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祝晴還沒下來？”
“切，她敢下來麽，真把自己當成當家花旦公司離不了她麽，笑死人。”
“不瞞你們說，我先前上去送茶水的時候聽了一耳朵，樂總可是準備強壓着祝晴去給顏雪妍道歉呢，不過嘛，你們也知道祝晴那翹到天上的眼睛，不知好歹的，肯定不願意。”
“不願意？她敢？樂總可是早就有把她趕出去的想法了，要不是看在她先前的人氣和話題度上，她能在公司呆到現在？再者說，顏雪妍可是南少的女人，得罪了南少，祝晴的演藝生涯怕是要倒頭了。”
“等着瞧吧，只要祝晴敢上去說一個不字，等會絕對是哭着下來——”
那人話音剛落，只聽得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率先走出來的，是一副點頭哈腰、恭維嘴臉的樂中維樂總，由他恭敬地請出電梯走在其後的則是齊進，最後壓軸出來的，則是令衆人皆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祝晴。
什麽情況？天上下紅雨了？樂總這是在幹嘛？他這是在……恭維祝晴？一個眼高于頂、脾氣崩壞還人人喊打的小演員？
“祝小姐請慢走，還請祝小姐替我們公司在百裏先生面前多多美言幾句，萬分感激。”
樂中維的恭維話祝晴一句都沒放在心上，只是似笑非笑地半挑着唇，眸光一一掃過先前還在惡意議論她的人，看着他們皆是心虛忐忑地別開眼睛，輕呵了一聲。
祝晴被自家公司老總親自點頭哈腰地恭維出門，這等殊榮，這等陣仗，中樂公司上下哪個人見過，平日裏跟祝晴不對付的人看在眼裏，酸在心裏，嘴上便不受控制地刻薄起來——
“也不知道祝晴是攀上了哪個高枝，居然能讓樂總這麽低聲下氣的，果然，長了一張狐貍精的臉，就是躲不過勾搭人的習性，下賤。”
“誰說不是，平日裏看她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出席什麽宴會時，哪次不是跟這個總那個總勾勾搭搭的，這次怕就是勾到了哪個腕兒，才擺那麽大的譜，真不害臊。”
樂中維一回來聽到的就是這些酸話，當即沉下臉呵斥：“你們再敢背地裏嚼百裏夫人的舌根，統統給我滾。”
“百裏夫人？！”
宛若驚雷落水，轟起萬丈波濤，所有杵在前臺的人都驚呆了。饒是他們能想到祝晴是攀上了高枝，找了個有腕兒的靠山，也絕非能想到她找的靠山居然是圈子裏最具名望的大佬——百裏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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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晴被樂中維恭送出門後，徑直坐上了齊進的車。齊進眉頭一跳，對上後視鏡中祝晴那若有所思的目光，頓時有些閃躲。
輕咳一聲，齊進發動車子，祝晴看着行駛方向并非是往自己那間小公寓方向，頓時了然，雙手抱臂，纖長的手指輕輕敲着手臂。
“我倒是不知道，齊大律師接案子竟喜歡一次接兩個。”
齊進登時打了個滑，忙回神開回正軌，輕咳一聲：“這只是特殊情況，特殊情況。”
“說吧，你的另一個委托。”
齊進有些猶豫，雖然這事是他不厚道在先，但他本就受聘于百裏長歌，另接祝晴的委托也純粹是看在百裏長歌的面子上，當下聽着祝晴逼供的口吻，一向心高氣傲的齊大律師心裏有點不大舒服了。
齊進涼涼一笑，暗含嘲意：“夫人向來聰慧，應該不難猜到。”
齊進作為百裏長歌旗下的金牌律師，自然知道百裏長歌跟祝晴之間的隐秘關系，因此，他對祝晴有過幾分了解。祝晴這人不喜正道，就愛耍心眼走邪路，又因是祝家一脈單傳，自幼受寵，脾氣沖也就罷了，心眼還小，行事作風更是心狠手辣，歹毒至極。齊進本就看她不起，更沒想過跟她接觸，要不是接到她跟百裏先生的離婚委托——
再者，他也有點搞不明白他家先生的想法，明明看不上祝晴，卻還是“不辭勞苦”地幫她，實在令人不解。
齊進都說得那麽清楚了，祝晴再傻也猜到了，果然是百裏長歌。
從中樂到百裏集團大廈有一段路程，既然知道了目的地，祝晴便選擇閉目養神。當然，這只是表象，實則，她喚出系統，重新将這本小說有關劇情翻了一遍。
齊進的确受聘于百裏長歌，一度是百裏集團旗下最有名望聲勢的律師，不過他處理的大多是百裏家與天師界的一些法律相關案件，算是個內編人員，也是百裏長歌比較信任的一個人。
齊進是在半個月前接到祝晴的委托的，而這個時間點恰好是祝晴進組的時候。她在劇組裏與南羽塵不期而遇，自認是上天定的緣分，從此對南羽塵越發執着，可是她心裏也有個疙瘩，那就是跟百裏長歌的婚約。
