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的起哄,我寧願跟周予珩談,我也清楚的知道,他們再這麽起哄幾次,我一定受不了,然後被迫答應。
既然早晚都要答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很果斷的,我下了決定。
重重閉了閉眼後,我擡頭,看向周予珩,向他伸手,“校牌給我。”
周予珩:“我說了……”
我打斷他,“我知道。”
他愣住。
“你确定?”過了兩秒,他問我。
我說:“确定。”
頃刻,他眼底有笑意洩出。
“給。”
他把校牌從褲兜裏拿出來給我。
時間不早了,門口不斷有人進來,周予珩往門口瞄了眼,拉着我回了座位。把我按到凳子上,他手順勢擡至我頭頂,輕拍了下我的頭,低下身子來湊到我耳邊說:“酸奶記得喝了。”
“哦……”
他又拍了我頭兩下,回了自己的座位。
就這樣,我跟他很草率的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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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是因為開始是草率的,所以結尾也是。
與他在一起後的生活和從前差不多,他沒開始招我的從前。
他沒再天天惹我生氣,我沒再追着他滿教學樓跑,我大多數時間還是和我的朋友待在一起,他也是,我們仿佛又成了兩個平行時空的人,只有在傍晚時分,他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再帶我去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倒也不是真的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學校裏哪有這樣的地方,我們學校又不大,只能去操場上轉轉,去挂滿紫藤的走廊裏坐坐,或者在天橋吹吹風。
第一天的下午,他帶我去了操場。
我已經記不起是因為什麽緣由,他給我唱了歌。
唱的是什麽我也記不得了,只記得是陳奕迅的歌,只記得很好聽。
那天夕陽很好。
我撐坐在操場上,看夕陽,也看他。
夏日的晚風拉着我沉溺于他逆光的眼眸。
每當我回憶這一幕,嘈雜的塵寰就會像被按下暫停鍵,時光回溯,火車于暮色間倒退,越過晨間薄霧,那個夏日褪去的餘溫重新回到我的肌膚,陽光從我指縫間穿過,擡眼,青春恍然就在我眼前,只存在于回憶的裏的少年再次和我遇見。
時至今日,我的心髒仍為那天落日晚風中的他而心動。
寫到這裏,我想:
往後餘生,只要我還能看到這段文字,胸腔下這顆心髒,就永遠會為他跳動。
第 4 章
周四。
我與周予珩戀愛的第二天。
很難想象,他作為我的初戀,而且在那樣青澀的年紀,戀愛第二天我就親了他。
在端禮中學,住校生要比走讀生多上一節晚自習。走讀生最後一節自習課下課,周予珩收拾好東西走到我座位旁,擡起一根手指在我紮成馬尾的頭發上繞了兩圈。
“幹嘛?”我問他。
周予珩俯身,低頭在我耳邊說:“不送送我?”
他聲音很有磁性,靠太近掃得耳膜有些癢。
既然答應了要跟他談戀愛,我是有想過要好好跟他談的,雖然還沒有很喜歡他,但萬一日久生情了呢,我當時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就送你到樓梯口。”
我小聲又飛快的說。
他笑了兩聲,直起身,“走吧。”
下課時間已經過去一半,班上的走讀生走得差不多了,好像只剩下他一個。
出了教室,走廊上人也不多。
他下了一階樓梯,然後轉過頭來,沒看我,看着後面。
我順着他的目光往後看,什麽也沒有。
茫然回頭,我看到他又在笑。
記憶裏,他并不是一個愛笑的人,我從前老覺得他這人挺裝,裝深沉,裝憂郁。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這樣沖我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的,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愛這樣笑,我想,也許會是我先喜歡他。
因為站在樓梯下面,他終于比我矮了一截,換他仰頭看我。
我站在上面,看着他笑着偏頭,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側臉。
我微微一怔。
他的意思我懂,他是要我親他。
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我竟就乖乖的低頭去親了他的臉。
那是我記憶裏最深刻的一幕。
