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祝若姐, 怎……”
對他家“內人”的到來一無所知的游藝貼着面膜還疑惑地往外走。才剛走到門口, 一眼就瞄到那藏在門外的身影,一聲輕呼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頭捂臉!
小時候玩捉迷藏游戲大概從來沒贏過的溫誠走出來,用指尖戳了戳沒臉見人的游藝,好笑地嘟囔着:“你就用個背影來迎接我啊?”
“不是!”
忙着辯解的游藝三兩下就将面膜摘下來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毀屍滅跡, 全然不是剛才義正言辭小姐姐要貼滿十分鐘的姿态。這一系列動作迅速做完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回頭。
“哥,你怎麽來了啊?”
如果不看那耳廓處恨不得滴血的紅,表演滿分。
可惜的是因為面前也沒有一個鏡子,游藝根本不知道貼在自己左側臉頰上的那朵粉紅桃花沒能被摘掉,再配上他毫不知情卻假裝一本正經的表情……
“噗嗤!”
溫誠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啊?
被他笑得一臉茫然的游藝摸了摸染出大片紅暈的右側臉頰,也不由自主跟着小小地翹起一邊嘴角,倒是嘴上還遲疑道:“怎、怎麽了?”
“這邊。”溫誠笑意未褪, 擡手在他左側臉指了指,“好可愛。”
游藝下意識順着他的手指方向摸去,也不知道是這桃花面膜太服帖了還是其他的原因,摸了兩次都沒摸掉。
眼看着大可愛的眼神愈發迷茫, 溫誠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伸手代勞。
剛敷過面膜的臉頰還帶着光滑水潤, 手指觸上去就如同摸着上好的絲綢, 像是有種吸引指尖的魔力,讓人根本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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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枚桃花摘掉後, 溫誠到底還是沒忍住自己心底勾着不去的念頭,擡手一戳。
——柔軟的臉頰上就被他戳出來了一個小坑。
“……啊?”
被他戳得臉頰幾乎比剛才的桃花還要紅嫩,游藝臉上羞赧, 卻到底遵循着自己內心的渴求,根本不說什麽拒絕的話。還是身邊實在沒眼看的背景板大力地咳嗽了兩聲,才讓這兩人回過神。
溫誠收回手,兩手放在身後不太自然地捏了下剛剛碰到游藝臉頰的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滑潤的觸感似乎還萦繞在他的指尖,連帶着他的心都仿佛觸電一樣麻酥酥地發顫。
但是擡頭看向正捂着滾燙的大紅臉悄悄瞅着他的游藝後,那一丁點的不自然也就瞬間煙消雲散。
果然還是他家的大可愛。
溫誠沖他笑了笑,他家臉上溫度始終沒下去的大可愛也好脾氣地回了他一個明媚的笑容。
再一次被當做背景板的祝若:“……”
她懷疑自己瞎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哪怕恨不得自戳雙目,但身上到底還帶着正事來的,祝若忍着想把這兩人扔出去的沖動,勉強維持着理智說,“網絡上的事情基本已經解決了,之前拖了幾天都沒去錄音棚,游藝,一會兒溫誠老師帶你去工作室錄音棚,如果有什麽不了解的情況可以再和我聯系。”
“啊!”祝若的話音剛落,游藝反而是雙眼發亮地看着溫誠,“哥!你要陪我去錄音棚嗎?”
行吧。
祝若冷漠攤手,自覺退出兩人間的氛圍。
“我還有些事忙,溫誠老師,”扯出一個毫無感情的笑容,祝若對這個不請自來就說要送游藝去工作室的客人勉強盡了那份客氣,“我們家游藝這幾天就拜托你照顧了。”
“放心,”溫誠笑着揉了下游藝的腦袋,對祝若同樣客氣道,“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這種仿佛把自家小白兔托付給大灰狼的氛圍在祝若轉身離開後終于消失。沒了家長,才幾天沒看到溫誠的游藝忙湊上前一邊好像擔心溫誠這段時間少沒少一根頭發地從頭到腳打量着他,一邊好奇地問:“你怎麽突然來了啊,之前也都不說一聲。”
“本來也很突然的決定。”溫誠一本正經地說,“剛好出門辦些事,結束之後想到很久沒來公司了,就過來瞅一眼。剛好看到祝若,聽她說要去工作室,我正巧也好久沒去看那幾個熊孩子了,就順勢把這個活攬下來。”
他說完,還故意瞄着游藝臉上的表情。
游藝明明還是在笑着,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嘴角的弧度已經越來越淺,最後都恨不得垂成一個苦笑臉。
偏偏他還強打着精神把莫名失望的情緒壓在心底,做出恍然的神态:“原來是這樣啊。”
那語氣中委屈恨不得都要從字裏行間溢了出來,生怕溫誠察覺不到他的小情緒一樣。
惹得溫誠都不好意思逗他了,故意按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了一下,笑着補充說:“主要還是因為惦記我們這幾天飽受折磨的大可愛,這才想找機會多和他相處一會兒啊!”
啊!
心滿意足!
開心爆炸!
