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導,怎麽了?”蘇芯緊張地問。

王森低頭看着路面:“出事了,投資人許二強昨晚在攝影棚死了。”

攝影棚那裏果然拉着警戒黃線,停着警車,還有穿警服的人在那維持秩序。

蘇芯宿醉的反應又冒上來,頭昏沉沉不能思考,反應、理解力全差了。

李志學的臉色也變了:“王導,警察怎麽說?”

王森往攝影棚看了看:“警察還在調查,沒說是什麽性質。不過,初步認定是意外吧。”

宿醉的感覺消失了些,昨晚的情景就像黑白卡帶似的,總有些部分想不起來。蘇芯挪了下步,找個新支撐點。

李志學的神色也恢複了些,呼出一口氣:“那現在……,有什麽要我做的嗎?”

“小李,你去跟着警察,看他們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王森走了一步,“蘇芯,你回去把劇本好好看看,臺詞背牢了。要是能拍,你得立刻能演。”

這是不會換她的角了。

蘇芯的眼淚差點掉出來,對着王森鞠躬:“王導,你放心。我保證,這就回去看劇本、背臺詞,哪也不會去的。”

王森黑着的臉一下露出了笑容:“行了,不用保證。哪能不讓你出屋。哦,對了,要是警察有事詢問,你配合下。”

才飛上天的蘇芯一下像給什麽纏住脖子,要窒息般,張大嘴:“找我?為什麽?”

“沒事,只是有可能。”王森看出了蘇芯的害怕,安慰着。

李志學對王森打了聲招呼:“王導,我先去那邊了。”

蘇芯也回了旅館,羅倩倩已經起床,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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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沒人,蘇芯去了了洗手間,把昨天穿的髒裙子拿出來放在浴缸裏面,準備洗洗。

白色亞麻的裙子下擺那全是泥點,使勁手搓着。一個深橘黃色的點怎麽也搓不掉。多打了些肥皂,再搓了兩下。

蘇芯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搓裙子,慌張地去看那雙白色坡跟休閑鞋,沾滿了泥水點,髒得不得了。

小心地一點點看着,在泥水污漬中,看到了幾個黑紅點,像血。

蘇芯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後背一陣發冷,手腳發涼,大腦裏一片空白。

“你在做什麽?”羅倩倩走進了衛生間,一直走到了浴缸那,盯着亞麻裙看,“你在洗裙子呀,怎麽不拿給洗衣房去洗?”

“手洗就好了。”

“你的鞋怎麽了?”

蘇芯扔下了鞋,站了起來:“沒事,就是髒了,回頭我洗洗。”把羅倩倩從浴缸邊擠開,拿起裙子就搓,“這裙子是亞麻的,只能手洗。”

“是嗎?你知道的還挺多。我都是直接扔洗衣機,要不幹洗店。”羅倩倩酸了兩句,往外走,走到休閑鞋那,停住了步子,視線在肮髒的鞋上流連,“蘇芯,你聽說了嗎?那個許二強死了。”

蘇芯搓裙子的手慢了慢,不想把自己扯進去:“沒有。”

“就是那個矮矮胖胖,一副農民企業家樣,色迷迷的,最愛往我們這些女孩子身上靠的那個人。”

“哦。”

“警察在調查呢,李哥給叫去問話了。其實要我說,這種人死了活該。”

蘇芯拿起肥皂在裙子多打了幾下,又死勁搓了起來。

羅倩倩往外走,不忘回頭再瞥了眼休閑鞋:“你這鞋又不是牌子的,才幾十元。現在誰還穿,扔了吧。”

蘇芯扭頭喊了句:“那鞋擦擦可以穿的,就是給昨天的雨水淋了才髒的。”

“你急什麽,這麽髒,我才不會用手碰的。”

她看到羅倩倩不以為然的樣,又補充了句:“平常走路很舒服的。”

“你慢慢洗,真沒勁,我出去轉轉了。”羅倩倩嘴角努了努。

“嗯。”蘇芯長舒了口氣,總算出去了,走得越遠越好。

娛樂圈很勢力,就算羅倩倩沒有說,她也看出了羅倩倩眼底的鄙夷。

蘇芯上的是電影學院,相當于娛樂圈的王牌軍出身。羅倩倩上的是地方藝術學校,相當于娛樂圈的正規軍。

論學校,正規軍不如王牌軍;論家産,蘇芯卻差了羅倩倩很多。羅倩倩是一身的名牌,她是一身的某寶。

她父母窮,她也窮,跟這個圈子隔了十萬八千裏,偏偏她進了這個圈子。

裙子洗好了,晾在衛生間不合适,也幹不了。蘇芯去找旅館服務員,問能不能給烘幹。

轉了一圈,裙子終于給服務員拿去烘幹了,卻也碰到了溫光遠。

溫光遠跟蘇芯是同校同屆同班。電影學院跟別的學校不一樣,大一時不能出去拍戲,得在學校裏學習。

可大一的時候,除了極各別的外,大部分都還太青澀,愛情的種子只是在尋找合适的土地栽種,更別提冒芽開花了。

等到大二,老實的蘇芯聽着老師的話,要把基本功打紮結實,還在學校裏學習理論練習小品。活躍的溫光遠已經跑劇組開始演匪兵甲匪兵乙。

到了大三,外面沒戲的時候,回了學校,溫光遠在萬花叢中一下發現了清純可人的蘇芯,便開始套近乎,對蘇芯發起了追求。

大四,校園裏才要多一對情侶,蘇芯和溫光遠就奔赴各自劇組,只能靠社交軟件來談戀愛。一個多月前,蘇芯發現溫光遠劈腿,主動結束了才冒芽,小花骨朵才有點影的戀情。

溫光遠看到蘇芯,咳嗽聲清了下嗓子:“蘇芯……”

蘇芯白了眼溫光遠,轉身就走。

“那個,我試鏡過了。”溫光遠在後面說。

“攝影棚那可以進了?”蘇芯轉過了身,緊張地問,“不是有警察攔着?”

