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更合一 (1)
妖域公主捧蓮花燈的手攬住容瑜的肩頭時, 那只蓮花燈燈芯燃燒地速度不僅更快,火勢也越來越旺,恨不得将蓮花瓣都給點燃一般。
因這燃燒的速度, 姬明玉手中的紅色蓮花燈比之別人消散得更快, 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未撐過。
姬明玉跟容瑜貼貼時,注意到這一幕, 心裏越發激動, 她湊近容瑜耳邊低語:“我知曉你的真身, 妖域會護住你, 配合我一下。”
容瑜:?
真身, 什麽真身?
兩人如此耳鬓厮磨的親密模樣, 落在前未婚夫們的眼中,嫉妒到眼眸幾欲滴血。
姬明玉微微擡首,凝望着容瑜, 深情款款:“你知道的,我對他們都是逢場作戲,對你才是真心的。”
“姬明玉!”豐城少主哪裏受過這樣的恥辱,氣得渾身發抖,直接沖上去, 要将人給捉住。
姬明玉立即将容瑜護在身後, 像呵護寶貝般, 一邊出手抵擋豐城少主的糾纏,一邊喚其餘妖修前來保護。
褚尋知道容瑜這個人有時候就是突然想湊熱鬧, 所以便也聽話地站在角落處, 卻沒想到師姐搞出了如此大的陣仗。
褚尋悄悄上前。
妖域公主是元嬰期修為, 即便有小金龍的融靈, 他也很難取勝。而且此地是妖域公主的地盤, 若貿然打起來,己方将完全劣勢。
褚尋沒有輕舉妄動,在後面貓貓祟祟地等待時機。
趁着姬明玉與豐城少主打起來時,褚尋動作敏捷地繞過趕來的妖修,從身後抱住想往外逃的師姐就走。
少年掀開鬥篷伸手之時,那一瞬間溢出的氣息,讓衆人手中即将消散的蓮花燈仿若回光返照般熊熊燃燒着。
幾息之後,全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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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幕,并未被姬明玉看到。
褚尋從背後抱住容瑜時,容瑜吓了一跳,直到看見垂至身前的粉色鬥篷時,她才松了口氣。
姬明玉見到血靈貓被搶走,也不戀戰,一掌将豐城少主打下去後,沒有看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便飛速追上去。
玉衡宗同門回神後紛紛抵擋,南襄馭劍揮出劍意,沐思逸吹奏長笛,音波具象若隐若現。
幾個丹修雖然正面武力值不行,但可以躲在暗中咻咻甩出毒丹,噼裏啪啦地爆炸開,意圖阻止姬明玉。
青家兄弟也迅速做出反應,一個提劍沖上去阻止,一個用煉制的武器對付她。
甚至就連這些相互争搶不已的前未婚夫們,此刻也意識到誰才是最大的威脅,開始緊緊抱團,一致阻止姬明玉,幫助那位搶婚的勇士逃出生天!
只要那位美貌少女逃得遠遠的,他們就還有上位的機會!
主殿裏的畫風,頃刻就變成一場衆人保衛美貌少女大作戰。
奈何姬明玉早有準備,主殿外齊齊闖進來兩排身穿黑色盔甲的妖修府衛,将快要逃出去的容瑜和褚尋給攔下。
常聽白早在病弱大美人搶走少女時,便一直追着對方,想要護住她。
可惜,夢中道侶速度太快,他追都追不上,使了疾速符,才勉強跟在身後。
褚尋護住容瑜,喚出法杖,不停施術。常聽白見到夢中道侶陷入險境,腦袋一熱,仿若不要錢似的抛出各種符篆。
一時間,各種術法的顏色亮光在主殿大門處亮起,其中不乏媲美元嬰威力的術法符篆,生生将妖修們的防禦給強行破開一個缺口。
常聽白終于助夢中道侶一臂之力,自我感動道:“不要管我,快走!”
褚尋回眸看去。
常聽白:!
啊,她看我了!
