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許知南從臨時置物櫃中取出自己的外套和提包後就快步朝着瑜伽館的出口走了過去, 剛走到大門口,就迎面遇到了捧着一束玫瑰花而來的林嘉年。
這時,車厘子小姐也追了過來, 語氣不再似剛才那般猖狂張揚, 反而極為謙卑:“許小姐……”看到林嘉年的那一瞬間,她如同遭了電擊一般, 聲音戛然而止。
許知南氣定神閑地回頭看了一眼, 車厘子小姐的神色中布滿了意外和尴尬。
對于舊下屬的突然出現, 林嘉年也倍感意外:“盛妍?”
他低沉的嗓音中透露着驚訝, 卻并不熱絡, 語氣反而有些冷淡。
許知南這才知道, 原來車厘子小姐的本名叫盛妍。
面對着突然出現的林嘉年,盛妍竭盡全力地擠出來了一個看似鎮定的笑容:“林、林總。”
林嘉年卻并沒有再給她過多的關注,神色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看向了許知南,好奇詢問:“你們是怎麽遇到的?”
許知南笑着回答:“你還不知道呢吧?這家機構就是盛小姐開的!”
“真不知道。”林嘉年溫柔地勾起了唇角,把手中捧着的玫瑰花遞給了許知南,順便把她手中拎着的厚衣服和手提包接到了自己的手裏,“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花店, 感覺好看, 就給你買了一束。”
許知南真是對林嘉年的表現滿意極了, 簡直不能再滿意了,一邊在心裏誇他有眼色明事理一邊擺出了一副相當驚喜的表情, 一邊笑着接花一邊說:“哇, 謝謝老公。”
林嘉年當然能看出來她的那點小心思, 忍俊不禁:“應該的, 只要我老婆開心就好。”
許知南志得意滿地抱着玫瑰花, 又回頭看向了車厘子小姐:“盛總,那我們先走了啊。”
她這聲“盛總”喊得,相當之陰陽怪氣。
盛妍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持續賠笑:“嗯,好,路上小心點,下次再見。”
許知南心想:誰要跟你下次再見?再也不見了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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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最終還是看在她是林嘉年的老下屬的面子上放了她一馬,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捧着玫瑰花走了。
林嘉年沒有絲毫停留,緊跟在許知南身邊,迅速把手中拿着的羽絨服展開了,披在了許知南的肩頭:“穿上衣服,外面冷。”
許知南不想穿,她一點都不冷,肚子裏面的那個小家夥就像是一只旺盛的小火爐似的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烘烤着她。
但是,大冬天的晚上,只穿着一套薄薄的短袖瑜伽服來回溜達好像也不太合适,會被人當成傻子的。
于是,許知南不情不願地陸續擡起了左右兩條胳膊,讓林嘉年把衣服套在了她的身上。
之後林嘉年還要去給她拉拉鏈,被許知南堅決制止了:“我不想拉拉鏈,熱死啦!”
林嘉年猶豫了一下,沒再勉強她:“行,反正車上有空調也不冷。”
許知南冷幽幽地瞟了他一眼:“誰說要坐你的車回家了?我自己可以打車!”
林嘉年抿了抿薄唇,溫煦地垂着眼眸,修長濃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了一道淡淡的暗影:“可是別人都收你的錢,我不收你的錢,我心甘情願給你們當司機,我還可以請你們吃頓晚飯。”
許知南:“……”
你少給我擺出一副可憐巴巴、任人宰割的茶味樣子啊!
許知南本來想直接回一句:誰要讓你請客吃飯?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今天的晚餐還沒着落呢,要是直接回家,還得自己做飯。
她一點也不想做飯。
抿唇糾結片刻,許知南還是改了主意:“我不用你請客,你把我送到飯店就行了。”
林嘉年不置可否,因為電梯來了,他順勢把話題換成了:“你是想在樓下的商場吃,還是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知南就做出了選擇:“去其他地方吃!”
眼不見心不煩,她要遠離車厘子小姐,越遠越好,以後再也不來了。
以及,要是早點兒知道這家母嬰機構是車厘子小姐開的,打死她她都不會來!
進電梯的時候,許知南還在心裏憤憤不平地碎碎念着,然而突然之間,她又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林嘉年當年到底為什麽要勸退車厘子小姐?
車厘子小姐這人雖然猖狂了一些,但工作能力還是沒得挑的,若非萬不得已,林嘉年肯定不會輕易勸退她。
但是電梯內還有其他人,許知南只好暫且把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直至兩人上車之後,她才充滿疑惑地問了林嘉年一句:“你當初為什麽要勸退車厘子小姐?”
