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稀裏糊塗的KTV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歌沒唱幾首，全是在玩。

玩也就罷了，還玩的有些大。

錢意意後半段老實做人, 縮在涼訣城的身後看他們玩。

她始終還有種茫然感。

剛剛涼訣城怎麽會那麽配合玩游戲, 親的那麽認真……

不能再想了，想也想不懂, 大佬的心思猜不透。

高二的學生不少都還有門禁, 特別是女生, 回家都要盡量早一些, 大概十點左右大家都散了。

涼訣城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沒吭聲, 不知道是在幹嘛。

錢意意也沒問，也不想問。

涼訣城做了個夢。

夢見在人聲鼎沸的ktv裏, 他拽着錢意意藏到了門背後的黑暗小角落裏, 彎腰吻了下去。

和現實裏隔着手指的那個吻不同, 他沒有擋着。

他親到了。

錢意意沒有抵擋，手抓着他的衣角, 渾身都在顫抖，可是沒有反抗, 擡着頭閉眼, 任由他的親昵。

在夢裏，他進了一步，又進了一步，懷裏的女孩像是為他而生的貼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讓人沉迷……

錢意意發現, 早上涼訣城沒有等她一起上學，自己騎了單車就走。

奇怪哦。

天氣漸漸冷了，錢意意多添了一件連帽衫，在教室裏睡覺的時候，直接帽子一扣，睡得天昏地暗。

十月剛到中旬，天氣就刷拉一下子大幅度降溫，天冷就到了冬眠的時候，老張來上課，一個班睡到了一半。

而前排的蘇亞娜居然在一片呼嚕聲中，堅定地撐着眼皮，跟着老師的節奏去看書。

蘇亞娜去找任柯，打算讓他作為好朋友，伸出友誼之手，在學習上幫幫忙。

她說的振振有詞。

“意意全年級前三百，我們一起玩，我的成績這麽差，我都不好意思。所以我必須要好好學習，進步。”

這話讓于笑和老波聽了，有點點的感傷。

一個全年級第一，一個全年級前五十，一個前三百，蘇亞娜再怎麽樣，也是年紀的中段。不像他們倆，在車尾巴上摸得起勁，輪番争奪倒數第一的位置。

都是好哥們，車頭和車尾差距這麽大，的确有點不太好。

于笑和老波也跟着纏上了任柯。

任柯推辭不過，索性養了三頭羊。

只是在哪裏養是一個問題，任柯是住在家中，家裏出了父母還有一個哥哥，沒有多餘的空間。

校門口外的奶茶店，算了算了，高峰期進不去，低谷期學校連鬼都沒有。

錢意意索性把學校附近的那套房貢獻了出來。

現在那個房裏只有涼小妹一個人住。她一個人很少接觸外人，涼訣城兩三天去看她一次，小姑娘挺孤僻的。

涼小妹還不是原著裏進行到十八歲時，遭受過一場事故的她，現在的涼小妹，有點自閉，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她對身邊人的渴望。