好美好嬌弱好想讓人捧在手心呵護。
然而,下一刻——
那冰雪般的大美人颔首,吐出一口清越的少年音:“謝謝。”
常聽白直接石化當場。
呃……他的夢中道侶,竟是個男子?!
那一剎,常聽白仿佛聽見了咔嚓心碎的聲音。
道侶未追便中道崩殂!
褚尋可不知道此人在想什麽,沒有任何耽擱,抱着容瑜便要沖出去。
“攔住他!”姬明玉怒極,變出鳳凰妖身,随着一聲聲嘹亮的鳳鳴傳出,周身元嬰修為全數散開,僅僅振翅便讓主殿左右兩邊無數修士倒飛而出。
鳳凰通體是耀眼的金色,只在尾羽處,有一些金色漸變成紫色的翎羽。
鳳凰的速度明顯更快,速速追擊到大殿外,想要将那只血靈貓重新奪回來。
她眼裏流露出一絲愠怒,此人竟敢在她姬明玉鳳凰口中奪貓!
她在後頭噴出一口鳳凰火焰,想要将那逃竄之人給焚燒幹淨。
誰知火焰剛剛觸碰到那粉色鬥篷,便出現白光将其全數吞沒。
姬明玉更怒,飛過去,伸出鳳凰尖利的爪子,欲要将那膽大包天之人給抓住。
褚尋将容瑜護在自己身後,他率先将那張宗門比試獎勵的五雷符丢出去。頃刻間,無盡的黑色雷雲盤踞在塢城城主殿上方。
天色瞬間暗下來。
一道道胳膊粗細的黑色雷霆從天空扭曲着劈落下來,形成聲勢浩大的可怖雷陣,撞出劇烈的電蛇火花,将姬明玉圍困在其中。
“姬明玉!”豐城少主飛身沖進雷陣中,替她分擔這場可怖雷陣的威力,戴着面具的男子被劈地渾身是傷,一時分不清是道侶婚服的顏色,還是身上流出的血的顏色。
其餘的前未婚夫們見元嬰期的豐城少主都被劈成那樣,一個個皆靠在主殿門前,面色泛白,瑟縮着不敢沖上去。
妖修府衛們齊齊沖進雷陣,氣得姬明玉連連暴躁罵廢物:“都給我去将那少女搶回來!”
她是鳳凰之軀,即便是這足有元嬰後期威力的五雷符,也無法重傷她。
姬明玉見豐城少主渾身浴血,還在勉強抵擋降下雷霆,那張遮住半臉的黑色面具即将四分五裂,鮮血沿着面頰流下來。她掀開一只金翅,簡單粗暴地将人護在羽翼之下。
見豐城少主還想再動,金色鳳凰一揮翅膀,重重打在對方腦袋上,将人拍得搖搖欲墜:“蠢貨,別動!”
前方,褚尋抱緊容瑜,想要沖出塢城城主府。
奈何城主府府門似乎被一層看不清摸不着的壁障隔開,讓人無法再踏出去。
通過壁障,褚尋再一次嗅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後方妖修府衛們追趕上來,他再度喚出法杖,将容瑜護在身後,借法杖之力,以更快的速度捏出法決術印,想要攔住對方。
容瑜則趁機丢了張小貓咪給的五雷符出去,雖然抵不上宗主爹那張的威力大,卻也并非五雷術,而是簡單的五雷術陣,足以困住金丹期修士。
小金龍睜着深黑圓瞳,無比驚詫。
這歪歪扭扭的符,還真是五雷符啊?
嘶,主人好強!
合歡符的符印都能行逆天之造化,繪成五雷符!
