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下)(修)

十六日

江寧府

半月之前, 當塗縣境內, 城中,月上中天,死寂一片。

遠郊距縣外,圍城牆約數十裏的一處私建矮房旁, 幾處白日裏随處可見的破敗民宅卻是一入夜, 換了副模樣。

內外地上有不少摻雜着雜質泛着金色的焦土,還有一股刺鼻怪異的臭味, 四面都是黑壓壓的夜色, 另有怪異的腳步聲在響,令人一點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不敢睜眼。

這本是今夜,城中兩邊勢力的交易之地, 卻意外被一人的出現打亂了一切。

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突聽‘碰’地一聲, 一個模樣壯碩的辮子大漢直接撞破圍牆,背重重地被一腳踹飛在牆上!

伴着一聲慘叫, 這手持棍棒, 追上來的大漢手背上的一只‘蜘蛛’紋身若隐若現。

在這名倒地不起, 直接暈死過去的壯漢不遠處, 這遠離鬧市之外的深巷之中,正有數十人爆發着激烈的打鬥。

被團團圍在當中的是個身手靈活的瘦條條的黑色影子。

他身形矯健, 一雙眼睛狡詐而兇狠。

年紀應是不大,一張面容卻是看不清楚,但在他周圍的地上卻已經一地都是流淌下來的鮮血狼藉。

這影子身上除了行動偶爾有些遲緩, 未見血。

只是一邊繼續嘗試着脫險,略有些狼狽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但後頭那一衆黑影卻還是死死地追着他後頭直直地不肯放手。

期間,只見他一個人穿梭在這暗巷中,又踩着眼前的牆面一次次躍過去快速地逃脫着眼前的困局,可顯然,身後這夥人對他的趕盡殺絕還在繼續。

對此,那一下扭頭往後看了眼的人影也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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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像只鳥一般往前狂奔,但就在他又一次打算跳下旁邊民宅的屋頂,往前逃跑時。

黑暗中,已有一個如狼似虎的黑影直接從上方更高的屋頂一下蹦下來,阻斷他面前的所有去路,又一下舉起兩條胳膊中的一個‘可怕物件’就對着冷冷地開了口。

那‘可怕物件’,月光下,并不能讓人看清楚到底是什麽。

但被它正對着的那個人影,卻頓了下,又不得已終于停下了,也是看到這一幕,那此刻正對他進行死亡威脅的‘蜘蛛’才冷笑了下道。

【“看到我手裏這東西了麽,停下。”】

【“海東青的一員,你今晚一個人可跑不掉了。”】

這話,被稱呼為‘海東青’一員的人影卻也不作聲,默默地擦了下汗,比了個認慫投降的手勢,似乎是想表達有這個自己注定已跑不掉了。

那‘蜘蛛’對此滿意地笑了下,又作勢要拿起手中冰冷地的東西上前頂住他的額頭捉住他。

可就在對方筋骨健壯的一只手掌即将靠過來時。

那抱頭蹲在地上的‘海東青’一員已是一只手,突然力道可怕将這壯漢一下拉倒,又用腳一下踢飛他手上那‘可怕物件’,并猛地兩拳下去就沖着這壯漢的面門給擊暈了。

這一番夜色之下的生死之鬥。

激烈而可怖,拳拳都能聽到雙方骨骼斷裂的聲音。

做完這一切,這一身短打的人才用一只手扛起那壯漢直接丢下去,又趕緊撿起地上掉下的東西,接着這倒黴的‘人影’才低着頭累的半死蹲在屋頂上的嘴裏念叨了句。

“…比頭驢還難搞,還不是老子上回受的那些傷還沒好,不然,呵。”

這罵聲聽着卻也一股濃濃的殺氣。

但說完,這蹲在原地的‘黑影’緊接着卻也和流氓兵匪搜刮戰利品似的,把這矮房前那片暈死的壯漢本想交易的那四五個實木箱拖了上來。

這麽看,那散落在地上的一個個充作‘賊贓’的實木箱上方貼着一張用漿糊封好表面的紙質封條。

上方有一出處。

前面的字跡上寫了日期,接頭人,另有一行被抹去一些的小字,依稀是:

——【太平府一號監牢十一日所批】

這行封條上的鬥大的書法字,是用單獨的紅筆和印章寫的。

事實上,這世上能用朱筆所批押運的地方也不算多,唯地方衙門和監牢等極為常見。

這将一切關于這筆交易的線索直接指向了這箱子上所寫的地方。

這麽想着,深夜撞破這場隐藏交易,并目睹這一切的‘黑影’只用自己的眼睛将這封條上的地名記下。

接着一手就這麽把所有封條都撕下來。

等伴着這一個個古怪的箱子被他用胳膊打開,這‘黑影’的面容一下被裏頭,即便是大半夜也驚人的一幕給吓了一跳。

“這,這是——”