錢意意和涼訣城商量了下，覺着讓這幾個人下午過去學習，一方面是有一個安靜合适的環境，另外一個就是看看能不能讓涼小妹試着接受身邊有人。

再多試一試，或許能讓她喜歡上和別人待在一起的感覺，再外向一點。

涼訣城對此沒有意見。

他是想要讓涼小妹更正常一些。

過去因為繼父的家暴，讓年幼的涼小妹屢屢受到驚吓，顯得沉默寡言又自閉。

可是這不是涼小妹的天性。

涼小妹不是天生就是這麽自閉無法接觸人的孩子，她這是被吓得。

身為‘兄嫂’，錢意意和涼訣城決定後，就給涼小妹打電話詢問她的意思。

涼小妹在錢意意的家住了半個月了，這期間，哥哥和姐姐會來陪她，一周還有一個司機來送她去醫院看媽媽。

衣食無憂，安全又舒适，這是過去涼小妹十四五年中未曾體會過的生活。

就像是做夢一樣。

這些都是哥哥的女朋友，錢意意姐姐帶給她的。

涼小妹住在這裏的時候，知道自己是一個客居者，她不敢去動家裏家裏的東西，來做飯的阿姨問她口味，她也不敢多說什麽，盡量不給姐姐添麻煩，做一個最合格的小包袱。

涼小妹還在畫畫。她年紀小，別的不會什麽，只有從小跟着涼媽媽學的畫畫是唯一拿得出手的。

涼小妹想要用畫畫賣錢，掙點錢，這樣她不是廢人，錢意意姐姐養她，以後養大了，她也能工作，回報姐姐的。

家裏面擺放着不少的畫。有成品的，有半成品的，通風處都是涼小妹的畫架。

接到哥哥姐姐的電話，涼小妹反而心安了。

這個房子是姐姐的，她一直一個人住，再怎麽樣也是有些惶恐的，如果姐姐還能給房子派上別的用場，就好像能讓她松口氣一樣。

而且來的人還是哥哥姐姐的好朋友，那就是她別的哥哥姐姐了。

涼小妹不喜歡和人接觸，但是不代表她不懂禮貌，在電話裏，涼小妹就主動提出，要在哥哥姐姐們來的時候，下廚給他們做飯，歡迎哥哥姐姐們來學習。

只要涼小妹不排斥就行。

錢意意和涼訣城确認涼小妹不是硬撐着，不是不喜歡，而是真的願意接受，才通知了其他幾個人，下午放學後去錢意意的家，下午飯也一起解決，等學習結束後各回各家。

于笑家距離學校不遠，老波和他打小的關系，直接住在于笑家也行。

只有任柯和蘇亞娜，兩個人如果去錢意意家，晚上就得走早點，尤其是蘇亞娜，起碼需要有人送。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首先把這些基礎問題都解決了，再通知各自家長，每天放學時間推遲三四個小時，學習小組正式成立。

放學，六個人走路就走到了小區。

這個小區的确很近，就是專門為了錢意意上學準備的。但是她沒有去住，還是更喜歡另外一處。

為了讓涼小妹更放松，錢意意沒有開門，而是讓涼訣城去按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

怯生生的雙馬尾小姑娘藏在門背後，對着哥哥露出了一個甜甜地笑。

“哥哥姐姐你們來了，稍微坐一下，飯馬上就好。”

涼小妹小心翼翼打量了眼錢意意，笑得更腼腆了。

至于其他幾個哥哥姐姐，涼小妹只見過于笑老波一兩次，于她而言都是陌生人，笑的時候還是有點點的緊張的。

“小妹還會做飯啊，真厲害！”

錢意意不吝啬誇獎，對着涼小妹豎起大拇指，揉了揉小姑娘的雙馬尾。

涼小妹乖乖站着讓錢意意揉了揉，笑得更害羞了，眨巴着眼，看錢意意時眼睛裏都是放着光的喜悅。

太好了，姐姐還會主動摸摸她，姐姐還是喜歡她的。

果然姐姐喜歡雙馬尾，喜歡蘿莉式的打扮。

穿着蕾絲邊印花連衣裙白絲襪的涼小妹覺着自己摸到了錢意意的喜好。

下一次見姐姐，給她穿另外一條水手裙好了。

涼小妹把小圍裙重新系上，回到了廚房。

“都坐，随意點。”

“哦對了，那些畫畫的工具和畫不要動，都是小妹的。”

蘇亞娜最放松，扔下書包在客廳來回走了一圈，拉開了厚重的窗簾，落地窗外是一片人工湖，雖然是深秋，還有綠茵茵的綠植。

“意意，你家好大啊。”

蘇亞娜欣賞完，搖頭嘆息：“你知道嗎，你這一套房，是不少人十年的奮鬥目标呢。”

學區房的房價很高，随便一套房都兩三百萬，更別說這麽大位置這麽好的房了，沒有六七百萬根本買不下來。

而這套房只是錢意意的閑置，用來金屋藏嬌養男朋友妹妹的。

普通出生的蘇亞娜第一次直觀感覺到，自己的好朋友是富二代的這個事實。

都怪錢意意在學校裏太低調了，也從來不攀比什麽，穿校服，吃食堂，放學都是坐涼訣城的單車，讓他們差點都忘了，一開始引起轟動的，就是錢意意這個貴族學校轉學生的身份。

“有錢人啊，小嫂子，你這怕不是要包養我們涼哥啊。”