這邊剛困住,前方那場恐怖的雷陣便逐漸消散,被龐大雷陣完全阻隔住的主殿之人也紛紛沖出來。
前未婚夫們一個個眼紅着過去噓寒問暖,被妖域公主毫不留情地用金翅掀飛。
她用翅膀拍拍豐城少主,交代一句:“安分點。”
說罷,鳳凰便掀動翅膀疾沖而去,烏黑的眼瞳裏閃過銳利寒芒,勢要奪回容瑜不可。
一聲聲嘹亮鳳鳴回蕩在空中,金色鳳凰轉眼便至城主府門前,擡起利爪,便要将那粉衣鬥篷之人給撕個粉碎。
褚尋護在容瑜身前,在鳳凰的爪子觸碰到他的鬥篷時,一股無形的波動将姬明玉彈開。
下一瞬,缥缈若仙的青衣男子出現,第一時間捉住那只粉衣鬥篷,都沒來得及分辨,便将圍困城主府的結界打碎,迅速拎着粉衣鬥篷逃之夭夭。
姬明玉也趁機變回人身,搶走突然被暴露在外的容瑜。
容長風通過附在粉衣鬥篷上的陣法,瞬間傳送過來,奪走女兒,脫離險境時,粉衣鬥篷裏突然傳出少年急切的聲音:“師父,救師姐!”
容長風:“……”
于是,容長風捉着粉衣鬥篷,又調轉身形,重新沖進塢城城主府。
容長風被姬明玉将容瑜牢牢抱緊的畫面刺激到了,腦仁突突地疼:“把女兒還我!”
“誰是你女兒?”姬明玉審視容長風,感受到對方那股強大修為的壓迫力,眼裏藏着深深的忌憚。
容長風:“你抱着的便是我女兒!”
姬明玉嗤了一聲:“我抱着的,明明是即将入我妖域之人。”
說罷,姬明玉還壓在容瑜頸窩以及胸前嗅來嗅去。
沒錯了,就是這股貓味兒!
血靈貓怎會是這人族的女兒?
還想騙她!
定然是這人看上了這只美貌血靈貓,想要尋合情合理的借口要回去。
容瑜突然被一個大美人如此親近,面色僵硬且麻木:“爹,快救我。”
她是直的啊啊啊啊啊!
容長風先禮後兵,氣得直接出手,将姬明玉控制住後,放下粉衣鬥篷,身形微動,便将容瑜提到自己身邊來。
姬明玉無法動彈,氣得哇哇大叫:“你搶走我的人,便是與我為敵,與我們妖域為敵,你承擔得起來自妖域的怒火嗎?”
容長風怒極反笑:“強搶我容長風的女兒,我倒要看看你們妖域有何正當理由與我為敵?小鳥在外橫久了,真當人人都懼你?”
說罷,容長風一揮衣袖,便将姬明玉變成一只小小小小鳥,滿身金色的絨毛,啪嗒落在地上,連人語都說不出來,只能啾啾啾地叫。
那小眼睛透露出來的憤怒表情,罵出來的啾啾啾明顯也不是什麽好話。
容長風撣了撣袖口:“小懲大誡,三日後,一切便會恢複原樣。此強搶民女之事,妖域日後莫要再做了。”
小鳳凰:“啾啾啾!”
它努力拍着翅膀也飛不起來,只能惡狠狠地瞪着容長風。
容長風不再看她,在人群裏點清自家宗門的人,便欲領着衆人離開。
南襄則以最快的速度沖至柳玉面前:“柳玉道友,此次搶婚任務成功,請交付剩下的十八萬靈石罷。”
柳玉:?
你們的人都搶走了我的明玉,竟還尋我要靈石?!
“我玉衡宗宗主在此。”南襄提醒他,“柳玉道友莫要耍些其他的心思。”
柳玉氣憤:“若非這位前輩到來,你們也無法阻止這場搶婚!”
南襄:“這位前輩是我玉衡宗宗主,追根究底也算我玉衡宗搶婚成功。再者,任務信息只說搶婚成功便交付,柳玉道友難道是要在我玉衡宗宗主面前,好好算一算這筆賬嗎?”
容長風:“……”
好家夥,現在這群弟子都敢在外用他的名頭來要賬了。
容長風倒也沒急着走,饒有趣味地看着柳玉咬牙付清了十八萬靈石,南襄心滿意足地離開,與容長風恭敬行禮:“拜見宗主。”
容長風挑起一邊眉毛,揶揄道:“既然是我助你們搶婚成功,這任務獎勵,是不是合該也有我的一份兒?”
