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裴晏壓下震驚的心思,反而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那公主更要選我當伴讀!”

七公主吃驚地看着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沒病吧。

裴晏狡黠地笑了笑,随即低聲道:“公主想想啊,我臉皮厚,又敢說敢做,時不時可以帶着公主去騷擾下王太傅,別人只會把帳記在我頭上,到時候公主做個好人,豈不是給太傅留下好印象了?這樣公主豈不有更多的借口見到太傅了?”

七公主震驚地盯着她。

這話聽着……很欠揍啊,可為什麽覺得好有道理哦。

她氣的咬牙,狠狠琢磨了一番,她扭頭看向徐姑姑,問道:“您看了裴晏的文章,确實寫得好嗎?”

徐姑姑內心很糾結,事實上,她本能是不想裴晏進宮的,這絕對是個禍害,可甚為教書的女官卻不能不說公道話,更關鍵的是,裴晏的字跡有些似曾相識,這種陌生的熟悉感讓她有些好奇,最終她還是點頭,“确實很好,堪為第一。”

七公主深吸一口氣,回到席位上,看着裴晏,冷不情願道:“好了,結合考卷情形,本公主決定讓裴晏入宮做本公主的伴讀。”

衆人傻眼了。

裴晏到底是怎麽說服七公主的?

不管怎麽樣,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以至于裴晏離開時,大家的眼神都還沒收回來。

消息很快傳到了南府,老太太震驚了。

裴晏被七公主親自挑選入宮當伴讀?

這比裴家大老爺被王太傅選中提拔,還讓人不可置信。

這丫頭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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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這邊不慌不忙地為進宮做準備。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一輛馬車到裴府側門口來迎接裴晏。可是把裴家其他姐妹給氣死了。

“祖母,您該攔着的,她是個闖禍精,要是給裴家惹麻煩了怎麽辦?肯定會影響大伯和爹爹仕途的。”

裴熙幾位姐妹聚在老太太的榮安院。

老太太胳膊都快被她搖散了。

她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裴晏既然能入得了七公主的眼,沒準有不一樣的際遇也難說,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機會,

至于會不會給裴家造成麻煩,是北府和裴太妃該去操心的事。

“行了,事已至此,能怎麽着?”老太太有些不耐煩了。

裴許在一旁,滿臉苦楚,這要去也該是她去,卻被裴晏搶了先機,該死的她是怎麽說服七公主的。

這邊裴晏獨自一人入了宮,晚晴只能在宮外候着。

她跟着那位來接她的公公沿着宮牆往後宮走去。

前世她入宮是常事,放眼一瞧,十五年了,宮牆斑駁了不少。

她長吸一口氣,跟着到了裴太妃的六安宮。

今日她身着一套湖水綠的水波長裙,配了一件月白色繡蓮花紋的小夾襖,一只羊脂玉蓮花玉簪挽了一個堕馬髻,再佩戴了一套極為簡練的珍珠頭面,別了幾顆花钿,整個人顯得淡雅出塵。

今日要見王慧綸,他喜歡什麽裝扮,她再了解不過。

六安宮裏,裴太妃,七公主和幾位女官嬷嬷都在。

裴太妃對于女兒選中了裴晏,極為惱火,是看了裴晏的策論,聽了徐姑姑的解釋,才暫時點了頭。

裴太妃對她沒多少耐心,教導了幾句,便把她交給掌事嬷嬷,教宮中規矩了。

裴晏對這一切都極為熟悉,很快就通過了考驗,這讓徐姑姑又是吃了一驚。

而後,七公主帶着她出了六安宮,

“我帶你熟悉下宮內,一方你走錯路。”七公主一路跟她介紹,一路警告她,

“你不能太出格,不能讓我母妃生氣,否則母妃一怒一下會讓你出宮的。”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裴晏回了她一個篤定的笑容。

七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真心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腦子有病,她怎麽會相信她呢?

算了,且看她幾日再說,反正還能換人。

“現在是早朝時期,早朝過後,太傅大人會處理政務,一旁得午歇後才會給我們上課,不過忙的時候,也會讓國子監的司業也督導我們寫作業。”

裴晏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也就是說,太傅大人不是每天都過來?”

“是呢,但我們有問題可以去請教他,”七公主揚起了憧憬的笑容,“我皇帝哥哥在禦書房旁邊安排了一間屋子,讓太傅閑來在那裏處理政事,既是方便皇帝哥哥請教,可是方便了咱們。”

裴晏點了點頭,暗想王慧綸怪累的,身為宰相本就事務繁雜,日理萬機,還要教導這麽多熊孩子,哎,裴晏都有些心疼他了。

回頭得勸着點,等到把他哄到手後,就只許他教皇帝了。

裴晏心裏這麽打着算盤。

逛了一個上午,裴晏陪着七公主回宮用膳歇息。

用完膳,七公主便午歇,裴晏自是不能去休息的,女官給了她一些太傅的課程資料,讓她溫習。

這些對于裴晏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那日的策論她也只是随便寫寫,這些小孩子的課業就更不消說。

裴晏便開始練字,結果七公主太為緊張,睡不着,就起來看裴晏寫字。

“沒看出來,你的字寫的這麽好,”七公主是吃驚的,據她所知,裴晏不學無術,只會拳腳功夫,可這一手字真心秀逸至極。

裴晏并沒有露出真本事,閑來就教七公主練字,七公主對她的敵意總算小了些,也漸漸認可她伴讀的身份。

下午申時初刻,有公公過來傳話,說太傅那邊政事快處理完畢了,讓諸位小王爺及公主去勤政殿上課。

七公主以前瞧瞧的旁聽過,可今日卻是第一次正式去上課,她打扮得很得體,甚至還很端莊,裴晏瞧着她興高采烈卻又故作矜持的樣子,啧啧暗嘆。

王慧綸這個惹禍精,年紀一大把了,怎麽惹的這些小姑娘垂涎他?