老波嘴上沒個把門的，想到什麽說什麽。

錢意意脫了外套開了空調，挽起袖子準備收拾茶幾出來作為學習的平臺，聽到這話是有點心虛的。

沒錯，她就靠着有錢，包養了涼訣城。

涼訣城去洗了手出來，他好像還順手撩了撩頭發，額前都帶着一點水意。

“呸，你丫的在瞎說什麽呢？談戀愛的事情，能叫包養嗎？”于笑跳到老波背上搖着他脖子，“會不會說話，趕緊給嫂子道歉！我們人美心善的嫂子是會包養人的嗎！”

不好意思，她還真是。

錢意意一臉真誠眨着眼，接受了來自老波士下座式道歉。

涼小妹在家裏就學到了一手做飯的好本事。

涼媽媽不在家，涼訣城不是個會做飯的，作為家裏必須要自食其力的人，涼小妹十四歲，已經做飯七八年了。

今天為了接待第一次來的哥哥姐姐們，涼小妹拿出了看家本事，做了滿滿一桌的菜，還有些忐忑。

“我會做的都是家常菜，哥哥姐姐們，還請不要嫌棄。”

她絞着手指。

“不嫌棄不嫌棄！”

“怎麽可能嫌棄！妹妹喲，你怎麽不早點說，你是廚神附體啊！”

“哎呦我的媽哎，妹妹，你看你還沒有男朋友吧，要不跟我哎呦！”

老波嘴上才一句，就讓隔着一個人位置的涼訣城敲了下腦袋。

“別逗我妹，她年紀小。”

“行行行不逗。”

老波抱着腦袋嘆息：“涼哥，說真的，咱妹這個手藝不得了啊，好吃的我舌頭都想跟着一起吞下去了。”

這是真的。

錢意意吃的都不擡頭了，筷子使出了殘影。

餐桌上其他幾個人都是如此，也就是吃慣了的涼訣城，還記得用公筷幫錢意意夾幾筷子她夠不到的。

涼小妹居然還有這麽厲害的本事，錢意意有點後悔，為什麽沒有直接把妹妹養在自己房裏，要是養在自己房裏，白天請補課老師來給妹妹教課，下午的時候提前一個小時放課，讓小妹做一頓飯。

一天哪怕只是吃一頓小妹的手藝，就能提升整天的幸福感啊。

“哥哥姐姐們不嫌棄就好。”

涼小妹沒吃幾口，看着哥哥姐姐們吃的風卷殘雲，沒有嫌棄，并且還很捧場，她露出了笑意。

太好了，她還是有用的。

涼小妹很幸福。

将近二十個菜全部空盤了。

一群高中生癱坐在椅子上，各個腦袋搭在靠背，手扶着肚子，放空思考人生。

一個初中生小妹妹把幹淨的碗盤收拾了，還主動來泡了檸檬蜂蜜水。

“吃不動了，我吃不動了。”

于笑摸着肚子：“妹啊，今天哥哥我吃了以往三頓的量啊。你看哥這個肚子，像不像五個月大？”

涼小妹不知道正常高中男生的飯量應該有多大，但是看着于笑那個模樣，的确是吃撐了。

她笑得眼睛都彎了。

真好，像是被人肯定了。

從來沒有給自己哥哥媽媽以外的人做過飯的涼小妹，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乖乖抱着自己的畫架回到了畫室，把客廳留出來給他們學習。

一群吃飽了撐着的高中生全在葛優癱。

“我說，咱們今天怕是開不了工了吧。”

“我也覺着，”蘇亞娜拍拍小肚皮，無比憂傷，“咱們妹妹怎麽這麽好的手藝，我在減肥啊。”

錢意意都不想動。

她放空了半天，還在回味舌尖的美味。

涼小妹的廚藝太好了，好的都讓錢意意覺着，要是能一直吃她做的飯，什麽都可以不管了。

原著裏沒有提過涼小妹的特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妹只是一個炮灰角色，不值一提。

這麽說來，在原著裏被忽視了的炮灰角色，路人甲們，也都有着燦爛的一生。

半個小時時間大家都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那兒什麽都不動。

直到窗外天都黑了，幾個人終于憑借超級差的自制力順着茶幾圍了一圈，翻開了書本。

一共六個人，分成了兩組。

涼訣城帶錢意意，任柯一拖三。

按照學習進度，錢意意是最快的，老波和于笑兩個人，幾乎看不懂書上的題目，最後變成了，任柯給蘇亞娜摸底看基礎的時候，蘇亞娜幫于笑老波講最簡單的基礎，講解的同時鞏固自己。

