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百裏別墅區,百裏爺爺的別墅大廳中。

百裏家族幾百人聚在一塊,看着人多熱鬧,但飯桌上根本沒什麽人說話,安安靜靜的,一雙雙眼睛偷瞥向主位的百裏長歌,臉色各異。

其中一位族叔憋了許久還是憋不住地低聲嘟囔了句:“哪有百裏家人的新嫁媳婦過年回娘家過的,這不是明擺着不把咱們百裏家當自己家麽。”

“說的是啊,也不知道族長是怎麽想的。”

“新嫁娘頭年回娘家過,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指不定在背後怎麽編排我們百裏家,到時候,還有誰家敢跟我們百裏家族聯姻。”

“太不識大體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可能是看百裏長歌一直沒有出聲阻止的緣故,大廳裏那些對祝晴對百裏長歌不滿的聲音一道接一道響起,最後肆無忌憚:“要我說,族長娶了個如此無德的女人回來,是故意想讓我百裏家蒙羞的吧,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我們百裏家幾百年積攢的好名聲怕是徹底斷送了。”

咣噔。

瓷碗與金絲楠木桌的清脆碰撞聲在這些亂糟糟的聲讨中響起,宛若一口老鐘在寂靜的深夜中被敲響,一下子震進每個人的心靈,一時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整個大廳頓時安靜如雞,連風聲都聽不到。

“各位有這閑工夫管我的家事,怎麽年終總結會上沒有一個人開口?我想各位叔伯們應該不會想在這個時候跟我聊公事吧。”

百裏長歌總算是出聲了,放下碗筷,拿出做工精細的白絹絲巾擦了擦嘴,動作不疾不徐,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貴氣。只是那張極為冷厲、攻擊性極強的臉卻令這份優雅變了些味道,增添了幾分冷意。狹長的眸子僅是一睜一望,被看到的人皆是心口一涼,噤若寒蟬,牢牢閉上了嘴。

百裏長歌的厲害之處是整個百裏家上下都知道的,而他當初整治那些跟他作對有仇的族叔伯們的陰狠手段還歷歷在目,誰都不會那麽傻的當面跟他作對,更何況此刻他顯然是動了怒,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只是不長眼的永遠不會少,這會兒還是有個不服氣的少年冷哼出聲,嘲諷道:“族長是不是忘了一點,作為我們百裏家一族之長,您的家事已經不僅僅是你的家事,您的所作所為都貼着我們百裏家的标簽,您的臉代表的就是我們百裏家的顏面,而您的夫人,更是代表着我們百裏家的德行。如今祝晴的真面目曝光,而作為最為明睿的族長您不聽不信,掩耳盜鈴,試問,這樣的您,還有資格繼續當我們百裏家的族長嗎?”

“哦?怎麽,今晚除了興師問罪,還準備讓我退位讓賢?”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作為我們百裏家的族長,您是不是應該以維護我們百裏家的名譽為先,休了祝晴,而不是在這裏對我們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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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了祝晴,就能挽回百裏家的聲譽?”

“沒錯。”

“你們也是這麽想的?”百裏長歌一一掃過去,但每個被他眼神掃過的人都下意識別過頭,不敢與之對視。

少年怒其不争,瞪了那些別過臉的族老好幾眼,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繼續說:“族長,祝晴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們百裏家的主母,我勸您還是盡快跟她分清界限比較好,免得引火燒身,連累了我們整個百裏家族。”

“喲,百裏長歌,沒想到你這兒也挺熱鬧的啊。”

這時,別墅外忽然傳進這麽一道戲谑的笑聲,随後裹挾着寒風走進的,就是穿的紅火拉風恣意張揚的祝晴。

她今天穿的比較複古,外搭着一件火紅色的寬大鬥篷,銀絲暗紋,白毛圍底,兜帽外則是一圈更加雪白的皮毛,牢牢擋住她大半張臉。

進了屋子,脫下這件鬥篷,內裏則是一件極為修身、又完美地将她的曲線勾勒出來的及踝黑色長款旗袍。

祝晴個子高,再加上踩着一雙七公分的高跟鞋,步履間步步行風,英姿飒爽。

她嘴角噙笑,雙手抱臂,目光卻恰巧落到神色激昂憤慨的少年身上。少年被她那雙妖媚的眼睛刺得耳根一紅,差點狼狽地落荒而逃。可一想到祝晴被爆出來的那些令人憤恨的所作所為,少年又擡頭瞪了回去,眼底冒着厭惡兇狠的火光。

“你怎麽來了?”百裏長歌見到祝晴這會兒出現,又驚又喜,但稍一思索便回過味來,微微蹙眉:“祝家那邊有人為難你了?”

