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沃夫子竟然是石化而亡?

“我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沃夫子會變成石頭人,所以第一眼看到這資料時,覺得目擊證人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滿地放炮。你告訴我,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地球上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地方存在能将人‘石化’的古怪地方?有嗎?有嗎?沒有吧?所以我斷定,你給的資料大有問題,除非再找出更多的目擊證人來,我才能相信。什麽?叫我去探明石化山谷到底是怎麽回事?哈哈哈哈,你在開玩笑嗎?那地方根本不存在,我探什麽探?老兄啊,我們是在談生意啊,你以為是在拍電影嗎?去他媽的石化山谷吧,咱們還是談談黃金堡壘的事……”

那是北狼司馬的聲音,“沃夫子”三個字像三根直插入葉天頭頂百會穴的穿骨銀針,激得他陡地暴跳起來。

方純擡起頭,連聲安撫:“葉天,千萬要靜下心來,沉住氣,沉住氣!”

葉天一把抓起錄音筆,按下回放鍵,讓那段錄音從頭開始播放。

他感到自己的手指正在瑟瑟抖動,無法控制,如同暴風驟雨中的梧桐樹葉。

仍然是北狼司馬的聲音:“喂,你傳給我的資料存在很多問題,石化山谷只不過是山裏人的謠傳,事實上,經過我的大量調查,根本沒人到過那裏,更不用說什麽‘石化人’了。我手裏有不下一百個采藥人的詢問記錄,他們只是聽老輩人說過那山谷,說得神乎其神的,一聽就知道跟中國的古代神話一樣,統統是幻想家編造出來的。所以,我必須再一次鄭重地告訴你,中國大陸上沒有‘石化山谷’,聽清了嗎?沒有,絕對沒有。下一步,我要帶人進山了,找到黃金堡壘,然後現場傳視頻資料給你。不過,好兄弟明算賬,你必須在月底前,把我要的八百萬探索預付款彙入我的瑞士銀行賬戶內。你聽好了,在全中國、全亞洲乃至全世界,我北狼司馬都是最好的尋寶探險家,大大超過昔日的探險高手瓊斯博士。跟我合作,你算找對人了,世界上沒有哪一個角落是我無法抵達的,無論是金字塔頂還是魔鬼三角洲海域底層……哈哈哈哈……”

方純試圖分散葉天的注意力,插嘴解釋:“這些錄音,是我喬裝潛伏在司馬身邊,伺機錄下的。跟他在電話裏交談的,是——”

不等她說出交談者的姓名,司馬已經叫出來:“梅森将軍,我的信譽絕對好過你們美國政府和軍方,那些別有用心的政客們只知道向上爬,才不管同伴生死呢。我答應的事,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更改的。我向你保證,這次一定會找到黃金堡壘,然後将所有敵人清理幹淨,等你驗貨。”

方純還要說什麽,葉天舉起手,示意她暫停。

葉天相信,江湖上任何一份傳聞都是“無風不起浪”的,如果一件事是從司馬、梅森将軍之流嘴裏傳出來的,必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無需方純解釋,一定要憑自己的直覺做出最明智的判斷。

接下去,就是他們一開始聽到的那段話了。

“沃夫子”,就是葉天的父親行走江湖時的名號,大名葉沃師,是長江以南有名的中醫高手。“夫子”,是那些經他妙手回春的患者贈送的“尊稱”。

沃夫子亡故時,葉天還在海豹突擊隊軍營裏,沒能扶靈送終。等他回來,看到的只是一小罐細碎的骨灰。但是,他對司馬提到的“石化”一無所知,也不相信,父親亡故的真正原因是“石化”。

錄音中的司馬時而嚣張地桀骜大笑,時而口齒伶俐地讨價還價,表現得像個十足可恨的商業惡棍,與他彬彬有禮的外表絕不相配。

錄音放完了,從對話中可知,梅森将軍委托北狼司馬尋找兩件事的下落,一件是黃金堡壘,一件是石化山谷,後者的重要性要高于前者。北狼司馬表現得強勢而嚣張,并且他完全有這種嚣張的資本,因為他是近十年來水平最高的盜墓者、探險家,華裔之中,無人能及。

