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祝晴一回來就把祝蕭蕭給氣個半死,在場所有祝家人雖然早就見怪不怪,但還是習慣性地側目看了幾眼。
祝晴本來就對天師有偏見,又仗着自己是祝家家主的女兒,未來祝家的唯一繼承人,根本不把祝家人放在眼裏,尤其是時不時譏諷找她晦氣的祝蕭蕭。基本每次回來,兩人都會相互鬥上一番嘴。只是以往祝晴嘴皮子沒祝蕭蕭厲害,被氣得半死不活的基本都是她,現在好了,祝晴一上來就跟祝蕭蕭正面對上,還當着這麽多人面兒第一次直下祝蕭蕭的面子,衆人不由皺眉嘀咕,覺得祝晴自以為找了百裏長歌當靠山就越發不把自家人放在眼裏,過于狂傲,實屬過分。
尤其是祝蕭蕭。
“媽,你看她,你看她——她怎麽能這麽氣我!”
祝晴看她這哭着找媽媽的幼齒行徑着實好笑,抱臂而立,眼神挑釁。
祝蕭蕭瞧着更加惱火,再加上祝語芷還暗暗拉着她讓她別鬧,心裏更加氣惱,當下不顧衆多人在場,手印一打,符紙招手即來。
祝父本就惱火于祝蕭蕭的出言不遜,現在見她二話不說動手,更是怒不可遏:“祝蕭蕭你敢——”
祝父當即想着阻攔,但他慢了一步,祝蕭蕭的符紙已然點燃送至祝晴跟前,刷的一聲,符紙被燒了個幹淨,随即一道極為粗壯的閃電直沖祝晴面門。
在場基本都是天師,認符是他們最基礎的功課,因此祝蕭蕭的符紙一燃盡,衆人皆是認了出來,嗬的一聲倒吸足了一口冷氣。
“五雷符!”
“蕭蕭居然用了五雷符!”
“祝晴這下要倒大黴了,桀桀。”
“對個普通人用五雷符,會不會太過了?”
“唉,沒眼看沒眼看,焦屍什麽的,最惡心人了。”
“晴晴——”祝父緊張得目眦欲裂,嘶聲大喊,身影快速朝祝晴飛掠而去,試圖救援之際,祝晴先前站着的方向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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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紛紛驚奇望去,只見一層深厚不見人影的煙霧漸漸散去,逐漸露出身形姣好、個子高挑的祝晴的身影,她身上幹淨清爽,面容清麗美豔,唇角一抹輕笑,似是嘲諷輕蔑,在其身前,一張劃着一條一條橫杠的通用本子的半截紙張上歪歪扭扭地畫着一個血符。衆人仔細一辨認,嗬,好家夥,居然是替身符。
只是令衆人吃驚訝異的是,這張替身符的符紙居然是張普通的草稿紙,簡直不可思議。
要知道,一張成功有效用的符箓,除了最重要的符文,其次便是符紙,也是黃紙,次一點便是紅紙。當然,畫符用的丹砂狗血墨料也是很重要的。可天師一派繁衍至今,還從來沒有人能在一張随處可見的草稿紙上畫符。
符箓是有分實虛的,一種是常見的符紙,另一種便是掌心符,或者虛空符,有特殊法器便能信手拈來。但在當今末法時代,虛空符已然失傳。
衆人面面相觑,彼此對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祝晴撞大運遇見高人了,這替身符定是高人所贈。
當然,他們不是沒想過會不會是祝晴自己畫的,畢竟替身符上的血跡還很新鮮,但他們不相信。
一個當了二十年衆所皆知的廢物,誰人相信她一朝開竅成了高人?
看到祝晴毫發無傷笑眯眯地走到自己面前,祝蕭蕭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想起一個月前祝晴只是随意虛劃了幾下就令得門口迎賓的紙人陡變暴虐傷了自己的情景,心底不可抑制湧現一股畏懼。
“小堂妹,看樣子你的符畫的不怎麽樣啊,威力太小,來,姐姐今天心情好,免費送你一張威力大的。”祝晴說着,一張泛着血腥味的草稿紙輕飄飄地塞到祝蕭蕭手裏。
祝蕭蕭本就被勾起了懼意,再被血腥味一刺激,吓得她手一抖,直接扔了那張草稿紙,連連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瞪着祝晴。
祝晴淡淡地看了眼掉地的五雷符,又輕飄飄地看向祝蕭蕭,随後步子一邁,結實地踩上那張草稿紙。
她的腳步看着輕,但祝蕭蕭直覺心髒沉重不堪,仿佛她的那一腳結結實實地踩在了自己的心髒上。祝蕭蕭臉色刷的白了,冷汗大滴滲出,捂着心口直打哆嗦。
祝語芷見狀大驚,忙低聲詢問怎麽回事。祝蕭蕭又怕又怒,緊緊抓着胸口狠狠地瞪向祝晴:“是她……是她害我……她在害我——”
祝晴一臉無辜攤手:“小堂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就給了你一張草稿紙,你也沒接,怎麽能說是我害你。天地良心,我碰都沒碰你。”
“你、你——”祝蕭蕭氣得直抖,抓着胸口大口喘氣,好像疼得要命。她的臉色慘白,面目猙獰,吓壞了一旁的祝語芷。可她又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急急忙忙帶着祝蕭蕭去醫院。
出了祝蕭蕭這一茬,在場所有人看向祝晴的目光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種輕蔑鄙視嫌棄的目光,而是隐隐帶着懼意和質疑。
祝蕭蕭好歹是四等天師,祝晴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弄進醫院,實在可怕,該不會是學了什麽邪術吧?