南襄:“……”
他回頭與衆弟子商議片刻,容瑜也拉着褚尋也湊過去小聲提議。
最終,每人分完靈石後,分別湊出一塊靈石,共計八塊靈石,齊刷刷回頭,擺出一張張真誠無辜臉,給了容長風一頓靈食飯錢。
容長風:“……”
算……這也算是一份罷。
容長風領着衆弟子出城主府。
身後,全都是吵吵嚷嚷與雇主要靈石的修士,以及争搶小鳳凰歸屬權的前未婚夫們。
姬明玉被衆人圍着,窩在地上用力拍打毛絨翅膀,卻無濟于事。她無力掙紮地啾啾啾,最終被一隊府衛妖修給救出來。
這整條街都是塢城城主府的地界,玉衡宗一行人在安靜的街道上走着。
容瑜和褚尋逐漸落在後頭,褚尋盯着她看了許久,在街道拐角處時,他借粉色鬥篷的遮掩,突然将師姐壓在牆壁上。
少年俯身,學着姬明玉的模樣,卻沒有挨到容瑜,只稍稍在她頸窩旁以及身前都嗅了嗅。
容瑜:“!”
暗中觀察的容長風:“!”
大膽!
小小年紀,便如此惦記男女之事,竟敢這般對他的女兒!
容長風氣地扭過身,從隊前走至拐角處的隊末,一把提起粉衣鬥篷,提到了隊伍最前面。
衆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聽容長風扼腕嘆息道:“阿瑜,都怪我呀!怪我與你娘将你生得這般好看,引得賊人惦記!唉,竟連女子都無法抵禦你!只是沒想到這才剛出虎口,竟又入狼穴……”
剛出虎口,又入狼穴?
衆人看着小跑過來,臉蛋微紅的容師妹,又看向被宗主提着的褚師弟,這指向性太過明确,讓一衆弟子的臉色都頗為微妙。
所以,剛剛兩人在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殷素卿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後面街巷的拐角,恨不得時光倒流,讓她偷偷扒過去看看褚師弟對容師妹做了什麽?!
不能只有宗主一個人知道!
殷素卿沒看過什麽話本子,實在腦補不出來。但之前霍顏領他們去尋妖域公主時,如夢樓那一遭,倒是能讓殷素卿想到些什麽。
比如,男女之間玩游戲的花式親親。
思及此處,殷素卿便一個勁地往容瑜嘴巴上看,企圖尋找到一些褚師弟留下的極強占有欲的蛛絲馬跡。
南襄一臉崇拜與敬佩。
褚師弟太厲害了,當着容宗主的面,也敢如此放肆!
若換成殷師妹的娘,打死他也不敢。
褚師弟真是吾輩楷模!
沐思逸則是滿臉憤恨,林汐驚訝地捂住嘴巴,餘筝沒什麽表情,正在數自己此行所賺的靈石。
青城與青佑還記得方才質問容瑜的話,臉色極其複雜,此刻只想鑽進地洞裏,不用再面對當事人。
其中,最淡定的就是霍曜了。
他抱着小綿羊,優哉游哉地睇眼容瑜和褚尋。
這街巷拐角算什麽啊?
上回還院中露天,昨夜還雙雙共眠呢?
