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慕浔接到唐昕電話的時候正在上課，他拿着手機朝教室門外走去。
來到陽臺上，顧慕浔修長的手指劃過接聽鍵。
“哥哥，你現在有空嗎？我有很着急的事情跟你說。”電話裏傳來唐昕帶着一絲忐忑和惶恐的聲音。
顧慕浔冷清的臉上，眼睛微眯。
“有空，我馬上來你們學校教學樓下接你。”
半個小時後，黑色的邁巴赫穩穩地停在在唐昕面前。身穿爾雅公學校服的少女，背着書包一直望着來車的方向，看起來有些着急。
唐昕拉開後座車門，看到顧慕浔的瞬間，她忽然覺得特別安心。
安撫地看了唐昕一眼，顧慕浔對正在開車的司機說：“去寧靜會所。”
寧靜會所是顧氏的産業之一，這個只對會員開放的休閑中心，以保護客人的隐私為首要服務指南。
坐在車上，唐昕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她現在有兩個困惑，其一是惡靈到底是怎麽操控游戲NPC的？不知道除了魔法世界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網游受惡靈的控制？
其二，今天跟她一起組隊的尋覓有些古怪，明明是新手，居然比她這個滿級玩家還要厲害；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你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這是一句試探的話，她連對方是敵是友都不知道。
寧靜會所三樓的露天陽臺上，顧慕浔端了一杯鮮榨橙汁遞給唐昕。
從車上下來到現在，她似乎陷入了困惑之中，整個人看起來迷迷糊糊的。
顧慕浔沒有打斷唐昕的思緒，他看着唐昕在夕陽下泛着金光的臉頰。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唐昕要說的事情跟惡靈有關。
把這樣一個單純的女生卷進惡靈事件，顧慕浔本能想要給她最好的保護。
“哥哥，你知道魔法世界這個網絡游戲嗎？”唐昕擡頭看向對面的顧慕浔，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慌亂的模樣。
顧慕浔點了點頭，他不僅知道，還是游戲玩家之一。
魔法世界可是擁有國內，甚至國外超過十億玩家的大制作網絡游戲。
它之所以這麽火爆，是因為采用了6D全息光影技術，給玩家最真實的游戲體驗。游戲裏面的所有NPC，都擁有超高智商的計算機模拟思維，想要打敗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今天玩魔法世界的時候，在游戲NPC身上看到了惡靈的分-身。盡管在我們打爆BOSS之後，那股黑色氣息就消失了，但我很确定，NPC的确被惡靈給控制了。我還借用同學的賬號登錄了高級試煉場，幾乎每一個NPC身上有都黑色的氣息。而且，我發現，玩家在玩游戲的過程中，內心的陰暗面被惡靈完全激發出來了。”
唐昕心有餘悸，她從多媒體中心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大廳裏的游戲玩家，他們全都烏雲罩頂。
跟她剛開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完全不同。
顧慕浔聽了唐昕的話若有所思，他感應惡靈的方式來源于玉佩的振動及空氣中的能量波動，不像唐昕肉眼可以看到。
他們所在的包間裏就配有玩游戲的電腦，顧慕浔帶着唐昕一起登陸魔法世界的游戲界面。他日程安排比較滿，已經有些日子沒有登陸游戲。
如果惡靈真的控制了游戲世界裏的NPC，那麽他們也就有了尋找它蹤跡的線索。身為普通玩家，肯定是無法幹預NPC的，這樣豈不是說明，它就藏在魔法世界游戲編程人員之中？
來到試煉場，顧慕浔發現這裏的确不對勁。
唐昕說的沒錯，惡靈果然控制了魔法世界這個游戲！
接下來，他們登錄了別的網絡游戲，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我懷疑，惡靈應該是舍奪了某個魔法世界某個重要游戲開發成員的身體。它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想要通過游戲擴散惡意，激起游戲玩家心中的負-面情緒。”
顧慕浔贊許地看向唐昕，她的這個發現很重要。
他追蹤了惡靈這麽久，也只是發現幾縷它的分-身而已。
“哥哥，我還有一個發現。”唐昕斟酌了之後，跟顧慕浔說了自己下午刷BOSS的經過。“尋覓這個玩家很奇怪，他居然問我是不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顧慕浔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某奢華的游戲房內，一位坐在電腦面前、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是誰在背後罵我？”顧逸塵伸了一個懶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看到魔法世界居然出了一個三系魔法師，他連忙新注冊了一個小號來到清河鎮。
還沒等他找過去，那個名叫“蘋果”的女魔法師主動跑過來跟他組隊，顧逸塵自然沒有理由拒絕她。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在全服揚名的女魔法師有什麽特別之處。
居然拒絕加入任何一個公會，姿态還挺嚣張的。
打怪的時候“蘋果”接連走神，顧逸塵撇了撇嘴，三系魔法師原來是個棒槌。
直到後來刷BOSS的時候，她一手釋放雷系魔法，一手釋放火系魔法，顧逸塵才來了點興趣，果然沒有枉費他特意跑一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叫蘋果的人是披着馬甲的游戲高手。
刷爆BOSS之後，蘋果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顧逸塵試探着問了一句：你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想到，把小姑娘直接吓得跑路了。
站在窗戶面前，顧逸塵的手指輕輕地敲擊着白色窗框。不僅僅魔法世界的游戲不對勁，就連顧氏集團，似乎也即将迎來一場動蕩。