我飛快地親吻了他的側臉,在随時會有老師和同學出現的樓道口。
我這輩子,都沒再那麽大膽過了。
可誰能想到,那是我們結束戀愛的倒數第四天。
是時正值初夏,陽光熱烈卻并不灼人。
周末,我與朋友約好去桃裏,周予珩也去了。
桃裏是一個地名,那兒有個人工水庫,水庫四周的山上都種着桃樹,待春風過野,十裏桃林花開遍地,很美。
五月桃花已經凋謝,沒什麽玩兒的,但沒關系,一群年輕人在一起,做什麽都有趣。
周予珩大概率是因為我去的,去的男生裏有跟他比較要好的,但又沒有特別要好。我那時候好像笨笨的,以為他就是想跟大家一起玩兒,全程沒怎麽顧及過他,一直和我的女生朋友待在一起。
那時候我剛有了人生裏第一個相機,正在新鮮勁兒上,用相機給他們拍了好多照片,後來我翻看照片,發現照片裏的大家都在笑,只有他沒有,他總是站在人群的邊緣,或者一個人蹲在湖邊,背影落寞……
以前我總覺得他愛裝憂郁,可能那天我也是那樣認為的,所以沒管他,但卻忘了,那一段時間,他很愛笑的。
也是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裝憂郁,他只是比較感性,又稍顯敏感。
不像那時候的我,遲鈍得像個傻子。
從桃裏回去後的當晚,他沒有給我發消息,那是談戀愛的第四天,前三天他都跟我說了晚安,還跟我說——
晚安,是我愛你的意思。
第五天是周日,下午六點要到校上晚自習。
晚自習之前的十八個小時,周予珩依然沒有給我發過一條消息。
我倒是在從寝室出發去教師之前聽到了一條關于他的消息,我的室友說她來的路上看到了他,他和劉涵雨在一起。
本來就生着悶氣的我,這下徹底生氣了。
去到教室,他和劉涵雨都在位置上坐着。
我掃了他們一眼,就一眼,然後面無表情走到自己的座位。
離上課還有段時間,他沒來找我,我沒找他。
整個晚自習,兩個課間,他也都沒來找我。
當時的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因為在氣頭上,也不想主動去問,可又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麽這樣。
于是,我用了一個很冷漠的辦法,我用短信給他發了條消息∶
我們分手吧。
我以為他至少會問,為什麽。
但沒有。
他只回了一個字——
好。
看到這個字,那一瞬間的感覺我還記得,但形容不上來,有很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心痛、惱怒、困惑、不甘心……還有那些我無法描述的情緒在那一瞬間湧上來,幾乎讓我窒息,又将我高高抛起。
強烈的自尊心沖擊着我的大腦神經,似是形成了某種抵禦機制,讓我很快從剛剛濃烈的情緒中脫離。
那就這樣吧。
反正是個不喜歡的人。
我關掉手機,獨自入眠。
彼時的我,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我會知道那個“為什麽”的答案。
更怎麽都想不到,在我們真正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後,我喜歡上了他。
第 5 章
分手後,我與周予珩的生活回歸彼此原本的軌道。
從那一個夏天,到畢業,這之間有一年半的時間,這一年半我完全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麽。我與他本就沒什麽交集,經歷短暫的戀愛與分手,應該更無交集才對,可當我決定寫下這個故事,我去翻留言,看到他在即将畢業之際在我的留言板說∶
“我還有你的改裝版校牌照。”
還有一條。
他寫下我的名字,後面跟了個豬頭。
我什麽都記不得了,只憑推測覺得我與他在分手後再無交集,可這兩條留言告訴我,我們的關系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僵化,相反,似乎還很融洽,像可以随便開玩笑的朋友。
我還翻了相冊。
畢業的時候,我在教室拍了很多照片,但關于他的很少,只有兩張。
一張,我在講臺上拍的,像素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他的模樣,他還坐在我印象裏的位置,最後一排。
他下巴擱在桌面上,五官難辨,但我确認——
他在看我。
一張,我在拍班上三個女生,他站在三個女生身後,舉着手機,在拍我。
我想我們應當還有一些故事的,怎麽就記不得了。
再後來,我們上了高中。
是的,我與他的開始在初中。
我在情窦初開的年紀,就已經遇見了會銘記一生的男生。
高中,我們還在同一所學校,但我去了最好的網絡班,他去了最末尾的普通班,我們被一條天橋隔開,分別在不同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