葉天雙拳緊握,指甲已經嵌入肉裏。

他幾乎無法面對現實,面對“沃夫子石化而亡”的事實。

“還能找到司馬嗎?”他捂住胸口,心痛欲裂。

“不能,今天淩晨,他已經提前向金沙江前進了。而且,就算找到,他也未必有一個合作的态度,未必肯毫無代價地提供有價值的情報。江湖上都知道,北狼司馬一直都是個桀骜不馴的人物,誰跟他打交道都倍感頭疼。”方純憂心忡忡地回答。

葉天長吸了一口氣,感到胸口脹痛難當,恨不能長嘯、長歌、長哭,把滿腔憤懑發洩出來。

“誰?”他驟然回頭,佛堂的鳥翼飛檐下有黑影一晃,劍魚一般急速地飛掠而來,在石桌上一落、一頓,抄起錄音筆,腳尖在桌面上一點,滴溜溜地旋身欲飛。

“嘿,留下吧!”葉天雙手一合,十指如鐵鈎一般,緊緊地扣住黑影的兩肋。

唰的一聲,黑影胸口、小腹同時刺出兩柄短劍,上刺葉天面門,下刺葉天胸口。

“找死!”葉天的怒氣如同膨脹到極點的氣球,砰然爆裂,雙臂發力,十指指尖在敵人身體內部碰面,然後左右交叉,竟然将敵人的身體交錯撕裂。

殺人,是最好的洩憤方式,全世界各民族通用,但他此次殺死的,只是個空具軀殼的假人,而且假人身上安裝着隐形套索,身體一斷,上半截帶着錄音筆,原路返回飛檐那邊。

方純驟然拔槍,屈膝半跪在石桌後面,果斷地瞄準飛檐。

飛檐後的匿藏者一拿到錄音筆,立即丢棄假人殘肢,翻身上了灰色屋頂,躍過屋脊瓦壟,鬼魅般消失了。

“原來蛇丸并沒離去,現在讓他走吧。”方純自嘲地笑了笑,輕輕彈了彈短槍的保險栓,那裏并沒打開。

“為什麽放他走?”葉天沒有開玩笑的心情,緩慢地摩挲着指尖,對自己剛剛做出的暴力動作深深懊悔。

做為海豹突擊隊的特戰精英,他應當在任何時候都保持絕對的冷靜,一舉一動都明智而克制,而不是任由情緒宣洩,幹出近乎崩潰的事來。

“錄音筆五分鐘內自毀,拿走也沒用。就把它當魚餌吧,看看蛇丸背後的日本利益集團能做什麽?現在,黃金堡壘這一局棋還沒到中盤,聰明人會靜觀其變,統領全局,在任何的局部攻守中,都要留下靈活的變手,而不是着急收官定型,不是嗎?”方純微笑着用圍棋術語解釋。

她收起槍,走上來,溫柔地握住葉天的手。

兩個人默然地對視了一會兒,她又輕輕說:“一切過去的事,都只是歷史的白描,無法改變。父仇不共戴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焦慮暴躁只會壞事,将永遠地将你置身于困頓的泥潭之中。葉天,任何人都有不可觸碰的心靈傷痛,不只是你。看,你的雙眼都被仇恨的怒火燒紅了,冷靜下來,請你一定要冷靜下來……”

她舉起手,溫柔地覆蓋在葉天的眼睑上。

一陣軟滑的涼意襲來,葉天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冷靜,冷靜,忘掉仇恨,忘掉那些讓你夜不能寐的往事。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任何事都會有解決辦法,都會有塵埃落定的時候,心急是沒有用的。聽我說,冷靜下來,把你的心沉浸于一萬年不動、一萬年不滿溢也不幹涸的林下深潭之內,靜聽山林、幽泉的呼吸聲……”方純的聲音帶着某種神奇的魔力,讓葉天緊繃的心弦開始放松。