她的本意是準備在劇組跟南羽塵日久生情，如果他們在一起後讓南羽塵知道她還有個未婚夫在，那多膈應人，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就找了齊進。
她就算不通術法，在天師玄學方面不開竅，但到底是天師界的人，聽過齊進的名號。齊進當時收到這個委托時大吃了一驚，忙不疊就轉給了百裏長歌。小說中，百裏長歌什麽話都沒說，但他把離婚協議書轉回齊進這一行動足以表明意思，于是齊進才定下心來找祝晴，也就是昨天。
不過原文中，祝晴很幹脆地給出心頭血離了婚，可現在，祝晴換了個芯子成了大佬祝晴，蝴蝶翅膀一扇沒離成，所以之後的劇情發展完全沒有什麽參考性。
祝晴：……
【大佬您別急着愁，百裏長歌可是本書的隐藏大佬，如果您能抱上他的金大腿，包您這次穿書旅程無比蘇爽……】
祝晴：……我想過的蘇爽還用抱金大腿？姐姐我的腿比純金還金！
“夫人，到了。”
車子徐徐停下，停在大廈二十樓的停車庫裏。
祝晴利落下車，下巴一擡，示意齊進前方帶路。
盡管祝晴顏色甚好，更是一度引得齊進失神，但這高傲的脾性實在讓齊進不虞。他是個律師，不是秘書——
不過這個時候也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反正這賬，遲早能讨回來。
走在前頭，齊進扶了下眼鏡，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百裏長歌在二十一層，自個兒獨占一層樓，除了偌大的辦公室外，還有一間茶水間和會議室。
辦公室靠裏，齊進先恭敬地敲了三下門，見門自動打開，剛想招呼祝晴跟上，胳膊忽然有什麽東西擦了過去，緊接着，一個身影先自己一步進了辦公室。
是祝晴。
祝晴一進去就大刀闊斧地在真皮沙發上坐下，兀自摸了下正坐着的沙發皮，似乎在體會其皮質的質感。
随後擡起頭，就見百裏長歌從公事中抽出了身，擡眸望了眼祝晴。
祝晴不期然對上他那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感情的眼睛，略一挑眉，大刺刺地打量起他。
百裏長歌雖然已經二十八了，但容顏保養得是真的好，不見一絲年歲的痕跡，皮膚瑩白幹淨得有些病态，薄薄的唇沒有多少血色，看着俨然是個病秧子。只不過，身殘志堅，那雙不失銳利冷冽的狹長眸子好似豺狼，高挺帶鈎的鷹鈎鼻更突冷漠，叫人望而生畏。
“看夠了？”他的嗓音比電話裏聽着的稍微明亮一點，但依舊低沉沙啞。
祝晴聽着還算順耳，也就給了個誠實的回答：“沒有。”
百裏長歌遇到不按套路出牌的祝晴，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波動，坦然地讓祝晴繼續盯着，自顧自開口：“現下解約，你的打算？”
祝晴翹着腿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目不轉睛地盯着百裏長歌看：“當然是回自家發展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說是不，百裏夫君？”
最後四個字，祝晴念的極其清楚緩慢，齊進聽在耳裏，一臉剛認識祝晴的震驚模樣。而當事人一點波瀾都沒有，就事論事道：“也可，簽約事宜以及視頻，我會給你解決。”
祝晴得了肯定消息，蹭的站了起來：“不必，視頻的事我自己解決，至于簽約，以咱倆的關系，夫君來當我的經紀人，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嗬——
齊進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祝晴這是真把自己當百裏夫人了不成？居然敢提這麽大膽的要求，百裏先生能答應才怪。
然而，下一秒——
“嗯。”
！！！齊進不可思議地看向百裏長歌，頓時覺得有點幻滅。他應該不是幻聽吧？難不成，百裏先生也被祝晴的妖孽面容給迷惑了？
诶，他為什麽要用“也”……
祝晴一聽，笑容更加燦爛。她的眼形本就屬于狐貍眼，笑起來卧蠶飽滿，眼尾上挑，十足的勾人心魄。齊進這麽一看，登時心跳漏了三拍，急忙別過眼神，一陣後驚。
“那就這麽說定了，記得發微博，我先走了。”祝晴臨走前還不忘給百裏長歌抛個媚眼，只是可惜，看者無情，複而低回頭繼續公務，在祝晴踏出大門之際，又說了一句——
“明日随我回去一趟。”
祝晴比了個OK。
等進了電梯，祝晴那笑如春風的臉立即沉了下來，摸着下巴略有些苦思：這百裏長歌的腿……不像是病害，反倒是有點像——
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