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黑衣人沒有回答劉闖的問題,卻饒有興趣打量劉闖半晌。
“倒生的一副好皮囊,膽色也不錯。不過你那日被送進來的時候,已經注定死路一條。聽我勸說,不如看開一些。而今年月,似你我這樣的小人物,怎是那些大人物的對手?該吃喝時便吃喝,總好過做一個餓死鬼。”
劉闖神色一冷,看了看食盒裏的酒食,伸手把裏面的酒肉拿出,倒在角落裏。
“我命由我不由天,真要我死,拿命來換。”
說完,他不再理睬黑衣人,緩緩退回去,靠着土牆坐下。
好皮囊嗎?
劉闖到現在還不清楚,他究竟是長得什麽模樣。
不過想來也不太差,否則這黑衣人也不會誇贊他生得‘好皮囊’。死過一回,便更加珍惜生命,劉闖嘴角微微一翹,閉目凝神,不再言語。莫名其妙被人陷害,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算計。
這筆帳肯定要好好計較,但前提條件,便是要活下去。
如何才能活下去?
劉闖已經有了主意……
這是最壞的年月,也是最好的年月,是一個‘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的年月。
想殺我?那就準備好被我所殺!
黑衣人見劉闖不說話,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搖搖頭,便悄然無聲的複又退回囚室陰影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嗎?
這與大賢良師的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又是何其相似。可惜這少年晚生了十年,否則必能成就一番事業。
想到這裏,黑衣人又搖頭苦笑。
自身尚且難保,又何苦為他人操心?可恨薛州,明明說好了在朐縣碰面,卻突然失約,以至于自己受此牢獄之災。幸好還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必有殺身之禍,的确有些麻煩。
不成,要想辦法通知薛州,讓他救我出去。
這牢獄中多待一刻,便會多一分兇險,朐縣絕不是什麽久留之地。
黑衣人閉上眼睛,開始盤算計較。
大牢中又恢複早先的寂靜……靜的,讓人有些心悸。
夜越來越深,囚窗外傳來了刁鬥聲響。
梆!
一更天了。
牢房外幽暗的甬道裏,傳來一連串的聲響,似乎是有人打開了牢門。緊跟着,腳步聲傳來,聽上去有些雜亂。有人在低聲交談,聲音很小,讓人無法聽得真切。劉闖靠牆而坐,好像睡着一樣,一動不動。腳步聲越來越近,劉闖的身體也随之微微低了一下,看上去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可實際上,身體卻已經繃緊,進入一種最佳的攻擊狀态,随時會發出致命突襲。
“就是這裏。”
來人在牢門外停下腳步,低聲交談。
“看樣子已經昏過去了……嘿嘿,我就說主公太謹慎了些,不過是個沒膽匪類,又何必要咱們四人行動?”
“休啰唆,趕快動手,把這厮解決了再說。”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緊跟着有人拿出鑰匙,打開牢門。
劉闖的眼角微微一跳,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微微睜開眼,從眼睛的縫隙向外看,就見四個身着青色短襖襜褕的男子,手持尖刀邁步走進囚室。月光皎潔,把這四個人的相貌照映清楚。劉闖原以為自己不會害怕,可真面對對方的時候,手心還是忍不住滲出汗水,感到了一絲緊張。
居然派了四個人行動,看樣子那陷害他的人,是鐵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想到這裏,劉闖身子輕輕動了一下,身上的鐐铐嘩棱棱一聲輕響,令那四個人立刻停下腳步。
不過,見劉闖沒有動靜,更傳來低弱鼾聲,四個人又松懈下來。
“放心吧,闕叔在酒食裏下的藥可以蒙翻一頭老虎……趕快動手,不要在耽擱時辰。”
蒼老的聲音響起,腳步聲陡然加快。
一名男子翻腕子亮出了手中尖刀,快步向劉闖走來。越來越近,劉闖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這男子身上的殺氣。眼見男子到了跟前,舉刀便要落下。說時遲,那時快,劉闖忽然動了!