昨天回家，他原本打算跟老頭子好好聊聊。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顧逸塵的臉色變了。
老爺子的情緒突然轉折，談和失敗。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糟糕到極點。
“你為什麽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藍薰是怎麽死的？他到底有多可怕，可怕到你都不敢提起他的存在？”
顧逸塵不讓兒子調查當年的事情，不代表他自己沒查。那些僅有的線索，還不足以支持他的猜想。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擡頭看向天邊的烏雲，顧逸塵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嗎？為什麽他會這麽焦慮不安呢？
顧慕浔和唐昕回到顧家，剛才還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
“要下雨了嗎？”唐昕擡頭看向天空，她伸出右手，感受到有雨滴落在掌心。
顧慕浔身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喂，我是。什麽？我馬上過來！”
挂斷電話之後，顧慕浔看向唐昕，他的語氣難得出現焦灼的情緒。
“我們馬上去醫院，爺爺昏迷了！”
唐昕深吸了一口氣，怎麽可能？顧老爺子身上帶着她特意加持過的續命符，他不可能有事！
傾盆大雨中，黑色的邁巴赫一路疾馳，向着人民醫院開去。
人民醫院距離顧氏集團的大廈最近，顧老爺子在辦公室暈倒之後，第一時間被送到那裏進行搶救。
聽到這樣的消息，顧慕浔整個人變得犀利起來。
他是爺爺一手帶大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爺爺的性格。他是那種哪怕天塌下來，也會以顧氏集團大局為重的人。
所以，如果發現身體很不舒服，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系私人醫生，低調處理。
絕對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大張旗鼓地被120的救護人員擡出辦公室。
“祁叔，麻煩你幫我鎖定公司的監控，要快！”顧慕浔拿出手機，先是給司機祁叔打了一通電話。
“毛總監，立刻啓動緊急預案。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調取公司的賬務信息。公關部門立刻開始行動起來，無論使用什麽手段，一定要把爺爺昏迷的消息壓下去。”
“趙莫廷呢？他現在在哪裏？”
“連醫生，你已經在醫院了嗎？好的，我馬上就到。”
唐昕看着身邊的顧慕浔接連播出四個電話，他的思維真是缜密，居然在知道這個驚天的消息之後還能理智應對。
她十分清楚，顧老爺子在顧慕浔心中的份量非比尋常。
邁巴赫開到人民醫院地下室，唐昕和顧慕浔乘坐電梯來到頂樓。這裏是特護區域，下電梯之後便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過來确認他們的身份。
病房中，顧老爺子剛剛接受了各項常規檢查。
唐昕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氣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朝顧慕浔點了點頭，示意他顧老爺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顧老爺子雖然昏迷，但是他身上的灰色氣息明顯比唐昕初見他的時候淡了一些。
至于為什麽會昏迷，還是要聽醫生怎麽說。
連醫生是顧老爺子的私人醫生，他比顧慕浔和唐昕提前十分鐘到來醫院。
主治醫生手裏拿着顧老爺子的檢查結果，他知道這位顧氏集團的董事長身份非同一般，所以臉上的表情十分謹慎。
“你們就是病人的家屬？和病人是什麽關系？”
“我是他的孫子！這位是爺爺的私人醫生，她是我妹妹。”顧慕浔站了出來。
主治醫生皺了皺眉頭，“你爸爸呢？他怎麽沒有過來？病人的情況……最好把家屬叫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
唐昕這才驚覺，顧慕浔一路上給很多人打了電話，但就是沒有跟顧逸塵聯系。以顧逸塵跟顧家人的關系，大概沒人會主動告訴他這件事吧？
“他有事暫時來不了，你跟我們說也是一樣的。”
主治醫生見顧慕浔态度強勢，只好點了點頭。
離開的時候，顧慕浔用眼神示意司機照看好爺爺，他們去去就來。
醫生辦公室，他把拍好的胸片挂在照影的工具上，“你們中有病人的私人醫生，你應該知道病人的身體情況。我就直接說結果吧，根據現在的檢查結果顯示，病人肺部出了很嚴重的問題。你們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一般情況下，醫生很少這麽直接的表明病人的真實情況。
然而，顧老爺子實在是拖不起了。
顧慕浔的身體晃了晃，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猛然擡頭看向連醫生，只見他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顧老爺子的病，連醫生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老爺子竟然背着他吃激素藥，他也不知道，老爺子咯血，甚至整夜整夜睡不着覺。
“具體的結果還要等切片實驗報告出來，才能下最後的判定。你們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會全力配合。”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顧慕浔冷漠的臉上仿佛結了一層冰。
剛才醫生說了，病人之所以昏迷，應該是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和心理刺激。
他想要知道，爺爺在昏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一向寸步不離的趙莫廷，這會兒卻失去了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