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決定從良了

宋宸霜回到《英雄傳說》，登錄自己的大號輕歌水越，忐忑不安地進入了游戲。

一笑紅塵立刻給她發來信息，大笑道：“可愛的蘇蘇，你回來啦？”

輕歌水越頓時惱羞成怒，“少廢話，我是來幫你的，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好好好，有你幫忙，真是太好了。”一笑紅塵招呼她，“快來吧，我要去仙界的拂雲洞采集剛出的新材料玉青仙石，那地方的怪又多又厲害，不帶醫生還真不敢去。”

輕歌水越大喜。拂雲洞是個副本，裏面的怪很兇猛，她一直想進去瞧瞧，可是總沒時間，現在既能進去旅游又能幫一笑紅塵弄到材料，自然是兩全其美。她興沖沖地說：“那我們在仙界的升仙臺碰頭。”

“好。”一笑紅塵本來就在仙界，打算去拂雲洞搞材料。公子連城跟幫裏的主力在搶BOSS，幾個大醫生也在那邊參與打架。她正琢磨着找哪個中立幫、現在用不着打架搶怪的仙紫竹陪她去副本，現在有輕歌水越保駕護航，那就很安穩了。

她騎上獨角獸，輕快地跑到升仙臺。這裏是個光禿禿的石臺，四面八方都有窄窄的石梁升向遠方的飄渺雲霧中，其中一條路就是通向拂雲洞。

她在臺子上等着，伸手點開幫會事務的窗口查看，然後加了幾個人進幫。這些大部分是幫裏的人介紹來的，都是喜歡生活職業，不愛打打殺殺的，因而等級比較低，但生活技能卻總有兩個已經練到滿級，只有一個名叫§蘇葉§的仙逍遙比較另類。能夠升到入仙的級別，又是逍遙宮的刺客，不去幹殺手卻跑來做生意，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笑紅塵依常例在幫裏發話，“來了幾位新同學，大家出來歡迎。”

【幫會】我是打鐵的：（笑）大家好，我是煉器師，鑲嵌技能也是滿級，請多多關照。

【幫會】極品建築師：（獻花）大家好，我主攻建城的工程師職業，目前正在修煉中，需要大家多多幫助。

【幫會】§蘇葉§：（微笑）大家好，我采集和挖礦都滿級，能深入危險的地圖和副本，有需要幫忙的兄弟姐妹盡管開口。

【幫會】狐貍沒尾巴：（可愛）大家好，我愛好很多，主要愛好是做點小買賣，第二愛好是看熱鬧，有人打架或者結婚都別忘了叫我。（臉紅）

【幫會】左手的約定：（鼓掌）歡迎歡迎。

【幫會】右手的承諾：（撒花）歡迎歡迎。

【幫會】騎着兔子追烏龜：（邪魅一笑）歡迎新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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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會】賣女孩的小火柴：（星星眼）歡迎新同學。

【幫會】滄海橫流：歡迎新同學。

【幫會】輕歌水越：（撒花）歡迎新同學。進了幫就都是朋友，這裏環境寬松，大家互相幫助，打架的時候自由參與，沒有任何限制，互為敵對也沒關系，打完架還是朋友。（笑）

【幫會】黑店老板：說得對。（邪魅一笑）打架是好事，記得買東西一定要優先照顧本幫同學的店。

【幫會】幹将莫邪：嘿嘿，我也是煉器師，平時可以探讨探讨。

【幫會】一笑紅塵：（虎軀一震）總之，我們目前的主要任務就是建城。至于建一座城下來的成本是多少，跟那些想要我們幫忙建城的幫會怎麽談價，大家可以琢磨琢磨，出點主意。

衆人都很興奮地連聲答應。輕歌水越也騎着九色鹿跑到了升仙臺。一笑紅塵與她密語私聊，“那個蘇葉就是蒲公英。他的裝備還可以，你看不要叫上他一起去拂雲洞。”

輕歌水越想了一會兒，感覺對蒲公英的印象不錯。拂雲洞帶有濃厚的神秘色彩，一笑紅塵是仙昆侖，血薄防低攻低，打怪開道加血救命全靠她一個人，就怕萬一冒出幾個精英怪或者小BOSS，很可能就讓她顧此失彼，一笑紅塵說不定就挂了，要是出個BUG，忽然跳出來個大BOSS，那就是毫無懸念的全滅，所以，還是帶個高攻高爆的仙逍遙比較保險。