魁梧壯碩的身體,好像一枚炮彈一樣飛出,撞在那男子身上。
劉闖行動的一剎那,手肘向前,正搗在男子的心窩上。好像被一柄大錘擊中,男子甚至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體飛出,蓬的便摔在一旁的枯草堆裏,眼見着就沒了生氣。
其餘三人也是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他們不動,卻不代表劉闖會停止攻擊……他撞死了一個殺手之後,身體在地上一滾,順手抄起那殺手掉落在地上的尖刀,猛然長身而起,擡手一擊,尖刀便沒入另一個殺手的面門。
殺手發出一聲慘叫,仰面倒在地上。
腦門上,還插着一口尖刀,刀柄裸露在外,輕輕搖擺。
這說起來,似乎很慢。
但實際上不過三五息的工夫……剩下兩個殺手也反應過來,年長的殺手二話不說,挺刀便刺向劉闖。而這時候,劉闖剛站直了身子,眼見這殺手沖過來,腳下一個錯步,雙手一纏,把手腕上的鐐铐纏在手上,迎着那尖刀便揮出。铛的一聲響,尖刀刺在鐐铐上,火星飛濺。
劉闖則趁着殺手一愣神的功夫,腳底下一劃,擡肘便打在殺手臉上。
殺手的臉,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凹陷,眼眶、鼻子還有顴骨在剎那間被打得粉碎,眼珠子更爆裂出來,一頭便倒在地上。四個殺手,瞬間被劉闖擊殺三人……剩下那殺手剛打算動手,卻見三個同伴便被劉闖殺死,頓時被吓傻了。劉闖的殺人手段,實在是太過兇殘,而且幹淨利落。
除了最先被他殺死的那個殺手死相好看一些之外,另外兩個殺手,無一不是被打得面目全非。
當劉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殺手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誰讓你來殺我?”
劉闖沉聲喝問,可是殺手卻大叫一聲,轉身想走。
濃眉一蹙,劉闖邁步想追。卻聽得嘩棱棱一聲響,身比被腰間的鎖鏈扯住。原來,在他不知不覺殺了三個人後,已經無法繼續前進。這鎖鏈一響,好像提醒了那個殺手。他猛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劉闖,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猙獰之色,探手從身上取下一支手弩,對準劉闖。
“小子,去死吧。”
他取出一支弩箭,想要搭在手弩上。也許是太緊張,亦或者是被劉闖吓破了膽,以至于在搭箭的時候,手一抖,弩箭便掉在地上。他連忙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再次取出一支弩箭。
劉闖見此,也是一驚。
這家夥居然有弩箭……若是剛才這幾人在牢門外用弩箭攻擊,只怕他此刻已經成了死人。對方顯然是做了萬全準備,是定要将他殺死。殺手站在牢門口,劉闖身上挂着鎖鏈,根本無法再向前半步。眼見殺手搭上弩箭,劉闖也急了!死過一回,才重生兩日,怎可以這麽死了?
他邁步想要向前,可是鎖鏈牢牢的拖住了他的腳步。
鐵鎖華棱棱直響,釘在土牆上的鐵釘,更因為劉闖的掙紮,開始松動起來。
手弩,已經對準了劉闖。
殺手看着劉闖,露出一抹猙獰笑容,“就算你再厲害,也難逃我家主公的算計,給我去死吧。”
機括張開,弩箭嗖的射出。
劉闖雙目圓睜,眼見弩箭向他飛來,便狠狠在地上一跺腳,只聽轟得一聲響,伴随着他這跺腳發力,身後的土牆似乎有些無法承受住從鎖鏈上傳來的巨力,突然塌陷一角。土牆倒塌,煙塵彌漫,将劉闖的身形籠罩在塵煙之中,更遮擋住了那殺手的視線。殺手也大吃一驚,露出慌亂之色。他撤步閃身便想要從牢房裏退出來,哪知道一只腳才賣出牢室的大門,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煙霧中沖出來,眨眼間便到了他的身後。
“你家主公,又是何人?”
