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課鈴一響，最後一排圍了不少的學生，都用好奇的眼神在打量新來的幾個轉學生。
唯一的女孩何應歡直接撲到錢意意背上，抱着她搖了搖撒嬌：“小意意，我都想死你了。”
有點痞氣的男孩直接對着錢意意旁邊的涼訣城說：“同學，讓一下。”
涼訣城難得一節課沒睡覺，手撐着下巴，男生喊他，涼訣城擡了擡眼皮，他眼神有些冷，淡淡劃過那男孩帥氣的面龐，收回視線沒有搭理。
這一眼太像無視了，也太輕視了，曹穹凝眉上前一步：“喂……”
“穹穹，”錢意意拍了拍何應歡起身，攔住了曹穹，“出來吧。”
讓涼訣城讓位置，這個話錢意意一聽就頭疼。涼訣城是反派大佬啊大哥，他是個會給人讓位的人麽？
曹穹也是天之驕子，之前在學校橫行霸道慣了，不是個會收斂的，要是和涼訣城對上了，八成會出事。
錢意意哄着幾個朋友都出去說話了。她一走，涼訣城身側的位置就空了。
涼訣城發了會兒呆，收回視線時垂眸，透過窗戶玻璃看見錢意意和四個新來的在樓下花壇說話。
四個轉學生身上那身貴族學校的制服讓不少學生看着不敢靠近，正好留出了一個沒人的地帶給他們說話。
四個新來的很粘人，那女孩一直挂在錢意意的身上，另外三個男生手舞足蹈在說些什麽，不多時，又來了一個人。
涼訣城微微擰眉，這個短發的女孩，有點眼熟。
樓下花壇，錢意意有點頭疼。她就說曹穹幾個人怎麽轉學過來了，原來都知道她上周末給人差點欺負的事情。
曹穹何應歡都是暴脾氣，通過別的途徑知道錢意意這事兒，直接讓家裏聯系着轉學過來了。
錢家的事情他們說不知道也對，但是隐隐約約能抓住模糊的影子。不是誰家都會忽然冒出來一個親女兒，獨女變成雙胞胎的。不過那些都和他們無關。
曹穹在發脾氣，氣錢意意遇上事兒了都不說一聲。
錢意意面帶淺笑，縱容地看着曹穹喋喋不休指責她‘薄情’。
“意意。”
身後有人喊了一聲，錢意意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面無表情回頭。
是錢閩雯。
錢閩雯挽着一個女孩的手。那是她在（1）班新結交的朋友。
“意意，這幾位都是你的朋友麽。”
錢閩雯帶着溫和的笑容。
錢意意心裏啧了一聲。
她很清楚錢閩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原著裏，錢閩雯就是覺着錢意意的一切人脈都是來自于她，在回來後，一點點把錢意意的朋友都吸收走了。
錢意意随口道：“嗯。”
錢意意不打算給錢閩雯介紹。錢閩雯私下勾搭走了，那是她的事，但是錢意意的朋友，她不可能主動拱手。
錢閩雯目光一閃，笑容更溫柔了一分。
“你們好，我是意意的雙胞胎姐姐，我叫錢閩雯。”
她伸出了手，友好又客氣。
何應歡盯着錢閩雯和她伸出來的手看了兩眼，矜持地點了點頭：“你好。”
錢閩雯面帶微笑等了半天，沒有等到第二個人和她打招呼，尴尬着想要主動時，預備鈴響了。
‘意意，你這個姐姐好像有些想法哦。’
這節是語文課，錢意意豎起了書，擋住她抽屜裏看手機微信的動作。
何應歡曹穹丁郡嚴楊祐拉了一個小群，把她加進來，都發來了差不多意思的微信，問錢意意和錢閩雯之間的關系。
錢意意回了一句：‘井水跟河水。’
這也是她想要和錢閩雯之間保持的關系。
那邊懂了。立即換了一個話題，商量放學去哪裏嗨。
涼訣城睡不着，他瞥了錢意意幾眼，她抱着手機按得飛快，頭都不擡。
有個目光在盯着他。涼訣城順勢擡眸，轉學生中，那個叫做曹穹的男孩盯着他，眼神不太友好。
涼訣城目光冷冷與他對視，三秒過後，曹穹撇過頭。
‘你同桌是不是喜歡你？’
錢意意低頭看微信，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誰喜歡她？錢意意心提到了嗓子眼
曹穹的第二條微信緊接着來了。
‘他盯着你看好幾眼了。’曹穹猶豫，又故意輕描淡寫加了一句，‘你呢？’
錢意意收到第二條微信哭笑不得，也松了一口氣。
涼訣城看她？答案只有一個，她玩手機影響這位大佬睡覺了。