即便這麽多年來幹這行見多識廣,這蹲在原地,一臉狡詐相的‘黑影’本人也被那箱子裏滿當當裝着的‘東西’給驚着了。

當即他臉色古怪而緊張地意識到了什麽。

并準備趕緊去想法子聯系那幫和自己一樣的家夥,但正欲站起來前,一個他拿了裏面的其中,又仔細辨認了一下,卻确信自己真的沒看錯。

可這一看,又一摸。

這麽些個排列在眼前的實箱子內,無比危險的觸感卻也讓人的腦子一下子冷卻警醒了,因為這夜半三更出現在他手中的,正是一個個冰涼真實卻也令人看不出一絲瑕疵的——

竟是,竟是——

【‘——’‘——’】

蜘蛛吐絲之聲,再次于黑暗中響起。

新的謎題再度被種下,一封密信卻也在最快的速度內由此寄出,一路向着遠方而去了。

“長齡,我是阿桂。”

“又出事了。”

……

時間一轉,再次回到七日後。

遠在徽地這一處的太平府當夜發生的諸多‘怪事’暫且被壓下。

說是因一場‘公事’要從順天府和兖州府各自趕回來,有兩個分別從兩頭接到消息的人卻也這麽重新啓程了。

他們共同在家中收到的那一封信。

本是先寄到松陽的。

但事後,卻又被各方想辦法轉寄到了信件該去的地方。

信中,只隐約提到了關于太平府和蜘蛛的關鍵字樣,但光是最後面的一件事,就足以讓之前在杭州破獲那案子的二人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這件事’,具體是何事,二人離開家之前都并未和任何人透露。

二十三日。

他們在家收到了信,又未等仔細和家中交代一聲就各自聯系了人一擡腳走了人。

三十日。

各自從兩地出發,路上也沒回合過,卻剛好在同一天到了的兩匹快馬卻是再度駛進了江寧府。

這兩匹馬入城時,分別是早上和傍晚。

但等他們入城後,卻無一例外地消失了。

無人知道,為何這兩個人收到了寫着‘太平府一號監牢’和‘蜘蛛’的信件之後,會輾轉又一次先跑到江寧來,

但相比起一個多月之前,此時的江寧府已沒有伏天那麽熱了。

路邊已無從前遍布江寧的賣瓜人,只有些許茶水客還在,此外,倒還多了許多秋收換季買米的耕地者進城。

在這其中,一早就到了,所以下馬穿梭于其中一個人一路從兖州趕來時,随身只帶了些輕裝行李。

因清楚這遭的事情保不齊比之前還要嚴重,他只選擇只身前往,随後又消失在城內。

等這一天徹底入夜後,秦淮河畔暗巷之中,也有個白日裏故意隐藏了蹤跡的人也才遲遲地出現了。

這人是誰,光看他這身又一次恢複常态的落魄窮鬼打扮,令人想不出都難。

當他和自己的那匹黑馬走至暗巷時,那張熟悉面容卻也顯露出來,與此同時,有個等在巷子口的白馬卻讓一下甩甩鬃毛似在和他打招呼。

趕了那麽多天路,才得以抽身跑回江寧來,某人乍一看到梅花醉,卻也引起了那白馬的一點呼應。

見狀,看這白馬想和自己說什麽,這人沒做聲。

随手拿了挂在二兩身上的一個袋子取了塊自己的幹糧出來,随手摸了下它的腦袋,又咬在嘴上就仰頭喂給了這白馬。

那白馬得了幹糧。

立刻聽話地擡起馬蹄,就想把他一步步帶到了一處地方。

也是明白自己該跟上去的這人當下拍了拍自己的手,又一步步穿過眼前的夜色,最終來到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方。

——江寧府府衙。

也就是,此前他們破獲爆炸案的所在之地。

盡頭處的這地方,他當然是最熟了。

所以把兩匹馬一起拴好幹脆扔在門口,大半夜才趕到江寧的他這才算找對地方了,可等他一步步進到裏頭,不出所料就看到了——

“富察,你終于來了。”

這一句話,令人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富察爾濟擡起頭來。

這眼神是心照不宣。

裏面坐着的二人之中一個必定是已提前來了一步的段鸮。

至于另一個人,他也認識。

【太平府一號監牢】

【有關于蜘蛛的新線索,速來。】

這個消息,對于富察爾濟和段鸮來說足以令他們同時一起趕到了江寧。

又在此刻,終于是碰上了面。

也是等二人一左一右地先一坐下,一看到對方的出現,他倆的眼神不知為何都同時頓了下。

“……”

“……”