一只大手,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劉闖沉喝如雷,雙目圓睜。
那殺手被劉闖扣住了脖子,只覺一陣莫名的心驚肉跳,到了嘴邊的話,竟然說不出口來。
只見他嘴巴張了張,一口氣沒接上來,被劉闖活生生的吓死。
而對面牢室中的黑衣人,看到這一幕也大吃一驚:當年若有如此猛将,大賢良師又豈能失敗?
“到底說不說。”
劉闖并沒有覺察到殺手已經死了,見這殺手不回答,頓時大怒,厲聲喝問。
黑衣人輕聲道:“小子,別問了……這厮已經被你吓死了。”
“啊?”
劉闖一怔,這才注意到殺手已經沒了生氣,不由得勃然大怒。好不容易抓了個活口,沒想到居然是個膽小的家夥,竟然被他活生生吓死。如此一來,那幕後黑手豈不又要無從查找?
這也讓劉闖惱怒不已。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被人陷害,卻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心中怒火越來越熾,他舉起那殺手的屍體,狠狠砸在了牢門上,而後剛要上前洩憤,卻聽得牢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似乎有人打開了大牢。
黑衣人臉色一變,忙開口道:“小子,快回牢裏坐下。你這樣子,最容易給人借口,到時候被人壞了性命,才是得不償失。”
劉闖聽罷,也立刻冷靜下來。
他二話不說,便退回牢房中,在牆角抱頭坐下。
幾十個獄吏手持兵器,沖進大牢。
看到眼前這一幕,也不禁大吃一驚。
牢房裏彌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四個殺手倒在地上,氣息全無。囚室的土牆,塌了一半,看上去觸目驚心。其中兩個獄吏,眼中閃過一抹戾色。正要開口,卻聽得有人道:“大熊,怎麽回事?”
說話的,是一個身着灰色襜褕的壯漢。
他邁步走進囚室,目光掃過眼前狼藉,最後落在了劉闖身上。
劉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壯漢眸光中的關懷和驚詫之色。
“亥叔!”
他脫口喚出了壯漢的名字,心裏卻是一怔。
腦海中,旋即浮現出這壯漢的來歷:此人名叫朱亥。
當然了,此朱亥并非劉闖所熟悉,那個在歷史上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的信陵君門下食客。
兩年前,劉闖和他的叔父劉勇在偶然中遇到了當時重病卧床,險些被客棧夥計趕出去的朱亥。劉勇替朱亥還了賬,還請了醫生為朱亥治病。後來朱亥便留在朐縣,在縣衙裏讨了個賊曹差事。
賊曹是東漢時期郡縣所屬門下五吏之一,主緝拿盜賊等事宜,類似于後世的警察局長。
這朱亥以一介外來人,在鄉土意識極其濃重的朐縣做上賊曹,能力可見一斑。根據劉闖的記憶,這朱亥武藝高強,勇力過人,甚得朐縣令黃革所重。自他出任賊曹以來,朐縣治安良好,雖不說路不拾遺,但很少有人在朐縣犯事。其最為著名的一戰,便是任賊曹後一個月,朐縣遭遇盜匪襲擊。朱亥執斧出戰,斬殺強人二十三人,令盜匪落荒而逃,不敢再犯。
看得出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朱亥關系極為親密。
朱亥這一出面,兩個獄吏立刻低下頭。
“大熊,可無恙?”