【密語】輕歌水越：行，那你叫他來吧。

一笑紅塵就密了蘇葉。

【密語】一笑紅塵：過來升仙臺，跟我和越越一起去拂雲洞。我記得你這號都紅得發黑了，專門用來搞暗殺的吧？把紅名一洗，這就搖身一變，成生活職業啦？（大笑捶地）

【密語】§蘇葉§：（臉紅）我決定從良了。

【密語】一笑紅塵：（笑得滾來滾去）快點來吧，我和越越都在升仙臺。

【密語】§蘇葉§：好，馬上就到。

一笑紅塵轉而對輕歌映越說：“我們等一下，他這就過來。”

“好。”輕歌水越答應着，放出了一個打怪專用的寵物雷光豹，帶着它繞着升仙臺兜了一圈，很無聊的樣子。

一笑紅塵忍不住笑道：“你現在是不是一天不打架就手癢？”

“哎，習慣了。”輕歌水越笑靥如花，“打架好玩嘛，搶BOSS也很有趣。”

一笑紅塵忽然想起件事，“對了，你不是前段時間參加考研了嗎？怎麽樣？成績出來沒有？”

說到這個，輕歌水越很高興，“我已經收到錄取通知書了，八月底報到，還可以玩一個多月。”

“那太好了。”一笑紅塵很開心地從包裹裏翻出幾個煙花，一個接一個地放上天去慶祝。

仙界的天空永遠是美麗而明亮的，原本缤紛華彩的煙花很不明顯，但是輕歌水越卻把角度上擡，對準天空，看着那些綻放的五色煙花，感覺心情很好。

她對坐在銀行櫃臺前天天數別人的錢已經很厭煩了，再加上每個月還要拉存款，完不成任務就只能拿六百塊基本工資，要是靠這點收入生活，根本就揭不開鍋，所以她才下定決心考研。玩游戲緩解了她的考前緊張情緒，讓她超水平發揮，成績比較理想，因此如願以償，現在她已經正式辭職，準備去大學報道了。

最近她的情緒很放松，不然也不會被那個妖孽哄得答應視頻，結果弄巧成拙，現在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想到這裏，她又沮喪起來。一個大男人，沒事長那麽美做什麽？

對着屏幕發了一會兒呆，§蘇葉§就騎着雪白的仙鶴飛過來了。

一笑紅塵一騎當先，踏上其中一道石梁，向遠遠的雲海之中奔去。輕歌水越緊緊跟随。§蘇葉§的仙鶴雖然可以飛到空中，但本質上仍然屬于騎獸，速度與獨角獸和九色鹿是一樣的，因而無法超越她們，只能乖乖地跟在後面。

仙界的拂雲洞與魔界的萬魔窟、佛界的鎮妖塔都是雞肋副本。裏面的怪都很變态，高攻高防，進去刷怪要帶很多藥，而掉落的東西都不值什麽錢，完全是虧本買賣。在這三個副本裏打到的裝備也沒什麽用，只能分解成各種屬性元珠，做裝備的時候加進去，會有機率得到附加屬性，但是這種機率極小，還不如直接鑲嵌屬性符箓可靠，所以，除了一些罕見的屬性元珠外，一般的元珠根本不值錢，還要占據包裹與倉庫的容量，大部分人都會直接送給喜歡做武器裝備的生活職業玩家，如果沒人可送，就直接扔掉。久而久之，三界的副本就乏人問津，基本上荒廢了。

現在，大概是游戲策劃們覺得美工和技術人員辛辛苦苦地做出了副本，不用就浪費了，于是在裏面弄出了兩、三種新材料，用于制造建城用的重要物品，這就逼着玩家不得不進去。而為了保護戰鬥力不強的生活玩家，多半還得組織一隊人跟着，副本裏的消耗很大，游戲公司的收入自然也就跟着增加。玩家當然覺得這種設計有趣，只要出現了新內容都會去探索一番，而且在副本裏取消了仙、佛、魔三界中禁止PK的規定，玩家之間可以打架殺人，因此各大幫會都很高興，紛紛組織人馬進去，一是搶材料，二是殺敵對。