腦袋裏尖叫小人在轉圈圈,臉上溫度無法褪去的游藝也抿嘴笑了。
他家這麽好這麽好的偶像真是太慣着他了——游藝還在恃寵而驕在心底悄悄矜持着——再這麽下去真是要把他慣得無法無天了。
溫誠是猜不到他現在在想什麽,但是看到很好哄的游藝瞬間恢複了活力的精神姿态,他的心情仿佛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開心起來。
回想起剛剛張醫生說的那些話。
游藝真的是他的良藥。
也是他的寶藏。
……
工作室的門口豎着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非常顯眼地寫着“WEN”,而在幾乎被所有人忽視的角落中才寫上了一行小字。
——溫飽工作室。
溫誠倒是沒覺得自己親自定下的工作室名字被這麽毫不重視的對待有什麽不滿意,畢竟他現在想起來也覺得那個名字起得實在是有些随意。
而這群小孩正是十七八歲要臉的年紀,肯把這個名字保留下來就已經足夠讓溫誠驚訝了。
前臺核對了溫誠的信息,這個年紀不大的男生面對突如其來的大老板吓了一跳,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
還是溫誠忙攔住他,讓這個稍顯手忙腳亂的男孩子不用這麽誇張,他自己随便看看就好。
“我當時定下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沒想那麽多,”幾年沒來,溫誠自己面對擴大很多倍的工作室還有些不适應,帶着游藝磕磕絆絆地找着路,“畢竟都是幾個才十來歲的孩子,還是被其他公司淘汰的練習生,我當時看到他們也算是心有感觸吧。就想着給他們一個短暫的夢,能堅持下來最好,堅持不了也沒關系。問到工作室名字的時候,我就随口說了溫飽。”
“我是覺得,當時這個破爛戲臺子搭成的工作室,能混個溫飽也都不錯了。”溫誠嘴上這麽說着,但看到與從前完全是天壤之別的工作室,到底還是有些感嘆的,“我前幾年渾渾噩噩,倒是現在才發現他們将這個工作室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真的很厲害。其實一切也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走,但是站在原地永遠都看不到。”
這個被業內看做是優秀工作室的地方,向來是許多人擠破頭都想來看上一眼裏面,可游藝踏進來之後卻沒有像很多第一次進來的人那樣左顧右盼地打量着,他的目光始終都在溫誠的身上,眼中似乎也只能看到溫誠的喜怒哀樂。
甚至在這個時候,當他聽到溫誠坦然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當他看到溫誠從前的創傷真的在慢慢痊愈的時候。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做了一件從前一直很想做但始終有理智支撐着,沒敢做的事情。
游藝擡手,摸了摸溫誠的頭。
在溫誠轉頭神情複雜的看向他的那一刻,回過神的游藝驚恐地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想把自己的手剁掉!
……又舍不得,這好歹也是摸過溫誠頭發的手!
而且溫誠的頭發真的好軟啊!!!
握着自己可能是絕版的手,游藝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還腦中蕩漾着。
然而單看游藝捂着手一臉震驚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溫誠對他做了些什麽呢!
腦袋一重的時候溫誠真的是一臉茫然,但看到罪魁禍首這樣一副大氣不敢喘的模樣,他又覺得還怪可愛的。
“怎麽?敢做還不敢承認了?”
被自己的大膽吓到,現在都不敢說話的游藝只能一個勁地搖頭。
就是不知道他這個搖頭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但是溫誠也不在乎他有什麽意思,只故意板着臉說:“我長這麽大,連我親爹都沒摸過我的頭。”
……他表哥倒是在他年齡還很小的時候偷偷這麽幹過,但是這種瑣事不值一提。
游藝、游藝他更是不敢說話了。
“你要知道,”看到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海報後,溫誠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一邊伸手準備推門,一邊故意逗着游藝,“要是早幾百年前的話,你這樣是要對我負責的。”
被溫誠摸頭好幾次的游藝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他話中那全不要臉的雙标,他渾渾噩噩的思緒只夠自己捕捉到其中的一個關鍵詞。
“我負責。”
“歡迎溫誠哥莅臨指導!”
那恨不得含在口中的小心思被突然響起的聲音直接淹沒,連一個尾音都不曾留下。
手還按在門把手上的溫誠扭頭看向他,好奇地問:“你說什麽?”
剛剛冒出來的一點點勇氣早就被這整齊劃一的問候打碎,游藝捏着摸過溫誠柔軟發絲的掌心,對着溫誠笑了笑敷衍過去:“我沒說什麽啊,哥,你別逗我了。”
逗得他一顆心整天都好像在過山車一樣。
有時候飛向頂端想瘋狂尖叫,有時候又垂落谷底……
游藝看向被AIO那四個孩子興奮地拽進屋裏的溫誠,面上笑容不變,悄悄吐出一口氣。
“游藝哥哥是吧?”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比他稍矮一些,面上還有些嬰兒肥的男孩笑着看他,“快進來快進來,我們都等你們很久了!”
……玩過山車的時候垂落谷底尖叫聲反而會更大。