朱亥走到劉闖身邊,拉着他上下打量,目光中透出關切之色。
劉闖心中,頓升起一股暖意,“亥叔,有人想要殺我。”
不知為什麽,劉闖看到朱亥,便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沖動。不過他知道,這不是他的沖動,而是這具身體所産生出來的本能。由此也可以看出,朱亥和劉闖叔侄的關系,應該很親密。
朱亥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大熊休怕,亥叔在此,誰也害你不得。”
他猛然轉過身,目光從那幫獄吏臉上掃過,“我出門不過十天,朐縣大牢竟然變得如此松懈,刺客可以輕而易舉闖入大牢殺人,果然是好本事!爾等給我聽清楚,我侄兒蒙冤被抓,早晚會洗刷冤屈。若大熊在這裏受半點委屈,落一根毫毛,我認得爾等,可手中大斧卻不認!給我把話傳出去,誰害我侄兒,我定滅其滿門……”
一番話,說的殺氣騰騰,令衆獄吏為之色變。
朱亥一句話,就把事情定了性質。
是刺客謀殺劉闖不成,反被劉闖所殺……這樣一來,那四個殺手就算白死,更無法再去找劉闖的麻煩。
朱亥雖無法把劉闖放出去,但卻可以保護劉闖周全。
畢竟劉闖的事情,是縣尊黃革親自過問。除非劉闖叔侄不想繼續留在朐縣,朱亥就沒法徇情。不過,放不走劉闖,卻能保證劉闖在牢中不受委屈。此前朱亥因公務不在朐縣,如今他回來了,劉闖自然不會再受到半點委屈。連帶着,他的性命也因朱亥返回,變得安全了。
怪不得那些人要在今天動手,原來是朱亥的緣故。
想必陷害劉闖的人也知道,朱亥回來,再想要害劉闖性命,就不太可能。
有朱亥坐鎮大牢,要想壞劉闖的性命,就要過朱亥這個坎兒。可是,誰能打得過朱亥呢?
土牆倒塌,囚室自然不能再用。
朐縣本就是個小縣,人口不多,規模不大。
如此一個小縣,牢房自然不會太大,裏面的囚室也不會太多。
此前劉闖被關在小房,如今小房不能繼續使用,就只能安排在大牢之中。
伴随朱亥一聲令下,一幫子獄吏忙不疊收拾大牢,把裏面的污穢清除掉,更有人取來了幹淨的被褥。
朱亥的個頭,和劉闖差不太多。
不過塊頭卻比劉闖小了一圈……
他檢查了那四人的死因,也不僅生出幾分驚詫。
這四個人死在劉闖手中不假,但是從傷口來看,劉闖在動手的時候,可是招招斃命,堪稱心狠手辣。
這與劉闖此前的性子大不一樣。
朱亥很清楚,劉闖原來性子溫和,膽子也很小。
殺人這種事情,對劉闖顯然有些不可想象,更不要說殺得如此幹淨利落,看上去不像是初哥所為。
朱亥很關心劉闖,但說實話,對劉闖也非常不滿。
劉闖的膽小,劉闖的懦弱……雖然劉勇教給他的功夫不差,但礙于劉闖原來的性子,始終無法有大突破,算不得真正勇士。為此,劉勇很失落,而朱亥也頗為失望。沒想到被關進大牢,竟然激發了這孩子的兇性。而且看劉闖現在這狀況,只怕距離突破,也不會太遠了。
人世間最大的快樂,莫過于就是親人的成長。
朱亥沒有婚配,也無子嗣。
在他眼中,劉闖就好像他的孩兒,能夠有所進步,無疑是一樁好事……
至于那四個刺客,死便死了!