考試完後錢意意放松了好幾天，這次撿起來的，涼訣城明顯又給她增加難度了。

厚厚的一本練習題，也不知道涼訣城什麽時候給她整理出來。

錢意意埋頭寫題。

“你這個公式不對，從頭到尾都不對啊。”

“于笑！你別笑了，你怎麽這麽能啊，用物理公式寫數學題？”

蘇亞娜堅持了十分鐘，被兩個零基礎學習新手給氣哭了，鼓着腮幫子吹氣。

“柯柯你來，我自己先複習好了。”

她一個只能做基礎的學習苦手，本以為給兩個新手教基礎很容易，教了十分鐘才發現，還不如不教呢！她現在滿腦子的公式都串味了。

任柯推了推眼鏡，接過蘇亞娜的任務，同時把自己的練習本推給她。

“你先做。”

任柯的學習基礎很好，年紀前五十，妥妥的重本。

他又很會教人，在學校的時候是班上最受歡迎的好學生。

任柯很認真，于笑和老波認真不起來。

“柯柯啊，你先說說你那個腹肌怎麽練的呗？”

“等一下，柯柯你是不是長高個兒了？”

男生們喊人名字不會疊着叫。但是任柯人緣好，又沒脾氣，長得看起來比他們都小，又有女生在前，男生們也就跟着混亂喊柯柯了。

柯柯翻開了他們空白到慘不忍睹的作業本，随口道：“我哥是軍人，他帶我訓練過。”

“那你怎麽長得個子，開學才一個多月啊！”

老波好奇極了，他都要趴在任柯身上了。

任柯毫不留情把人推開，那張寫滿書呆子味道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無奈。

“喝牛奶。”

老波低下頭。

“你在幹嘛？”于笑伸脖子看老波的手機界面。

“我在買牛奶啊，以後我一天喝一箱！”

“你又不矮，一米七四了吧？”

于笑指了指任柯：“柯柯好像是剛一米七？啧啧啧，有點矮啊小柯柯。”

任柯拍了拍練習本。

“還要學習嗎？”

于笑老波吐了吐舌頭，不敢惹現任小老師，趕緊住嘴。

涼訣城最閑。

他手托腮盯着錢意意發呆。

錢意意低着頭時，一臉都是學習的認真，遇上難題，眉毛擰在一起，眉心一個川，小嘴還在不停無聲念叨着什麽，手中的筆轉來轉去，本子上就是沒有一個字。

“不會啊……”

錢意意還是向難題認輸了，吐了一口氣，松懈了下來，懶懶趴着側眸看涼訣城，她不由自主撒嬌似的：“你來給我講。”

涼訣城等到了。

他手直接繞過了錢意意的另一側肩膀，拿起她的筆。

這個姿勢是直接把錢意意摟在懷裏的親密。

可是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在意，頭挨着頭，一個講一個聽。

茶幾另一端，四人組的學習中止，四個腦袋保持一致移動，齊刷刷盯着錢意意和涼訣城。

涼訣城一手撐着茶幾，一手摟着錢意意另一端，把人抱在懷中，筆尖輕晃，在草稿本上寫下了題的解題思路。

他下巴幾乎是搭在錢意意的肩膀上的，兩個人之間距離近的，失去了安全範疇。

“……咦，這樣的啊，我剛剛思路錯了。”

錢意意的聲音軟軟地。

“嗯，你再試試。”

一直都是以冷漠著稱的男孩眼神比聲音還溫柔。

“好，我再試一下。”

錢意意埋頭重新解題。

涼訣城保持這個這個姿勢沒有動。

他忽地擡頭。

對面四個腦袋同時大幅度一扭。

“嗷嗷嗷！”

老波扭得太快，捂着脖子發出殺豬似的慘叫。

其餘三人假裝學習認真，埋着腦袋不敢擡頭。

半響，涼訣城移開了視線。

偷窺四人組長長舒了口氣。

然後面面相觑。

他們好像有點點……多餘？

就像是一個官方學名叫做‘電燈泡’的存在。

不該來的，來錯地方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麽？

作者有話要說：  涼涼眼裏的大家：通通礙眼。

因為涼涼想……

意意：不，你不想！

下一更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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