祝晴聳聳肩:“是啊,不過現在沒事了。”

在晚宴間,祝晴以前的黑料莫名被爆出,短短一個小時內,這麽肮髒不堪污穢的黑歷史便傳遍了整個網絡。如今祝晴的人氣不同以往,過高的關注不僅僅給她帶來了無法想象的好處,同時也被發展成隐性的最鋒利的一把利劍。

紅的時候,人人叫好稱贊歡呼,可是黑的時候,人人喊打都不為過。

這次祝晴被爆出來的黑歷史可不僅僅是之前玩弄巫術、出軌淫-亂之類名不副實的消息,而是真正實打實的聲讨,受害人泣血的聲讨。

那一張張慘不忍睹,只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對始作俑者恨得咬牙切齒的照片被公之于衆,那一聲聲凄厲絕望痛苦的喊聲即便是化作幹巴的文字都能讓人有種切身體會的憤恨和痛楚,足以徹底将祝晴打入地獄,永不翻身。

而事實也是如此。

祝家人是最了解祝晴的人,她會做出這些人神共憤的事根本不足為奇,更何況祝晴在祝父的嬌寵下無法無天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如今被爆出來的這些往事,祝家人即便是見怪不怪也對祝晴那出奇的邪性而感到心驚膽寒。

這心到底得有多惡才能幹得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

祝家人本來就對祝晴不滿,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有人當場借題發揮,想着拉祝父下馬,便指責祝父教女無方,擔不起一族之長的責任。

一個人站出來指責,随後便是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一個接一個聲讨祝父的人,甚至有人假正義地表示要祝父将祝晴趕出祝家,剝奪祝晴祝家人的身份,以免給祝家蒙羞,更有人表示要押祝晴去天師監,他懷疑祝晴是被惡鬼奪舍,不然生而為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等陰毒狠辣泯滅人性的惡事。

天師監專懲堕入魔道的天師,但凡被送進天師監的,這輩子基本沒有再出來的希望。對外,天師監美名其曰是留着教化那些天師,讓他們在天師監發光發熱,可是對于知情者,例如祝父來說,天師監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沒兩樣。要是真把祝晴送進去,哪還有機會全須全尾地出來,因此祝父說什麽也不同意。

祝父是打定主意要保下祝晴,可其他跟祝父不是一條心的、又受過祝晴欺壓侮辱的祝家人可就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他們這回非要借此機會解決掉祝晴不可。

兩方争論間又扯上了北堂,說祝晴不僅自己堕落邪魔外道,還與鬼修同流合污,這種異類怎麽能夠容忍其繼續在祝家呆下去,污了祝家的門楣。

于是,不長眼的人就對北堂動了手,結果可想而知,被北堂的鬼仆狠狠教訓了一頓。

北堂那邪惡殘忍的一面暴露,祝晴的處境因此更加嚴峻,祝家人紛紛喊着要把祝晴和北堂一同送去天師監。

祝父原本還想保他們兩個,可是見到北堂的真性情,祝父有一瞬猶豫。祝晴是他的獨女,更是他寄以厚望的祝家繼承人,他說什麽也要保下,可是北堂,一個鬼修,本就不屬正道,如今更是殺人不眨眼,以淩虐為樂,要是放任,絕對會成大患。

祝父一想到這裏就弱了氣勢,沒了祝父的阻攔,祝家人便燃足了氣焰對北堂出手。北堂雖然能驅使衆多鬼仆,在鬼道一途更是天賦異禀,但他從來沒有正經修行過,靠的全是本能,而祝家人習得天師道,一手符箓全是克制北堂所用,因此,沒過多久北堂就落了下風。

祝晴一向秉持打我可以但打我的人就是找死的原則,如今見到北堂在一群學藝不精的道士手底下那麽狼狽艱險,當即便插了手維護。

祝晴當下只恢複了百分之三十的實力,但對付一群實力不到二等天師的弱雞是綽綽有餘,一頓十幾分鐘的交手,祝家子弟全數落敗。

祝晴雖然不是第一次表露自己的實力,可是一次比一次強悍,令人驚愕。祝父眸子中重燃對祝晴的希望,對祝晴的維護瞬間達到了頂峰,即便祝晴要求他保下北堂也絕不猶豫。

祝家人到底還要給祝父幾分薄面,畢竟整個祝家只有祝父實力最強,若是真将祝父趕下臺,那祝家怕是離沒落不遠了。

祝家人不得不偃旗息鼓,但他們都是有脾氣的人,當即年夜飯也不吃了,一個個收拾東西連夜離開。

祝父雖然無奈,但也只能接受。

祝家鬧劇告一段落,祝晴轉眼就去了百裏別墅區。

既然祝家人能看到那些黑歷史,百裏家肯定也有人知悉,說不準會借此做文章脅迫百裏長歌退位,畢竟原著裏可是說過百裏長歌這個族長之位坐的從不安穩。

不過祝晴倒是真沒想到來得那麽及時,百裏家的鬧劇才剛開始。

祝晴一露面,百裏家幾百人的視線就全投在了她的身上,打量的目光看得祝晴不太舒服,眼皮一撩,寒光陡現,震懾得那些人慌忙收回視線,暗暗吃驚于祝晴的實力不菲。

不是說祝晴是個未曾開悟的廢物麽?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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