她依舊坐在副駕駛的後排,堅決不做副駕駛。
林嘉年才剛系好安全帶,聽到許知南的問話後,似懂非懂地回頭看着她:“車厘子小姐?盛妍?”
許知南點頭:“對!就她!”
真是會給人起外號。
林嘉年哭笑不得,把頭轉了回去,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她是自己離職的。”
許知南從側後方看向林嘉年的側臉:“是麽?可是她跟我說的是她是被你勸退了,還一臉七個不忿八個不滿的,然後我又問她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結果她說她是自找的。”
林嘉年握着方向盤的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一下。
許知南微微眯眼,冷冷質問:“林嘉年,你肯定有事瞞着我,瞞了我好多年!”
林嘉年的呼吸一滞。
其實,他也不是故意隐瞞許知南,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許知南解釋這件事,總不能跟自己的老婆說是因為自己的下屬瘋了一樣追求自己所以才把她勸退了吧?
他不想讓許知南喪失掉最基本的安全感。
林嘉年輕嘆口氣,語氣平和地回答:“只是因為一些管理上的觀念不合,所以才……”
許知南知道林嘉年在撒謊,直接打斷了他的謊言,咄咄逼人地質問:“她是不是喜歡你?是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喜歡你了?”
在某些情況下,女人的第六感是極其精準的。
林嘉年啞口無言。
他的沉默已經足以說明一切,許知南越發惱怒:“鬧得這麽難看,勸退她已經是看在她是公司元老的份上給足了面子了,她怎麽還那麽不服氣?”
林嘉年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神色一沉,語氣也冷硬了下來:“她為難你了?”
許知南冷哼一聲,雙臂抱懷:“她倒是想!”
林嘉年舒了口氣,但還是不太放心:“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直接給我打電話。”
許知南睥了他一眼:“還有以後呢?看來林總還不止這一個瘋狂的追求者呢?”
林嘉年一愣,立刻斬釘截鐵地向她保證:“沒有!絕對沒有!”
許知南一點都不相信林嘉年的話,冷着臉把腦袋扭向了車窗的一邊,面無表情地盯着窗外的夜色。
路燈投下的明黃色光圈中飄着粒粒飛雪。
許知南目不轉睛地盯着空中的雪花,心中卻一片煩躁。
即便她心知肚明,車厘子小姐跟她講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無非就是想讓她知道林嘉年的女人緣有多好,有多麽的受歡迎,給她制造危機感,讓她自亂陣腳,從而達到挑撥離間的目的——很明顯的圈套,但她還是克制不住地往下跳。
她早就料想過林嘉年的身邊一定會圍繞着許多誘惑,但這也僅僅是料想而已,從未被證實過,所以她內心的擔憂和焦慮并沒有突破安全感的闕值。
如今被證實了,她心理防線也被突破了……
原來,林嘉年這麽受歡迎呀?喜歡他的人竟然有那麽多。
好像和齊路揚也沒什麽兩樣。
不對,不能這麽比,對齊路揚不公平,好歹人家齊路揚還沒出過軌呢。
心間委屈泛濫,許知南的眼圈又酸了,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咬牙強忍了許久,才把眼淚憋了回去:“我不吃飯了,直接送我回家吧。”
林嘉年感知到了許知南情緒上的波動,焦急又擔憂地擡起眼眸,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人,滿含歉意地解釋:“我只是怕你擔心才沒有告訴你那些事情。”
許知南心說:怕我擔心?真怕我擔心的話你也不會去和公司的小前臺茍且了!
“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麽多。”許知南并沒有看他,依舊面無表情地盯着車窗,“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也沒必要和前妻解釋那麽多,留着這些話去給你的新歡說吧。”
林嘉年急切又無奈:“知南,我、”
許知南打斷了他的話,不容置疑:“我不想再聽你解釋那麽多了,我現在只想安靜一會兒。”
林嘉年無計可施,沉默片刻後,回了句:“那我們就回家吃飯。”
他的語氣中還透露着固執和倔強。
許知南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卻沒有理會。
之後的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作聲,車內安靜到了僅剩下空調運作的聲音。
即将行駛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林嘉年聲色溫和地打破了這份沉默:“晚上想吃什麽?喝粥還是吃飯?”