經歷過伊拉克的戰火厮殺後,他的神經已經被鍛造得堅硬如鐵,時常将自己孤立于人群之中,無法融入社會生活。不管他承認不承認,這種“戰争心理創傷”已經形成了,并且日趨嚴重。

見到方純前,他在任何時刻與任何人之間都保持一肘距離,那是他的“心理安全隔離地帶”,絕不容許別人貼身靠近。

現在,方純像一縷春風,正在吹化他凍土一般的心。

“好些了嗎?”北風又起,撩起方純的發絲,從他唇邊滑過,而她說話時吐出的午夜蘭花般的唇香,也像一劑提神醒腦的良藥,讓他內心的狂躁逐漸消退。

“我好了。”葉天一旦清醒,立刻後退一步,重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父仇”與“情感”二者權衡,前者遠遠大于後者。他是一個男人,永遠不能也不敢推卸肩上的責任。

他的動作,換來的是方純轉身後的一聲嘆息,如落花飄零于水上一般輕輕揚起。

之前的資料中只錄下了司馬的聲音,卻沒有梅森将軍的動靜。

他來不及避諱方純,立刻撥電話給雪姬:“喂,請幫我查梅森将軍的最深底細與最新行蹤,重點是,查查他跟‘石化山谷、石化人’有什麽關系?”

既然很難搞定司馬,那就選擇從梅森将軍那頭下手好了。

一邊說話,葉天覺得自己的手一直都在抖,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不停地噴湧出來。在此之前,他只知道父親沃夫子死于苗疆血咒,卻極少聯想到其它方面去。死于血咒,仇敵自然會是苗疆煉蠱師。那麽死于“石化”呢?仇敵又該是誰?

他又長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揮動左手,仿佛要将這些萦繞在心頭的困惑打散似的。

雪姬剛剛答了一個“好”字,突然反問:“海東青,你要查的可是掌管關塔那摩海底鐵獄的梅森将軍嗎?”

葉天回答:“是。”

雪姬語氣古怪地說:“那麽,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今日淩晨,我這邊剛剛接到軍方的緊急報告,梅森将軍乘坐的車子失事,墜入海邊的洩洪閘,被卷入深海,目前關塔那摩軍方正在打撈。不過,車子最後一次浮現的地點水深超過十五米,至少存在有四股強大的渦旋暗流,就算是最樂觀的估計,也只能撈到将軍的屍體,生還希望為零。”

葉天的心猛的一沉:“什麽?竟會這樣?”

世界上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方純剛得到北狼司馬跟梅森将軍通話的旁證,将軍就恰恰會在這時候出車禍了?

聽筒聲音雖輕,方純還是聽到了雪姬的話,立刻攥緊雙拳,臉上浮出了一層無聲地苦笑。

雪姬第二次詳細回答:“車子失事地點,是在關塔那摩城市外環路的一座高架橋上,随行的只有一名保镖、一名女秘書,同樣是葬身海底,屍骨無存。當地警方、軍方都出動了大量人手和搜索犬,進行了超過二十輪聯合搜救,試圖找到他們,但最終一無所獲。”

葉天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好吧雪姬,我知道了,盡快給我他的資料,我需要最最詳盡的版本。”

雪姬這次沒有急于收線,而是慎重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海東青,你該知道,關塔那摩海底鐵獄是個非常敏感的地方,裏面關押的都是身份無比特殊的囚犯,每一個都是五角大樓重點關照的對象。我勸你不要有任何針對此處的異常舉動,會有特大麻煩的。”

從前,雪姬曾是葉天的下屬,如春花般豔麗,如冰雪般聰明,如雪豹般剽悍,身邊不乏前途無量的高官追求。但是,她只心儀于葉天一人,哪怕是葉天從未對她稍加辭色,并且為此得罪了許多可以提拔她的關鍵人物。葉天遞交辭職報告後,雪姬甚至一度願意抛下一切,跟随他返回港島,卻最終被他拒絕了。

基于此,雪姬對他的關心真誠無比,提出忠告出發點也是來自于金子般的真愛。

葉天淡淡地回答:“謝了,我明白。雪姬,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如果你願意,我們一生都是好朋友。”

