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放下與尚河的私怨,用純粹公平公正的态度來看尚河的表演——
啊啊啊啊啊!他做不到!!!
游藝根本就摘不下來這個有色眼鏡,他全程惡狠狠地盯着舞臺上的那個男人,完全沒有心思去認真看他到底演成個什麽鬼樣!哪怕知道這樣情緒化不好,但是游藝只要一側頭,看到溫誠手指抵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根本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好氣!
這個話劇為什麽要有三個小時那麽長!煩不煩人!
等到最後一幕尚河倒在雪地裏,幕布慢慢垂下,游藝聽到身後有幾個女生情至深處的小聲啜泣,他卻終于在這漫長的煎熬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連回程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如果不是溫誠總要和他讨論劇情的話。
“這個話劇內容不錯,那個……”溫誠拿出手機瞅了一眼,“哦,尚河演技還可以,有些部分太過于用力了,但在話劇舞臺上這種程度也是能夠接受的。”
游藝面無表情,忍住不去看他。
溫誠看到他這幅模樣就想去逗他,故意舉起手機搜索了一下尚河,驚訝地說:“這個尚河的粉絲好多啊,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哎,他還是我的粉啊?”
怒火壯人膽!
一只手直接過來把溫誠的手機搶走,游藝退出微博按鍵鎖屏幹脆利落地一套操作後,把手機藏在自己背後,氣鼓鼓地看着面上一頭霧水但眼底悄悄帶笑的溫誠。
“溫誠!”游藝還記得自己現在在車上,壓着聲音,“尚河他……總之你別看他了!”
溫誠和他對視兩秒,突然笑出聲,沒忍住搓了搓這個氣鼓鼓的大可愛的腦袋:“你醋性好大的啊小粉絲。”
耳廓都紅了的游藝張嘴想要辯解。
——又被人兩根手指輕輕捏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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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了,你永遠是溫誠家最可愛的那個。”溫誠笑着說,“而且大可愛的演技并不會比那個尚河差,你是最棒的。”
……
游藝已經不會說話了,他頭重腳輕一路飄回了宿舍。
第二天是周六,柯子軒幹脆就住在劇院了,霍靜柏家就在江京,這周帶着自己攢了好久的衣服回家去了,尚河……哦,那是誰不重要。
機器人游藝僵硬着身子洗了澡,頭發都沒吹幹他就渾渾噩噩地直接側身躺在了床上,在一片黑暗中睜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好半天,都令人開始懷疑游藝是不是已經睡着的時候,才看到他用指尖輕輕碰了下自己的唇。
……
游藝去找老師提交請假申請的時候,推門進辦公室的時候剛巧和正在裏面的尚河對上臉。
兩人一時之間誰都沒動。
其實之前尚河雖然不住在宿舍,但實際上課程很少缺席,可在游藝印象裏卻好像已經很久沒和這個人見過了,突然碰上竟然還覺得有些陌生。
“游藝來了啊!”鐘老師似乎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湧,她看到游藝忙笑着招手讓他進來,“之前和你的經紀人通過電話,這次是要去兩個月是嗎?”
“對。”游藝調整臉上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過來站在尚河旁邊,将手上的請假申請單遞過去,“回來應該剛好能趕上期末考試。”
鐘老師被他這種時候還不忘考試的學霸精神逗笑了,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說:“你們都是我特別喜歡的學生,有時候我看着你們就像是看着自己孩子一樣,看到孩子有了出色的成績我也特別欣慰。不過偶爾看到孩子們之間有矛盾,我其實也很困擾。”
游藝能感受到尚河看了他一眼。
“不過你們也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方便像是個老大媽一樣絮絮叨叨講些大道理。只是我還記得上學期你們合作的精彩表演,也不知道今年還有沒有機會看到你們兩人合作。”
“鐘老師,”游藝微笑,“那我回去收拾行李,今天下午就走了。”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游藝似乎還是能聽到鐘老師最後的那聲嘆息,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努力打起精神。
身後卻有人幾步跟上來,站在他身側稍微偏前一步。
游藝沒看這人,也不想再換條路回宿舍,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沉默着。
直到尚河突然開口:“我前兩天看到你了。”
“在江京大劇院。你會去看……我倒是有些意外。”
主動開口的尚河大概也有些尴尬,字裏行間都能感受到的那種尴尬。
誰想去看!