錢意意回了一句就收起了手機。
‘不可能的事兒。不說了，我聽課。’
大佬都看了她好幾眼了，不就是想讓她安靜麽。ojbk，她聽講。
錢意意收起手機認真聽課，涼訣城微信震動了。
他随手按開，是于笑。
‘涼哥，我覺着有件事需要給你彙報一下。坐在我旁邊那哥們兒，好像是在給錢意意發微信。我這麽不小心一扭頭啊，看見他給錢意意的微信說，你喜歡她。’
涼訣城握着手機的手微微收緊。
喜歡？涼訣城想扔了手機睡覺。這都什麽跟什麽。
第二條微信接着而來。
‘錢意意同學的回答，說……’
涼訣城盯着微信盯了半天，第三條消息始終沒來。
他收起手機想要睡覺，趴下也沒有睡意，等了半天，他坐直身體扭頭，目光直勾勾看向于笑。
于笑一直在等着呢，憋着笑趕緊低頭發第三條微信。
‘說了什麽我沒有看清，那哥們兒把手機關屏了。’
涼訣城：……
第四條于笑特別無辜：‘涼哥你好奇麽，好奇的話我想法子偷偷看一眼？’
涼訣城面無表情把手機往抽屜裏一扔。
毛病。
中午放學，錢意意帶領四個好友去吃食堂。公立學校的食堂和貴族學校的食堂差距有點點大，四個人一走進食堂，就風中淩亂了。
他們端着托盤得排隊去打飯，食堂人聲鼎沸，全是擁擠的學生。
“意意，你是沒錢了麽，你要是沒錢了我給你學費啊，你轉回來吧，這什麽鬼地方啊。”何應歡在食堂被擠了幾次都要崩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座位，出身良好的大小姐看錢意意都心疼壞了。
“跟着無關，我是要在這個學校讀到畢業的。”
錢意意淡定夾了一筷子肉末茄子。
“和你那個姐姐有關？”丁郡嚴推了推眼鏡。
“算不上。我覺着這裏挺好的。”
曹穹想說什麽。
“巧，你們也來食堂了呀。”錢閩雯端着飯盤順着錢意意坐了下來，熱情道，“食堂裏的飯菜有的還不錯，我給你們推薦下。”
話到嘴邊被打斷了，曹穹瞪了錢閩雯一眼，毫不客氣：“跟你熟麽，麻煩你有點自知之明，我們在說話。”
曹穹的毫不留情讓錢閩雯臉瞬間煞白。
她咬緊了唇。
這幾個人她發微信問過錢母了。都是家裏有錢的富二代，和錢意意多年同學，關系挺好，
“你們是意意的朋友……”
“你也知道我們是意意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啊？”何應歡慢條斯理，“你只是我們朋友的姐姐，麻煩不要這麽自來熟好麽。”
錢閩雯坐不下去了，被羞辱地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
“……你們聊，我先走了。”
她端起盤，和身後等着兩個女孩腳步匆匆離開了。
曹穹在錢閩雯身上發了氣，也不想說剛剛想起的事了，另外扯開了話題。
“媽媽，我和他們做不了朋友，他們太羞辱人了。”
天臺上錢閩雯躲在角落給錢母打電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麽辦？”
“閩雯別哭啊，意意的那些朋友都是被寵壞了的孩子，脾氣都不好，你要和他們交好，肯定要委屈一點的。不過委屈一點點，換來他們這些朋友對你的益處更大。”
錢母安慰着：“意意有個朋友叫曹穹。是曹副部長的兒子，你和他一定要搞好關系。”
錢閩雯還是委屈得厲害。
“同學，你怎麽哭了？”
一個男生猶猶豫豫靠近，面帶關切。
錢閩雯咬緊了唇：“我妹妹……算了，不說了。”
錢母挂斷電話後，撥給了教務處主任，談論的到了關于換班主任的事情。
已經快兩周了，再不換班主任都要放十一假了。
教導主任都要把自己頭抓禿了，花了幾天時間選定了一個新的班主任人選，以老張有事為借口，直接給（11）班換了班主任。
新換的這個班主任是個畢業沒幾年的英語老師，叫做劉雅。外地人，因為做了副校長的秘密女朋友，一個月前被安排進學校。關于錢母交代的內容，教務主任沒說全，只說了部分，不敢說針對，只說稍微盯着錢意意一點。
別的老師都是要吃飯的，劉老師嘛，起碼背後有人不是。