他不想拖累雪姬,唯有這種“傷人”的話,才能真正地保護對方不受更深的傷害。

雪姬無語,隔了十幾秒鐘,才一邊嘆息一邊回話:“好,好,好,再聯絡吧。”

從她的語氣中,葉天聽出了“沉溺于深潭中又遭利刃搠心”般的痛,但長痛不如短痛,他不愛雪姬,絕不能抛出一根錯誤的救命繩索,那樣只會救了她,又害了她,讓她第二次遭受滅頂之災。

收線後,方純輕輕拍掌,繞着石桌踱步,又嘆又笑,卻不發一語。

男女間的情事,說不清,道不明,正如佛家之禪——“萬千真谛,皆在掂花一笑之間。化外妙門,止于無色無相之境。不可說,不可說,一說盡錯。”

“關于石化山谷,你知道多少?”又隔了一陣,葉天悠悠地問。

“我所知的,只是傳聞。據說任何人畜,一進山谷便會窒息,如果不能及時撤出,體表及四肢就會開始僵硬,直至身體內部。最終,人畜都會變為石塊,成為石人、石馬、石牛、石羊。即便是最有經驗的探險家,一旦進入那裏,也沒有生還的可能。傳聞只是傳聞,未經證實,怪力亂神,恐怕不足以采信。”方純的話,公正合理,只是敘述早已存在的事實,毫不增添删減。

葉天苦笑:“難道石化山谷比全球聞名的四大死亡山谷還可怕嗎?”

方純默然點頭,他們兩人都是各自行業內的絕頂高手,深知“看不見的危險才是真正的危險”這條無名氏真理。

大衆已知的“死亡谷”能夠在各種地圖上詳盡地标示出來,提醒人們切勿靠近,遠遠地避開危險絕境,但那些迄今為止無法标注于地圖上的險境,往往會無聲地吞噬掉誤入者,幾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亘古存在,成為地球上最陰冷險惡的“人間黑洞”。

資料顯示,世界上最著名的死亡山谷共有四個,分布在前蘇聯、美國、意大利、印尼等四地。

前蘇聯的堪察加半島克羅諾基山區“死亡谷”長達兩公裏,寬100——300米不等,地勢凸凹不平,坑坑窪窪,不少地方有天然硫磺露出地面,到處可見到狗熊、狼獾以及其它野獸的屍骨。據不完全統計,山谷已吞噬過30餘人。前蘇聯的科學家曾對山谷進行過多次探險考察,認為殺害人畜的禍首是積聚在凹陷深坑中的硫化氫和二氧化碳,或者是烈性毒劑氫氰酸和它的衍生物。

美國加利福尼亞洲與內華達洲毗連的群山之中的死亡谷長225公裏,寬約6——26公裏不等,面積達1400多平方公裏。峽谷兩岸懸崖峭壁,地勢十分險惡。據說在1949年,美國有一支尋找金礦的勘探隊,因迷失方向而涉足其間,幾乎全隊覆滅,僥幸脫險者不久後也神秘地死去。

意大利那不勒斯和瓦唯爾諾湖附近的死亡谷則是只危害飛禽走獸,對人的生命卻毫無威脅。每年在此死于非命的各種動物多達三萬多頭,所以意大利人又稱它為“動物的墓場”。

印尼爪哇島上的死亡谷中分布着6個龐大的山洞,每個洞對人和動物的生命都有很大的威脅。如果人或動物靠近洞口六七米遠,就會被一種神奇的吸引力吸入洞內,無法逃脫,所以山洞裏至今堆滿了獅子、老虎、野豬以及人類的骸骨。