裴晏不吃醋,卻覺得很生氣,不過細想來,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王慧綸那脾性不會招惹任何女人,人家要喜歡他,還能怪他了?

她與七公主收拾好一道出宮門。

六安宮離勤政殿有些遠,二人帶着兩個小宮女,走路有些趕。

結果在一條花園石徑岔路口,忽然一枚箭羽以極快的速度超裴晏射來。

好在原主功夫很紮實,一個飛快的閃身便躲了過去。

七公主吓得尖叫。

二人同時朝箭射來的方向看去,正見一位身着粉紅色裙襖佩戴極為華貴的女子,與另外一位高挑沉靜的女子立在主道上,她們身後跟着四位宮女。

而那粉紅色衣裙的女子手裏正拿着一張小弓。

“五姐,你做什麽?”七公主凝眉質問,可明顯氣勢弱了不少。

裴晏眯了眯眼,眼眸閃爍着暗芒。

如果剛剛是她本人,胳膊肯定被那箭矢射中,必然傷勢不輕,幸好原主功夫不賴才躲了過去。

還真是心狠手辣。

五公主見狀,故作一副抱歉的樣子,“哎呀呀,剛剛在習射,沒看到你們過來,差點失手了,”說着語氣一轉,“喲,七妹,這是你選來的伴讀?”

七公主對五公主的行為很惱怒,可見裴晏沒事,也就只能不追究了,更何況五公主的母妃跟太後關系親密,比她受寵,她不敢輕易得罪。

“是的。”七公主不想多說。

裴晏這個時候笑着插話了,“五公主剛剛是做什麽?你差點就傷到我了。”

“哦,是嗎,那真是抱歉了,本公主剛剛在練習射箭,沒想到你身手還真不錯。”五公主嘴角翹起,滿臉鄙夷,一副“怎麽沒傷了你”的樣子。

裴晏不認為原主有機會得罪一個公主,看來是原主之前的行為惹的她們不快了。

裴晏将剛剛插入路邊石榴樹上那枚箭羽給扯出來,随即在大家沒反應之際,伸手一彈朝五公主射去。

“啊!”

那箭羽徑直射在了五公主的胳膊處,五公主痛的驚呼,瞪大眼睛盯着裴晏,一臉驚愕和難以置信。

她旁邊那名女子也頓時吓了一跳。

包括七公主在內,誰也沒料到裴晏膽子竟然這麽大。

“放肆,你瘋了,敢傷本公主!”五公主被宮女攙着,怒火中燒。

裴晏一副施施然的樣子,學着五公主的樣子,滿臉抱歉道:“哎呀呀,真是抱歉了,剛剛公主誇我功夫好,我正想給公主展示一番,沒想到失手了,公主殿下,無礙吧?”

她力道把握得很好,又是手指彈過去的,不會真的傷到五公主,可肯定是很痛的。

五公主氣了個倒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太放肆了!

她身邊那名高挑女子皺着眉看着裴晏,“裴三姑娘,你那日将鳳翎花射到太傅馬車頂上時,怎麽不見得射術不好呢?我看你是故意傷害公主!”

裴晏眨眨眼辯駁道:“這位姑娘可別血口噴人,我剛剛明明是射術不好,比不上五公主射術精準,借我幾個膽子也不敢傷五公主啊。如果你們不信,咱們可以去太後娘娘面前理論。”

五公主和盧月兒都被堵的無話可說。

她是故意的。

五公主氣的咬牙切齒,為這點事鬧到太後面前,太後只會說她無理取鬧,何況她射人在先,人家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太後娘娘掌控後宮這麽多年,什麽風浪沒見過?

屆時,只會害她自己落不是。

真沒想到,這個裴晏膽子這麽大,這次真的是便宜她了。

五公主緊緊捏着拳頭,狠狠剜了裴晏一眼走了。

七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五公主的背影,真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麽算了。

她略帶崇拜的看着裴晏,“看來我是嘀咕你了,還有誰是你不能惹的?”敢調戲太傅,敢打她五姐,還有什麽事不能做?

裴晏歪着頭望着她幽幽的笑,“你怕她嗎?”

七公主頓時色變,繃紅了臉,“我才不怕呢!”

“可我怎麽在你臉上看到了怕她卻不敢報複,而看到我報複她後,那種得意和痛快。”裴晏溜了她一眼,昂首邁步往前。

被她說中的七公主,恨恨地甩了甩衣袖,追了上去。

突然發現裴晏也沒那麽讨厭嘛!

二人一路有說有笑到了勤政殿,勤政殿便是皇帝日常起居之地,禦書房也在這裏。

皇帝現在年紀小,才十五歲,後宮也沒妃子,除了上朝外,幾乎都待在這裏。

勤政殿高大巍峨,一顆顆盤龍柱便有一種威壓,讓二人不敢造次。

在一位公公的引領下,七公主和裴晏進了勤政殿偏殿裏的學堂。

來這裏的不是天潢貴胄,就是王公貴族子弟,裴晏以前那點風流韻事還入不了他們的眼。

故而裴晏陪着七公主落座後,幾乎沒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七公主是新學生,自然坐在最後,裴晏與她坐在同一張小案,七公主第一次來難免有些興奮,便問侍候的小太監一些上課的規矩。

坐在前面五公主身邊的盧月兒扭頭過來看了一眼,正與裴晏平靜無波的眼神對上。

裴晏直覺盧月兒對她充滿了敵意。

難不成原主以前與她有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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