大驚小怪。
霍曜在心裏唉了聲。
宗主這承受能力不行啊,哪像他,已然從第一回 的震驚到如今的波瀾不驚。
大抵以後需要多見幾回,培養培養心理承受能力罷。
衆人心思各異地回了霍府。
容長風本該明日乘坐禦獸宗的大型飛行妖獸,帶領宗門餘下參加大比的弟子前來。
然而,因為法衣鬥篷感知到穿戴之人受到致命危險,附在鬥篷上的陣法便将他強行傳送而來。
容長風今夜還能趕回去,只是妖域公主強搶容瑜一事讓他很不放心,便決定先留在塢城。
至于負責護送餘下弟子前來滄海門大比之事,則全權交給禦獸峰峰主。
霍顏今日身體有恙,便沒有去妖域公主的道侶大典,所以也不知曉城主府發生了何等混亂之事。
不過聽下人禀報說玉衡宗宗主到訪霍家,霍顏雖卧床,無法起身,但亦是吩咐人,妥帖安排好一切。
容長風踏進容瑜所住的院子後,便将提着的粉色鬥篷放下來,極不滿地重重哼了一聲。
褚尋默默将粉色鬥篷解下,交還給容瑜,道了聲謝後,便乖巧站在容長風面前,垂首道:“師父。”
容長風瞥他一眼,沒好氣地嗯一聲。
瞧瞧,這副模樣,好似別人欺負了他一樣,好似方才的惡行并非他做的那般!
容長風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對上他澄澈的琥珀眼瞳,突然覺得自己這小弟子不僅僅是人際交往方面薄弱,在男女之事上亦是一知半解。
容長風想了想,提點他:“方才那種事,現在不能與你師姐做。”
剛将鬥篷塞回芥子囊的容瑜:“……”
啊喂!他們做了什麽啊!
雖然那是有點越矩……但怎麽從宗主爹嘴裏出來,不僅變味兒,還直接變質了!
褚尋微怔:“師父,那何時能做?”
他就是想與師姐确認一件事,還需要等很久的時間嗎?
容長風:“……”
這個小徒弟沒救了。
他老臉一紅:“反正現在不行。”
褚尋不明白,卻也乖巧應聲。
“你先走罷。”容長風擺擺手,“我還有些話與你師姐說。”
褚尋颔首,壓下要立即去問師姐的疑惑。
待少年出去後,容長風輕輕揮袖,一縷靈氣飛出,哐哐兩聲關上院門。
“阿瑜。”容長風偏過頭,開門見山道,“你對你師弟好到連爹給的法衣鬥篷都能贈出去?”
容瑜辯解:“……那是借。”
“我在法衣鬥篷上就附了一層傳送陣法。”容長風沖她比了個手指,“只能用一次。可以無視長生界的任何地域進行傳送。”
容瑜:“……”
渡劫期宗主爹傳送,這才是保命之物呀!
“可惜,現在被阿瑜你用掉了。”容長風聳聳肩,可惜地攤開雙手,“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還是去年突破渡劫期後,方才徹底完善此陣法……”
“唉!”他搖頭嘆息。
容瑜雖然心痛,但她決定忍住,不露聲色地說:“沒事,爹修為這麽厲害,咱們還可以再來第二次!”
容長風更嘆:“哪有錢喏!一次便花了上百萬靈石吶!”
容瑜:“……”
方才她只覺得這是保命的超級金手指,如今折合成靈石,她差點心痛到厥過去。
這麽多錢,還是個一次性用品!
容瑜一個哆嗦,感覺十分慶幸。
幸好這是宗主爹送的,不然這還債得還到何年何月啊?
但這麽多錢,還是好痛!
容長風瞧着她那心痛至極的模樣,心裏輕輕冷哼一聲。
他沒告訴那法衣鬥篷的珍貴,就是擔心她借此底牌,在外有恃無恐,沒想到不告訴她,竟然還是這般輕易就用了。
不僅如此,還用在了旁人身上!
容長風記起自己趕來時,褚尋将她好好護在身後,欲強行抵那鳳凰一擊後,心裏耿耿于懷的生氣也消散許多。
總歸還是為了保護阿瑜才用掉的。
容長風淺淡的嗓音随風而逝:“日後,阿瑜你要多靠自己了。”
容瑜颔首。
莫慌!她還有可升級金手指技能!