劉雅一聽，兩個女孩都姓錢，是姐妹，一個被家裏寵着，一個被這麽對待，區別對待的這個肯定是私生女啊！
那她要是針對私生女，不就能讨好錢家人麽。
劉雅有了自己的計量。
上課鈴響了，（11）班還在吵鬧。
後排的男生拿着籃球還在啪啪拍，就等着下節體育課去玩個痛快。
老張前腳進教室，劉雅後腳就跟了進來。
“來大家安靜安靜。”
不少學生直接笑了。
“不會又是轉學生吧。”
“安靜！”
劉雅擡着下巴，輕蔑地掃過（11）班學生，教學棍拍着講桌：“我是（11）班的新班主任，我姓劉，教英語。以後你們班我管了。”
老張一個幾十年教齡的老教師，讓一個新人下了面子，多少有些尴尬。
錢意意從物理練習題裏擡起頭。
早先校醫室聽到了錢母和錢閩雯的對話，錢意意就知道有這麽一天，但是……
他們找的人也太……随意了吧？
講臺上的劉雅二十出頭，違反教師準則，畫着較濃豔的妝，就算是濃妝也遮蓋不了她對（11）班的不屑。
看了一眼，錢意意就低下了頭。
還不如多看看這道題呢。
錢意意闊別高中多年，哪怕她天資聰慧，重新抓起來也有些困難。
涼訣城一偏頭，錢意意練習本上的解答思路看得他辣眼睛。
“我知道你們（11）班學習不好，學生頑皮，這些你們在我跟前都收着，別讓我對你們發火。”劉雅不客氣指責道，“你們要對我心懷歉意，因為我本來是去教（1）班的，張老師有事帶不了班，沒人接手你們，我才來接手爛攤子的，我等于扔了獎金來帶你們，知道麽？”
（11）班學生臉色都不好看了。
于笑錘了下桌子，不爽：“有本事你別來，來了抱怨我們，你有毛病吧？！”
“張老師，看看你們班學生，對老師就這個态度。”
劉雅諷刺老張：“難怪你兩年拿不到獎金了。”
“你誰啊你來我們班罵我們還罵我們班頭，你能滾麽？”
（11）班學生都一臉反感。
劉雅狠狠一拍講桌：“搞清楚，我是你們班主任，你們接下來由我帶。對班主任這個态度，我看你們是想請家長了！”
提到家長，不少學生還是有些怵，一臉憤憤得忍下來了。
老張位置太尴尬了，他只能說：“我們今天是要發月考成績，還有調座位……”
“行我知道了，張老師您忙您的去，這裏有我。”
劉雅頭也不擡。
張老師摸摸鼻子離開了。
他背着手出門時想，是不是該去找主任喝杯茶了，他怎麽就莫名其妙被有事了呢？
劉雅開始給（11）班發月考成績。
“……趙麗26，孫曉蓉49，譚晨66分，你們班為數不多及格的，這成績在別班就是尾巴，看看你們的差距。”
月考成績發下來，（11）班有一打半都是沒及格的，及格的小半都是在60分邊上晃蕩。
“還有兩個啊，”劉雅看着最後的一張卷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說，“涼訣城，0分，白卷真厲害。錢意意，0分！也是白卷！”
“涼訣城，錢意意，你們站起來！”
劉雅怒氣沖沖唾沫橫飛：“你看看你們倆，白卷！你們來上什麽學，還不如回家去種地呢！浪費爹媽的錢幹嘛！”
錢意意沒有站起來，同樣，涼訣城別說站起來了，剛從睡夢中被吵醒，滿臉陰沉。
“老師。”
錢意意舉起手：“我沒有參加考試，你給我變出來的卷子麽？”
氣氛凝滞的（11）班頓時哄堂大笑。
差點忘了，錢意意考試當天才轉來，她連卷子都沒有，哪裏來的成績。
“……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劉雅嘴硬，“（1）班的錢閩雯是你姐姐吧。你們同時轉來，她怎麽能參加考試，你就不行了？人家考了92，你能考多少？人家那麽優秀，你就是個陪襯的，看看你自己，和你姐姐比簡直天上地下……”
錢意意面無表情靜靜看着劉雅一張一合的嘴，她大腦的神經逐漸繃直。
曹穹一臉兇狠：“媽的你再哔哔……”
‘嘭’地一聲，椅子用力撞在了牆上，全班瞬間安靜。
涼訣城站起身，那眼神讓劉雅瑟縮。
毫不把老師放在眼裏的差生！
“你幹什麽！一點尊師重道都沒有麽？”劉雅氣急敗壞。
涼訣城目光陰沉，靜靜盯着劉雅幾秒，聲音充滿了暴戾：“……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