一笑紅塵還沒走到拂雲洞口，就接到老公的信息。

【密語】公子連城：我們幫也有人去了拂雲洞，剛剛在幫裏發消息，說裏面打得很厲害。你們戰力不夠，一進去就要挂。我馬上就趕過去，你們先別進副本，等我來了再說。

【密語】一笑紅塵：好。

看了一眼遙遙在望的拂雲洞口，一笑紅塵将公子連城加進隊伍，然後在組隊頻道裏說：“洞裏現在打得很厲害，三哥要趕過來，我們在這兒等一下吧。”

她與公子連城是真夫妻，在游戲裏也舉行了婚禮，但她的頭上很少頂着“公子連城的娘子”的稱號，而是用了另一個可以加5%真氣的稀有稱號“俠之大者”，這是做了不少好事，功德達到了一定的數值之後才能獲得的。她在游戲裏提起公子連城時從來不說“我老公”，反而像凱旋豪門的幫衆那樣叫他“三哥”。游戲裏的夫妻絕大部分都是虛幻的，那些小孩說起老公老婆來很容易，高興時蜜裏調油，肉麻當有趣，不高興時互相拆臺，大打出手，在游戲裏結婚離婚就像是家常便飯，一笑紅塵與公子連城是現實夫妻，在游戲裏就不想跟那些不靠譜的少男少女混淆，反而很低調。

輕歌水越和蘇葉都沒意見，一直停下來等人。他們都不擔心，洞裏就算再怎麽混戰，他們有一個極品暴醫和兩個極品逍遙，要保着一笑紅塵沖過火線，到拂雲洞的深處去，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已經在半空中，絲絲縷縷的雲霧如輕紗般，在他們的頭上、腰間、腳下飄來飄去。周圍有不少懸空的大小仙山，上面怪石嶙峋，布滿奇花異草、蒼松翠柏，顏色豔麗，即使隔得遠也看得十分清楚。

一笑紅塵忍不住慨嘆，“要是現實中真有這樣的仙境就好了。”

蘇葉笑道：“要是真有，我馬上搬過去住。”

輕歌水越也贊同，“對，如果有這樣的地方，幾輩子不出來我都願意。”

一笑紅塵嘆氣，“估計只有穿越了才行，地球上是不可能有的。”

輕歌水越哈哈大笑，“如果以後開發出那種傳說中的拟真游戲，人可以進入游戲，像是真的在裏面生活一樣，那也不錯。”

蘇葉微笑着附和，“真希望那樣的游戲早日出現。”

輕歌水越展望了一下未來，“我想這輩子我們是能夠看到的。”

一笑紅塵也很向往，“如果真出了那樣的游戲，我一定要進去玩。”

三個人越扯越遠，閑聊了一會兒，就看到公子連城騎着獨角獸，沿着石梁跑過來。他頭上頂着的稱號也不是“一笑紅塵的夫君”，而是可以加血量5%的稀有稱號“名震江湖”，這是“自願”捐給NPC無數好處，貢獻值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值後才能拿到，四大公子都有，畢竟血多命才大，他們打架刷怪推BOSS時，基本都會換上這個稱號。

公子連城到了後，一笑紅塵才想起自己的疏忽大意，趕緊一本正經地介紹，“三哥，蘇葉是我朋友，入幫不久的新同學。”

公子連城忍着笑，很和藹可親地在組隊頻道裏打招呼，“小葉，你好。”

蘇葉的反應比較強烈，“公子，久仰大名，如雷貫耳。”然後握手、撒花、星星眼，表情發了一長串。

一笑紅塵在電腦前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在組隊頻道裏維持秩序，“好了，大家都是朋友，配合起來應該沒問題，反正逍遙是打手，紫竹是醫生，我只管跑路。”

三個人同時在組隊頻道裏打出“沒問題”。

這一次他們調整了人員前行的次序，公子連城在最前面，然後是輕歌水越、一笑紅塵、蘇葉。輕歌水越習慣性地給他們一一加上各種正面狀态，一笑紅塵也用技能給整個隊伍提高真氣上限。大家做好了戰鬥準備，便一起向前奔去。