溫光遠一臉的愕然:“什麽警察,我沒在攝影棚那試鏡,就在這試的鏡。王導剛和攝影拿個攝像機給我試了鏡。”

原來溫光遠不知道攝影棚那死人的事,蘇芯也懶得解釋,再次轉身要走。

溫光遠撓了下頭:“蘇芯,那個,我真的不是那意思。”

蘇芯閉了眼,煩燥地再次轉回身:“溫光遠,跟你說最後一次,你要來演就演,跟我沒關系。咱倆要演對手戲,我也就只當你是塊會說人話的豬肉,不會多想的。”

溫光遠對這個比喻,張了下嘴,然後學着大度的樣,嘿嘿笑着:“只要你高興就好,當我什麽都沒事。”

蘇芯翻了下眼皮,懶得說話。

“以後你有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溫光遠牛氣十足的就差拍胸脯了。

她真是慘,連前男友也要來膈應寒碜她了。

“我得罪了趙東明,他正想找個人洩火,要不你去?”蘇芯譏笑望着溫光明。

溫光遠的目光躲閃開去,呵呵兩聲:“我是男的,這不合适吧。哦,我還有行李要收拾,還有劇本要看,先去了。”

蘇芯冷笑了聲,揶揄道:“溫光遠,你不是一向與時俱進?要知道現在得腐了,小鮮肉腌成臘肉,味道才更好,前途才會更光明。”

溫光遠知道蘇芯是在嘲諷他,卻不敢回頭,匆匆上了樓。

蘇芯也回了房間,要把那雙休閑鞋洗洗擦擦,卻找不到了。

怎麽會不見呢?明明放在衛生間的,現在卻沒了影。站起身,要去房間裏面看看,差點撞上才回來的羅倩倩。

“你慌什麽,差點撞上我。”羅倩倩讓了開來,往裏面走。

蘇芯急着,沒顧上羅倩倩的語氣不好:“你看到我那雙鞋了嗎?”

“哪雙?我剛回來。”

“就我剛才要洗的那雙……”蘇芯還在屋子裏面亂轉着找。

羅倩倩皺了下鼻子,撇了下嘴:“那雙?我怎麽會給你扔了,我都說過我嫌髒不會碰的。”

“我不是說你扔的,只是問下你看到沒有。”蘇芯解釋了句,開門往外走。

“我才回來,哪知道。”看着蘇芯出去了,羅倩倩哼了聲,“窮diao絲一個,一雙鞋,都這麽在乎,有必要嘛。”

蘇芯跑到前臺去問服務員。

服務員倒是很熱心,打了電話去問樓層打掃衛生的。

蘇芯緊張盯着服務員,等結果。

“不好意思哦,我問了,她說去你們這樣房打掃時,衛生間裏就沒有看到有什麽鞋的。要有的話,她也不會動。”

“那雙鞋比較髒,可能她覺得不要了,或者她拿去洗了?你再幫我問問。”

服務員難為般看了眼蘇芯,又拿起電話打了過去:“客人說那雙鞋比較髒……”

“我來跟她說。”蘇芯急着伸出了手,要拿話筒。

服務員猶豫了下,還是把話筒遞給了蘇芯。

蘇芯抓到話筒就急着說:“喂,你好。我是丢鞋的那個人,那鞋是白色帆布的,上面全是泥點子,就放在浴缸邊上。你看到了沒有?”

“沒有了,剛才前臺的問過了。要是看到了,我肯定不會動的。客人的東西不能随便動,我們知道的。”電話那頭打掃衛生一再表示。

蘇芯看了眼前臺服務員的表情,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了,跟電話那頭的道了謝謝,把話筒放了下來。

“如果找到了,麻煩我一聲。”

服務員把話筒擺擺好:“你放心好了,我會跟打掃的人交待的。我們旅館不大,可是也有好多明星來過的,從來沒有發生過丢東西的事。”

蘇芯點點頭,苦笑下,原來她是這家旅館頭一個丢東西的人:“謝謝。”再多的話,也不用說了。

她正要上樓,樓梯上下來了一大波人。當中一位高挑黑衣年輕女子,捂着臉大聲哭泣,悲痛欲絕。

蘇芯認了出來,這是這部戲投資人硬塞來的女主扮演者——潘冰蕾。她趕緊讓開,退到了牆角。

潘冰蕾走過她身邊時,從指頭縫裏瞄了眼蘇芯,然後又放聲大哭:“許二哥,你怎麽就這麽走了……”

手指頭露出來的一點縫隙,蘇芯看到了化着的極淡的妝一點沒花。

她低下了頭,也沒心情笑,上了樓梯。

回了房間,羅倩倩耳朵裏插着耳機,躺在床上随着音樂節拍動,眼睛盯着房門。看到蘇芯回來,把視線快速移開。

蘇芯不死心,又去衛生間最後看了幾眼,不放過一個角落,實在是找不到才回到了房裏。坐在床上,拿起劇本,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羅倩倩拿下右耳朵的耳塞,問了句:“你的鞋還沒有找到?”

“沒有。”蘇芯坐在了床鋪上,拿起了枕邊的劇本。

誰拿了那雙鞋?拿了又有什麽用?

不是說警察初步認為許二強的死是意外?

昨夜從包間裏出來的事,她真的記憶模糊。

甩了下長發,又用手順了順,反正許二強的死跟她沒關系。專心看劇本、背臺詞。她要能簽個好影視公司,還得指着這部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投出的地雷,麽麽噠

紅袖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16 1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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