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
耳邊的海風呼嘯而過,吹起他的長發,吹動他的風衣,我的頭發也淩亂不堪,我們相顧無言,只是這樣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死亡。
說什麽?說些什麽呢?
說什麽都是徒增傷感。強顏歡笑的互相挖苦,此刻聽來,又何嘗不是一種心酸。
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即将失去,卻無法挽留。一如此刻的我們,明知即将要離別,卻依然無可奈何,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等待時間的大手将我們分開。
海浪翻騰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節奏的拍打着沙灘,正如我們此刻心中,心潮難平。
太陽已升起,這樣僵硬着也不是辦法,我終于決定做些什麽,“喂,Gin。把你的□□借我玩玩好嗎?”我調皮的沖他一笑。
他愣了一下,繼而冷冷的說:“槍有什麽好玩的。”
“我只是想見識一下是什麽東西把你迷的神魂颠倒,情願一生與它為伴。”
“這話聽起來像是吃醋。”
他還是從懷中把槍掏出來交到我手上。
黑色的槍,被精心的擦拭過。
如果你不想親自下手,那就讓我自己來吧。我這樣想。
我沒有馬上開槍,我在等待一個時機。以他行動之迅速,可能在我上膛的一瞬間奪走我手中的槍。終于,他背過身去,在他轉過身的一剎那,我拉開了□□。
望着那背對着我的身影,淡然一笑,喂,要好好的活下去啊。我在心裏這樣對他說。
食指回收,在我即将扣動扳機的一剎那,他突然伸手打掉了我手中的槍。我轉身,眼中滿是驚愕,怎麽會……
“你要幹什麽?“他陰郁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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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
他似乎是嘆了一口氣,然後用他那極富磁性的嗓音低聲說:“Boss剛剛發來短信,他看到了你的報告。所以,這件事要重新審查,也就是說,你現在暫時安全了。”
我看着他,心中異常激動。真的嗎。本以為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本以為……
“好了。跟我回組織吧。還有,收起你那愚蠢可笑的念頭,世界上能夠結束你性命的人,只有我一個。”
真是霸道呢。這樣的霸道的話,可不可以理解為一種擁有呢?
我們都是完美主義者,所以我們都明白,自己的東西,即便必須要被毀滅,也只能毀滅在自己的手裏。
真是性格相像的兩個人。
組織的大樓,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Sherry,關于你的這份報告。我們成立了一個小組專門研究了一下,理論上是成立的,至于實驗上也得到了證實。但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意識到毒害那個人的藥物不是你之前做的那批的呢?”
“是的,”我聲音不大,但十分清晰的回答:“那個人的死亡原因的确是個謎,毒害他的藥物成分也無從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我的藥物成分,它可以抑制細胞的正常生命活動,造成肌體休克,失去意識,表面看起來的确是死亡沒錯,但細胞真正的凋亡是在大概12小時之後,這也是醫學上可以判定的死亡時間。那個人前天晚上到組織裏的,能給他下藥的時間只有前天夜間23點3點而已,這點組織也是承認的。但是屍檢結果表明他是淩晨34點之間死亡的,也就是說,如果真是我的藥物作用,他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中午11點左右,而現在與事實不符,所以……”
“關于你說的情況,我會組織人進行辨別求證的。在結果出來之前,你會被暫時關起來。”電話那頭如是說道。
“後續調查的事。你不必操心,我會派人盯着不讓人動手腳的,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的呆着吧。”Gin在離開前這樣對我說。
我被囚禁在一個公寓中,組織加派了一小隊人看守我。我的活動範圍只有這間屋子。
還好,這公寓有窗戶,有窗戶就有陽光,至少我不會害怕彷徨。
