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祝晴很奇怪。
這是百裏長歌來到這個劇組之後逐漸發現的一個疑點。
祝晴平時表現的好像跟以往沒什麽兩樣,但是一對上馬躍峰,或者說一見到馬躍峰,她就變了。祝晴算是個有原則懂分寸的人,即便是有欣賞的人也不會丢失分寸跟馬躍峰鬧出緋聞,再者,祝晴沒有那根筋,她對愛這個字眼這個感覺完全不敏感。所以,她不會表現出害羞的情緒,不會有不舍,不會表現出粘人的一面,這對祝晴來說是一種人格侮辱。
可是,面對馬躍峰時,她有了這些情緒。
當然,不僅如此。
祝晴是很讨厭穿鮮豔衣服的,尤其是很小女人的那些服飾,可是她每次去見馬躍峰的時候都會穿的很清純,嫩嫩的黃,淺淺的藍,以及,粉色。
北堂聽完他的分析不贊同地皺起眉:“不對,乖乖明明最喜歡粉色了,她很喜歡粉色棉花糖,還有草莓味的牛奶。”
百裏長歌睨他一眼:“是你喜歡吧。”
北堂梗着脖子不承認:“明明就是乖乖喜歡,不信我們叫乖乖來。”
百裏長歌默默看他。
北堂被看得漸漸心虛下來,不耐煩地擺擺手:“行吧行吧,既然你覺得是馬躍峰對乖乖動了手腳,那你打算怎麽做?”
“去一趟馬家。”
【離上艮下,下下卦。】
酒店房間中,馬躍峰給自己即将要做的事算了一卦,卦象不佳,溫潤如玉的氣質陡變陰寒,整個房間的溫度在此刻驟降。
“百裏長歌。”
眯了眯眼,馬躍峰餘光瞥見站在角落木呆呆的祝晴,心中忽生一計,哼笑一聲,對着祝晴招了招手,黑色的雙瞳漸漸聚起一抹幽紫。
東北遼寧沈陽,馬家。
百裏長歌親自去了一趟馬家,但馬家這會兒正亂着,沒空招待他。不過百裏長歌到底是百裏家族的族長,親自前來沒有人招待也是無禮,因此馬家家主還是在百裏長歌被晾的第二天抽空來會面。
“百裏先生,抱歉抱歉,這兩天族裏出了點事,怠慢了,勿怪勿怪啊。”
馬家家主臉上在笑,但眉宇間卻是愁雲密布。
百裏長歌看得出馬家的确發生了大事,也沒責怪之意,直接表明來意:“馬老不必道歉,既然家中有要事,自然是處理要事為先。我來此地只為令公子,不知道此刻能否一見?”
馬家家主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了,嘆了口氣道:“真是不巧啊百裏先生,我這陣子愁的就是這事,我那兒子……被人綁走了。”
“綁走?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兩天前。”馬家家主重重嘆了一口氣:“雖然在麟兒出事當天我就請了家仙問事,蔔問結果雖然不差,可是麟兒自小羸弱,手無縛雞之力的,遭上這麽一出,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我這做爹的,心裏實在焦躁難安啊。”
“難道以家主的本事,也沒能算到令公子被什麽樣的人帶走麽?”
馬家家主搖搖頭:“這等本事,只有麟兒才有。百裏先生別看我們能請得家仙上身庇佑,可真要問事問個清楚,還是要看跟家仙的緣分,我這張老臉自認是得不到家仙的青睐。”
百裏長歌沉吟一聲,又問:“那,不知馬老可否告知大公子的一些消息?”
一提到馬躍峰,馬家家主的臉色變了變,眼底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情緒很快,但還是被百裏長歌捕捉到,心下有些了然。
“不知道百裏先生問起我家老大是……如果是老大哪裏得罪了百裏先生,我在此替他向先生賠罪。”
馬家家主說着就要向百裏長歌鞠躬賠禮。
百裏長歌急忙攔住:“馬老折煞我了,我只是從未聽小公子提過大公子,乍然得知,有些好奇而已。”
馬家家主這才稍稍放心,但一想起馬躍峰這個大兒子,還是有些意不平:“不瞞百裏先生你說,我這大兒子……實在是過于頑劣了些,他……就是個不成器的,白白浪費了一身好天賦。”
說起馬躍峰,馬家家主最初是自豪驕傲的,馬躍峰比馬躍麟早出生五年,要說馬躍麟是馬家這一輩中最為天賦異禀的,那麽馬躍峰在請家仙這方面就更是有着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他前世跟他的保家仙是母子。
本來馬躍峰應該是能夠憑着這點先天優勢使得馬家揚名立萬,可是他偏偏點偏了技巧,竟引得家仙走向了邪路。
一說到這裏,馬家家主便開始恨鐵不成鋼起來。
“那逆子天天說我不理解他,這種歪門邪道,誰能理解!我們出馬仙請家仙開堂口都是為了做正事,可他呢,一心鑽研如何将家仙收為己用!家仙是何等存在,豈能容忍他這般不敬!”