不過這話沒有一個人說起,只因祝父現在的臉色着實陰沉。
祝父作為祝家實力最高者,二等天師,誰都不會那麽沒眼力見的在這個時候觸他黴頭。
午飯就這麽不歡而散。
祝晴下飛機前吃過飛機餐,現在也不餓,拖着行李就回了房間。
東西一放下,祝父就擔着一顆老父親的心颠了過來,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要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祝晴知道他最想問什麽,順勢應下:“是百裏長歌給我的。”
祝父登時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了然,輕嘆了口氣,跟祝晴說了幾句好好休息的體己話後,隐隐佝着背離開。
祝晴知道祝父在期盼着什麽,但她現在還不能暴露,不是時候。
第二天一早,百裏家迎親的隊伍就來了。
他們辦的是中式婚禮,但百裏長歌除了是天師,還是百裏集團的掌權人,他的婚事不僅僅辦給自家人看的,因此,随着接親車隊一起來的,還有一大堆媒體記者。
看情況,這是準備現場全程直播百裏長歌和祝晴的婚禮。
百裏長歌在昆城也是有房子的,婚禮是在昆城最大的酒店舉辦,所以接親隊伍在接了新娘祝晴後,去的地方是昆城國際酒店。
百裏家的人對此很不滿意,頗有微詞,但礙于百裏長歌的威嚴,沒人敢說,只能暗搓搓地耍脾氣,集結了一堆對百裏長歌不滿的人,大刺刺地空下了男方親友的酒席。
也不知道祝家人是不是跟百裏家的人商量好了,男方酒席那邊空了一大片,女方酒席那邊也不遑相讓,來得只有祝父和祝家二叔一家子,人少得可憐,放眼過去,十幾張親友桌只坐滿了一桌。
祝父一見這種情形,險些沒被氣吐血。昨天還跟他信誓旦旦保證今天一定到席,可是現在呢?一個人都沒來!
祝父絕對不會知道,因為他對祝晴的專寵,早就惹了祝家諸多人不滿,再加上祝語芷記恨上祝晴對祝蕭蕭動的手腳,大家夥兒一合計,幹脆就不來了,法不責衆。
祝晴跟百裏長歌在長臺上拜完天地,換了套敬酒服回來,一打眼看到極為顯眼的空席,下意識挑了挑眉,呵的一笑:“看來,你在百裏家還真是夠不受待見的,這個節骨眼上給你下面子。”
“彼此彼此。”
百裏長歌臉色不變,寵辱不驚,只是那雙深邃幽暗的黑眸中隐隐冷光閃現,暴露了他心底的不淡定。
祝晴被他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不過下一秒,祝晴又笑了起來,打量了一番百裏長歌今日冷峻帥氣、英武不凡的打扮,說:“不過,他們今天不來,可是要錯過一場好戲了。要是他們知道你能站起來了,怕是要吓壞了吧。”
百裏長歌只是淡淡觑她一眼沒說話。一個月的刻苦鍛煉很有成效,他今天行動起來完全不見別扭,仿佛他的腿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一般。
見百裏長歌不搭理,祝晴也沒興趣自讨沒趣,随着百裏長歌一起敬完酒,之後便開始當起背景板站在百裏長歌身邊聽他致辭。
有錢人,或者說大人物結婚,除了吃酒席以外,富餘節目就是晚宴了。
祝晴跟百裏長歌的酒席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擺到下午四點,然後六點開始晚宴。
百裏長歌財大氣粗,包下整棟酒店供所有來賓休憩換裝,因此,哪怕祝家親戚和百裏家親戚沒來,整棟酒店也住滿了人,幾乎都是跟百裏長歌有點交情或者想跟他攀點交情的人。
晚宴六點準時開始。
與此同時,正在開機拍戲的《靈異辦事事務所》劇組開始了一陣騷動,話題相關的主角俨然就是缺席錄制的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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