陽光,那就是光明啊。我這樣一個黑暗的人,連陽光都不會憐惜我分毫,大概不肯将它的溫暖與光明多分與我一絲吧。
這段時間組織裏的人真是各懷心事,卧底害怕暴露,叛徒被處決,還不乏有人心中盤算着如何從中謀取漁利。相反的,我并不那麽緊張,我認為我的理論很嚴謹,不會出纰漏,所以,我需要的只是等待而已。而且,我也相信那個人,他不會讓別人再陷害我的。
兩天的時間,僅僅兩天組織就調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叛徒和卧底也順利的浮出水面。
這個消息是Gin告訴我的,當然,是在他接我去新公寓的路上。為了之前對姐姐的那個謊言,我暫時住到城市的另一邊,離研究所很近,是Gin向組織提議的,組織當然樂意,他們認為這有利于我進行藥物研究。
“你的那個助手已經被處決了。他雖然沒有招出幕後真正的主使,但多半和Brandy有關。他過去好像和你的父親有什麽過節,加上妒忌你的能力才出手布置這件事,不過沒有證據。Boss的意思是暫時不會動他。我也只能提醒你提防他。”他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說。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安頓好新公寓的事宜後,我回到研究所,走向會議室。按照約定今天Port會出現。
“Sherry,你已經洗清罪名了嗎。真是太好了。這幾天我正發愁沒有你我們的研究會停滞不前呢。”見到我,Port似乎很激動。
“多謝前輩關心,我沒事了。”
“那麽,這是近來的研究成果。”他向我解讀了整份實驗報告和理論分析,然後對我說:“你能否開發出一種藥物,使生物體可以回到幼年時代?或是,讓他們停止衰老?”“其實,使生命體停止衰老的藥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被開發出來了,不過那是在極特殊的情況下才會發揮作用的藥物。”對,就是爸爸媽媽開發的藥物。不出我所料的話,Vermouth就是當年唯一一個幸存下來的實驗體。至于她為什麽會被用來做實驗,我不清楚。
“那麽,使生物體重回幼年呢?”他似乎很期待。
“這個,技術上還是很困難的。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例子。”我隐瞞了工藤新一的事情。并非我不信任Port,只是在組織裏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告訴了他,下一刻全組織的人都會知道。
他滿臉遺憾,“那麽,我希望你從這個方面突破一下。我也會聯系其他兩個人協助你的工作,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好。”我回應。“時間差不多了,您也該回去了。”
一個月後。
“Sherry,Port讓你過去一趟。”我的手下這樣告訴我。我收拾好,走向會議室。只有他一個人在,他背對着大門靠坐在椅子上,我看到了他若隐若現的白發,在組織裏度過了大半輩子,為組織效力一生的他,在組織的研究界德高望重,此刻給我的感覺卻也只是個年過半百的飽經滄桑的老人。
“前輩,您找我有事?”
“啊,Sherry,快坐。”
我走到他身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等待着他的下文。
“是這樣,你上次合作推出的理論與我和澤川的理論結合後,發現真的可行。我們從不同角度判別了多次,這個事實是成立的。也就是說,組織的最終目的,已經可以達到了。”
“真的?!”我很驚喜,“也就是說,我們的研究成功了?!”
他依舊平淡,“是的,無論是從物理學、哲學、生化領域,都無法質疑這條路,馬上就要達到了,組織那天方夜譚般的目的。”
“那太好了!”
他突然變的很嚴肅,“Sherry,你有想過嗎?如果我們的研究成果真的公諸于世,會是什麽後果?”
後果……我也從驚喜轉入思索,是啊,那樣的後果是無法預料的。
“那,您打算怎麽辦?”
“銷毀它。”
“什麽!”我驚訝,繼而有些憤怒。“這是我們這麽多人拼上了這麽長時間努力的結果,怎麽可以銷毀!”
“這種技術要是被組織運用,那就是全人類的災難。”
我沉默了。我當然知道組織的目的,長生不老、死人複生不過是我們研究的突破口,組織真正的目的,是要逆轉時間,控制時間的運轉。聽起來的确不可思議,但我們還是研究出了這種技術,生物技術與理化技術相配合,得出了這個來之不易的結果。
“可是……”
門外響起腳步聲,朝着會議室的方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