雖然容瑜乖乖點頭,但容長風見她一臉單純無知的模樣,是越發放不下心。
長生界修煉極為殘酷,數不盡的修士皆是悄無聲息地死去。可若不修煉,不争不搶,又活不長久。
容長風思來想去,還是尋容瑜要了那件粉衣鬥篷,準備再附些厲害的防禦術法,雖比不上前者的傳送,但總歸可以抵擋一些災禍。
妖域公主道侶大典這一日,妖域公主姬明玉被施術變成了一只只會啾啾啾的小鳳凰,未婚夫……哦不,是前未婚夫豐城少主傷重至今,昏迷不醒。
那位引得姬明玉強取豪奪,戰勝無數俊男前未婚夫的玉衡宗貌美少女,已然在塢城成了神話。
有人傳她是仙子下凡,烏發紅唇,膚如凝脂,眼若碧水秋波,一眼便能令人淪陷。姬明玉對其一見傾心,兩人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然而少女不告而別。
姬明玉為此不惜訂下無數未婚夫,只為引得少女吃醋,甚至最後設下道侶大典的局,只為引出那少女現身。
據相關知情人士所說,姬明玉為了那少女,只身闖入恐怖雷陣,只願少女能再回頭看她一眼。
調動所有府衛去攔截,深受重傷亦要将人搶奪回來,剛奪過來,便克制不住地與之瘋狂親近。
可最後,她還是失去了她!
各種流傳版本,如蝗蟲過境般,一日之內,便在塢城內流傳得沸沸揚揚。
不管流傳的版本多離譜,但唯一不變的是,那位玉衡宗貌美少女是姬明玉心中如白月光一般的存在,誰也不能及。
容瑜還不知道外面如何傳自己和姬明玉,只快樂數着來塢城賺的靈石。
請柬八萬,水鏡任務兩萬,分給宗主爹一枚靈石,一共賺了近十萬靈石!
滄海門大比賺獎勵的入場券還沒用,便已經收入十萬靈石!
除去之前買藥草煉制的一些花銷,她現在一共有十五萬多的靈石。
容瑜算了算,這回只要在滄海門大比上奮鬥到十萬靈石,那麽距離還清巨額父女債務的路途也不遠了!
一想到距離還清巨債僅有幾步之遙,容瑜便充滿動力。
這回在霍家藥鋪裏免費薅了不少珍稀藥草,她決定獎勵自己一回,用貴一點的藥草來煉丹。
容瑜摸出丹爐和藥草,提前熟悉幾遍整體的煉丹過程,手指反複操作後,便燃起那朵夾雜藍紫色的小火苗。
恰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對方只敲了三聲。
容瑜了然。
這熟悉的敲門三聲。
她揮去火焰,收起丹爐與藥草,便去小心開門。
容瑜只探了腦袋出去,見門外站着的果真是褚尋,正欲說話,少年突然将手指貼于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容瑜點頭。
她松開扶着門的手,轉身率先進屋。
少年将門繼續推開一點,閃身進去,再回頭關上,動作一氣呵成。
容瑜已經坐在地上,興奮地搓搓手:“師弟今夜過來,是又想摸摸了嗎?”
褚尋沒有應,只在她對面坐下,直言問:“師姐,我能再聞一聞你嗎?”
容瑜:?
少年掀開眼簾,那雙淡金的琥珀眼瞳認真看着她,澄澈的眸中只有對面少女的倒影。
容瑜張了張嘴,有些失聲。
她斟酌一下,與他商議:“那你能不能變回去聞?”
面對這樣好看的師弟,她也沒法心如止水的好嗎?!
“不能。”
褚尋擡首望向窗外,師父與他住在一個院子,他是瞞着師父偷跑出來的,但誰知道師父會不會又如背後長着眼睛般突然出現。
還是人形比較保險。
今早他尚不能确定,但如今過去整整一日,再來師姐這裏聞聞,應當是能确定的。
容瑜企圖再掙紮一下:“一定要聞嗎?”