“哦。”游藝懶得和他說太多,敷衍地應了一聲。
他倒是不知道尚河這是來做什麽了?搶了他的劇團A角之後又眼巴巴地湊過來和他提這件事?難不成還指望他說些個一二三的評價嗎?
“我聽說你接了王導的電影,”尚河今天可能是真的吃錯藥了,哪怕游藝冷淡的态度都沒能讓他放棄,“恭喜你,男主角。”
等到最後那三個字從尚河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游藝眼角一跳。他停下腳步,目光冰冷地盯着同樣停下腳步的尚河。
“昨天王利安導演也去了江京大劇院,可能是巧合吧,正好看了我那場話劇。”尚河這時候正好站在一棵樹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個角度從後面看竟是一個非常好的視線死角,樹幹的遮擋讓尚河連一片衣角都不會露出來。
他臉上剛才還帶着的客氣笑容也瞬間湮滅,看着游藝只剩下似笑非笑的嘲諷。
“散場的時候我們在後臺談了談,祝若可能還是一孕傻三年,違約金的數目竟然不是很大。而且零片酬……”尚河嗤笑,“游藝,我以為你不會這麽廉價。”
游藝狠狠咬着下唇,垂在身側的拳頭狠狠握緊,因為憤怒而讓他渾身都無法控制地顫抖着。
尚河那張欠揍的臉就在他面前,他甚至攤開手,做出一副‘随便你’的姿态。
游藝看着樹後一閃而過的反光,強忍着讓面前這張臉見血的沖動,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只是想告訴你,”尚河身體微微向前傾,用不會暴露自己的動作湊近游藝,“溫誠不會給你的生活帶來一絲美好,因為他,你會失去太多、太多、太多的機會。”
大概是他的這番話太過胡扯,游藝都氣笑了:“據我所知,你應該從來沒和溫誠接觸過吧?當時在《長路漫漫》劇組裏的時候,你和溫誠分別在兩個片場,一直到你殺青,可能也沒和溫誠碰上面,是吧?”
尚河直起身子,抱臂,冷眼看着他。
“你對這樣一個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人,有這麽大的恨意……”而這次卻是游藝逼近一步,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是不是要去檢查一下腦子?”
“就這麽一個我根本就不曾見過面的人,”尚河每個字都仿佛是用力從牙縫中擠出來,“他給我帶來了什麽?從小到大被逼着向他的方向成長,始終擺脫不掉的‘小溫誠’,甚至在他消失的時候各種各樣的人湊過來問我有什麽看法?我不能說我沒有看法不能說我不認識溫誠,因為小溫誠怎麽可能不認識溫誠?”
“甚至,”尚河盯着他,眼眶泛紅,血絲逼近瞳孔,惡狠狠地咬出每一個字,“我以為的朋友,竟然也是因為溫誠而處心積慮的接近我。”
“嗤。”
他的确是因為尚河曾經和溫誠有過合作,才會對同寝室中稍顯格格不入的尚河更加有耐心。但他也不是神經病,不是真把尚河當朋友,他那大半年裏整日和尚河混在一起難不成是為了惡心自己嗎?如果被認為這就是所謂的處心積慮接近,那他除了冷笑也無話可說。
游藝轉身就走,已經懶得再和他多說一個字了。
身後尚河還在咄咄逼人:“心虛了?因為我戳破你的那些隐晦心思?你又和我有什麽區別,因為一個摸不着碰不到的偶像而放棄朋友,甚至你還會因為他丢掉一次次機會!溫誠這個名字究竟能帶給你什麽?”
“是你這輩子都很難擁有的東西。”游藝背對着他豎起中指,“滾得離我遠一點兒!”
我家溫誠超級無敵宇宙霹靂好!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