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靈兒
從屋子裏一出來，白靈兒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那裏面胭脂水粉的味道太濃了，像白靈兒這種平時不好上妝的人乍一進去，還是有些鼻頭發癢，只是為了禮節才忍住不說。到了外面，可沒誰去管她了。
正巧時間還早，白靈兒就算是出門溜達幾圈再回來也趕得上午間的筵宴，對整個聚會沒什麽大礙。于是，白靈兒就小心地繞過來回穿梭在院子裏的下人，一個人回到了她的院子裏歇着。
院子裏靜悄悄的，所有伺候她的丫鬟都以為小姐在前面見客，要麽窩在自己屋子裏收拾東西，要麽去前面湊湊熱鬧，聊聊八卦。白靈兒直接從正門進來，大搖大擺地回了屋子，一股腦得将之前丫鬟辛辛苦苦畫的妝容全部洗掉，又在臉上糊上了一層古銅色的藥泥，換上了一身男裝，嘿，一個俊小夥子出爐了。
白靈兒看着鏡子裏性感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從哪抽出來一柄精致的佩劍，系在腰間，看着就有一種“人在江湖漂”的氣息。她打算出門轉轉，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打發時間，要不然，她這一天也太痛苦了。
潇灑地出了門，白靈兒直奔着前院而去，越往外走，人聲就越鼎沸，地方也熱鬧。之前就提過，白家在京城裏暫居的院子面積不大，因此雖然制式精巧，但是人一多就格外擁擠。
白家今天來的客人可不少，為了讓所有客人全部坐下可是費了管家不少心思。屋裏坐不下那麽多人，就把桌席往外面擺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方麟和鄭昊這兩個家裏有些敵對的小夥子就坐在一張席面上。好在座位沒有緊挨着，不然明天京城裏最大的流言就是方家和鄭家握手言和，兩家的公子坐在一起，場面很是融洽。
“鄭小公子，別來無恙啊！”白父剛陪了幾桌酒，轉眼看到鄭昊一行落座，忙上前迎去。
當朝丞相之子，若是能夠結交，那定是有益無害，只是丞相與方家的關系……白父瞟了眼鄰座的方麟，心中暗自有了計較。
“白将軍客氣了。”鄭昊與白父寒暄了幾句，便入了坐。白父只停了一會兒，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臨走之前還親切地拍了拍方麟的肩膀，看着就比其他人要親昵一些。
鄭昊看了看與他齊名的方将軍家的小少爺，勾起嘴唇笑了笑。鄭昊的消息很靈通，再加上現在他已經入了朝廷，雖然只是在翰林院做一名小小的編修，可是因為他自身才學和父親勢力的原因，每個人對他都還算友善，有什麽消息也會通知到他給他賣個好。
前些天齊家叛國一案可謂是轟動一時，全朝上下都鬧得沸沸揚揚。去年鄭昊就是因為此事下了江南，冒着殺身之禍的風險勉強查出了一些內情結識了淩弟。鄭昊一直關注這件事情的後續，沒想到突然爆出來齊郡王家就是幕後黑手，讓他頗為驚異。
三天前，一個同僚和他一起在茶樓喝茶閑話，那個同僚的兄長就是當時參與的禦林軍小隊的副官。他悄悄地告訴鄭昊，其實将齊家叛國這件事上報給皇上的是一位親方家的大臣。
那人見鄭昊有些吃驚，覺得有戲，于是故弄玄虛地說：“都說是周大人向皇上提供了證據，可少有人知那個方麟在中間也插了一手。我看啊，那證據有八成可能是方麟自己找到的，只是擔心一個忍撐不下來，才會将證據轉交給周大人，讓他在皇上面前大大的出了風頭。”
“哦，确定是方麟嗎？我可記得當時齊郡王家裏可是不少暗衛，以方麟的實力想要進去齊府還能全身而退恐怕不大可能吧！”鄭昊心裏思緒劇烈翻湧，只是面上不動分毫，依舊正襟危坐，微微笑着。
那人見他不大相信，想了一下，猜測道：“沒準方麟那家夥有高人相助呢？那白家與方家一貫交好，認識些奇人異士推薦給方麟也沒什麽奇怪的。”
鄭昊颔首，笑而不語。說到白家，他就想起了幾個月沒有回信的淩弟。淩弟既然與安家小公子認識交好，自然不會是簡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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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昊想到這裏，晃了晃神。他看了看同席的幾個年輕男子，不由得回憶起之前淩弟自我介紹說自己是白家八子，就只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到他了！
聊了一會兒，鄭昊覺得有些無趣，他看了看同樣保持安靜的方麟，舉起面前的酒杯，隔着幾個高談闊論的蠢貨，微微示意了一下方公子，看着有些驚訝的方麟，心裏泛起了淡淡的愉悅。原來方麟也不過如此，看來也是個毛頭小子，畢竟自己虛長了他兩歲，自己怎麽開始懷疑自己不如他了呢？
方麟也只是愣了一下，立時反應了過來，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越發用力。一直保持着的溫和的微笑僵裂了一下，又恢複了自然。
鄭昊見方麟擡頭往花園裏看去，好像看見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也轉過頭過去，沒發現什麽異常，哂笑了一聲，就沒去在意。
方麟和旁邊的友人耳語了一陣，就起身向座上的衆人告退，說是先離席一陣，不大工夫就會回來。衆人自然沒什麽不可，連說方公子你随意，不用管我們。鄭昊也大方地開口說：“方公子不用擔心我們這邊冷場，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聽說你和白家交好，到這裏怕不是祝賀這麽簡單吧！”
鄭昊說得模糊，桌上的其他人聽得真切，都默契地笑了笑，方麟也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紀，想着是來白府一會佳人的，自然不會沒眼色地耽擱方麟的時間，反倒慫恿道：“方公子，等會回來之後可得給兄弟們好好說道說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等到方麟一走遠，就有不大清楚的人就問道：“你們說說，這方公子是要去見哪位美人，我怎麽沒聽說過白家有女兒啊！”