褚尋:“一定要聞。”
“那……行罷。”容瑜迅速閉眼,“師弟,你快一些。”
褚尋點頭。
他傾身過去,手臂撐在她兩側的地面,少年呼吸聲漸近,沒有碰到她,只挨着她頸窩處嗅了嗅,又漸漸下移,更用力地聞了聞。
容瑜雙手撐在背後,少年身上的淡淡桃花香還不斷竄入她的鼻尖,她左眼偷偷掀開一條縫,看見仿若壓在她身上,近在咫尺的少年,差點沒撐住手。
最後,容瑜支起的雙手一撤,選擇安詳地躺下去。
她兩輩子加一起,也沒有與哪個異性如此親近過啊!
還維持半撐手臂姿勢的褚尋微愣,接着便問出他的疑惑:“師姐,為何你身上還有我的味道?”
容瑜:?
啊,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容瑜咳了聲:“可能是我昨夜抱你太久了。”
“不是。”褚尋收回手,重新坐回去,篤定道:“昨夜留下的味道不可能如此重,師姐身上屬于我的味道很重,一點都未散去,大約就如同昨夜我被師姐抱着那時的味道。”
容瑜怔住。
她似是想起什麽,在自己懷裏摸了摸,摸出來一大把沾了桃花香的雪白貓毛。
褚尋:“……”
為何師姐還要偷藏他掉下的毛?
小金龍震驚極了:“主人,這女人好生變态,竟然愛您愛到連你掉下的毛都要藏于懷中,日日攜帶!”
它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瘋狂可怕的女人,和無數話本子相比,後者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以往小金龍說什麽,他都覺得是胡言亂語。
可親眼見證師姐偷藏他的毛後,褚尋便有些坐立不安:“師姐,你……”
竟喜歡他的毛到如此地步嗎?
容瑜倒是十分坦然:“哦,昨夜我塗美毛膏時,聞着這毛很香,就想留下來做個小飾品。”
只是當時正在快樂撸貓,便随手揣進懷裏。若非師弟提醒,她都沒想起來。
嘿嘿,這雪白毛毛真軟,藏進衣服裏,完全沒感覺。
小金龍:“啧啧啧!繼小白貓木雕之後,這女人現在已經要用主人的毛做飾品随身攜帶了!如此絞盡腦汁與主人親近,她真的,我哭死!”
褚尋不想理它,直視容瑜,須臾才試探問道:“師姐……你,你這麽喜歡我的毛嗎?”
容瑜:“那是自然。”
褚尋:“那,霍曜的靈獸呢?”
“霍曜的靈獸跟我有什麽關系?”容瑜不解,“而且小綿羊的毛沒有你的軟。”
小金龍又開始捕捉重點尖叫:“你這女人,那我主人與你有何關系?”
褚尋沒有這樣問,只道:“那日後,若是有一只更軟的白毛毛呢?”
容瑜:?
那跟她又有什麽關系?
養很多只漂亮妖獸靈獸,那是富婆的事情。
等日後還完債,她養師弟這麽一只嬌貴小貓咪,估計都能掏空家底,沉迷吸貓,哪還有靈石與精力去物色其他的?
“出現更軟的白毛毛,跟我沒有關系呀。”容瑜攤開手,“對我來說,師弟就是最好的。”
褚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他用力眨了兩下眼睛,鴉黑睫毛掀動:“倘若我在師父面前暴露,師姐會護着我嗎?”
容瑜:“會。”
下一刻,紅光褪去,容瑜懷裏便鑽進了一只雪白小貓咪。
容瑜:!
小貓咪主動投懷送抱,她一個激動,便垂首在它腦門上重重親了一口。
小貓咪:!
師姐怎麽總是在得寸進尺!
即便不是人,貓咪也不能随便親!
