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塊錢?

既然決定回來工作,侄女娘倆一直躲在人後也不現實。不相幹的外人還能避避,自家人總歸是要照面的。

于是,徐随珠出月子後的禮拜天,徐秀媛倆口子喊來兒子一家,聚在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滿月飯。

林建兵和吳美麗這才知道表妹不僅未婚先孕,還生了個娃子。難怪要放棄大海城人人羨慕的工作回老家。

這種事被人知道,還不被戳脊梁骨啊。要是讓單位領導知道,工作還能保住啊。

雖說改革開放十年了,人們的思想緊跟潮流開放了許多,不會再有拉出去挨批、沉塘的現象發生,可未婚生子這種事畢竟有些驚世駭俗,年紀輕的或許還能理解,老一輩可接受不了。

因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聽了徐秀媛言簡意赅的解釋後,小倆口和他們媽一樣,分分鐘腦補出幾萬字表妹被可惡臭男人欺騙、抛棄的悲情故事,完了加入到徐秀媛的陣營,同仇敵忾地把那個“臭男人”罵了一通。

“阿嚏——”

遠在千裏之外基地療養院養傷的陸馳骁,蹙着眉宇捏了捏突然發癢的鼻子。

“頭兒,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找醫生配點藥。”守着他的王虎眼神擔憂,沒說完就要開門去拿藥。

“回來!”陸馳骁沉聲喊住他,“打個噴嚏就吃藥,你當老子受個傷、身體弱得跟娘們似的了?太閑是不是?交給你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頭兒。”王虎委屈地收回握上門把的手。他真的只是關心老大嘛。

不過提到老大交代的任務,王虎神色一肅,如實彙報:“頭兒,你回來當天我就着手去查了。當時黑皮三故意拖延時間使詐,有問題的不止那杯酒,燃着的蠟燭也是一種媚|藥……不過頭兒你提到的那個女人,确定不是黑皮三的姘頭?”

“不!是!”

陸馳骁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別說那女人一頭柔順的長發拖至腰際,床單上的血漬也足夠說明一切了。

王虎暗松一口氣:“那應當是個意外。我們的人分頭盯着黑皮三那幾個心腹,直到追到他們的老巢,将他們一網打盡,除了黑皮三的姘頭,沒見他們跟哪個女人接過頭。我問那家招待所要了一份當天投宿的旅客名單,正讓小凇挨個排查,目前還沒查到有用的信息……”

陸馳骁眯眼聽着手下的彙報,無波無瀾的臉上瞧不出異色,心裏卻罵了一堆娘。

那女人!那女人!

趁他肩頭槍傷未愈胳膊使不上勁、人又中了黑皮三那下三濫的臭蟲使的下作媚|藥有些神志不清,居然、居然在他退無可退地閃進房間後,撲過來壓着他在沙發上做起沒羞沒臊的事。

更窩火的事,醒來那女人溜得不見蹤影,倒是在鞋邊的地板上,躺着一張十塊錢。

他娘的當他鴨子賣肉呢!去他媽的十塊!

陸大佬咬牙切齒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張錢壓在玻璃臺板下,天天瞪、日日瞪。等揪出那不要臉的女人,定狠狠甩到她臉上。

王虎見老大臉色鐵青,以為是想到了漏網之魚——黑皮三,想法子寬慰:“如今黑皮三的老窩被咱們鏟了,黑皮三帶着他姘頭雖然外逃,但憑殘留的那些蝦兵蟹将,翻不起什麽浪。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吧,頭兒你好好養傷。”

陸馳骁冷哼一聲,臉色不愉地躺回床上:“我受傷的事別讓老頭子知道,他若問起,就說我出任務去了。”

老頭子知道等于母上知道,回想每次受傷、母上的反應,陸馳骁就一個頭兩個大。他老媽的碎碎念,可不比養傷輕松。

“小凇那邊,你讓他警醒着點,別漏過任何線索。”

“放心吧頭兒!”王虎拍着胸脯保證。

陸馳骁噎了噎,突然感覺更不放心了腫麽破?

果然,當天傍晚,負責調查此案的明凇過來彙報,說名單上的旅客背景他全部調查清楚了,沒一個符合陸馳骁給出的條件。

“名單上的女性旅客,沒一個是及腰長發的,為此我特地到她們住家附近打聽,确定一直都是那樣的發型,沒有臨時剪短。頭兒……”

說到這裏,明凇頓了頓,瞥了眼頭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提醒,“會不會是您記錯了?再或者……除了長發及腰這一特征,您真想不起別的細節了?比如臉型、單眼皮還是雙眼皮、膚色怎麽樣……”

陸馳骁瞪他一眼:“老子要是記得這麽詳細,人像都能給你們畫出來,用得着你們一個一個排查?”

好吧,老大惱羞成怒了。

明凇和王虎悄默默對視一眼。

長發及腰、長發及腰……招待所給的名單,沒一個符合這項條件,讓他們上哪兒找人去?

其實不怪他們找不到。

當時劉海燕發現事情出了岔子——小混混進錯房間,強上了另一個房間裏落單的女人,心頭發慌,總覺得事情在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生怕那女人報公安,當機立斷又付了一筆錢,讓小混混将那天晚上值班的前臺服務員也給強了,拍了不少果照,逼她瞞下了當晚的一切事情——包括她扶徐随珠進招待所、包括小混混進錯房間上錯人。旅客登記表也做了手腳。

小混混有錢拿、有女人玩,完了還能抹去犯案線索,自然一百個樂意。

可憐那前臺服務員,被迫做了小混混的地下情人,有苦說不出。

同樣有苦說不出的還有逃亡在外的青蛇幫老大吳莊,因人長得黑,在家排行老三,江湖人稱“黑皮三”。

這次較量,比起陸馳骁,他才是最大的輸家好麽——老巢被鏟除、心腹被抓得一個不剩、原本用于抓陸馳骁把柄以逼迫他合作的心愛女人被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混混強上。

啧!綠帽子戴得碧油油的,偏還不能大動幹戈去查誰幹的。除非他想自投羅網。

“陸馳骁!”

躲在山上某座不起眼的土地廟裏的吳莊,攬着哭腫了眼睛的女人,氣得憤恨不已,發誓道:“等着!我黑皮三打下的地盤,沒那麽容易被你們鏟平。我一定會回來的,讓你們付出代價!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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