑜如何揮霍靈氣都不用擔心。
霍曜搖頭啧聲,瞧瞧殷師姐這情敵智商多正常?寧願付出那麽貴的丹藥,也要給容瑜的暗戀者搞助攻!
南襄立于長劍之上,沖褚尋眨眨眼,他只能幫他幫到這了!
褚尋不明所以地也眨了眨眼。
這個仿佛暗號的回應舉動,讓南襄心滿意足。他腳踩長劍,手指掐訣,金色靈氣從指尖竄出,纏繞在兩柄長劍上,咻地一聲,頃刻疾行而去。
很快,空中便遠遠傳來霍曜“啊啊啊啊啊”的驚恐叫喊聲。
容瑜突然有些慶幸沒法跟着霍曜一起馭劍離開,否則非得被震破耳膜不可。
褚尋一如昨夜那般,在她面前彎腰:“師姐,我們也走罷。”
容瑜撓撓臉,昨夜是事出情急,不得不逃命。現下又沒有危險,被師弟這麽背着,想想還怪不好意思的。
褚尋疑惑:“師姐?”
容瑜:“來了來了。”
她自知不能耽擱趕路,雙眸一閉,伸出手臂,趴上少年的後背。
褚尋沒有繞路,直接背着少女上山,在山林間靈活穿行。
容瑜雙臂繞過少年的脖子,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腕,根本不敢亂動。少年柔軟的發絲撓在她臉上,像是小貓咪在用毛毛蹭她一樣。
少年負着少女翻越三座山也沒有停歇,穿過一片高大的銀杏林時,金黃的銀杏葉子落了兩人滿身。
因為沒有繞路,褚尋和容瑜抵達陵陽城外時,只比南襄的飛劍慢上片刻時間。
容瑜為褚尋拂去他肩頸的落葉,便從他背上跳下來:”謝謝師弟!”
少年微微颔首,回頭看她,自然地擡手,摘掉落在她發髻上的金黃銀杏葉。
南襄和殷素卿在路邊尋人打聽李家村的具體位置,霍曜負責在城門口接應兩人,原地休整。
李家村地處偏僻,南襄與殷素卿接連詢問好幾個路人,才從一位賣菜的大爺那裏打聽到李家村的消息。
這李家村,生活在陵陽城外的陵陽山中,共有好幾十戶人家,幾乎與世隔絕。近來卻連連出了怪事,讓李家村的人不得不往外逃。
至于是何等怪事,賣菜大爺也不清楚,只道是那些逃出來的人,提及此事皆是諱莫如深,就像是怕招惹了什麽東西似的。
打聽完消息,兩人若有所思地回來。
南襄沉吟道:“我們還是快些去李家村,那位金丹劍修路道友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水鏡記錄在冊的信息只有零星一點,言明李家村有惡妖作祟,修為大概在在金丹後期,極難對付。
五人快步踏上陵陽山,沿着賣菜大爺說的線路,一路尋至深山裏。時至中午,前方隐隐約約有袅袅炊煙升起。
繞過蔥綠密林,順着潺潺流水,宛若撥雲見日般,見到了李家村的真面目。
打眼看去,家家戶戶都用木栅欄圍成了四四方方的院子,裏面養了些許雞鴨鵝。但詭異的是,半數人家都在院門挂上了白燈籠。
風一吹,燈籠左右搖晃,裏面正燃着的燭火輕輕抖動。
有的院子裏還傳來悲痛壓抑的細細啼哭聲。
大白天的,容瑜莫名頭皮發麻。
她悄悄往褚尋身邊挪了挪,在這個時候,大反派真的很有安全感。
最起碼,他很強!
褚尋察覺到容瑜的異樣,也往這邊挪過腳步,給她擋了擋。
南襄率先朝着村子走去,殷素卿緊随其後。褚尋向後揚起手臂,将袖子伸給容瑜。霍曜緊張地抱緊小綿羊,聽着那些陰慘慘的哭聲,恨不得将臉都埋進絨毛裏。
五人踏上村中小路,家家皆院門緊閉,小道上甚至都沒有行人。
李家村人口衆多,乍一看,這些小院以及木屋都望不到盡頭。
很快,前方有處院門打開,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留着亂糟糟的長髯,手提酒葫蘆,走路晃晃悠悠,醉醺醺的,但周身的氣息,俨然是位金丹修士。
五人立即加快步伐走去。
南襄率先問道:“可是路明路道友?”
那人擡起頭,露出被醉意熏染到通紅的雙眼,他搖搖頭,又笑了聲,透着幾分悲涼道:“走罷走罷!別在此處耽擱時間了,路明都被那惡妖殘忍殺害,我等留在此處,也就是個死。”
南襄本就有所猜測,此刻猜測證實,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他問:“路明道友此刻在何處?”
那人不語,只愁悶地灌了一口酒,指指他出來的那所小院,轉過身,又微晃着步子,領他們過去。
中年人推開院門。
院中停放着一張簡單棺木,青年人頹靡地癱坐下來,抓着酒葫蘆,睜着醉醺醺的一雙眼:“路明就在那裏。”
南襄說了句對不住,便使力推開沉重的棺蓋,露出裏面青年的遺容慘狀。
可以說得上是死狀慘烈。
褚尋看了眼,想到師姐進村時的害怕,第一時間便捂住容瑜看過來的眼睛。
霍曜緊緊抱着小綿羊,被吓得差點驚叫出來。
他錯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裝扮成女丹修,去塢城應聘未來道侶!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