許知南無奈:“林嘉年,你把我送到小區門口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回家,自己做飯。”
林嘉年語氣溫柔,卻堅決:“又下雪了,路上地滑,我送你回去。”
許知南一點都不想讓他送,她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卻又感覺很疲憊,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跟林嘉年反複拉扯,索性任由他去了。
外來車輛不允許進入小區地下車庫,許知南也絲毫沒有帶他進地庫的意思,所以林嘉年只好再次把車停在了路邊。
許知南才剛一推開着車門,一股夾裹着飄雪的寒風便撲面而來。
雪粒子打在臉上還有點疼,許知南趕緊把羽絨服的拉鏈拉上了,又老老實實地戴上了帽子。
林嘉年迅速推門下車,繞到了副駕駛那一側的後門,彎腰伸手把許知南從車裏面扶了出來。
白天溫度高,前兩日的積雪化成了水,誰知晚上的氣溫驟降,水又凝聚成了一層薄冰,路面是真的有點滑,許知南不敢拿肚子裏的孩子賭氣,就沒把林嘉年推開,走路的時候也一直牢牢地挽着他的手臂,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走的太快,小心翼翼地向前挪步,像極了一只行動笨拙的大熊貓。
因為許知南把自己當成了維持重心的依靠,林嘉年的步伐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他們彼此扶持着,誰都不能倒下,就像是過往的那相依為命的六年。
空中飄着的雪粒仿若柳絮因風起,當他們兩個手挽着手,慢吞吞地行至單元樓下時,眉毛和眼睫毛都已經被雪吹白了。
短短幾步路,像是一起走過了幾十年,從三千青絲走到了步履蹒跚。
許知南還好點,戴了帽子,還沒有“老”的那麽快,林嘉年就不一樣了,頭發都被雪染白了,白中還夾雜着幾縷沒有被完全覆蓋的烏黑。
許知南借着樓門口的照明燈仔細地端詳着“滿頭白發”的林嘉年,感覺等到他老了、年紀大了,可能也就這樣副模樣。
林嘉年也在專注地端視着許知南,倏爾卷起了眼梢,溫柔一笑,聲色低沉又滿含感慨:“知南,我們好像一起變老了。”
許知南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從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當着漫天神佛的面發誓一定會重新把她變成公主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決定,這輩子一定要和他白頭到老。
誰知這才過了短短六年,人生還沒走完一半,他們倆就離婚了,還是林嘉年跟她提的離婚,在他們結婚紀念日的當天。
她是真的很委屈。
就算是在漫天神佛面前發的誓也顯得那麽的脆弱不堪。
山根越來越酸了,連帶着眼角都跟着泛酸。
許知南吸了吸鼻子,眼眶紅彤彤的:“你走吧林嘉年,我才不想和你一起變老。”
“可是我想呀。”林嘉年的雙眸漆黑、深邃,如靜影沉璧,不管風雪缭亂,也不問歲月變遷,他的眼中只倒映着他的月亮:“知南,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作者有話說:
離婚後的茶茶,終于學會了主動【狗頭jpg】
我決定好了下本開什麽了,《獨樹晚風》,雙胞胎狗血替身梗,快去專欄收藏吧,您的一個小小收藏,我的一個大大感激!
【1】
一中校草宋熙臨,有着無邊美貌,卻低調的毫無存在感。
司徒朝暮之所以能夠慧眼識珠,是因為宋熙臨租她家的房子住,她去收房租的時候無意間救下了煤氣中毒的宋熙臨,并發現他心口長着一顆朱砂痣。
事後,秉持着“看了就要負責”的正義原則,司徒朝暮開始對宋熙臨噓寒問暖,宋熙臨卻仿若磐石,無動于衷。
然而臨近畢業時,宋熙臨突然性情大變,不再低調也不再冷漠,變得光芒萬丈宛如熙光降臨,還對司徒朝暮溫柔了起來。
司徒朝暮卻感覺陌生,又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驚愕地發現,他心口沒了朱砂痣。
【2】
父母離異後,顧晚風随母,胞弟宋熙臨随父。
母親病入膏肓,無錢醫治,富豪父親上門,與他談了一筆交易:代替病弱的弟弟去上學。
貧民窟長大的顧晚風向來現實,錢給夠了什麽都好說,當替身也無所謂。
直到司徒朝暮強行闖入他的人生,他才發現,自己也沒現實到什麽都無所謂。
司徒朝暮讓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做白日夢。
【3】
金色的落日餘晖下,黑色的摩托車與勞斯萊斯并行馳騁,互相角逐。
某個時刻,略顯優勢的勞斯萊斯卻突然減緩了速度,摩托車一騎絕塵,飛馳而去。
司徒朝暮站在原來的高中門前,終于等來了曾經許諾要帶她浪跡天涯的少年。
顧晚風騎在摩托車上,雙腿不羁修長,擡手将頭盔抛給了司徒朝暮:“上車。”頓了下語氣,又說,“抱歉,我來晚了。”
備注:
1、1V1,HE,雙C
2、前期校園後期都市,狗血雙胞胎替身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