石梁的盡頭就是高高的山頂，前面有個小小的平臺，供玩家立足。平臺呈八角形，中央畫了一幅标準的太極圖。平臺的另一邊有個圓形的洞口，頂端镌着金光閃閃的三個古篆字，玩家大多靠猜，基本上只能勉強看出當中的雲字，于是知道這就是“拂雲洞”。

公子連城停了一下，看到後面的三人都跟得很緊，便一言不發地帶頭沖進了洞口那層旋轉的光幕。

這道結界像是分隔了陰陽，外面的世界光明而美麗，山洞裏面卻倒着無數屍體。外面到處是和平，因為禁止PK，這裏卻處處是戰場，狹窄的通道裏硝煙四起，擠滿了激戰的玩家。據說裏面的怪很厲害很變态，可現在根本就擋不住無數高級群攻技能的打擊，一刷出來就死。

輕歌水越看着眼前不斷閃爍的眩目光彩，依稀分辨得出都是些什麽技能發出的光。既然是打架，當然使出的都是大招，殺傷力很兇猛，特別是每個職業的終級奧義，防禦力稍差就會被打趴下。她是醫生，給自己加了無數狀态，裝備也下大功夫砸到了極品的境界，并不怕這些攻擊，但是如果拍一笑紅塵身上，那絕對是毫無懸念的秒殺。她一邊跟在公子連城身後向前狂奔，一邊密切注意一笑紅塵的血量，随時準備出手救援。

這個副本雖說在仙界，可裏面的地形、光線、氣氛照樣渲染得陰森恐怖。陰暗的洞穴裏怪石林立，急轉彎很多，有的地方是自然生成的石梁，粗細不均，有的地方貼着洞壁盤旋而上的羊腸小道。如果不小心，摔下黑黢黢的深淵，雖然不會挂，但要從下面找路上來卻很不容易，而且越往下怪越多，越變态，要一路打上來，非常麻煩。因此，四個人都不願意停下來放技能，而是一路狂奔，以最快地速度穿越戰場。

他們一隊人不停歇地飛奔，按照游戲慣例，這就是表明了只是路過，不參與戰鬥，一般來說，被群攻技能誤傷是不可避免的，但不會有人專門來攻擊他們。一笑紅塵一邊跑一邊吃藥補血，看着眼前不斷出現滿屏血紅，知道自己又被攻擊了，感覺很無奈。她從不打架，就算路過殺人現場被誤傷了也只是默默離開。作為被游戲公司越改越廢的昆侖劍派，他們要麽做苦力要麽當炮灰，根本就沒什麽值得人重視的戰鬥力。生活玩家多半是昆侖，就是因為他們基本不參與打架，而昆侖的一連串群攻技能用來刷材料比其他職業要多快好省，攻擊力低到令人發指、卻把大部分生活技能都練到滿級的一笑紅塵就是其中的光輝典範。

輕歌水越看着一笑紅塵的血量上上下下地起伏不定，卻沒有掉到危險值以下，也就放了心。他們穿過前廳般的大洞穴，走進曲折蜿蜒的陰暗小徑，沖過深淵上的長長石橋，繞過五彩斑斓的詭異瀑布，踏進第二層的洞窟，便停下來休整片刻，補血補狀态。輕歌水越剛用了個群加血的技能，把四個人的血一起拉起來，就見一個泛着青色光暈的身影突然從角落蹿出來，幾個大招全部拍在一笑紅塵身上，将她擊殺。

公子連城反應最快，馬上鎖定那個紅名，攻出終極大招青蓮盛歌。輕歌水越同時發出昏睡技能，将那人睡住。蘇葉随即拍出高爆殺招風影留香。

三人發出的技能先後擊中那人，雖然他已經加速逃離，卻仍然沒有技能追擊的速度快。幾個高得驚人的傷害數字相繼從他身上升起，他的血量瞬間掉到零，死在了洞窟的另一個出口處。剛剛倒地，他便消失得幹淨利落，應該是選擇回城複活了。