這一刻,兩個人的古怪對視,說一年萬年都不為過。

那自上而下打量看着對方的眼神,‘專注’的,‘深情’的,看的本來想插嘴說話,并首先表示一下自己存在感的‘第三個人’都呆住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是這‘恍如隔世’的一幕,看這兩個人直勾勾地盯着對方,和上輩子沒見過的不作聲。

作為旁觀者的‘第三個人’剛有點奇怪,這兩個人沒毛病吧,好端端的氛圍怎麽和牛郎織女似的,某兩人之間氣氛竟毫無預兆地突然開始崩塌了。

富察爾濟:“…你為什麽黑眼圈那麽重,不會是回家之後,天天沒睡過一天好覺吧。”

段鸮:“…你先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吧,你不會是這麽多天壓根被關在家裏,哪兒也去不了吧。”

富察爾濟:“我好得很,誰會好好的關着我。”

段鸮:“我也好的很,誰能好好地騷擾我。”

‘第三個人’:“……額,其實,你們倆現在這樣看上去都挺累的,是不是這次都沒休息好……”

富察爾濟段鸮:“關你什麽事。”

不幸躺槍的‘第三個人’:“……”

說罷,這兩個抱手,眼睛看向一旁的家夥還擺出一張‘我很好我一點沒有被旁邊這人說中’的冷淡臉。

只是說服力很有限,還令他們倆看上去像八歲。

說出去,簡直能笑掉人大牙。

而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兩個明明被踩了痛處,卻還要拉別人下水的家夥。

對此,看他們倆好歹是終于恢複正常了,扶額不語的‘第三人’才算是說能和他們倆好好把正事說一下。

那麽到此,關于那封大費周章找他們倆的信上所說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又是誰寄給他們的卻也揭曉了。

——竟是江寧爆炸案中的司馬準。

“說,你到底有什麽事。”

因想到休假已經結束,富察爾濟的臉色還是有點懶,所以撐着頭想想,他卻也想讓面前的江寧捕快趕緊長話短說。

“這次再找你們,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和太平府,還有‘蜘蛛’有關?”

段鸮聞言也問了一句。

不過仔細想想,平白無故地找上他們。

肯定不會是什麽普通的事。

“對。”司馬準想想又道。“不過這件事,本身很危險。”

“過程中,稍有不慎,确實萬分兇險,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敢聲張,只敢這麽悄悄見你們,如今江寧和杭州兩地都已鎖定了同一處,但是未免打草驚蛇,這一次的案子卻不能公開。”

這話說着,司馬準倒也拿出了一打卷宗。

再由三人分開傳閱後,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關于上一次爆炸案之後江寧府追查後續的一系列圖文檔案。

在此前的一個月中,因皖南人一夥,楊青炳等主犯均已落網,司馬準本已打算将爆炸案收尾,但就在這時,卻讓他這裏無意中截獲一條新的訊息。

因為此前皖南人火硝團夥和那個楊青炳的後續,是由江寧府代為将他們收押的,所以一直以來這邊的案件審理,他們也在進行中。

關于那個奇怪的‘花背青蛛’紋身,和它幕後所代表的那股勢力,以及他們為什麽要劫那批官銀的,一直以來沒有任何有利用價值的線索。

因為楊青炳曾親口招認,這是每一個‘蜘蛛’都會有的,但不同于一般坊間的紋身。

這個紋身圖案,卻是很不常見,但這之後在杭州府被捕的花姑蜘蛛和崔洞庭卻也身上普遍攜帶着。

可在本朝,除水匪強盜,極少有有人随便在自己身上留下此類紋身印記。

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凡常人都懂,不會貿貿然留下這樣的刺青紋身,所以這個特殊的紋身印記必定是帶着一定特殊意思的,極有可能還和那夥暗中勢力有關。

因此根據這個線索,在此之前從杭州離開前,富察爾濟和段鸮也就留意了這一點。

他們一致認為,這夥人背後的主使極有可能和這個特殊的紋身有關。

誰想就在十六日,本已臨近結案的江寧府找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稱這個紋身,或許來自于太平府的一號監牢之中。

太平府,是何地?