“以上四谷,都在中國大陸之外,那麽,你知道中國的死亡之谷嗎?”方純向正北方指了指。

葉天“嗯”了一聲。

“我猜,那個所謂的‘石化之谷’比四川死亡之谷更為詭秘,并且隐藏在‘石化’背後的秘密才是引起梅森将軍關注的焦點。北狼司馬不啻于江湖饕餮,善于以獅子大張口的方式開價,能夠雇傭他出手的話,傭金至少在八位數的美金之上。葉天,我們這次遇到好對手了。”方純似笑非笑,目視北方。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中國的死亡之谷是在四川峨眉山中,該地的地名為“黑竹溝”,進口稱為“鬼門關”,連最骁勇的獵人都不敢進入,因為走進去的人迄今為止都沒有生還過。

那些山谷之所以被稱之為“死亡谷”,就是因為所有人全都有去無回,沒人能說清裏面的狀況,一切全憑臆測。

“聽司馬的意思,好像對石化山谷并不在意,一心想着黃金堡壘的事。反向思考,中國人不在意的鄉野怪談,為什麽美國軍方的高官卻念念不忘?”方純低聲自言自語。

她一直在繞着石桌轉圈,此刻臉上突然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是了,怪不得以梅森的軍方将軍身份,竟然肯明目張膽地跟中國的江湖高手通電話,原來是用‘大張旗鼓’來掩人耳目,然後第一時間金蟬脫殼,人間蒸發。可以想象,他正在以另外的身份趕往中國,與司馬會合。”

她所說的,也正是葉天心裏想到的。

一個軍方将軍出行,差不多要在身前身後放一個加強連的兵力戒備,免得遭受突襲。美軍對于海外軍營或軍事設施的保護措施非常嚴密,不會粗心到任由載着三人的車子翻進海裏。至于“自殺”,梅森将軍就更可不能的了,因為擺在他前面的仕途廣闊無邊,晉升五角大樓執行長官的可能性非常大,正是“春風得意馬蹄輕”的好時候。

“金蟬脫殼”——就是唯一可能的解釋。

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的把戲,早就在歷史上被不同的聰明人演繹過,比如二戰期間希特勒麾下的幾大幹将,就是在帝國即将傾覆前,分別以車禍、霍亂、沉船、火災、被刺等等方式奇跡般地離開了盟軍諜報人員的視線,隐姓埋名,脫離歐洲主戰場,在戰後過上了逍遙自在的平民生活。不過,最終他們還是被以色列的摩薩德組織挖了出來,一個一個送上了斷頭臺。

那麽,梅森将軍在玩什麽把戲?到底是什麽樣的巨大利益驅使,竟然讓他主動放棄了光榮退休、終身贊譽的光明未來?

葉天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江洋大盜跟美國将軍聯手,将會孕育出一個什麽樣的怪胎呢?

佛堂的門無聲地開了,腰板挺直、表情冷澀的服部九兵操先走出來,張開雙臂,彎腰踢腿,做了幾個鍛煉身體的動作。

葉天望着他,感覺如同望着一頭開了枷的猛虎,即使高度戒備,也免不了發生餓虎噬人的悲劇。

“這個日本人在無為寺待了好多年,精通七國語言以及古天竺語,比寺裏的長老都有學問。在他身上,藏着很多複雜的謎題,我正在一步一步辛苦求解。葉天,我着急把這段錄音拿來給你,就是要你看到我真誠合作的态度,因為目前的大理山雨欲來,時不我待。如果我們合作,就會變成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披荊斬棘,拿到每個人想要的。”方純迅速從兒女情長中跳出來,又恢複了冷靜幹練的本色。

葉天狠狠地捺了捺太陽穴,盡量把滿腦子的躁動壓制下去。

再怎麽說,父親沃夫子已經成了天國的靈魂,追查其死因宜緩不宜急。

“要我做什麽?”他問。

“帶服部九兵操、夏瑪諾布去藏經閣,然後為他們護法,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切磋交流,揭開歷史的真相。”方純不再多說一句廢話,向西北方向指了指。

在那邊,一座灰色的八角形孤樓巍然聳立着,陳舊古樸的尖頂已經被晨曦照亮。

“好。”葉天的回答更為簡潔。

這一次,他無條件信任方純,因為他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江湖大勢。這種情況下,只有結盟聯手,才是擺脫困境的唯一正解。

第三部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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