輕歌水越用複活技能将一笑紅塵拉起來，熟練地給她加血加狀态。公子連城和蘇葉在組隊頻道裏讨論這個奇怪的突發情況。

【隊伍】公子連城：是逍遙，沒加幫會，136級，裝備全身加8，有魅抗和睡抗的符，其他東西都很一般。

【隊伍】§蘇葉§：嗯，典型的殺人號。

【隊伍】公子連城：可他為什麽專門殺紅塵？如果他殺我或者越越，那都可以理解，畢竟我們天天打架，肯定敵對不少，可紅塵從不參與打架，做生意也一視同仁，不可能與誰結仇的。

【隊伍】§蘇葉§：有可能是受你的連累，殺不了你，就當着你面殺你夫人。

【隊伍】公子連城：會是這樣的嗎？

【隊伍】輕歌水越：（疑惑）我們是臨時決定到這裏來的，而這人很明顯是提前埋伏在洞裏，伺機偷襲。

【隊伍】§蘇葉§：是啊，真奇怪。

【隊伍】輕歌水越：難道我們幫裏又出了一個劍走偏鋒？（怒火熊熊）

【隊伍】§蘇葉§：（苦笑）你這不是矛頭直指我嘛。

【隊伍】輕歌水越：今天剛加了新人，叫來與我們一道做事，就出了個偷襲事件，讓人不多想都不行啊。（望天）

【隊伍】§蘇葉§：（吐血）我真的比窦娥還冤啊。

【隊伍】一笑紅塵：（笑）越越，小葉是我現實朋友，不可能出賣我的。

輕歌水越這才作罷，如果是現實生活裏認識的朋友，自然不可能在游戲裏出賣對方。她一向知錯就改，馬上向蘇葉道歉，“對不起，小葉，是我錯怪你了。”

蘇葉連忙安慰她，“沒事沒事，如果換了我，也會這麽想的。”

公子連城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一笑紅塵便出來做總結性發言，“大家都是信得過的好朋友，我們還是繼續前進吧。”

輕歌水越和蘇葉同時回了一個“好”字。公子連城便調整方向，穿過洞窟，奔上臺階，鑽進另一邊的通道裏。

洞窟中仍然有不少妖魔鬼怪，一見他們就撲了上來。他們都不理會，飛速前行，很快就跑出了這些怪的仇恨範圍，将它們甩掉。

由于從高處墜下不會摔死，因而從第二層到第三層有個捷徑。公子連城帶着他們穿過一座有幾尊破碎石像的洞府，踏上一個半圓形石臺。他沒有減速，直接沖出去，向下墜落。後面三人都跟他一樣，毫不猶豫地從高臺上跳了下去。

下面是第三層的一個深潭，非常幽暗，當中有棵虬勁蒼老的大樹，枝葉繁茂，将整個水面覆蓋住。潭裏只有一種怪，叫魔人魚，跟美人魚一個造型，上身為人類女性，腰部以下是魚尾，雖然身段窈窕，但皮膚黝黑，身穿黑色魚網服，面目兇惡，雙手捧着一個瓶子，攻擊玩家時就扔出來，打得人很痛。這種怪在外面的地圖普陀的海中也有，男玩家們稱之為悍婦怪，而這個副本裏的悍婦怪比外面海裏的還要兇狠。

公子連城他們的裝備極好，又有輕歌水越加防，對這種怪并不在意，也不打算與它們纏鬥，人人都伸出一根手指按住紅藥的快捷鍵，随時準備加血。

堪堪快要接近樹冠的位置，忽然有金光升起，在空中化為巨大的輪盤，一圈接一圈地向他們打來。這是紫竹的終極必殺技摩诃訣，連續攻擊三次目标，并附加昏睡效果，無視抗性。

四個人在空中猝然遇襲，卻根本無法反擊，發出技能必須腳踏實地或踩着飛劍，而他們現在都在坐騎上。其他三人還好，抗住了這個兇猛大招，一笑紅塵的血量卻在瞬間就跌到只剩幾百點的危險境地。

緊接着，空中黑煙滾滾，雷鳴電閃，昆侖的終極奧義群攻技能雷霆萬鈞也出現在他們四人頭上。這是六連擊的大招，且攻擊範圍是所有職業的所有技能中最廣的，并有機率産生定身效力，使目标麻痹五秒。

一笑紅塵吃藥回血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掉血的速度，不到三秒鐘就挂了，“屍身”從空中掉進黑漆漆的潭水中，周圍都是捧着瓶子的魔人魚。