總之說來說去就是馬躍峰跟家裏傳統思想相悖,最後被馬家家主逐出了馬家,并在族譜上除名,從此馬躍峰再不算是他們馬家一員。
百裏長歌默默聽着,最後從馬家家主口中套出馬躍峰身上的家仙是一只法力高深的六尾狐,專修得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睛。
如果有被蠱惑了的人,除了馬躍麟無人可解。
所以說,如果百裏長歌想讓祝晴恢複正常,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回馬躍麟。
馬家家主雖然在圈子裏是個名門望族,但在圈子外的普通人世界,行動起來還是沒有百裏長歌便捷。
“若是能夠尋回犬子,這次就當是馬家欠了百裏先生一個人情,日後有事,絕不推脫。”
“馬老客氣了,這次本就是我有事求于令公子。”
百裏長歌作為本書最有錢又有權的人,即便是身處偏遠的東北遼寧,旗下産業依舊有所涉獵,因此調動起人力物力,比馬家家主要方便高效的多。
只是即便百裏長歌派了大隊人馬到處搜尋,火車站汽車站高鐵站飛機場等等地方都安排了人排查,至今一無所獲。
當然了,他們能找到人也有個鬼了,馬躍峰至今還在沈陽境內沒有出去過。
他被關在了一間小旅館中,被冷漠無情地丢在地上,而比地上柔軟許多的大床上,則是躺着一個面容嬌媚、身形姣好的女人。
是祝晴。
在百裏長歌準備動身去馬家的前一天,祝晴就被馬躍峰派到沈陽,溜進馬家綁走了馬躍麟。
馬躍麟就是個文弱書生,還是個剛過十九的學生,平日裏基本都在家裏修行出馬仙,供堂口,問問卦蔔蔔事,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綁架的事,心裏不慌是假的。尤其是被綁了兩三天了,他還沒離開過這個房間,不知道床上女人抓他來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心裏就更慌了。
“那個,姐姐,我餓了……”
祝晴在床上動了動,眼也不睜一下地冷冷說道:“餓着。”
“可是——”
“再廢話一句揍你。”
在面對如此兇悍的祝晴,馬躍麟能做的只有憋屈地閉上嘴。
房間再度恢複寂靜,這種寂靜伴随着恐慌讓馬躍麟無所适從,他動了動,還是忍不住跟房間唯一活人說起話來:“姐姐,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抓我嗎?如果只是想找我問卦,你送我回去我立馬給你問。”
“我想姐姐你應該是在為情所困吧,所以抓我來想問問正緣對不對?你放我回去,我保證可以讓我的家仙把你正緣的模樣給畫下來。”
“或者,你想問今後的財運、事業運、婚姻之類的,我都可以——”
“閉嘴,再吵割了你舌頭。”
馬躍麟立馬閉緊了嘴巴,被吓住了。
但馬躍麟還是沒能堅持太久,又動了動嘴巴,只是他剛說出來一個字,祝晴不耐煩了,蹭的坐起身下床,陰沉着臉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臉,一雙好看勾人的狐貍眼閃爍着寒光,吓得馬躍麟背脊滲出一陣冷汗。
“我說你還真是學不乖,非要我揪出你舌頭你才能學會閉嘴是麽?”
馬躍麟急急搖頭:“唔唔唔……”不是不是不是。
“再讓我聽到你說話,哪怕只有一個字,我立馬割了你舌頭。”
“嗚嗚嗚——”
不知道是不是祝晴語氣太重太冷,被吓壞的馬躍麟終于沒出息地哭了出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眨眼間就沾濕了祝晴捏着他的臉的手。
祝晴當即嫌棄地抽開手,抽來一張紙巾狠狠擦手。
馬躍麟一看她還嫌棄自己的眼淚,哭得更傷心了。祝晴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大男孩哭成這個樣子,頓時有些無措,板起臉兇他威脅他,結果得到的就是馬躍麟越來越傷心的哭泣。
祝晴終于敗下陣來:“行了行了,別哭了,不是說餓了嗎?我給你買吃的去,要吃什麽?”
馬躍麟立即止住哭聲,帶着哭音地報了一大串想吃的東西。
祝晴暗罵了一句麻煩,但還是帶上手機出門了,出門前祝晴還不忘警告他別想逃跑,要是被她抓回來,他就等死吧。
馬躍麟連連點頭說自己會乖乖的在這裏等着祝晴回來,但是祝晴才出去沒多久,馬躍麟就開始動歪腦筋計劃逃跑了。
他是單純,涉世未深,可又不是真蠢,這女人擺明了就是對他心懷惡意,他要是再留下去,保不齊哪天就被咔嚓了。
只是馬躍麟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祝晴的速度,他這才絞盡腦汁費盡功夫地掙開繩子,祝晴在門外開門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當即,馬躍麟急了,對着地上那斷成兩截的繩子來回磨盤。
完了完了,這下要完蛋了,這女人什麽來路,怎麽動作這麽快,我報的東西明明要跑好幾家才能買全……
咔嚓——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