在這亂世中,死幾個人又算得什麽?反正在朱亥看來,死得好,若落在他手中,定要千刀萬剮。
“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如此毒辣。”
坐在被打掃幹淨的牢房裏,黑衣人看着正爆啃豬頭的劉闖,咽了口唾沫,然後發出一聲感嘆。
豬頭,是朱亥命人給劉闖準備。
雖然比之後世美食,這只是經過簡單加工的豬頭肉算不得美味,可對于一晚上沒吃飯的劉闖而言,無異于美食。這具身體,因為習練武藝,食量驚人。加之十七歲的年紀,哪怕換了一個主人,卻并不影響身體的發育。越是如此,就越能吃。整一個豬頭吃下去,不過是墊肚子而已。
劉闖擡起頭,看了一眼黑衣人,“一起來啊,我不會與你客氣。”
黑衣人本還想推辭一下,可是看到劉闖風卷殘雲般的吃飯速度,也忍不住了,上前抓起一塊烤肉,大快朵頤。
劉闖一邊吃,一邊含糊道:“既然想要殺我,就要做好被我殺的準備……這又算什麽毒辣?”
黑衣人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只狼吞虎咽把那塊足有半斤重的烤肉啃得幹幹淨淨。
“你究竟是誰?”
“我?”
黑衣人擦去嘴邊的油膩,“和你一樣,一個倒黴之人。”
“哦?”
“半月前,我路過朐縣時,吃醉了酒,錯過夜禁,便被你那亥叔逮了個正着,被丢在牢中。可恨我的戶貫還有随身錢財被人偷走,以至于無人能夠證明我身份,便被關在這裏……你說,我是不是倒黴之人?”
被偷了錢財,丢了戶貫?
劉闖馬上反應過來,所謂戶貫,就如同後世的身份證一樣,代表着一個人的身份。
不過而今亂世,流民四起,天曉得你這家夥有沒有戶貫在身。
劉闖也沒有當真,只嘿嘿一笑,又悶頭吃起肉來。
黑衣人倒是酒足飯飽,伸了個懶腰道:“某家名叫黃召,豫州汝南人氏。此來朐縣訪友,想來親友也在尋我。可惜無人能夠代為告之……卻不知兄弟能否幫我一回?”
“嗯?”
黃召靠在牆上,一副懶散模樣。
“等你出去之後,請為我告之親友,請他前來救我。”
“為什麽是我?”劉闖擡起頭,沉聲道:“我現在和你一樣,身陷牢獄之中,背着殺人之名,如何能夠出去?”
黃召笑道:“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麽?”
“呵呵,那些人急着要殺你,就是因為沒辦法置你于死地,只好通過這種方式取你性命。而今你亥叔回來,看樣子也不是簡單人物,定然會為你洗脫罪名。還有那勞什子小娘子,似乎和你關系不差,而且頗有地位。你現在沒出去,定是她還不清楚狀況。等她得到消息,又怎可能坐視你被人冤枉?雖然不是很清楚小娘子是何來歷,可我肯定,她有能力救你。”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小娘子是誰!
劉闖放下手中的烤肉,沉默許久後,突然道:“我可以幫你,但你也要幫我。”
“哦?”
“我想知道,是誰要害我。”
黃召聽了一愣,半晌後啞然笑道:“你都不知道是誰害你,我又如何知道?”
劉闖看着黃召,“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我有一種感覺,你一定猜到了什麽,對不對?”
這個黃召,絕非等閑!
他剛才那一番話,聽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可如果不是智謀之士,絕不可能想出頭緒。
黃召沉默了!
劉闖也不催他,只大口吃肉。
半晌,黃召輕聲道:“方才那些刺客,曾提起一人,不知你可有印象?”
“誰?”
“闕叔。”
劉闖愣了一下,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點頭稱是。
四個刺客動手之前,好像的确是提到了‘闕叔’其人,應該就是那個給他送來酒食的老者。
黃召輕聲道:“那老兒送酒食時,雖做奴仆打扮,卻還是露出破綻。他一身管事打扮,卻穿了一雙靴子,顯然不是一般人。而他雖刻意掩飾,卻掩飾不住他身上的行伍之氣,也就是說,他是個領兵之人。若闕叔是那老兒,而這個‘闕’又是他姓氏的話,便只有一個可能。小子,你可聽說過闕宣其人?我想害你的人,和此人必有些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