兩個偷襲者都躲在樹上。那個紫竹發出一擊之後就使用了定位符，立刻飛到事先定好坐标的安全區。另一個昆侖要把技能發完才能逃跑，可公子連城已經發現了他的位置，頂着雷光沖過去，連出兩招就把他切掉。那個昆侖死在樹上，随即消失，回城複活去了。

這一次，他們四個人都明白了。

【隊伍】§蘇葉§：這些人都是沖着紅塵來的，專門殺她。

【隊伍】輕歌水越：兩個都是滿級紅名，沒有幫會，真是太奇怪了。

因為進入三界後，每一級要升上來都需要天文數字般的經驗，所以很難升級。迄今為止，各個服務器的三界滿級玩家都不到一百，而這些滿級的人幾乎清一色出自大幫會，也只有大幫會才有實力幫助自己旗下的玩家升到滿級，那意味着要壟斷BOSS、壟斷精英、占據最佳挂機位置，在那些難做卻有海量經驗發放的循環任務中提供保護，發動幫衆刷各種材料給他交任務，這樣才能把一個玩家拉扯到滿級。沒有幫會的散人玩家是沒有這樣的條件的，靠自己挂機刷怪跑日常，到猴年馬月才能滿級。

一笑紅塵倒覺得沒什麽。她從小到大都被殺慣了，昆侖就是這個命，一開始比較生氣，後來就習慣成自然了。輕歌水越把她拉起來，順便一個大招将周圍魔人魚的仇恨值吸引過去，掩護她安全的跑到潭邊，順着斜坡沖上去。

只要離了水，魔人魚就不會管了。

公子連城怕一笑紅塵再被偷襲，趕緊跟着跑上去，守在她身邊。

蘇葉站到輕歌水越旁邊，看她打怪游刃有餘，就沒有幫忙，等她把怪清完了，才跟她一起跑上岸。

【隊伍】一笑紅塵：我确實不知道是什麽人要殺我，不過有你們三大保镖在，我們不可能全滅。現在還是繼續往前，去采集玉青仙石吧，建城必須要這種材料。

【隊伍】§蘇葉§：你這一說，我倒覺得，這幫人是不是想要阻撓我們建城？

【隊伍】輕歌水越：很有可能。難道又是輝煌王朝的垃圾？真是卑鄙無恥，不顧大局。（怒火）

【隊伍】一笑紅塵：（疑惑）我并不是只幫你們建城，好幾個幫會都在與我聯系，想要請我們幫的人為他們建城，輝煌王朝的踏花也找過我，透露了一點合作意向，現在還沒談定。這種時候，不太可能是他們吧？

【隊伍】§蘇葉§：你說得有道理。

【隊伍】§蘇葉§：我明白了，他們很可能是從勇士傳奇過來的人。

其他三個人都恍然大悟。如果是《勇士傳奇》過來的玩家，很可能是買的號或者找朋友借的號，也有可能是直接收買玩家，殺完人就跑路，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現在兩邊游戲的幫會都在做建城準備，只要游戲一合并，無極深淵出現，就搶地盤，建要塞，那麽阻止對手收集重要材料，就能在游戲合并後占有優勢。在英雄傳說的這個盛世服務器裏，一笑紅塵經營的中立商業幫會比較特別，網羅了本區大部分高級生活玩家，而一笑紅塵本人把許多生活副職業都練到了滿級，而采集或挖掘一些重要材料就要求某項生活技能滿級，因此，大部分幫會都希望把建城的繁瑣事務交給她來做，自己只負責打架。如此一來，只要不停地狙殺一笑紅塵，拖延到系統刷出的高級材料過了時效後消失，就可以有效地延緩本區各大幫會建城的腳步，實在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隊伍】一笑紅塵：（輕松的笑）身為昆侖，挂來挂去的，都成習慣了。沒事，我身上帶着一大包金蟬，挂再多次也不掉經驗。不管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有什麽目的，我都要去把玉青仙石采到手。

【隊伍】公子連城：紅塵說得對，我們先去弄材料，回頭再開會研究這個情況。

【隊伍】§蘇葉§：對，我們走吧。

【隊伍】輕歌水越：好，我們走。

她唰唰唰地給一笑紅塵加血加防加狀态，然後四個人保持隊形，繼續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