“這你就不了解了吧！這白家可是有一位小女兒的，只是上面有七個哥哥，保護這個小妹妹保護的緊。我這還是從蘇州打聽來的消息。據說啊，這白家的小女兒就叫白靈兒，白姑娘和方麟還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呢！”有提前做好準備的小子就神秘兮兮地小聲說着，模樣很是得意。
“白靈兒……排行第八……”突如其來的消息差點沒把鄭昊打懵了。難道，難道自己的淩弟就是白家的八小姐白靈兒，可是明明當時親眼見的就是一個男子啊！
鄭昊不敢相信。原來自己這一年因為喜歡上一個男子而一直糾結的東西，全都是一個誤會！
他想仰天長嘯，但是場合着實不對；他有些難過，不過這并不能怪在靈兒身上，只是她沒有全部告訴自己而已。鄭昊有些沉默了，同席的人并未發覺他情緒劇烈的波動，依舊在熱火朝天的聊着各種轶事。男人啊，八婆起來比女子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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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鄭昊心裏的湖水波濤洶湧，打算跟着方麟查探淩弟真實身份；這邊方麟卻是和白靈兒碰上了面。
方麟在座位上剛擡頭，就看見了一身男裝英姿飒爽的白靈兒往這邊走過來。因為過幾日方麟就要走了，他想親自給她道個別。當然，他完全忽略了自己因為将要見到靈兒而突然加快的心跳。
他離開桌席，聽見別人打趣的話語，臉上有絲絲灼熱。等到追上白靈兒，過于紅潤的臉也沒恢複正常。他看着因為被他突然拉住而眼中生起驚訝的靈兒，有些着惱的說：“靈兒，你先別出去，我有話要和你說。”
白靈兒順從地跟着他走到一處還算隐蔽的小池塘邊，連一句疑問的話都沒有提，方麟看着對他極其信任的白靈兒，忐忑的心總算平靜下來，說話的聲音也平和了許多。
天氣很冷，池塘裏的水早就結上了冰。因為地方隐蔽，白家聘請的花匠也沒有收拾到這塊地方，很荒涼。看起來，這并不是一個很好地聊天的地方，但是方麟沒有想那麽多，和白靈兒站在一起，他就忽略了周邊的一切。
他看着白靈兒的眼睛，有些遲疑地開口：“靈兒，過幾天我就要去北疆了。到了那裏，聯系也不如當初你在蘇州的時候方便，估計就很難再幫上你的忙了。我到時候會給你寄一些當地的美食，應該會托你在北疆做生意的哥哥帶回來，你別忘了……”
“你過幾天就走啊！我之前給你弄好的寶貝還沒收拾呢，現在也不方便，估計你自己帶回去會有很多人問的。算了，今天下午我讓小厮給你送過去，裏面都是我自制的一些藥丸，瓶子上都會貼标簽，你自己注意就好了。”白靈兒剛開始說起話來還有些消沉，只是最後談到吃的就興奮起來，“那個吃的的話，我一定會讓我哥哥完整地帶回來的。”
方麟有些無奈，好好的離別叫白靈兒一倒騰，一點傷感之意都沒了。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點了點白靈兒的額頭，憤憤地說：“你光知道吃的了，腦子裏還能裝點別的嗎？頭發長，見識短！”他見白靈兒非但不表示悔改，居然還眨着眼睛不滿地看着他，好氣又好笑，“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你還給我生氣了，诶，你這小家夥，真不聽話！”
白靈兒直接出手拂開了方麟戳在前額的手指，氣嘟嘟地說：“你小心着點，把我戳笨了怎麽辦？”
“本來就不聰明，再笨點也沒什麽……”
“小心我去和方伯母告狀，她肯定回去說你！”
高矮相當的兩個男孩子站在一起，吵吵鬧鬧嘻嘻哈哈，沒人會覺得有任何問題。鄭昊追上他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沒來由的，心髒狠狠跳了一下。
“淩弟？”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有多小心翼翼。
“嗯？”少年扭過頭，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你在叫我？”方麟看着鄭昊眼睛裏幾乎快要湧出來的火熱，卻是心裏一揪，靈兒在什麽時候又招惹了鄭昊這個連他也不敢小窺的角色。可是，他們不是只在去年見過一面嗎？
鄭昊看到少年長相時，竟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有些變化，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少年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淩弟！
白靈兒有些疑惑，她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哥哥了？後又想想，他叫她“淩弟”……
“噢！”白靈兒一拍額頭，朝着他看去。“你是……鄭昊？！”
鄭昊看到少年對他微笑，一雙黑眸裏像盛了水般潋滟澄澈，終于從驚喜中緩過神來。
“淩弟！真的是你？！”他大步朝白靈兒走去，直到她身側才堪堪停住。他有很多話想要和白靈兒說，只是現在卻什麽都想不起來，看見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離自己一尺遠的地方，他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阻止自己想要将她擁入懷裏的欲望，他不想唐突了她。
“呵呵……這裏是我家，我當然在這裏……”白靈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當初她并無意騙鄭昊，如今只怕是瞞不過了，這白府哪有什麽第八子……
“你家？”鄭昊心知肚明，卻依舊假裝疑惑地說，“我并未聽說……”
“呃……其實我是白靈兒，白家唯一的女兒。”白靈兒不好意思再瞞他，也不想費腦筋編理由，便直接坦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你看我今天寫了這麽多字，有沒有什麽獎勵給我？
哇咔咔，終于搞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