小貓咪已經有所猜測,方才它像今日街巷拐角時那般挨着師姐,師父都沒有來,應當是沒有跟來。
而且先前宗門比試上,有五位妖修外門弟子。在玉衡宗宗主與各峰主眼中,那五人等同于完全暴露。
他後續關注過外門很久,發現對方不僅沒有被趕走,前些時日,還升上來兩位內門弟子。
由此可見,玉衡宗對待妖修,的确格外寬容。
不過寬容是別人的,其他人暴露可能沒問題,但他是師父的弟子,若是被師父發現,或許會有大問題。
可師姐說會護着他。
褚尋想到她替自己瞞了大半年,又如此喜歡自己……的毛,實在沒忍住,就變回妖身讓師姐高興。
而且讓師姐摸摸的确很舒服。
小貓咪心安理得地窩在容瑜懷裏,卻也不敢探頭出去,生怕師父發現他不在屋裏,到師姐這裏尋他。
容瑜快活地再度撸貓。
這回小貓咪不僅沒有掉毛,還有淡淡的桃花香,讓她恨不得埋進它毛裏不出來!
容瑜也擔心宗主爹會突然找上門,便以最快的速度吹滅燭火,抱着小貓咪上榻。
小貓咪想起昨夜的事,便沒有再讓容瑜打地鋪,主動讓出來一半的床。
拔步床很大,小貓咪睡在另一個枕頭上,都與容瑜隔着好一段距離。
不似昨夜那般趴在枕頭上睡不着,今夜小貓咪入睡很快。
突然有絕美貓貓陪伴,容瑜有些睡不着,就伸手摸摸它。
雪白貓耳剛被撫摸兩回,小貓咪便在睡夢中自發擡起前肢,将容瑜的手扒拉下來,按住不許動。
容瑜探出手指,摸它毛絨絨的貓貓臉,小貓咪無意識地發出喵嗚一聲,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前肢還按着她的手,繼續睡。
可愛到容瑜都舍不得打擾它的睡眠。
容瑜沒抽回手,給小貓咪繼續抱,這就導致她必須抻着手臂,只能側向床裏睡,簡直是痛并快樂着。
第二日,容瑜手很酸。
褚尋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人形,小金龍還在與他說昨夜的事情:“主人主人,那女人的手可是被您抱了整整一夜,她寧願累着自己,都沒有抽出來,啧啧啧,啧啧啧啧!”
褚尋現在已經學會自動忽略小金龍的胡言亂語,給師姐按按手臂後,便走至一邊,熟練地拿出靈饅頭來啃。
霍家內院。
因着霍府掌權人身體不适,這第二日招待貴客事宜,便讓霍府小公子霍曜代勞。
霍曜仔細思索該如何以最好的方式招待容長風,他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種現下的最佳方式——
培養容宗主的心理承受能力!
經過昨日容瑜和褚尋事件來看,容長風這方面的能力顯然遠不如他。
畢竟那倆連露天花樣都能玩出來,日後這刺激可多着呢。
與其隔一段時日被刺激一下,隔一段時日被刺激一下,最好的鍛煉方式,便是一次性将容長風刺激完,讓他迅速成長,最終鍛煉出一顆波瀾不驚的心髒,再不會為容瑜和褚尋之事而在人前失态!
霍曜說做就做。
他一大早便将看着粉衣鬥篷,琢磨一夜的容長風請出來,在內院裏散步。
昨日早上便碰到容瑜和褚尋,霍曜估摸着今早碰見的幾率應該也很大。
畢竟年少熱血,初嘗雙修,按照他們塢城的說法,就是毛頭小子根本停不下來。
褚師弟看着年歲也不大,定然也在此之列。
于是,兩人溜達溜達,在去吃靈食的途中,霍曜靈機一動,提議容長風叫上容瑜一起。
容長風還沒來得及去叫,隔着很遠,卻也能清晰看見容瑜将褚尋送出來,微微耷拉的眼睛瞬時一眯。
霍曜看不清楚,但不妨礙他會猜啊!
啧啧啧,果然他不出所料!
塢城名言真是集結無數前輩之智慧啊!
褚尋的感覺更敏銳,他沒有離開,回頭道:“師姐,再使一回我教你的疾速術。”
容瑜雖然不知道是為何,但還是依照師弟所言,捏出法決術印,使出勉強學會的疾速術。
容長風眯起的眼睛漸漸放松,從喉嚨裏樂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