此乃,大名鼎鼎的江南布政使司所在,因是兵防重地,就也造就了這地界上的太平二字。

自世祖皇帝開始,此地便被改南直隸為江南省,設江南布政使司,太平府屬之,同時也是江南一帶,總兵大人府衙所在。

之前江寧案爆炸案之中,為查那王田孝過往留下的案底,司馬準臨危就曾令人去江南布政使司那處調取檔案,另外那批失竊的火硝也是從江南布政使司,也就是太平府本地勻出來的。

這是此前,他們僅有對太平府唯一的印象。

可要說這麽個地界上,卻另有個地方,也常常為人所知,因這太平府,另有江南一代最大的一所死囚監獄就安在此處。

所謂一號死囚監牢。

是給本朝一些特指犯下了謀逆,殺童,殺孕,連環殺人犯所暫時待的集中監獄。

因每個府往往都會設置自己的牢獄,但要說這死囚監牢卻只特指一個地方。

自世祖皇帝開始。

大多數朝廷最終下達的判決,都會說于秋後問斬,那麽在此之前,具體對此類惡貫滿盈的罪犯的判決就會由太平府對他們進行一個集中收押。

在這個只有重刑犯才能被關進去的,可怕而陰暗的死牢中。

這些渾身沾滿了罪孽和鮮血的死囚,算上時間長的要呆上一個冬天加一個酷暑,時間短的也要呆上差不多兩三個月。

這些在其中一日日默默等死的死囚的數目非常地龐大。

初步統計今年秋天的還未處斬的。

在司馬準給出的這份卷宗記錄之中,如今關在其中的就有将近三百六十九人。

他們在裏面的囚犯生活卻也由一日三餐,勞作休息組成,由統一的衙役看管。

因各地重犯都押送至此,并按牢房集中管理,為了避免他們逃跑,朝廷自世宗開始就在太平府一號監牢中設了重兵把守,一個都不會放過。

除此之外,另有一個很不為人知的監獄中的行規。

那就是在入獄之前,也就是進入太平府一號監牢之前,每一個押運到此的死刑犯人都會在身上獲取一個專門的死囚印記。

這個死囚身上才有的印記,為區別開來,每個人身體部位上所留下的圖案都不一樣。

但所用的刺青手法卻是一樣的,都是用一種特殊的顏料刺在這些犯人的身上後。

一為提醒你是入了這死囚監牢中,等候問斬的惡徒,二也是為了來日斬首後,檢查身體時,不會有人将死刑犯掉包。

可那不是別處。

是太平府。

是什麽樣的人才能神通廣大到從當日的死囚中逃出呢,這成了一樁最大的懸案。

“你現在的意思是,我們所有人一直在找‘花背青蛛’紋身,最初可能就來自于當年太平府一號監牢?”

看到那卷宗上所畫的那個‘花背青蛛’段鸮這麽問道。

“…對。”

“這一月,爆炸案一直在審,但關于王田孝他們當初為什麽會鎖定官銀,事後又打算怎麽處置這批官銀我們還是沒有查清,不得已,我們順着那紋身開始查線索,卻只找到了一個過去有可能和這個圖案有關的地方。”

“……”

“可在我們查這件事的同時,十六日當夜,太平府發現了一具在囚牢中被菜油燒死的焦屍,死者是太平府當地被收押的一個殺人犯,最巧合也最怪異的,在這個被菜油大面積焚屍的死囚的身上,也有這樣一個僥幸殘留下來的‘花背青蛛’。”

這一句案情回顧,令面前正在聽着的富察爾濟和段鸮都一起擡起了頭。

這每一個字都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但好在,這起橫跨數起案子背後內幕的焚屍案卻也由司馬準的口全部說出了。

但與此同時,最重要的問題也來了。

因這一案,若是要查幕後兇手,只得從監牢中剩餘的那三百多名死囚中查,那這一次的調查勢必就要親自潛入監牢之中。

但,一是太平府監牢中,當地極有可能還有‘蜘蛛’的人混入。

二,就是,即便司馬準這邊派所有人從內部保護着潛入者的安全,要找到沒有案底,背景幹淨,還有本事從這場危險中逃脫的人都很難。

江寧府不敢貿貿然相信任何人。

偏偏這世上,再沒有比眼前有兩個人更有可能适合這件事的了。

只是這生死之托。

畢竟不能輕易草率,所以一番話說到這兒,已将共同追查到這裏的線索全部公布的三人這才進入真正的正題道,

“富察,段鸮,你們願意這一次去往太平府監牢,喬裝成兩名死囚,從內部幫助我們,這一次和太平府一起真正的破獲此樁兇案嗎?”

這句話,司馬準問的其實也沒底,他不想随意做綁架他人意志的人。

但他卻也真心是想破此案。

他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是如何想的。

若是不行,他也是無怨言。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某種程度他從未看透真實想法的家夥在一塊沉默了下,又突然一塊問了個問題。

“所以,這次都沒有一個代號嗎?”

富察爾濟問。

“有,有是有的。”

“那叫什麽。”

段鸮問。

“蜘蛛。”

“都死過幾次了,還怕什麽,開始吧。”

聽到這話,富察爾濟和段鸮一人一句道。

“出發,去太平府。”

作者有話要說:  一起蹲大牢副本,正式開始√

我們的行動代號是:蜘蛛√

因為文已經寫到中期了,為了便于後文的一些交流和探讨,在此先丢一個群號,是很日常的讀者群,平常也沒幾個人,加群驗證寫文中角色即可,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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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綰 46瓶;霧河 33瓶;夕夕複溪溪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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